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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面吟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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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逞能,你可以跟我共乘一骑。”纪恕不忍看她自己做心理斗争,兀自道。

    苏豆蔻听到纪恕这句话如见救星,急忙道:“好啊好啊,你不准反悔。”

    说罢,心一横,背着小包裹就窜了过来。

    纪恕探出身子,伸出左臂,用力一提,苏豆蔻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苏豆蔻坐在了马上,脸色越发惨白,身子不受控制地抖着。

    纪恕才发现自己莽撞了。

    坐在他前面的、跟他胸背相贴的是个活生生的好看姑娘,这怎么得了?

    他的脸腾地红了。

    他赶忙侧身下马:“我看豆蔻姑娘还是跟阿宁共乘一骑比较好。”

    苏豆蔻噗通跌下马去。

    榆钱儿看热闹不嫌事大:“嗷,灭明,脸都红啦!哈哈哈!”

    ……

    苏豆蔻瞪他一眼,阿宁瞪他一眼。

    阿宁跳下马来,去扶苏豆蔻。

    苏豆蔻浑身发软,站不起来了。

    “恕哥哥别理他!榆钱儿哥哥你故意的!”

    榆钱儿忙息事宁人:“是是是,我错了!”

    纪恕心中愧疚万分。

    阿宁摸了苏豆蔻的脉搏,发现她手指冰凉,脉搏急跳不稳。

    除此,并无大碍。

    “苏姐姐要是愿意,以后我可以教你。骑马也很好学的。”

    阿宁转移她的注意力。

    “呵呵呵,阿宁妹妹……还是以后再说吧!”苏豆蔻哆哆嗦嗦谢绝阿宁好意。

    “好吧,等你想好了再说。不过,会骑马真的方便很多。”

    苏豆蔻也知道这个道理,奈何见到马她心里就发怵啊。

    马是她的克星。
………………………………

第43章 43:小屏山下

    小屏山下,日入时分。

    晚风微凉。

    纪恕一行四人入住了眠风客栈。

    眠风客栈建在小屏山下,共有两层,每层都用碗口粗的圆木搭建,漂亮结实,洁净温暖,颇有特色。客栈有一个大院子,院子周围种满了花木。对面是一条饶山的小路,平时经商的赶路的歇脚的,人不算少。

    有着世俗的热闹。

    纪恕他们骑马走了一天,凭着上次入京记忆,找到了眠风客栈,开了两间房,入住了二楼。

    用过晚食,闲来无事。

    阿宁捧着一本医术翻阅,隔壁的榆钱儿居然也没有闹腾,翻出包裹里的《吴子》一本正经挑灯细读起来。

    纪恕不用捡芝麻,也不便叨扰榆钱儿用功,赶路一日居然仍觉一身轻松。遂趁着外面日色稀薄信步走来。

    前面不远有个小斜坡,坡上栽种了几株冷石榴,此时冷石榴花开得正欢。火红的石榴花一朵一朵如点缀暮色的小小灯笼。

    纪恕觉得好看,就上了小坡。

    “谁?”一个声音从小坡的另一边传来。

    纪恕脚步一顿:“苏豆蔻?”

    苏豆蔻已经从另一边上了坡,看到纪恕欢喜道:“纪灭明!早知道你也要出来就喊你一起了。”

    纪恕纳闷:“苏豆蔻,你怎么在这里?”

    彼此间慢慢相熟,纪恕便自然而然舍了“苏姑娘”或者“豆蔻姑娘”,直呼其名了。

    “没什么,采花啊!”苏豆蔻笑嘻嘻道,“我看这石榴花甚是好看。”

    果然,她手中抓了一只小袋子,棉纱缝就的袋子柔柔地鼓着肚子。

    一小袋子冷石榴花。

    此时的苏豆蔻完全与在军营之时判若两人。那时的她女扮男装一脸英气,话少,声音刻意压低以掩女形。

    再接触,任谁都不会想到她竟是个开朗活波的女子。

    越是两相对比越是让人觉得苏豆蔻身上令人迷惑之处不少,她言行之中流露出来的秉性让人觉得这女子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忽略的光芒。

    苏豆蔻,你到底是谁?

    突然,纪恕大脑灵光一闪,苏豆蔻不会是苏家的人吧?

