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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长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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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世的任何一个人来说,挫骨扬灰,魂飞魄散,都是最可怕的八个字。
孙青原本不信大王受命于天,是上天之子。他一直认为,大王也是凡人,也会有人的弱点,只要急大王所急,想大王所想,就能求得高官厚禄。
但看见大王与公主,他却突然信了。
未必每一任大王都是天子,毕竟百年来道德沦丧,曾经属于天子专属的王号,已经成了七国君王都有的称呼,甚至还有君王想要称帝,认为自己功盖五帝。若真是受命于天,上天为何不劈雷下来打死这些僭越的诸侯?
可昭国如今的大王,一定是真正上天之子吧?
对上天来说,人类如同蝼蚁,晚了几百年发现蝼蚁逾越的行为,派儿子和女儿降临来收拾残局,惩罚这些逾越者,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殷长嬴压根没管瑟瑟发抖的孙青,黑色的火焰烧毁了陈朗的躯体,也摧毁了殷姮留下的巫力牢笼。
羌水水神身形还未来得及暴涨,殷长嬴的手已经按在了它的双眼之间,五根指头轻而易举地就刺穿了鳄鱼坚硬的外皮,握住了它位于脑部的核心!
然后,殷长嬴右手直接合拢!
羌水水神轰然倒地,不断缩小,缩小,最后慢慢变成一个水蓝色,却夹杂着斑驳黑点的小水滴,漂浮在空中。
殷长嬴缓缓收回一丝灰尘都没沾的右手。
就在他摧毁羌水水神意识的那一瞬,庞大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羌水水神最后的挣扎。
寥寥十几年的意识,与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记忆相比,哪个更令人沉迷?
假如不能坚持自我,就会在这个环节迷失,将自己误认为“羌水水神”,而不是“殷长嬴”。
他本不必如此麻烦,更不用如此冒险。
从殷姮的信中,殷长嬴已经知道,羌水水神是个空有力量,实则胆怯的小人,未必不可用,但想要驯服对方,需要花太多时间。
孰轻孰重,这位年轻的昭王分得很清。
更何况,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会输。
从羌水水神的记忆深处,殷长嬴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神降之术。
………………………………
第73章
三天后。
樊郡,雷氏祖宅。
贴身侍女小心翼翼地说,“主母,小主人已有两日水米未进——”
“谁都不许替他求情!”杨秀不过听个开口,就柳眉倒竖:“我真是宠他宠得太过,竟让他无法无天至此!”
众婢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杨秀揉着太阳穴,疲惫地叹气。
她只有一个儿子,偏偏这孩子不光相貌和脾气,就连与生俱来的心疾也像足了其父。听见公主命杨秀收养一奴婢之子,将来要与此子称兄道弟,甚至此人还要分割属于自己的家产,不由大发雷霆,称公主“居心叵测”云云。
杨秀闻言,不由大怒,立刻把独子禁足。
谁知独子被宠坏了,竟拿绝食来要挟她!
杨秀既愤怒,又无奈。
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被养在蜜罐里,天真不谙世事,习惯了身边的人对他俯首,所见的人都笑面相迎,便以为自己真有多了不起。却不知道,这些权力和荣耀不过是水上的浮沙,经不起风轻轻一刮。
若不是公主表现出了看重杨秀的态度,将那人交给杨秀当养子,他们母子连命都未必在,还能安然住在祖宅里,发号施令?
想到这里,杨秀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那个被公主所救,无名无姓之人,至今还没醒来。公主根本不准雷家的人去照顾对方,直接让寺人去伺候,将所有探视的人挡在院落之外。
但这几日,杨秀又收到消息,说是公主发怒了。
虽然公主因何发怒,是否消气,宫人和寺人们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可从这些人的表情和动作上,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公主的怒气并没有过去。
这令杨秀更加紧张,时刻派人关注公主那边的消息——她不敢派人窥探,更不敢套近乎,可只要看宫人们的举止,就知道公主心情如何。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走进来,附耳小声说了几句,杨秀更坐不住了:“青袍黑绶,身材高大,却面白无须?”
