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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长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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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昭王楚四年,三月,昭国发兵,攻取郑国三十七城。

    四月,又夺梁国二城。

    昭国鲸吞之势已成,隐有席卷天下之气。

    梁公子平遥君临危受命,合纵燕、郑、卫、梁、祝五国联军,在黄河以南大败昭军,昭大将蒙远战败而逃。

    联军乘胜追击至高杳关,昭军拒关不出。

    面对高杳关这道易守难攻的雄关天险,平遥君无奈长叹,正欲退兵,却有陈国特使秘密前来,献上一物,言东海仙人所赐,可解此困局。

    次日,高杳关陷落。

    天下皆惊。

    ————————

    五月。

    烈日当空,不见半丝雨水。

    而庐龙城内的气氛,却比这闷热的天气,更加令人浮躁、不安。

    二十余日前,高杳关被五国联军攻破,昭国上下震惊。

    但此时,更令昭国公卿忧虑的,还是昭王殷楚的病情。

    殷楚身体一向不够健康,登基四年多来,大病小病没断过。

    可这次,他先是病得卧床难起,自知年寿不永,才悍然派昭军入侵郑、梁二国,攻城略地。谁知非但没有大胜,反倒听闻高杳关沦陷,不由怒火攻心,病情恶化,怕是命不久矣。

    这令昭宫上下人心惶惶,只因殷楚今年虽三十有六,膝下却只有两个儿子。

    太子长赢乃王后宋姬所生,年仅十三;次子成桥年纪更小,八岁不到。

    儿子又少,年纪又小,殷楚偏偏还有二十多个兄弟,个个正值壮年;数以百计的叔、伯,也不乏有权有势者。

    昭国关于王位的斗争一向极为酷烈,兄终弟及之事数见不鲜,若是殷楚病逝,年少的太子殷长嬴真能坐得稳王位吗?

    而此时,昭国公主阿蘅端坐于席上,思绪有些放空。

    来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可她至今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切。

    关于上辈子的记忆,只剩零星的丁点,就像无数碎片,除非碰到某个特殊的契机,否则很难想起来。

    她甚至忘记自己名字叫什么,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好像一瞬之间,她就陷入了黑暗,在羊水的包裹中,醒醒睡睡,不知今夕何夕。某天被外界大力推挤还不情愿,拼命挣扎,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窝,最后扛不住那股剧烈的力道,才放弃了抵抗。

    后来她才知道,就因为她那一番挣扎,这辈子的生母宋姬在生她时很是受了一番苦头,血流不止,差点难产死掉。

    有这么一段渊源在,宋姬不喜欢她这个女儿,也在情理之中。

    就连阿蘅这个乳名,也是因为她生在秋分,宋姬见草木茂盛,随口给她起的。至于大名,从没考虑过。

    换位思考,阿蘅其实也能理解宋姬。

    当年昭郑交战,郑军大败,昭军兵临郑都怀庄城下,郑王怒极,欲杀殷楚这个质子泄愤。

    殷楚在大商人姜仲的帮助下,逃到昭军大营,从而在昭军的护送下回到昭国。宋姬母子却被他留在怀庄城,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就这么熬了五年。

    直到殷楚成为昭国太子,郑国不敢怠慢,方将宋姬母子送回昭国。此时宋姬却发现,夫君身边早就有了一个垂髫孩童,算算时间,恰好是殷楚回国一年后出生的。

    可见殷楚早就做好了长子死在郑国的准备,才会一回来就努力生儿子,以免后继无人。

    面对这种情况,宋姬稳固地位的唯一办法就是抓紧殷楚,再给他生个儿子。

    一方面,生子是立功,或许会被酬以正妻之位;另一方面,这样她也有双重保险——就算一个儿子没了,还有另一个。

    可她生的却是个女儿。

    而且,还是在她当上了太子妇、王后,享尽人间富贵,却差点因为生产,把她命给要了的女儿!

    这令宋姬如何爱的起来?