    “你和福州沉香阁是什么关系?”纪恕脱口而出。

    笑嘻嘻的苏豆蔻闻听此言收敛了笑意,亮晶晶的眸子看着纪恕,似乎叹息了一声,然后又笑了:“纪灭明,你果然聪明啊,这都能猜出来。”

    “不难猜,”纪恕大大方方道,“我义母偏爱沉香阁的香制品,香膏啊口脂啊,哦,对了,阿宁随身带的就有两盒沉香阁的胭脂,还欢喜地拿给我看,挺不错。你姓苏,又会制香,还在我和榆钱儿经过的落梅镇外十里官道撒下一把桂花粉。苏姑娘,尽管天下姓苏者众,但纪恕还是觉得你应该来自沉香阁。”

    “精彩!”苏豆蔻拍拍手,“不愧是纪堡主养大的义子。”

    “过奖!”纪恕道,“我只是觉得只有来自沉香阁的教导,才配得上豆蔻姑娘的慧心妙手。毕竟,沉香阁有着百年积淀。”

    谁知苏豆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纵然百年积淀恐怕也是难掩丑恶腐朽!”

    纪恕眉头微皱,眨了下眼睛。

    不明所以。

    “纪灭明你看,天上好多星星!”苏豆蔻蔑视完沉香阁,一抬头居然发现了天幕上点缀的繁星。

    她一把拉住纪恕的衣袖,仰起小脸,神往地说:“可惜没有月亮。小时候,我最喜欢看月亮了。觉得月亮真是又神奇又美,呼呼呼像一只小亮钩子,又呼呼呼长胖了变圆了。我阿娘就在月光下跳一支舞,告诉我,月有圆就有缺,人生本苦,活得恣意高兴就好。”

    她沉浸在回忆里,抓着纪恕的衣袖半天也没有松,纪恕却身体僵硬了一瞬,默默地等她把话说完。又觉得她口中的月亮“呼呼呼”的变化很是生动形象,心里不由滋生出缕缕愉悦来。

    他想起自己小些时候,在纪家堡和榆钱儿一起,大晚上睡不着跑出去捉鸟,特别是有月亮的夜晚,莫名的会精神振奋。

    月色溶溶,的确更有一番风味。

    苏豆蔻说了半天也不见人接话,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的是什么。她脸上一红,抱歉道:“小时候我总爱一只手抓着阿娘的衣袖一只手指着月亮,嘿嘿,你不会介意吧?”

    纪恕道:“无妨。”

    一颗心却砰砰跳了起来。

    这是不是才是真正的苏豆蔻?爱说爱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和苦恼?

    “你,想要学习骑马的时候,我可以教你。”纪恕突然想起来苏豆蔻还不会骑马,于是提出建议。

    “好啊!”

    纪恕完全没料到苏豆蔻回答得竟然如此爽快,有一瞬间的惊讶。

    苏豆蔻见他如此,哈哈笑了,她笑得开心,笑得明媚,完全就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少女。

    “怎么,你不相信?还是,说教我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她看着纪恕的眼睛,尽管这时候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就是那样望着他。

    纪恕:“没有。”

    “没有什么?”苏豆蔻不依不饶追问。

    “只要你学我就教。”

    “当然要学。我想好了,”苏豆蔻道,“有些事情与其逃避,不如面对。阿娘说得对,‘苏豆蔻,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没什么可惧怕担心的。’”

    如果,如果一个人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谁还需要拼命争取?

    如果世间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益分割,没有欲壑难填,谁还想要拼命争取?

    争取,也是因为心中有值得去追寻的东西。

    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争取。

    天边如小钩子一般的月牙儿逐渐西沉,慢慢消失不见。

    “纪灭明,你不好奇我为何不敢骑马?”苏豆蔻继续问道。

    “好奇。”纪恕回答,“可我不想探寻别人的私密。你不说,我便不问。”

    “好!好一个‘你不说我便不问’!”苏豆蔻道,“纪灭明,我觉得你是个君子。”

    这话让纪恕有点窘:“惭愧!说起君子,我师兄才是!与师兄一别期年,对他甚是想念,”纪恕停顿了一下,仿佛看到了纪默,“不知师兄还好吗?”

    如果说君子端方,大概只有师兄能称得上吧。

    坚定隐忍、勤奋不辍、不疾不燥、温和识礼……

    “纪灭明,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也很好吗?”苏豆蔻道,“不止易容术了得,且做事认真,守信重诺。”苏豆蔻兀自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嗯,一个人好与不好我不会看错!”

