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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的女娇医-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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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是冬至。

    段公馆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早晨,院子里一片忙碌,不仅因为今天是传统节日,还因为今天是段夫人的生辰之日。

    这可是段家的大日子。

    要知道,段夫人自从建府别住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更别说回来过生日了。

    段大帅对这次的生日宴非常上心,事无巨细地过问,吩咐底下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必须把这场生日宴办得精彩纷呈、风光无比,想博妻子一笑。

    荣音和段寒霆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就去前厅招待客人了。

    这次生日宴请的虽都是些亲朋好友,但规模不可谓不大,礼品更是堆成小山,壮观极了。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荣音拍拍段寒霆的肩道:“该去把母亲从酒店接过来了,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余家班也已经在后台准备了。”

    “嗯。”段寒霆吩咐阿力备车,转头看向荣音,“你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荣音点点头,确实差不多了。

    段寒霆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摸摸她的头,“别害怕,李峰和刘强他们会贴身保护你的。尽量别动手,实在谈不拢,咱们还有后招,别担心。”

    “我知道。先礼后兵嘛,我不怕她。”荣音眼神中充满坚毅的光。

    段寒霆爱怜地在荣音额头上亲了亲,扭头严肃地吩咐李峰和刘强,“我把夫人交给你们了,务必保护她的安危,听到了吗?”

    “是!少帅放心,绝不会让夫人少一根汗毛!”

    段寒霆看着媳妇这瘦弱的小身板,实在是不放心,“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吧,文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疯,她要是真发起疯,伤到你怎么办?”

    荣音不由失笑,“放心吧,我有秘密武器,她奈何不了我。说好的兵分两路,希望我俩都能够旗开得胜。”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重重击了击掌。

    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一上车,荣音便问,“人已经在理发店等着了吗?”

    “是的,少夫人。”

    荣音点了点头,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看着上面记的一条条事项,唇角冷冷地勾了勾,真是罄竹难书啊。

    ……

    陆夫人刚刚洗好头,坐在梳妆台前环顾四周,撇了下嘴道:“你这一向人满为患的,今儿人倒是少。”

    鞠师傅圆圆的脸蛋笑眯眯道:“今儿冬至,都在家包饺子呢。我原以为今天没生意了,没成想您来了,夫人怎么没去赴段夫人的生日宴啊?”

    “有什么好去的,又不是过整寿,整那么大排场还以为八十大寿呢。”

    陆夫人闭上眼睛,冷冷地哼着,阴阳怪气道:“你说也是有意思哈,段夫人和段大帅都分居多久了,我以为他们早离婚了。”

    鞠师傅给头发上颜色,微微笑道:“不是说感情好着呢吗,据说前阵子段大帅生病住院,段夫人还去陪床了。”

    “好什么呀,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陆夫人嗤之以鼻,“段夫人昨儿个回京,还下榻在酒店呢,愣是没回段公馆,这说明什么?呵,段何氏那性子,烈着呢,她根本不可能和段大帅和好。”

    鞠师傅闻言只是笑笑,不敢说话了。

    门口悄没声走进来一道身影,他的笑容一顿,刚要出声打招呼,就被李峰和刘强两个人堵住嘴,架到一边去了。

    陆夫人还自顾说着,“说起这段何氏,年轻那会儿那叫一个横啊,仗着她男人的势,在北平那是横行霸道,我俩年轻那会儿就是死对头,谁也不服谁。比娘家,比男人,比孩子,没有不能比的,可偏偏那个女人样样都压我一头。不过说到儿媳妇,她可不如我了。我的儿媳妇可是宋氏集团的千金,虽说是商贾之家吧,但好歹也是身家清白啊,可你猜怎么着,段家那个儿媳妇,是荣家小妾生的庶女,荣家四姨太你知道是谁吗,孟晓娥,一个戏子,啧啧啧……”

    荣音站在陆夫人身后,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冷冷道:“是吗?”