    对于阿蘅这个幼女,宋姬根本是眼不见心为净,而她上头虽然有两位婆婆,即殷楚的嫡母寿阳太后与生母夏太后,而这两人却谁也不会为一个公主出头——又不是公子,能接到身边养大,将来或有一日可以扶为君王。

    所以,从很早开始,认清这个事实的阿蘅就知道,昭宫是一个怎样冰冷的地方。

    这里没有脉脉温情,只有利益和算计。

    就好像现在,虽然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急切、担心、凝重的表情,似乎非常在意殷楚的病情。但“风”传来的声音告诉阿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没错,风。

    阿蘅刚出生的时候,就发现她与“正常人”不同,她可以感受到体内有一股热流,顺着经络,源源不断地循环。

    她能感知风的流动,将热流运转到耳边,还能听到更远处传来的声音。

    而等她睁开眼睛,清晰看见世界的时候,就连瞬间飞过的蚊虫都能纤毫毕现地在她眼中显现。

    再后来,阿蘅发现,她能感知树木的年岁,催动花草的生长,听见水的流向。她还试过拿手指去触碰燃烧的油灯,却丝毫不觉得烫,挪开之时,发现指尖跃动着火苗。

    阿蘅曾经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充满灵气”的世界,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但很快,她就发现,只有她自己是这样。

    正因为如此,她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能力,而两位太后与生母宋姬对她的忽视,让这一难题变得十分简单——她只要在人靠近的时候就大声哭闹即可。

    一旦她哭闹不休,服侍她的宫人就会被斥责,甚至被发落。而这些宫人们很快就发现,只要远远离开阿蘅的视线,她就不会哭。

    这当然不合规矩,若要论罪,是大大的“疏忽、怠慢”,一旦罪名落实,便会被杖毙。

    可人皆有私,公主哭闹,她们必定被重罚。公主安静,她们就安然无恙。宋姬又不关心女儿,从没临时起意来偏殿看阿蘅两眼,所以这些宫人也就大着胆子,任由阿蘅独处。

    这正合阿蘅之意。

    她每天都花至少六个时辰在锻炼能力上,而“风”就是她最喜欢的能力之一,因为可以收集情报。

    迄今为止,她能操纵“风”,听见半径一千五百米内所有人的耳语。

    昨天晚上,阿蘅就“听”到昭国百官之首,相邦姜仲秘密进了宋姬的寝宫——为了交换情报。

    宋姬告诉姜仲,寿阳太后的弟弟安泉君,这几日频繁出入太后宫,神色鬼祟。姜仲也告知宋姬,殷楚的好几个兄弟都派门客带着重金,叩响了安泉君府邸的大门。

    很显然,寿阳太后尝到了扶持一位君王上位的好处,未必不会故技重施。

    宋姬为此惶恐不安,她知道,若是太子殷长嬴不能坐上昭王之位,他们母子就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哭求姜仲一定要扶殷长嬴上位,甚至不惜对姜仲解衣。

    丈夫重病垂危,妻子却向另一人宽衣解带。

    这也不奇怪。

    命都快保不住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有些人什么都能做。

    阿蘅只是有点厌倦。

    当然,除了厌倦,她其实还有些好奇。
………………………………

第2章 

    由于前世记忆的支离破碎,阿蘅只记得昭帝殷长赢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却暴毙出巡途中。伴随着他的死,不可一世的大昭也在短短几年就走向了灭亡。

    但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又有谁能知晓?。

    那些史书上或出现过,或未曾提到的人,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史书上冰冷的文字。

    就好像她这辈子的父亲,昭王殷楚。

    史书上展现的他,差不多就是姜仲手中的一件货品。仿佛殷楚上位这件事,全都是姜仲一手包办,殷楚本人则懦弱到毫无作为,先是只能被赶到郑国去当质子,后来只能任凭姜仲摆弄一样。

    但阿蘅真正生活在昭国,了解昭国体制之后,就会发现,大错特错!

    昭国自卫君变法后,近百年来,从上到下都严格执行卫君定下的政策,其中就有一条——昭国公子,若无功勋,便与庶人无异。

    意思就是,哪怕你爹是昭王,只要你不是太子,那么你想躺着当贵族老爷?不行!你必须为国家立功,才能封官拜爵,否则就赶你出去当普通百姓。

    至于怎样才算立功呢?