    “哦?是……吗?”纪恕猝不及防被苏豆蔻一夸,更觉得这女孩子有点不可思议。

    他半认真半玩笑道,“我的确不错,照此说来,我的优秀还算明显?”

    苏豆蔻无语望望天,广袤的天幕上除了几颗星子兀自闪烁,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她心下暗想,纪灭明不但人是优秀的,脸皮也是厚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实话实说道:“军营制坊一月相处,你的优秀不止我能看出来,也可说是有目共睹。据传,铁英三至今对你的化妆术惊为神功,敬佩不已。况且你本就是个胆大心细,知进退、审时有度之人。”

    这些话一字不差清晰无比地钻进了纪恕的耳中。听完,他居然呆了一呆。

    从来没有过哪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今日今时,不只有人对他说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个与他相处仅仅一月的女子。

    目前为止,他只凭猜测,知道她大概是福州沉香阁苏家的女子——而她也没有否认。

    这个女孩子倒是……通透得紧!

    直到回到客栈房间,他还在回味苏豆蔻的话,那些话不多,却真真切切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让他进一步思考自己到底是谁,为何活着,活着为谁。

    倘若之前他还不太清楚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为自己将来所做之事尚存迷茫,那么苏豆蔻的这番话误打误撞地为他拨开了眼前的迷雾,让他的前路为之一清。

    他问自己:化妆术是什么?

    他自答:化妆术本质上就是易容术,或者说化妆术成胎于易容术又脱胎于易容术。

    佩戴面具与化妆本就是一种精彩,两段颜色。二者是本色与出彩的关系。

    他醉心化妆术,那么,就把化妆发扬光大吧。

    想及此,纪恕顿觉涌起一腔热血,这热血沸腾着他的身体,燃烧着他的大脑。他既清醒又飘若云端,恍然不知今夕何夕了。

    他失了魂一般飘进客房,进了客房也不说话,凭着本能为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毫不知味地饮了一口。

    忽地,他抬头、睁大眼,直直瞧着榆钱儿,用梦游的声音和语气道:“榆钱儿,将来,我要在市井繁华之地拥有两层大铺,定个好名字,专门经营化妆之用,你看怎样?”

    榆钱儿就等他进屋说话,没想到等来了这几句,于是笃定道:“灭明,你出去散心前后不过两刻,怎地就被山林狐妖勾了魂魄?看这光景,三魂七魄怕是没了两魂六魄。”

    纪恕顿时回过神来,郑重道:“榆钱儿,我说真的!”

    榆钱儿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我说灭明,你中意的是哪里的市井,哪里的繁华之地?”

    纪恕:“这个嘛,我还没想好。不过总会有的。”

    榆钱儿:“既然如此,别的你也不差,——就先留意那个繁华之地吧。”
………………………………

第44章 44:二八“老妪”

    第二日。

    破晓,眠风客栈。

    “恕哥哥,动身之前能否为我化个妆?”阿宁早早起身,正巧在走廊遇到一身整洁的纪恕。

    “就你爱美。”纪恕道,“这么早?”

    阿宁抿了一下嘴:“咱们家不都是这么早么!”

    纪恕点头表示赞同。

    “榆钱儿哥哥呢?”

    “他?大概在哪一片山坳里吧。这小屏山风景优美,早起空气清新,随便哪一片空旷之地都适合练剑——他一早就背剑出了门。”

    “榆钱儿哥哥变了许多。”

    “是啊,许是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路了。照此下去,想来必会有一番作为。”

    阿宁点头称是。

    “那……”纪恕指了指阿宁与苏豆蔻的房门,“人呢?”

    阿宁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恕哥哥,苏姐姐又聪明人又长得美,对不对?”

    纪恕看宁丫头打趣自己,佯装瞪她一眼:“阿宁你又调皮!”

    “我说得不对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总之,恕哥哥你懂的。苏姐姐还在睡,要喊她起来么?”