    陆夫人一怔,蓦地睁开眼睛,“谁……”

    尚未看清身后之人,荣音手腕一弯,红色的染料顺着陆夫人的头顶滑落下去,顺着额头、鼻梁,一路流到了嘴。

    她失声尖叫,“啊——”

    陆夫人想要站起来,却被荣音按着肩膀又摁回座椅中,“别动。”

    “荣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陆夫人满脸污渍,血红着一张脸,惊恐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是愤怒地瞪着荣音。

    荣音拿过一旁的毛巾,不怎么走心地给陆夫人擦着脸上的染料,微笑道:“我是特意来拜见夫人的,您别紧张,我就是想找您聊聊天。”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来人呐!”

    陆夫人大声朝外嚷着,又想起身,却被荣音死死地按着肩膀,丝毫动弹不得,而她带来的人,也像是被制住了一般,没有一个听她的召唤进来的。

    她怔愣间,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将吓得瑟瑟发抖的伙计们都转移到了后边,李峰和刘强回来,挂上了“暂停歇业”的牌子,“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两个山一般的男子并排地立在两边,一左一右,像两大护法一样,守在荣音身旁。

    面对这阵仗,陆夫人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她索性不再挣扎,只冷冷地盯着荣音,眯了眯眼,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找您聊聊。”

    荣音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风,可在陆夫人眼里,比数九寒天的冰碴子还要渗人。

    陆夫人看着自己那张被擦花了的脸,简直是怒发冲冠,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聊聊?你这是要跟我好好聊的态度吗?”

    “呦,真对不住。”

    荣音一脸歉意,“我这人啊,有个毛病。别人怎么说我,我都能忍,唯独说我阿娘,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骂人不骂娘,打人不打脸,若是换了旁人敢诋毁我娘亲,我早就两巴掌扇过去了,不过您是长辈,我不敢掌您的嘴,一时没忍住浇了您一头,还希望您别见怪。也提醒您,以后说话千万注意点。”

    “你少在这儿嘚瑟,不管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陆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瞪着站在她身后的荣音,冷嗤一声,“我好歹是陆夫人,你今天要是敢弄死我,你也活不成,陆、文两家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我不弄死你,陆、文两家也没放过我啊。”

    荣音耸耸肩,瞥着镜子里的人,淡漠道:“怎么,只许你们去鬼市下什么‘暗杀令’绑架我,就不许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陆夫人一时语塞,只用愤恨的眼神死死瞪着荣音。

    ……

    另一厢的段公馆,则是另外一派景象。

    心不甘情不愿前来赴宴的文家人,本以为来了势必要受冷遇,却没料到段寒霆亲自过来将人从位于角落的客桌请到主桌,当着众人的面给足了他们面子。

    读书人最好个面,见众人投来的欣羡目光,文老爷子只觉意气风发,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心中只觉这趟是来对了。

    过去一段时间失去的面子,今儿都得找补回来才行。

    刚落座,段寒霆就客气地问道:“老爷子,晚辈给您点了一出戏,《将相和》,您意下如何?”

    文老爷子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抬手捋了捋山羊胡,“甚好,这出戏深得我心。”

    “那听您的。”

    段寒霆打了个手势,戏台上三弦、四胡,各式弦乐器陆陆续续地摆上,随着演员登场亮相,满座喝彩,一出《将相和》,缓缓唱响。


………………………………

第181章 鸿门宴

    “蔺相如暗思忖吉凶难料~~~渑池会上杀气高,两国君臣假谈笑,各有机谋暗隐韬……”

    戏台上京腔京韵的《将相和》唱的正欢,文老爷子随着演员的唱腔晃着脑袋,沉浸其中,自动将自己代入了蔺相如的角色,顾大局,有气度。

    段寒霆这出戏,算是点到了他的心坎上。

    “老爷子,还行吗?”

