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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的女娇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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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反而令她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琢磨了一番也理不清头绪,荣音便不去多想,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佛性心态,将账本一一归拢好放回保险箱里。

    刚收拾好,外头便有小厮来报,“二少奶奶,大帅回来了,要您过去一趟。”

    “我吗?”

    荣音指了指自己,心头有些愕然。

    嫁过来有些日子了,公公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新婚前几日晨昏定省的请安,她便没有见过公公。

    大帅军务繁忙,日理万机,据说家里的姨太太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回,这几日公公被邀请去上海参加公董局华董杜玉笙老板的上任仪式,据说整个上海滩都是歌舞升平,全世界的名流大佬都汇集于此,轰动一时,但也有个消息不胫而走,说是杜老板的儿子无故失踪,月数有余,全国各地都在寻找。

    那杜老板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上海滩可谓是权势熏天,叱咤风云,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只是膝下子嗣单薄,仅有一个儿子。

    孩子失踪,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忧心?

    杜家把酬金都涨到了五十万大洋,也放话给道上的朋友,谁要是敢伤害杜家小公子一根汗毛,必屠他全家,掘他祖坟。

    有人说打听到了杜家小公子北上的消息,段大帅这次去上海,也是被杜老板千般叮嘱万般恳求,拜托他帮忙打听儿子的下落,一回来就发了寻人启事。

    这会儿怎么突然又想起她来了?

    荣音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正准备回房换件得体的衣服,小厮便催促道:“五夫人说……让您不要耽搁,最好早些过去。少帅……也在呢。”

    小厮吞吞吐吐,战战兢兢,荣音心头不由一紧,听着这感觉,似乎情形不怎么妙。

    ……

    大帅办公的书房在段公馆主楼,单是一间书房就有三间屋子那么大,守卫森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荣音被门口执勤的副官引领进去,上了二楼,书房门口五夫人正在外头等着,神色焦急,一脸紧张,见荣音到了,忙迎上来。

    书房里传来一声声严厉的呵斥声,荣音听着直觉头皮发麻,问五夫人,“五妈妈,出什么事了?”

    五夫人拧着眉,板着脸,低声道:“大帅一回来,就被你父亲堵在了门口,当着诸多同僚的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你不认他这个父亲,老五不认他这个岳丈,场面闹得十分难看。大帅雷霆大怒,把则诚从军营叫了回来,骂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又叫了你。进去长点眼色,千万别跟你公爹硬碰硬。”

    荣音心下惶恐,连连应是,脸上羞臊得很,她没想到荣邦安能没脸没皮到这个份儿上,居然跑到大帅面前去告状。

    她还是高估了那厮的羞耻心,一个人如果不要脸,就可以天下无敌。

    深呼吸一口气,荣音敲响了书房的门。

    里面静默了几秒,随之一道沉冷的声音传来,“进来。”

    荣音推门而入,见段寒霆站在书房中央,身体拔得笔直,周围散了一地的杂物,笔墨纸砚、镇尺、笔筒散落在他的身侧,像是朝他砸过来的。

    见她进来,段寒霆微微侧了侧身子,轻扯嘴角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朝她伸出手。

    荣音原本紧张的心因为他的举动稍稍安定了些,疾步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却又一秒松开,低着头朝段大帅行了一礼,“父亲。”

    段大帅冷哼一声,脸色一片沉寒。

    “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荣音缩着胆子,规规矩矩地答道:“知道,是因为荣老爷的事……”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段大帅重重拍了下桌子,随着响起的是一声厉喝,“什么荣老爷,那是你爹!”

    荣音身子一抖。

    她对段大帅的暴脾气早有耳闻,真怕他脾气一上来,掏出枪杆子给她崩了,那找谁说理去?

    段大帅冷嘲道:“怎么,进了我段家的门,便连爹都不愿认了吗?”

    “父亲!”

    段寒霆上前一步,声音低沉,但态度坚决而强硬,像护小崽子一样将荣音护在身后,“事情始末您都还没调查清楚,贸然发作一通未免太不讲理了。”

    “放肆!”