    纪恕连忙“嘘”了一声,拉阿宁一起下楼,来到院子里。

    店家小二正在喂马,几个早起赶路的客人拿着馒头和包子,水囊里灌了水,正要出发。

    刚刚纪恕听完阿宁的话,本想要矢口否认,但是又不知好否认什么,只觉得女孩家的名誉颇为重要,于是低声道:“我跟苏豆蔻还不甚熟,宁妹妹不可乱说。”

    阿宁看他突然小心谨慎不似往常,娇嗔道:“知道啦恕哥哥,你说得对!我们跟苏姐姐都不熟!说不定待会儿人家一起身收拾干净就走了。”

    “什么?你说苏豆蔻要走?”纪恕忙道。

    阿宁摇摇头,心道,方才还说跟人家不熟,这么关心做什么!

    “走不走的苏姐姐倒是没说,阿宁不是纳闷么,既然与我们彼此间不熟恐怕不会一直与我们同路吧。”

    纪恕不觉舒了一口气,道:“她要我送她面具,面具还没拿到,她岂能说走就走?”

    不然也不会在落梅镇等待六日了。

    然后,他又道:“趁天气凉爽,待会儿榆钱儿回来我们就上路。走吧,你想要什么妆,到我房间来。”

    阿宁一听纪恕要为她化妆,立刻兴奋起来,颠颠颠地跟着纪恕上了楼。

    客栈二楼。

    苏豆蔻睁开双眼打了一个哈欠,精神了。然后她张开双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直伸得浑身舒泰,五脏六腑都充满了力量。

    她偏偏头:“阿宁?”

    没有人回答。

    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快速穿好衣服,蹬上一双素白的薄靴,打开门,苏豆蔻朝纪恕的房间走去。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高高低低的说话声。

    苏豆蔻敲了敲门。

    纪恕:“进!”

    苏豆蔻开门进屋。

    只见一个女人面冲门而坐,对面的男子,正半弯腰背对房门。

    不识得。

    苏豆蔻心下狐疑,口说“抱歉”,正待要退出房门,只听那个坐着的女人急忙道:“苏姐姐,莫走!”

    声音正是阿宁。

    苏豆蔻脚下一滞,大吃一惊:“阿宁,你怎么了?”

    说着就要三步并两步冲进去。

    阿宁连忙摆摆手:“苏姐姐,我没事,你慢点!”

    阿宁的话让苏豆蔻生生顿住脚。

    这时纪恕直起身,对阿宁道:“好了。”

    阿宁站起身笑嘻嘻:“恕哥哥谢谢你啦!”说完她又转头对一脸惊讶的苏豆蔻道,“苏姐姐,我这个老妪妆逼真吧?你是不是一眼都没认出我来?”

    苏豆蔻此时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扶额道:“不错不错阿宁大娘,你这黑发鸡皮惊艳到我了。”

    阿宁谦虚道:“苏姐姐,昨夜你不是还告诉我想要见识恕哥哥的化妆术吗,这就是喽。——惭愧惭愧,惊吓到你。这张脸我是很满意。我就说不能太逼真吧,恕哥哥非要说水平在那摆着,实在无能为力做到太差。”

    纪恕一旁默然。

    苏豆蔻围着阿宁啧啧称赞:“纪灭明,你是怎么做到的呢!这岂止是鬼斧神工,简直是,简直是……”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阿宁的脸,指腹上立刻粘上了一些褐色颜料,不过丝毫也没有影响她的心情,看了一下手指她接着道:“只要不开口说话你绝对就是不折不扣的老太太。”

    然后她又生出一脸向往:“纪灭明,果然是你化的么?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你当着大将军面前为铁英三化妆的时候恰恰我有事不在,后来听他们把你传得神乎其神我还将信将疑……我也想要化妆。”

    纪恕:“别听阿宁瞎起哄!”

    苏豆蔻:“不,我也要化。就化成阿宁现在的样子,我们可以扮作一对双生子老大娘!”

    纪恕听完,忍不住就笑了,阿宁则早已笑得捧住了肚子。

    “哎哟……恕哥哥,快给她化!”

    榆钱儿背着剑走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待看清阿宁的尊荣,榆钱儿直接跳了起来:“阿宁,我怎么觉得你既好玩又胡闹呢?哈哈哈!”