    文老爷子笑得满面红光,不住地赞叹,“余师傅的嗓儿那还用说,天籁之音,不外如是哇。”

    段寒霆轻轻一笑,“早就听说您酷爱听戏,是余派的戏痴,看来传言不假。”

    “是啊,余派继承了谭派的精华,还有自己的特色,很多演员把功力放在了唱上,对于动作和人物心理等揣摩远远不够,有神而无韵。余师傅在细节上的处理,气息运用上简直是出神入化,特别是提气,高音清越,低音苍劲,颤音摇曳多姿,唱起来毫不费力,又叫人听了心潮澎湃,这造诣一般人可达不到。”

    谈到戏,文老爷子可谓是滔滔不绝,对余派更是赞不绝口。

    “还真是。”

    段寒霆继续跟他聊,貌似不经意地抛出一问,“眼下余派唱腔正流行,余师傅徒弟也不少,依您看,谁最能继承老爷子的衣钵?”

    谈到这儿,文老爷子不由正色起来,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学戏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了天赋,最重要的还是后天的努力,余派子弟不可谓不优秀,然有天赋者后劲不足,勤奋者天赋不够,能达到两者兼备也就那么几位角儿,然而和余师傅一比还是天壤之别,要论衣钵,如今还真是后继无人……”

    说着,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却面色僵硬地顿住了话头。

    “余派弟子中,最接近余师戏路和嗓口的,便是他唯一的女弟子孟晓娥。只可惜啊,天妒英才,孟先生很早就离开人世了。”

    段夫人幽幽慨叹一句,又看向一旁的文老太太,问道:“您说是不是?”

    文老太太面容尴尬,讪讪地笑了笑。

    段寒霆低声道:“母亲,这话您可千万别当着阿音的面说,她最敬重的就是她阿娘,若是听了又要伤心了。”

    “行,知道你心疼媳妇。不过要说阿音这孩子,也是命苦,娘亲早早的去了,留下她孤苦伶仃的一个在荣家饱受欺凌,一个四小姐过的连丫鬟都不如。”

    段夫人声音沉沉的,又把话题转向文老太太,“据说孟先生当初是嫁到了荣家做四姨太,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小女儿,是荣家的大太太吧?”

    文老太太如坐针毡,对方分明是明知故问,可她却不得不回答。

    “是。也算是缘分吧。”

    “要说缘分,只怕也是孽缘。”

    韩夫人不知何时来的,坐在段夫人身后的椅子上,接过话茬。

    段夫人回过头,亲昵地拉了一下韩夫人的手,笑道:“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你的生日,我当然是要过来的。”韩夫人瞥一眼脸色铁沉的文老太太,浅浅一笑,“就怕老太太不待见我,再跟我生气,搅了你的生日宴。”

    段夫人拍了一下她的手,嗔怪道:“瞧你说的,老太太岂是这般小气的人。公是公,私是私,小韩也是秉公执法,他也被伤的不轻呢,现在如何了?”

    “嗨,别提了,脾都让人摘掉了,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啊。”

    韩夫人一脸为母的难过,“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我真是恨不得替他把罪受了。我们家老韩气得直想杀人,我就怕他冲动,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是得多劝劝,韩总探长那暴脾气,要是真把他惹急了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你们老韩家晓煜一根独苗,可不能再被人伤了。”

    韩夫人温婉的面容露出罕见的戾色,“这你放心,我和老韩都说好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从前的我们不计较,但谁要是再敢伤我儿子一根汗毛,我们两口子豁出性命也要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们除了儿子了无牵挂,哪怕浪迹天涯也能作对苦命鸳鸯,对方家大业大,真闹个鱼死网破,反正我们是不怕的。”

    她全程没有往文老太太那边看,可文老太太听的真真的,双手搭在膝上紧紧攥着手帕,苍老的手暴起青筋,心脏直颤。

    戏还在唱着,文老爷子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视线依然沉浸在戏里,直到一出戏唱罢,方才回过神来。

    “好!”他忍不住喝彩一声,随着观众频频往抬上扔银子,老爷子也转动了一下手指,摘下个玉戒指扔了上去,心情看上去甚好。

    段寒霆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点着,阿力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坐姿。

    捞过桌上的茶壶,他抬手给文老爷子倒茶。

    “呦,使不得……”老爷子客气了一句。

    段寒霆:“应该的。晚辈敬重长辈,尊老爱幼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美德。”

    “劳驾少帅。”文老爷子端起茶杯,轻嘬了一口,上好的金骏眉还没等品出滋味,就听旁边悠悠来了句,“就怕,碰到那种倚老卖老,不识抬举的。”

    老爷子端着茶碗的手,不由一顿,浑身一僵。

    ……

    “你想绑架我?想杀人灭口?”