    段大帅怒气翻涌,“还用得着调查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让父母伤心就是做子女的不孝,这一点还用我教?”

    “父慈方能子孝,做父亲的不像样,还指望子女能够孝顺吗?”

    段寒霆冷嗤一声。

    “你!混蛋!”

    段大帅气得脸色铁青,抄起墙上的马鞭扬手便甩了过来,荣音瞳孔一缩,刚想拉着段寒霆躲开,岂料他避也不避,只转身抱住她,硬生生挨了这一鞭。

    鞭子打在肉上的啸声听得荣音心头一震,猛地瞪大眼睛,见段寒霆眉心一拧,紧紧咬住牙关,不肯呼痛示弱。

    荣音眼眶一热,心疼得要命。

    眼看段大帅又要扬起鞭子,荣音护夫心切,猛地挡在他身前,急急地服软认错,“父亲,都是我的错,是我对我爹不敬,是我不孝,您要罚就罚我吧。”

    段寒霆胳膊一挡,又将她转移到身后,沉声道:“人是我赶出去的,您要打要骂,冲我来,和我媳妇无关。”

    “不,都是我不好……”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

    小两口当着面就“吵”了起来,一个比一个维护对方,段大帅瞧了半天热闹,断喝一声,“够了!都给老子闭嘴!”

    荣音和段寒霆这才消停,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都布满心疼。

    “他马拉个巴子。”

    段大帅挠了挠头,笑骂了一句,“跑老子这儿秀恩爱来了,你们不嫌害臊我还嫌腻歪!滚滚滚,滚出祠堂给我跪着反省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

第84章  新婚小别

    祠堂里

    荣音和段寒霆并肩跪着。

    膝盖落在坚硬的地板上硌的慌,冷气也冒上来,荣音跪了一小会儿就冷得哆嗦,手脚冰凉。

    “冷吗?”

    段寒霆将手搓热了,去握她的小手,宽厚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小爪子,一股暖流袭上心头,荣音抬头冲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摇摇头道:“不冷。”

    “脸都白了,还说不冷。”

    段寒霆将自己的军装外套脱下来,披在荣音身上,往她手心呵了几口热气,摸了摸她的小脸,又从供桌底下掏出一个圆垫,“来,垫上。”

    荣音瞪大眼睛,“这……不合规矩吧?”

    他们是在罚跪哎。

    “管它什么规矩,冻坏了我媳妇可没人赔得起。”

    段寒霆这话说得傲娇,给她将垫子放在膝盖下方,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蛋,拧眉道:“小脸都冻僵了,不行,我这就命人送你回去。”

    他说着便要喊人,荣音忙拦住他,“哎,我又不是瓷娃娃,跪一会儿没关系的。咱刚惹父亲动了大怒,再违抗他的责罚,更火上浇油了。”

    段寒霆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脸,“让你受委屈了。”

    “这算什么委屈。”

    荣音轻笑一声,“我跪小祠堂是常有的事,只不过我们荣家的祠堂可没你们段家这么豪华庄严,也没人跟我作伴,有时候跪半天,有时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晕了就被冷水浇醒接着跪,后来我都练出跪着睡的本领了。罚跪还是轻的,最严重的一次是我爹把我吊在横梁上,抽的遍体鳞伤,差点被打死。”

    想起那些惨痛的回忆,荣音自嘲地苦笑着,眼底微微暗淡,伤口结痂了,可那份疼痛,已经清晰地刻在了心上。

    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了。

    段寒霆听着这些,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一寸寸的割着,心疼的无以复加,看向她的锁骨,眸底幽深,“你身上这些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嗯。”

    荣音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上方,哪怕隔着衣服还是能够感受到凸。起,“当初身上的伤又何止这些?挨了打,他们便把我丢进了柴房,浑身都是鞭痕,皮肉往外翻着,那份疼,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没人给我治伤,当夜我因伤口发炎起了高烧,差点死掉,是一个好心的嬷嬷实在看不下去,找到了师父帮我诊治,师父师娘医术很高,特制的药膏可以消除疤痕,但心口处这几鞭,是我特意留下来的,我要提醒自己时时刻刻记住,荣家对我和我阿娘的暴虐行径。”