    阿宁得意地白了他一眼:“哼,我早就习惯你没有好话了。”

    闹了一阵,几个人下去用了早饭,准备出发。

    当然,用饭之时阿宁免不了被同在大堂的其他客人窃窃私语。

    大堂南面靠窗的桌位上,有一双探究的眼睛时不时朝他们悄悄瞄上一眼。

    出发前纪恕苏豆蔻化了一个与阿宁一模一样的妆容。

    他的手指在苏豆蔻的脸上轻轻点点,手指所触之处让人感觉麻麻痒痒,仿佛细细春雨唤醒了属于春天的隐秘躁动。

    苏豆蔻那张除了她的阿娘再没有人接触过的脸悄悄红了。

    少女的皮肤细腻光滑,那隐藏在青春肌肤下的温度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粘在化妆者修长的指端,非但久久不散,简直就像一团灼烈的火焰呼呼燃烧起来。纪恕蓦然觉得指端的火越燃越亮,以至于这双手成了一个令人瞩目的焦点。

    “灭明,纪灭明?”

    纪恕听到有人唤他的时候正愣愣看着手指。他甩甩脑袋,定睛一看,手指上除了一些香粉什么也没有。

    “咳,我在想一些事情。马上就好。”

    苏豆蔻:“纪灭明,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

    “以后你化妆用的香粉胭脂啊眉黛口脂啊我都包了,如何?”

    纪恕想起沉香阁的东西价值不菲,立马又否定道:“不成!”

    他现在所用的化妆用品大都是在落梅镇的胭脂铺子里买来的,东西不是上乘价格也合适,大都作为他练习时候用了。

    若用沉香阁的香制品上妆,无疑是最好的,但……

    苏豆蔻一片好心付之东流,情绪有些失落。

    “觉得无功不受禄的话你就付银子好了,或者,你为我制作面具、化妆——纪家的面具不是很值钱么,单凭一个‘纪’字就不但但是金银所能衡量的了!”。

    说起银子,自从西北战场归来,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是男人就要顶天立地,而养活自己是第一步。

    挣银子啊。

    十几年来他所学都是易容术,可他偏偏更钟情色彩和化妆。

    身为男子,男子出手化妆必然受制颇多——谁让世间热衷于化妆的几乎都是女子呢?一个出身良家的女子会欣赏一个为之赴汤蹈火的男人,但又怎会让一个男人为之拂面化妆呢?

    所以,他需要做的很多。

    甚至,他已想好了到时候戴上面具以女子面目示人。

    对世人保持一种风雅浪漫的神秘——不失为一种选择。

    “苏豆蔻说得对啊!”榆钱儿深觉苏豆蔻所说有理,“这是一种资源互惠,省时省力剩银子。”说完又夸赞一句,“苏姑娘聪慧之人!”

    “那就这样定了!恕哥哥,以后我们就叫你‘化妆师’!”

    阿宁也表示赞同,然后又神秘兮兮问道:“苏姐姐,你真的是苏家人?”

    苏豆蔻索性不再隐瞒,但是用了一种曲折的表达:“阿宁,你真的是纪家人?”

    阿宁:“那还有假?如假包换!”

    纪恕手上加快速度,迅速把苏豆蔻变成了一个年迈老妪。

    经纪恕神奇的化妆之手,阿宁与苏豆蔻果然成了一对名副其实的“双生子老大娘”。

    阿宁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苏豆蔻,几乎笑成了一个孩子!
………………………………

第45章 45:萍水相帮

    纪恕一行四人退了房。

    店小二牵来马,看到二位黑发美服、鸡皮老妪不由瞠目结舌。

    多看几眼再多看几眼。

    再听那老妪声音,分明是少女清脆细嗓。

    奈何昨日朱颜,今日白发?

    平明怪事多。

    四个人四匹马。

    阿宁、苏豆蔻共乘一匹。

    苏豆蔻:“明日起我开始学习骑马。”

    榆钱儿:“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纪恕:“明日争鞭,又将南陌垂杨折。”

    阿宁:“明日登峰须造极,渺观宇宙我心宽。啦啦啦……”

    出了院门,来到大路,青春做伴,催马扬鞭。

    今日天气好,心情也好。

    苏豆蔻昨日乘马身累心更累,整个人可谓身心俱疲。

    总之是怕摔。坐在阿宁身后双手死死搂着阿宁的小腰,要么死死抓住阿宁的衣服,惹得阿宁也是一百二十个不舒服。

    催马扬鞭……也不能跑很快。

    刚跑不过几里,听到后面有人呼喊:“公子等等——,前面公子请等一等——!”

    公子……

    几个人听力都好,闻言诧异,好奇心使然,纪恕和榆钱儿率先停了下来。

    只见一匹马背上驮了一个中年男人,从他们后方赶了过来,喊话者正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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