    很简单,只有两条路——战功,以及,去其他国家当质子。

    昭的几代君王,襄王、文王,还有如今的昭王楚,都有当质子的经历,才更有竞争王位的资本。

    所以,殷楚根本不是什么被赶去当质子的小可怜,他是为了积累功劳,主动请缨,拿命去赌一场富贵的疯子。

    胜则称孤道寡,败则尸骨不存。

    而此刻,这个执掌昭国的疯狂赌徒令卫士远远地守在宫门口,殿中侍人宫人都退下,只留了长子殷长嬴一个人在侧。

    阿蘅非常好奇。

    殷楚临死前会对殷长嬴交代什么?这些话,会不会对“昭帝”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甚至直接地决定了两千年来的走势呢?

    如果能“听”到,甚至“看”到,就好了。

    她正这样想着,却突然觉得轻飘飘的,仿佛灵魂离开了身体,不自觉地向昭王的寝殿飞去。

    昭王寝宫中,门窗紧闭。

    正午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洒向光滑的石板,带来刺目的光亮;而宫殿深处,却只有闪烁的灯火,映着垂死君王枯瘦的面容,忽明忽暗,遍布阴影。

    昭王的床榻已经被挪到墙边,殷楚吃力地靠墙坐着。

    由于病痛的折磨,这位正当壮年的君王早已瘦脱了型,但他的目光仍旧如同鹰凖一般锐利,牢牢地盯着跪在榻前的长子:“长赢,你可知,孤为何要立你为太子?”

    未满十三岁的殷长嬴,身高却已接近八尺,他的身材是少年成长时特有的消瘦,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

    很显然,他早就反复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平静地回答:“回父王,儿子不知。”

    殷长嬴很清楚,父亲对他们母子并没有多少感情,否则不会任凭他们在郑国挣扎五年之久,却绝口不提接他们回来之事。

    虽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时他的曾祖还在位,这位年老的君王已经打仗打得快疯魔了,在国内也是唯我独尊,由不得任何人反对。祖父、父亲地位都不稳,自身尚难保,更不会分心去管他人。

    但襄王一死,继任者文王缠绵病榻,殷楚作为太子代监国事,大权独揽,却仍不主动开口向郑国索要宋姬母子,弄得郑国本来想借机敲诈点好处,最后发现这竟是个烫手山芋,不得不主动将二人送回。

    可以说殷楚此举经过了一定的政治考量,并最后得到了不错的结果。但反过来也能证明,他并不在乎宋姬母子。

    谁也无法保证,郑国真会送他们回来,一直扣在手里当人质也并非不可能,昭国不就捏着祝王的长子楚启、次子楚缓,始终不送他们回祝国吗?

    听见儿子的回答,殷楚却没有丝毫不满,因为他知道,关于这个问题,殷长嬴并非真的不知晓,否则殷长嬴就该回答“长幼有序”这一标准答案了。

    但很显然,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殷长嬴不能明着说出来,因为我比异母弟弟优秀,你才立我当太子,并由子贵母,立我母亲当王后,彻底稳固我的身份。而不是因为,我是你的长子。

    毕竟,这一真相违反世俗“嫡长子继承制”的认知。

    能够认识到这一点,殷长嬴已经比绝大多数同龄人要出色太多。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蠢货认为嫡长子继承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庶民跪拜公卿,公卿效忠天子,是日升月落一样永远不变的天理。

    但他们难道不想想,如果人人都讲道理,那么夏王朝是怎么灭亡的?晋国是怎么被瓜分的?陈国又是怎么被臣子窃取,篡夺的?

    “阿政,你听好。”殷楚一字一句,说的十分郑重,“‘圣贤之言’‘礼乐规矩’,都只是用来驾驭臣子的。身为君王,你只需认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明晰自己该做什么,知晓周围的人该怎么用。然后,胁之以威,诱之以利!”

    “喏!”

    殷长嬴肃然答应,但殷楚怕儿子记得不够牢,哪怕每句话都要忍着锤心之痛,说的非常吃力,却还是仔细为殷长嬴解惑:“世人皆道孤能做父王嗣子,乃是因为长信侯姜仲重金贿赂寿阳夫人。殊不知,若孤无大功,被父、祖铭记在心,一切便是枉然。”

    这也是殷楚平生最得意之事。

    他生母极不受宠,而他的父、祖甚至根本不记得他这个人!这导致殷楚连读书识字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习武了。

    不识字,不会武,就代表在昭这套制度中,就算从军,也只能去当一个卒子,而不是当军官,哪怕他是王孙也不例外!可不当军官,他如何能入父、祖的眼?