青袍与黑绶,代表此人至少是六百石以上的官员,但身材高大,面白无须,这很明显是寺人的特征。
整个昭国能让寺人当官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太仆所属的中车与中厩,即掌管宫中车、马的两个部门。
这两个部门的负责人,严格来说只能算中层官吏,执掌一部的“令”才六百石,副手“丞”更是只有三百石。
但中厩不说,存在感低一些,中车府的地位却极为超然。
中车府负责昭王的安车管理、出行随驾。大王也不会每次出游都把太仆喊来驾御,经常是中车府令为君王驾驭安车,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
哪怕杨秀位于偏远的樊郡,也知道,如今的中车府令叫郑高,乃是大王从隐官中亲自提拔出来的人才。擅书法,懂刑律,被大王所倚重。
人人皆知,郑高所说的话,就代表着大王的意志。
这样一位大人物,不声不响来到樊郡?
杨秀、雷动等人闻得消息,如坐针毡,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去拜见。
若去了,该怎么解释自己知道对方来了?被认为窥伺公主怎么办?
可若不去,万一被记了一笔,落下不是怎么办?
更有许多人,认为自家女儿、孙女、侄女、外甥女等,貌美如花,若是能通过这位郑大人引荐给大王,未必就没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如何结交这位郑大人呢?自然是快点备上厚礼,哪有寺人不爱钱?
且不提樊郡豪强们是如何各怀心思,郑高悄然无声地到雷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向殷姮问安。
标宛子硬着头皮说:“公主……去了山里……”
郑高盯着标宛子看了三秒,才问:“是何方向?”
“……不……不知……”
标宛子只觉这位郑大人阴冷的眼神,简直就像盯上青蛙的蛇,让她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无全尸,可她无从辩驳。
公主震怒之后,并未将怒气撒在他们这些伺候的人身上,只是说了一句“有事去山里,办完就回来”,便消失无踪。
他们就算想找公主,也没办法啊!
但落在郑高眼里,不由暗道公主仁慈,将周围的人都惯坏了。
公主走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去找?
一个人找不到,那就所有人都去找。你们的人不够,就发动整个辰县的人进山去找,不找到不准回来,更不准吃饭。
公主天性善良,看见所有人不吃不喝,就为了找她,一旦知道,自然就会回来了。
只不过,郑高心里清楚,标宛子可以这么做,自己却不能。
因为他是巫,能一定范围感知到公主的存在,若他明明有本事自己找到公主,却这么劳民伤财,公主嘴上不说,心中肯定不悦。
故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这群人一眼,二话不说,便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先在辰山附近转了一圈。
最后,他在西南的一处山林中停了下来。
此处树木的枝叶凌乱,泥土比其他地方明显薄了一大层,没有鸟兽敢于靠近,至今还残留一定的力量波动。
郑高闭上眼睛,描摹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公主情绪失控,力量外泄,为了不伤到其他人,偷偷来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肆意地去任由力量摧毁四周的一切,只是将伤害控制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
然后?
公主发现了什么?
郑高继续往里走,惊讶地发现,翻过重重险峻的山岭,竟然是辽阔的平原,却没有任何人类生活的痕迹。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便发现原因。
此处的土地十分贫瘠,说是寸草不生也不为过,而一旁流淌的溪水,也又咸又苦,根本就不能喝。
而这时,郑高的意识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仿若自虚空之中投来。
明白这不是他能参与的场合,郑高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发动了神降之术。
殷姮发现郑高,先是一惊,然后就是疑。
郑高怎么会在这里?