    陆夫人梗着脖子不肯在荣音面前跌份儿,“你可别忘了,我是堂堂陆夫人!我要是死了,你这辈子也完了!”

    “是啊,所以我不想杀你,没什么好处还惹的一手腥,何必呢?”

    荣音唇边弯起一抹讽笑,“你虽然作恶多端,但冤有头债有主,我阿娘的死是文青竹造成的,这里面虽然少不了你的挑唆,但也罪不至死。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你也是子易哥的母亲,在我最难的时候,他帮过我,我挺感激他的,就当还他这份恩情吧,你不再惹我,我就和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哈,这么说我还应该感激你?呸!”

    陆夫人没半点领情的意思,冷笑道:“我告诉你小贱人,我不怕你!你搞死我妹妹的账,我势必是要跟你清算的,不然一辈子都没完!”

    荣音无奈地摇摇头。

    “难怪人家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小人阴险我倒是不怕,怕的就是它就像是臭虫一样,不仅恶心你,她还要不停地来烦你。”

    “你骂谁是臭虫!”陆夫人气愤地瞪起眼珠子,撸起袖子像是要打荣音,被李峰和刘强一边一个,牢牢制住。

    李峰冷冷喝道:“再不老实,就把你拿绳子捆起来了!”

    “你们敢捆我,杀千刀的小瘪三……”陆夫人破口大骂,刘强烦死了这个女人的臭嘴,从旁边拿起一块抹布团了团就塞进她的口中。

    陆夫人呜呜的,只可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瞪大眼睛看着荣音。

    荣音叹一口气,真是非暴力不合作啊。

    陆夫人的食古不化和顽固不堪,让她的好性子到了头,事实证明和这种自以为是又趾高气昂的女人好好聊天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她将账本从大衣的内衬里拿出来,“啪嗒”一下摔在陆夫人面前。

    “陆夫人,咱们谈笔交易吧。”

    陆夫人瞪着她,继续呜呜。

    荣音自顾拿起账本翻了翻,淡淡道:“这里面,记录了你从闺阁起作奸犯科做出的种种事情,包括当年你是怎么把陆大帅弄到手的,又是在嫁进陆家之后如何仗着陆大帅对你的宠爱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都在里面一条条的记着呢,哦对了,还有这一条,陆大帅身边有个跟了他十多年,救过他数回的忠心副官,告老还乡之后突然间失踪了,陆大帅找寻他多年都没结果,据说是你给逼走的,至于那位副官失踪的原因,你说我要是告诉了陆大帅,他会怎么样?”

    陆夫人终于不叫了,她惊恐地看着荣音,眼底有着明显的心虚和畏惧。

    荣音将账本扔给她,唇角冷冷一勾。

    多行不义,必自毙。
………………………………

第182章 谁若敢伤她,必诛之

    余师傅唱罢退场,台上换上了含灯大鼓的表演,演员口含一个灯架,上竖数支点燃的蜡烛,下缀彩色流苏,演唱者需用牙齿咬住灯架来唱。

    众人看着这惊险刺激的一幕,纷纷为之揪心喝彩,没人察觉到主桌上的僵冷气氛。

    “少帅,这是何意?”

    文老爷子端着茶杯,脸色已然不似刚才的欢悦。

    段寒霆上前微倾身子,脸上的笑容若有似无,“老爷子您可得稳住,我摆的这出戏还没唱完,您是主角,《将相和》没您可不成。”

    文人最受不得讥,文老爷子面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才知道宴无好宴,心头有些着慌,四下看去,端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段寒霆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接过杯子,面孔淡淡的,“您是在找您的两个儿子吗?他们不在这儿,随我父亲和六叔喝酒去了,这会儿估计正乐着呢。”

    文老爷子眼球针缩,这才料到中计了!

    都怪他方才放松了警惕,他不由恼恨,在文坛官场混迹了一辈子,从没吃过什么亏,今日竟栽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里!