    殷楚一直渴望一个机会出人头地,而不是像一个仆人般长大之后,还要被赶出王宫,沦为庶民,操持贱业,终日为生计奔波!

    而他人生中,有且仅有一次出头的机会,那就是他大伯悼太子之死!

    太子病死,自然需要新立一个太子。提名里排第一的人选就是襄王的次子,殷楚的父亲安国君,也就是后来的文王。

    但那时,安国君被派去郑国当了质子,如果想争取太子之位就必须尽快回国。

    这时候就面临一个问题,昭必须在郑有个质子,谁去换安国君回来?

    如果没人愿意去换回安国君,那么很可能结果就是,太子之位根本落不到安国君手上。等不到他回国,整件事就尘埃落定了。

    安国君的兄弟们自然不肯放弃竞争太子的机会,跑到郑国去做质子,这个质子的人选只能从他的儿子里挑。

    可那时,昭郑之间关系一度恶化,谁都能看得出来,为了争夺中原霸权,不出数年,昭郑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去郑国当质子,很可能命就没了。

    这时候,最不受宠,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殷楚,跳了出来,说,我愿意去郑国换回父亲。
………………………………

第3章 

    正因为殷楚的主动请缨,安国君才能及时回国,受封太子,也记住了这个儿子,认为他既孝顺,又有胆略。

    若非如此,姜仲就算把家产耗尽,再说得天花乱坠一百倍,也不可能让殷楚被安国君立为继承人。

    当然,殷楚此举不可谓不冒险。

    他刚到郑国没多久,昭郑之间就动用倾国之力,打响了安野之战,以及后续的怀庄之战。

    这两场战争让郑国几乎家家戴孝,殷楚在郑国自然备受冷遇,甚至差点被杀。

    但时至今日,殷楚还是认为,替换父亲去郑国当质子,是自己人生中最英明的决定,没有之一。

    他抓住了人生唯一的机会,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而昭国,同样是抓住了一次又一次机会,才得以崛起、变强,拥有今日的声威!

    想到这里,殷楚心绪激荡,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昭国,自玄子封昭地,又至桓公立国,至如今已有六百载。昔日汉阳诸姜,煊赫一时,如今安在?而我昭国三十四代先人,筚路蓝缕,六迁国都,方有今日之基业!”

    话一说完,他就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显然,这番话又消耗了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但这些话他非说不可,而且说得非常露骨。

    当年夏王室封了多少个姜姓诸侯?现在还存在几个?就连夏王室,都在前几年被昭王所灭!

    为什么这些赫赫一时的强国,最后都亡国灭种了呢?

    而作为后起之秀的昭,又为什么越来越强,已有鲸吞天下之势?

    虽然每个国家灭亡的原因都不一样,但决定性的因素其实非常简单,不外乎四个字——君王无能。

    自立国以来,昭就一直在打仗,虽然有输有赢,可从没停止过兼并战争的步伐。地盘越来越大,所以三番两次地把国都迁到前线去,一来方便主持战事,二来以此鼓舞人心。

    而其他国家,只要接连一代或者两代,国君或看不清局势,一次挑衅多个国家,或贪图享乐,不愿打仗,国家就自然而然地衰落了下去。

    所以,昭国选君主,第一条就是性格要刚烈,第二条就是能力要足够。

    与这条相比,一切什么长幼、嫡庶、宗法……通通靠边站。

    殷楚去郑国当质子的时候,是个几乎不认识字,更没读过书的睁眼瞎,学问还不如姜仲这个商人。

    这要换做其他国家,比如陈国,那简直大逆不道,怎么能有目不识丁的君王呢?这种人就该羞愧地在家里自杀,别出来丢人。

    但在昭国,大家一看,殷楚先是能主动请缨去当质子,可见胆略非凡;又能在异国他乡笼络到姜仲这样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为他卖命,甚至能在怀庄城戒严,郑王想杀他的情况下,逃到昭军大营,可见心性手腕出众,所以或多或少都认可了殷楚。

    虽然迄今为止,殷楚都为自己年少时没怎么读书而遗憾,所以延请众多名师教导儿子,可他并不希望儿子只懂得遵循书本中的道理。

    原因很简单,“道理”这玩意,就是块遮羞布,需要的时候,拿来披身上就好。真认为它能成为护身符的人,早就死得骨头都不剩了。

    昭国的君王,可以道德败坏,可以残暴不仁,可以穷兵黩武,唯独不能是个废物!