她二话不说,直接几个空间置换,立刻跳跃到郑高身边,却在抬头的那一刻,愣住了。
头戴通天冠,身着玄色深衣的殷长嬴,站在她面前,静静地注视着她。
………………………………
第74章
神降术。
几乎是第一时间,这个词汇就浮现在殷姮脑海。
虽然“降临”这种事,一般发生在后裔或者信徒之间,可从理论上来说,以郑高这个活着的“伥鬼”或者“眷族”为载体,殷长嬴降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以殷长嬴现在的实力来说,想要跨越这么长的距离,实现神降。对降临者和载体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来见她……
想起最近的三封信,殷长嬴一封都没有回,这次又莫名其妙本人亲自前来,殷姮不免有些担心:“大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殷长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道:“阿姮,你的心乱了。”
殷姮怔住了。
她沉默许久,才轻声道:“是的,我,没办法再逃避了。”
一直以来,她都装聋作哑,自欺欺人,拒绝去面对这个世界的真实,心想反正这不过是漫长人生的短暂旅途,无需放在心上。
但那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终于深刻地意识到,这段旅程并不短暂。
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会在这个世界渡过多长的时光,才会想起过去的一切,包括家乡的坐标。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又是何等孤独。
殷长嬴随手一扬,远处的山上,无数石头化作细粉,落在他的身边,垒成一座台阶。
殷姮先是有点莫名,但很快就有些尴尬。
她倒是忘了,自己现在才三头身,与这位身高一米九的兄长差得太多,扬起脖子看他,虽然她不觉得累,但估计对方一直低头觉得麻烦了。
殷姮很自然地坐在台阶上,殷长嬴思考了一瞬,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明明神降之术不能持续很久,可他却像没事一样,沉默不语。倒是殷姮,心中有股冲动,忍不住说:“大兄,我很痛苦。”
殷长嬴平静地说:“你若不喜樊郡豪强,将他们都杀了便是。”
殷姮惊讶地睁大眼:“可……”
“六国,心腹之患;樊郡,纖介之疾。孰轻孰重,孤心中有数。”殷长嬴淡淡道,“此地之人竟敢令你心乱,对昭国的危害便远胜过六国。”
殷姮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殷长嬴的态度很明确,在他心中,大巫的重要性胜过一切,甚至比昭国一统天下的雄图霸业,优先级还要更高。
区区樊郡豪强,居然令殷姮不悦,那么就全杀掉好了。
樊郡豪强之所以能逍遥法外,无非是因为昭国人力财力和物力分布都有主次先后,既然主要目标放在六国上,就没办法收拾他们。可有“巫”的介入,那就不是难事了,完全可以双线处理。
无论殷长嬴还是殷姮,或者郑高、孙青,哪怕还未苏醒的无名奴隶,想要平推樊郡,杀死所有人的人,不过都是时间长短,效率高低的问题。
“不,我——”殷姮沉默许久,才说,“我真的很讨厌他们,但……这不是杀一两个人,一两个家族,甚至一个郡的豪强就能解决的问题。”
她侧过脸,望向殷长嬴,明知道对方很大可能没办法理解,却还是轻声说:“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同样是人,就因为所谓的出身,便被分成三六九等。所谓的世家够奴役百姓、戕害奴婢,难道就是凭一个好出身,好姓氏吗?”
话一说完,殷姮先苦笑起来。
殷长嬴……应该不懂的吧?
毕竟,这是一个王侯将相有种的时代。
殷氏王族的先祖,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中的黑帝,在前两个王朝都是公卿,本朝则是大夫。
后来,这一脉的祖先,靠着自己的努力,也成了大夫,孙子又成为了国君。
哪怕殷氏王族代代先王的努力不可否认,否则也没这么大的国土。但他们仍以能够追溯上百代,无一白丁的家谱而自豪。
殷姮静静地望着殷长嬴棱角分明,俊美至极的侧脸,心中却是自己落入这个世界,穿梭时间洪流时,“看”到不知是上一个轮回的“历史”,还是这个世界“未来”的片段。
这位完成千古伟业,不可一世的皇帝,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建立的朝代只存在了短短十五年,在他死后,就被一群庶民黔首推翻,从此开启了前人做梦也不敢想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代吧?