    “少帅阁下,唱的不是《将相和》,分明是《鸿门宴》呐。”

    文老爷子胡须一抖,发出一声嗤笑,“你如今是少年英姿,权势熏天,但欺负我这么个手无寸铁的老头子,不太厚道吧。”

    “您太谦虚了。”

    段寒霆不卑不亢,“您老德高望重,动动嘴皮子都能惊动各方大人物向我段家施压,让我们小两口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我们实在是诚惶诚恐啊。”

    他声音清淡,却句句不客气,直戳要害,眼底散发着冷冽的寒光,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文老爷子心不由一颤,他这还是第一次跟段寒霆打交道,虽然听说过他的种种事迹,但在他看来一个注重儿女情长的男人,是没有什么大出息的。

    可今日他先礼后兵、步步为营的这般心计与狠辣,让他倏然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狼崽子,与传言中那个充满柔情的男人并不同。

    他的温柔,不是给别人的。

    文老爷子阴着脸,咬了咬牙,“少帅,到底想要做什么?”

    段寒霆淡淡一笑。

    “我想,用文家一家的官运和仕。途,换我妻子荣音的平安。”

    文老爷子心神一震,却沉着脸道:“老朽不太明白少帅的意思。”

    “老爷子,明人不说暗话。您的小女儿害死了我的岳母,在逃狱之时被枪决也算是因果报应,里头发生了多少事,不用晚辈多说,您自个儿心思清楚。”

    段寒霆眯了眯眼睛,从袖口里摸出一张纸往文老爷子面前推了推,压低声音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文大爷雇凶的账单就在这儿,白纸黑色写的一清二楚,您老觉得,如果这张单子落在韩总探长手里,他会不会数账并算,将文大爷下大牢。监狱是什么地方,若真是到了那儿,您还使得上力气吗?”

    文老爷子听的脸色煞白,暗暗攥紧了拳头,他若真的能使上力气,也不至于枉死了女儿一条性命。

    “少帅,是在威胁我?”

    “是。”

    段寒霆答的脆快,“我这人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您便是不了解我,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谁要是敢惹我不痛快,我就会让对方全家都跟着不痛快。我很尊重您,不想与您为敌,今儿摆了这么大阵仗,就是想跟您握手言和,冰释前嫌。文大爷的性命,文二爷的仕。途,还有文家满门荣耀,都在您一念之间。”

    文老爷子眼底射出不甘的愠怒,“那我女儿的命,谁来赔!”

    “我岳母的命,不也折在她手上?一命抵一命,我岳母是一尸两命,真要论起来,你们文家,还欠着我们一条命。”

    段寒霆寸步不让。

    文老爷子脸色布满阴霾,从牙花子里搓出来一句,“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你如此?”

    “当然值!”

    段寒霆心道,你们全家的命加起来也不如我妻子一条命金贵。

    但这话他还是憋了回去,以免挑衅到眼前这位老头敏。感的神经,若非顾忌着荣音的安危,换做他以前的脾气,绝不会有这耐性和对方斡旋。

    他一副护犊的架势,坚定道:“她是我的妻子。她掉根头发比我挨了一刀都疼,她若有不是,我担着。但谁若敢伤她,必诛之。”

    荣音打道回府,想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回席间,没等坐下,就听见这铿锵有力的一句。

    唇角,不由勾起一个笑容。

    “阿音回来了。”韩夫人眼尖儿,注意到她,含笑招呼了一句。

    段寒霆蓦地回头,看到荣音脸上未收回的笑容,冷漠的脸上泛起一道柔和的光,整个人的戾气化为乌有。

    那一瞬间,文老爷子都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不然,怎么会前一刻还对他威逼利诱、喊打喊杀的男人,下一刻竟突然幻化出笑容,像是被笑面虎附身了一般,还温柔地摸了摸荣音的脑袋。

    事情解决了,宴会也结束了,宾客纷纷散去。

    总算是了结了一个麻烦,虽然可能是暂时性的,但至少能够过一段安生日子,荣音着实松了一口气,送客的时候也笑容满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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