    段寒霆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叹息,“苦了你了。”

    他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遇到她,便可以早点保护她,也不至于让她受这么多年的苦,遭这么多年的罪。

    “娶了我,是你的不幸。”

    荣音笑容凄苦,神情黯然,看着他后背的伤,大帅这一鞭打得极狠,直接撕裂了衣衫,迸出了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眉心重重一拧,手伸过去,却连碰都不敢碰,眼角泛着水光,“这一鞭,你是为我挨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家那一地鸡毛,也不会连累到你。”

    “你若娶的是别人,断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京城多少豪门世家的名媛淑女,门当户对即便带不来好处,也不会有坏处,但娶了我,可半点好处都没了。”

    “可我就喜欢你,能怎么办呢?”

    段寒霆笑着,似乎有几分无奈,却又甘之如饴,“别人再好,我也不要。你再不好,我也认了。”

    荣音心下动容,这个男人自从出现,带给她的便是说不尽的温暖。

    难得的、久违的、唯一的温暖。

    ……

    跪了不到两个时辰,荣音和段寒霆便被放了。

    军营似乎出了点状况,段寒霆伤也没来得及治,就马不停蹄地奉命前去处理,荣音也被莲儿扶着回了房。

    因为有圆垫护着,膝盖倒是不严重,只是红了两片,有些微肿,冰敷了一下,又抹了药,荣音让李峰将一管药膏送去军营,始终放心不下段寒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真是叫人操心。

    荣音躺在床榻上,只觉得身心疲软。

    算了一天的账,本来就头晕眼花,又跪了半天,被公公这一通发作吓的不轻,到现在还有些惊魂甫定。

    到底是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大帅,吼一嗓子都能令敌军闻风丧胆,今天可是朝她吼了好几嗓子,太可怕了,跟公公一比,荣邦安简直不够瞧的。

    不过荣邦安这厮惯会使阴招,在背后伤人,如今丢人都丢到外边去了,她都替他臊得慌。

    有时候她都会怀疑,自己身上怎么会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呢?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身上的血通通还回去!

    荣家半点东西她都不想沾。

    厌恶至极。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期间兜兜转转醒来好几次,可段寒霆去了军营一。夜未归,令她忧心忡忡。

    凌晨时分,荣音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被窝袭来,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便对上段寒霆满脸疲色的俊脸,声音嘶哑,“吵醒你了?”

    “你回来了。”

    荣音一秒清醒,见男人回来了,心放下了一半,起身想给他脱下军装,段寒霆握住了她的手,“不用脱了,我就回来跟你说一声,这就要走了。”

    “这就要走?”

    荣音心里咯噔一下,揣摩了一下男人的话音,不由咽了咽口水,“又要打仗了吗?”

    “嗯。”

    段寒霆没有多说,朝她敞开怀,荣音顺从地俯下。身去趴在他的胸膛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嫁给他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男人是个军人,迟早是要出去带兵打仗的,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们才新婚没多久,他就要出远门了。

    段寒霆轻抚着荣音的背,低沉的嗓音在未明的房间透着几分伤感,“以前外出打仗不觉得有什么,这是第一次不想走,真是舍不得你。”

    一句话,瞬间让荣音泪目了,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下。

    她想说,我也舍不得你。

    可她不敢说。

    她不能成为他的牵绊和阻碍,她应该让他一无挂虑的去……

    不待说上两句话,外面传来敲门声,阿力小心翼翼地催促道:“少帅,该启程了。”

    荣音不由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

    段寒霆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薄唇轻勾,“怎么哭了?舍不得我?”