    殷长嬴沉着道:“儿子明白。”

    殷楚也没时间追问,他已经感觉到了生命力在流逝,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喘着气,却尽量保持语速的平缓:“孤死之后,六国会如何?”

    “会遣来昭,名为吊唁,实为威吓、胁迫,迫昭割地求和。”

    “昭当如何?”

    “寸土不让!”

    明白父亲是要考校自己,殷长嬴的思路非常清晰:“东方六国,各怀鬼胎。郑弱祝强,合纵难以为继。儿子年少,可欺之以弱,是以不能示弱。”

    高杳关虽为天下雄关之首,几十年前却也曾被陈卫梁三国联军攻破,但又如何?还不是被昭国抢了回来?

    六国不乘胜追击,一是恐孤军深入,容易战败;二是六国本身已经被昭打的很惨了,国内其实没多少青壮,经不起一再的消耗;三便是继续打下去,与昭相邻的卫、郑、梁自然能吃得满嘴流油,但更远的陈、祝、燕又分不到什么好处,哪里会肯?

    尤其是祝国、郑国这两个有实力争霸天下的强国,都被昭打成了瘸腿马。祝国又怎么会让郑国吞掉昭的土地休养生息,自己却还在挣扎着恢复元气?

    就连高杳关的守将,其他五国都绝不可能让郑人担任!

    这样互相扯皮的结果,无非是效仿旧事,锁强昭于关内罢了。

    既然如此,昭又何必割地求和,削弱自身呢?

    再说了,当年强势的襄王在世,昭丢了高杳关,也就象征性割了三块地,表达退让的姿态。

    如今昭国就更不用割地了,因为各国会认为,新昭王年纪太轻,国内必有一番龙争虎斗。不是王位更迭,就是权臣把持朝政。

    这种时候,各国只需要坐等昭国内斗即可。一味咄咄逼人,反而激起昭上下同仇敌忾,认为他们欺辱少年君王,到时候来个全国一致反攻就不好了。

    殷长嬴虽然年少,却对国家大事看得很明白,所以,他补充道:“再者,若割地,则长信侯相位难保。”

    这句话,才是真正说到了点子上。

    世人皆知姜仲“奇货可居”,以商人之身,操纵一国王位更迭,从而封侯拜相,位极人臣。

    但很少有人想过,殷楚凭什么这么信任姜仲?

    若说姜仲对殷楚有恩,也不必酬以百官之首的相位。

    区区一介商人,难不成公卿、大夫、封君之位都不能满足吗?

    就算当年殷楚需要依靠姜仲才能逃离郑国,但他成为昭国太子乃至昭王之后,身边自然有无数人蜂拥而至。用谁不好,为何非要用姜仲呢?

    许多人都以为,殷楚是被姜仲蒙蔽了,为此愤愤不平,认为姜仲果然是商人出身,无比奸猾,却不知殷楚自有一番考量。

    【陈桓公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何其风光?死后尸身无人收敛,以致生蛆。郑武灵王胡服骑射,令郑一举跃居强国之列,何等雄主?一朝退位,竟被幽禁,活活饿死!】

    每每读到这两位霸主的遭遇,殷楚都会不寒而栗。

    陈桓公在位的时候,难道身边没有忠诚可靠之人吗?郑武灵王少年继位,多年治国,难道没有培养出自己的亲信,没对大臣们有知遇之恩吗?

    他们的下场为什么会这么凄惨呢?

    殷楚反复思考过后,认为,这是因为他们太过于依靠“殿上公卿”,忽略了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就像昭国这些贵族们,他们当然支持殷楚,但他们也可以支持殷楚的兄弟们。

    因为王位更迭是赢家击鼓传花的游戏,而这些公卿们的立场,当然不可能多么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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