殷姮的眼中,浮现淡淡的悲哀。
倘若说一开始,她只是觉得“昭国公主”的身份难以自保,努力变强。可现在,在知道其他人很难伤害到自己,她又不知道究竟变得多强才能想起过往的情况下,目标如此渺茫,看不到任何希望,让她……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但这时,她突然听见殷长嬴说:“你说得不错。”
“?”
“公卿之家,不乏蠢蠹;士族乃至小吏之家,也能出奇人。”殷长嬴对殷姮的论调非常赞同,“为君王者,自当不拘一格提拔人才。”
公卿、大夫、士、庶……这些旁人认为是真理,严格遵守的规则,在殷长嬴这里都等于没有。
对他来说,百姓是牛马,官吏是猎犬,公卿是放牧人,而他则是这一切的主人。他能随意使唤、处理自己的所有物,而一头牛、一只狗,对他来说,究竟有多大分别?几乎等于没有。
殷姮顿时有些无力:“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思考了一下,指着荒凉的戈壁,对殷长嬴说:“大兄,你看这里,原本也是有树木的,可被人砍伐光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一棵树要长成材,至少要几十年:一个人也是,从出生到长大,需要十几年。每个生命都这么宝贵,为什么要分出三六九等,让一群人把另一群人当作消耗品用呢?”
殷长嬴深深地看了殷姮一眼:“若此处一无所有,你为何利用‘巫’之力量,钻了那么多洞穴?”
“我那是发现这里能产井盐!”殷姮有点恼羞成怒,“大兄你别转移话题,你认真听我说。”
殷长嬴漫不经心地说:“你说。”
………………………………
第75章
殷姮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望着荒凉的土地,眉宇间透着说不尽的孤独,却听见殷长嬴评价:“阿姮,你过于善良了,这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
他并没有质疑,妹妹为什么会有“士族和黔首的生命都很宝贵”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因为他能懂。
对他这个昭王来说,公卿也好,奴婢也罢,都必须臣服于他。所以他无所谓对方出身,只要能为他所用,他就提拔。若是无能之辈,就算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给于任何优待,顶多赐点金帛,去做普通国人吧!
同理,对拥有强大巫力的阿姮来说,高居庙堂的公卿,卑微肮脏的城旦,不都是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吗?
大家都是普通人,自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从这条道理衍生下去,公卿和奴隶确实是一样的——孙青是相邦、封君之后,而那无名奴隶则是氓隶、婢女之子,可他们都是很有潜质的巫。
殷姮虽不知道殷长嬴已经逻辑自洽,完美地解释了“公卿与奴婢无异”这条惊世骇俗的言论,但同样的话,她曾经听过。
从另一个“哥哥”那里。
她记不清那双暗红眼眸的主人究竟是堂哥、还是表哥,或者是邻家哥哥。但她记得,对方也曾说过,她不该去当天医,因为她不够冷酷。
“我……”
“你的善良令你不忍心去伤害其他人,但他们未必会感恩,甚至会成为刺向你的利刃。”殷长嬴缓缓道,“公卿、大夫、士、庶、奴婢,壁垒分明,一因人性贪婪,二因攀比之心。这并非坏事,也无从杜绝。”
殷姮无话可说。
殷长嬴确实看得很透,很多人拼命奋斗,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乃至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而更好的日子,是怎么界定的呢?
当然是比出来的。
假如家家户户都吃同样的东西,住同样的房子,未来也早就定好了,大家都一样,谁会有向上的动力呢?
可要是你大鱼大肉,我吃糠咽菜;你广厦千顷,我破屋两间;你左拥右抱,我光棍一条,这谁能甘心?