    荣音强忍着泪,点了点头。

    段寒霆笑了,揽她入怀,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有夫人在家里等着我,为夫一定速战速决。”

    荣音紧紧抱住他,狠狠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抹去眼泪,努力装出坚强的模样。

    “我给你收拾行李。”

    ……

    离别总是伤感的。

    段寒霆抱着荣音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个遍,说了句“等我回来”,转身便踏上了征程。

    这一战,来势汹汹。

    南系军阀慕容家对段家入驻北平,一家独大的行为不满已久,这次以段家私吞军饷、操办婚礼铺张浪费、糟蹋老百姓的血汗钱为由对段家口诛笔伐,派细作闯入军营想窃取情报,结果被小群小兵逮了个正着,湘军倒打一耙说是奉军强行扣下和平约谈的士兵,嚣张跋扈,率先挑起战火,湘奉之战一朝爆发。

    段寒霆便是在这时候被认命为第二梯队的司令,奔赴前线作战。

    荣音虽是女子,但一直关注时事,冯婉瑜在报社任记者,前线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便给她送来,在看到慕容家这次挑起战火是以她和段寒霆的世纪婚礼为理由,声讨他们铺张浪费,直给荣音看得窝火,真是恨不得直接杀到慕容家把报纸摔在他们脸上,怒吼一声“吃你家大米啦?我们办婚礼跟你们有屁关系!”

    怒归怒,但她知道这种意气用事的举动带不来任何的好处,可对方这般往她和段寒霆身上泼脏水,不做点什么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荣音托着下颌,手指头在报纸上点着,目光扫着“私吞军饷”“糟蹋老百姓血汗钱”几条罪名,眉眼缓缓眯细。

    她心中有了些主意,霍然起身,对外喊了一声,“莲儿!”

    莲儿应声而入,“小姐,怎么了?”

    “想不想回枣庄?”荣音问。

    莲儿惊愕,“啊?”

    荣音唇角轻勾,“别啊了,换衣服,备车!”


………………………………

第85章  婆婆的教训

    莲儿也好一阵子没有回家了,因着上一次来荣音留下不少钱,宋家的生活明显得到了改善。

    荣音一来,宋大爷和宋大妈高兴坏了,赶紧杀鸡做饭招待她。

    寒暄了一会儿,荣音让莲儿留在家里好好陪陪父母,自己在副官的陪同下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和礼品下山,敲响了段夫人居住的大宅门。

    刚进院子,卢妈妈就含着笑意迎上来,“呦,少奶奶来了。”

    “妈妈好。”

    荣音对卢妈妈颔首行了一礼,态度很是客气,虽然名义上二人是主仆,但卢妈身份摆在那儿,由不得她不敬重。

    “少奶奶折煞老奴了。”

    卢妈妈叹了一声,顺手将她手上的药材和食材接过,荣音问道:“夫人近日身体可好?”

    “好着呢,如今是吃嘛嘛香。”

    卢妈笑着说了一声,又赶紧招呼道:“天儿冷,少奶奶快进屋吧。”

    荣音搓了搓手心,走到廊下,把斗篷脱了下来。

    卢妈上前接过,突然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夫人这几日心情不怎么好,少奶奶当心些。”

    荣音心里一咯噔。

    心情不好?

    是因为奉湘两军开战一事?

    不对,若是因为战事,卢妈不会特意过来提醒她,看来是因为她了,难不成……是为了几日前公公发威,教训她和段寒霆的事情?

    思绪百转千回,荣音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迈进里屋。

    段夫人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见她进来,连头也没抬,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房间里的气氛透着一丝冷然。

    荣音不敢耽搁,上前两步,深深福了一礼,“给母亲请安。”

    段夫人没应,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荣音心头一紧,知道这是段夫人在故意晾着她,脸色不由讪讪,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老老实实地站着,等着新一轮的狂风骤雨。

    公公发作完了,换婆婆发作,新媳妇入门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都是她那个渣爹惹出来的事。

    摊上那样不靠谱的爹,她又怪得了谁?