昭国之所以比东方六国强,就在于任何阶层的人都有上升渠道,只要你拿命去博,就有出头的机会。看见平常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家伙,转眼间就成了军官,高高在上,自己见到还要谦称、行礼,又有多少人能服气?
哪怕在殷姮的时代,吃穿用度每个人都差不多。人们可选择的余地更多,寿命更长,乍一看好像真的很乌托邦。
可阶级真的完全不存在吗?
“但这样是错误的。”殷姮轻声道,“无论如何,去践踏别人,都是错误的。”
你可以不那么正直,也可以不那么善良,也可以疯狂追逐利益。但故意伤害、践踏、欺辱旁人,绝对不可以。
殷长嬴不动声色地问:“既然认为是错的,为何不去干涉?”
殷姮沉默了很久,才说:“因为,我不可能永远正确。”
这句深埋心底多年的话,一旦得见天日,令她自己都不寒而栗。
但说出来了,却没那么讳莫如深。
“我曾经想过,利用自己的能力,改造所有我认为‘错误’的人。给他们种下精神种子,切掉他们体内贪婪、愚蠢、无知的一面,只留人性的光明和美好。”殷姮就这么平静地,说出了无比可怕的话。
然后,她停了一下,又说:“可仔细一想,如果我真要这么做,第一个该被‘治疗’得就是我自己。因为我否定了人的多样性,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殷姮的脸上,浮现很明显的自我厌弃:“我想利用这份力量帮助更多的人,却又不希望违反自己的原则,对很多事情只能视而不见。这样的我,实在太自私了。”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望向殷长嬴,却看见对方眼底竟闪过一丝笑意。
殷姮怔住了。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兄长有如此明显的,正面的情绪,而不是那种如海一般的深沉和平静。
“大兄,你为什么会……笑?”殷姮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我刚才说的话,真有那么可笑吗?”
殷长嬴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殷姮的头发。
这位少年的君王,此时此刻,竟流露出一丝符合他年纪的意气,语气都变得轻快了起来:“你道心乱了,竟只是因为,你见不惯豪强欺凌百姓,却怕今日你因一己喜好去决定豪强生死,来日就可能仗着力量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殷姮睁大眼睛,难以接受殷长嬴完全不当回事的态度:“他们触犯律法,自当交给官府审判,我怎能仅凭自己的想法,就去决定人家的命运?”
假如做不到,也就罢了,可她是能做到的,这才吓人啊!
但殷姮马上就醒悟过来,对殷长嬴说法律的神圣性,简直就是在浪费口舌。
在封建君主制的国家,君王的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这个世界只有君王才具有神圣不可侵犯性,表现形式就是君王绝对不会错。敢说君王错的,请乖乖自尽,否则就全家全族一起去死吧!
殷长嬴会重视昭律,也尽量不会去破坏它的权威,但在他所拥有的权力面前,昭律和一张废纸也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好像更绝望了呢!
殷长嬴觉得妹妹生无可恋的样子很可爱,索性再揉了一把,才语带笑意地说:“确实够了,不过是傻够了。”
殷姮呆了半晌,才有些沮丧地问:“真的很傻吗?”
“是很傻。”殷长嬴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本来就无权处置他们,却为此事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这还不傻么?”
“我……”
“他们是孤的子民,生死荣辱,自当由孤一言决之。”殷长嬴含笑看着她,“孤决定将樊郡十二姓的男丁悉数处决,女子则发配为奴。”
殷姮本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真的!
他真的要把樊郡十二姓,上上下下几万男人全都杀光!
“等等。”殷姮急忙道,“盐井才刚刚发现,需要大量盐工……”
殷长嬴轻轻点头:“也罢,既然阿姮求情,就依你所言,将他们贬为盐工。”
………………………………
第76章
殷姮满脸纠结。
她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但内心深处,殷姮又很清楚地知道,殷长嬴刚才绝不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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