    站了好半响,卢妈端进来一壶茶,瞄了一下屋内的情形,脸上浮起一丝笑,“呦,少奶奶怎么一直站着呢,食材和药材都备好了,就等着您来做了。”

    将茶壶放下,又变着法的打圆场,“要说少奶奶也真是费心,时刻惦记着夫人的胃病,如今您身体大好,少不了少奶奶的功劳。”

    荣音知道卢妈是在为她求情,却也不敢居功,连忙道:“应该的。”

    段夫人不置可否,只轻哼了一声。

    荣音赶紧噤声。

    腿肚子站得有些僵,前几天她刚还罚过莲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现世报了。

    段夫人放下笔,终于往她这儿瞄了一眼,目光有些清冷,透着丝丝凉意,看得荣音不寒而栗,暗道婆婆这气场真不是盖的,犹豫着要不要跪下。

    早点服软认错,争取个宽大处理。

    见段夫人一直盯着她,荣音怯怯地迎上她的目光,脸上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嗫嚅地唤了声,“母亲。”

    “叫我母亲是吧?”段夫人声音凉凉。

    荣音一愣,下意识道:“啊。”

    段夫人将茶盏重重掷在桌上,轻叱一声,“跪下。”

    得,还是得跪。

    荣音心里叫苦,刚治好的膝盖又要遭殃了,行动却没有半分迟疑,“噗通”跪倒在地,磕的她膝盖骨生疼,小脸一白。

    段夫人眉心微蹙,又骂了句,“你拿膝盖当木鱼敲呢?”

    荣音讷讷不敢言语。

    暗道婆婆这脾气真是跟师娘有的一拼,点火就炸,性情刚直,不过这样的人其实最好相处,只要顺毛捋,不要硬碰硬,说白了,就是得哄。

    看着荣音将身子缩成一团,小可怜的模样,卢妈很是不忍,暗暗捅了捅段夫人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太严厉,再吓着新媳。

    段夫人心里冷哼一声,吓着她,可没那么容易。

    之前跟这小妮子又不是没打过交道,横着呢,牙尖嘴利的,胆子也大得很,没见她露过怯。

    这会儿两人虽然成了婆媳,荣音对她敬重有加或许是真心的,却未必怕她,如今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糊弄她呢。

    段夫人神情严厉,端坐一旁问道:“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荣音:“知道。”

    “说来听听。”

    荣音说出自己的猜测,“前几日我父亲行为不端,跑到公爹面前闹了一通,害公公在同僚面前丢了人,也辱没了段家的门楣,是媳妇的错。”

    “你父亲为何要闹这么一出?”

    荣音面上露出几分嫌恶,将事情发生的始末一一说来,“我父亲和三姨太想把三姐荣玉塞进来做妾,美其名曰‘两姐妹共侍一夫,完成一桩娥皇女英’的美事,说白了,不过是想要把我踢走,鸠占鹊巢,我自然不肯,则诚也不愿意,一怒之下便将他们轰了出去,我父亲觉得折了面子,便闹到了公爹那里。”

    “过程,怕是不光只有这些吧。”

    段夫人语气凉薄,似有些恼意,“我听说,某人还当场说了句‘只知义父,不知生父’,更是将送到荣家的聘礼都转移到了冯家,是吗?”

    荣音眉心一凛,她突然意识到,让荣邦安豁出脸皮不惜闹到大帅面前的导火索恐怕不是因为荣玉,而是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因为聘礼。

    之前她没有想到这层,可如今细细想来,她毕竟姓荣,是荣邦安的亲闺女,她嫁进段家跟荣玉嫁进段家原本没什么区别,都会给荣家带去好处,可她那日怒极,当场和荣邦安撕破了脸,断绝了关系,还把聘礼都抢走了,让荣邦安失了钱财又下了脸面,以后的倚仗也没有了,这才惹的他狗急跳墙,走了这一步。

    原来是这样。

    段夫人见荣音神色复杂,便知道她是想通了,自己不过是稍稍提了一句她便醍醐灌顶,这孩子当真是聪明,但还是年轻,容易冲动。

    想到这里,她按耐住欣赏之情,还是疾言厉色,“我问你话呢,舌头被猫叼走了?”

    荣音回过神来,忙道:“回母亲的话,是……是我太冲动了。”

    “现在知道冲动了?”

    段夫人冷哼一声,“俗话说‘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你将人赶尽杀绝,把后路通通给他断了,碰上那种没脸没皮的,不是逼着他狗急跳墙吗?”

    这话在骂谁几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卢妈又戳了戳段夫人,意思是好歹是亲家,要给儿媳妇留点面子。

    荣音听得却是很爽,骂的好,句句都说到她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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