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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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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珺说着又道:“你在你们夫人手下过日子,总是忍一时才安稳一时,你在咱们府上哭,被别人听见看见了,传到你们府上,那你的日子更不好过了,还是别哭了的好啊。”
文珠闻言,把头一低,思量一番:“可我熬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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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诉苦与劝慰
玉珺见她实在是凄惨模样,便低头思量着说道:“若是熬不住便这样的话,那也太脆弱了些。我记得,往日我的明心小筑里有一株梅花,有一年,那株梅花被我和丫鬟玩的时候,用彩球不小心砸到了,整株树都被砸歪了,那年风雪极大,我们都以为那株梅花活不成了。我们院子里的大丫头怕死树晦气,提议拔除,谁曾想,第二天,那梅树就开花了呢。”
玉珺笑笑:“树能熬,人也一定能。树能挺过这些要命的艰难,人也能。如今咱们不缺吃穿,比外头的难民好多了,我记得多年以前,洪县发洪水,死了不少人呢。那些难民熬不过去,所以都死了。可是那年川县闹饥荒,多少人靠啃树皮都熬下来了,现在川县不是热热闹闹的吗?”
玉珺道:“你熬一熬,忍一忍,忍过去了就行。”
文珠把头一摇:“怎么忍呢,她是嫡夫人,日后怎么嫁人,都是她说了算。”
玉珺忙摇头道:“这可未必,咱们文府是大家族,庶出哪怕分家出去了,嫡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插手庶出的家务的。你若不满意叶氏的指婚,大可请我爹帮你,况且,叶氏虽能做主,难道还能不经过你爹同意不成?咱们文府是天下第一大府,我时常听府里上下议论说,整个上柔城,除了皇宫,就数咱们文府第一气派了。咱们这样大的文府,哪怕是庶女,都会嫁的比普通门户的嫡出好,这层你怎么没想到呢。”
玉珺笑道:“你千万忍耐些,万万不能在外人面前哭,若是被传了出去,对你才是真的不好呢。”
文珠点头不已。
玉珺又含笑道:“你说的这些,此间再无旁人听到,也决不传出去。”
文珠道:“传出去才好呢,让叶氏名声烂了好。”
玉珺把头一摇:“我之前听我生母说过,叶氏的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在我面前哭的事,传出去了,恐怕叶氏能把你说成是顶坏的庶女。还是忍忍吧。”
文珠勉强答应了,颤声道:“玉珺你是第一个与我这样推心置腹说话的。我们府上,虽然文莹不矜持嫡小姐身份,常与我们玩,但是到底隔着一个叶氏,就是再亲厚,也亲厚不起来。文珞是甘姨娘的女儿,年纪比我小,见识比我低,就只会傻笑傻玩。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道理,将这些话的。”
玉珺见她眼底带泪,淡妆轻粉柔滑,几乎有春桃经雨之态,只是惹人怜惜。玉珺忙对彩珠使眼色,彩珠会意,偷手揭帘子往外头一看,见外头守着的丫鬟婆子都离这里有一箭之地。虽然夫人为人信得过,但婆子们的嘴碎可是不简单的,当年萧姨娘可是被府里婆子穿过不少难听的话,所以,对于隔墙有耳与防人口舌这方面,彩珠是深有前车之鉴。
她揭帘出去,走近那几个守门的丫鬟婆子,从手腕上褪下一副镯子来,对着几个婆子俏笑道:“几位嬷嬷面生呢。我们小姐不懂今儿是何时开饭,是不是两府今儿一块吃,所以,命我来问问。”
那几个嬷嬷接了镯子,便与彩珠攀谈,彩珠一边口角生风,谈些无关大雅的话,一边留神看着到处,防止有人偷听里头小姐们谈话。
玉珺见彩珠出去了,彩绣在一旁守门。
玉珺才放心,拉过文珠的手道:“你哭成这样,瞧瞧妆容都花了。待会儿出去了,岂不是要被人生出疑惑来?旁人问起,你可怎么说?快把泪抹了,我给你整整妆。”
文珠闻言轻笑:“旁人若问起来,我就说是吃辣鸭信被辣哭了。”
玉珺一笑:“幸而你是和我说这些,若我是个嘴碎的,把你今儿说的话传出去,传到你们夫人耳朵里,你恐怕真要被为难了。就算你们夫人不为难你,你爹也要说你家丑外扬,给你们府上丢人呢!”
文珠把头一摇:“你才不会说呢。”
“哦?何以见得?”
文珠笑道:“我们以前两府过除夕的时候,我们不是一块儿在外头厅上吃过饭吗?我记得你那时是爱吃辣的。方才我问你吃不吃辣鸭信,你却说不吃,还找借口让我吃辣鸭信,这分明是在让着我嘛。”
文珠展颜一笑:“所以我觉得你待人接物很好,很为人着想,而且还尽量做得不漏痕迹。我觉得你好,值得我跟你说话,不会像别人那样乱传话,所以我才跟你说的。”
文珠随即又道:“若今儿你们府上的文玉嫣小姐坐在我对面,我是连一句真心话都不跟她说的。”
玉珺道:“你也太直率了些吧。这样直率说话好是好,不过,到底人心难测,你说话这样直率,到底会容易吃亏的。很小的时候,我在府上也尝过一些人情冷暖,见识过一些嬷嬷说话的险恶嘴脸,深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文珠点头:“我只跟你说。”
玉珺摇头:“连我也可不必说,对我说了,我也只能宽慰你几句罢了。这些宽慰只是聊胜于无罢了。况且,你被我一时宽慰住了,回了你们府上,面对着叶氏,你若还是被她欺负,我的宽慰也显得苍白无力了。与其说这些,倒不如好好记着我说的话,叶氏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完全左右你的婚事,咱们文府的庶女,连嫁也是比普通嫡女风光的。你日后寻个好人家,便不受叶氏的气了。忍先忍过去吧。若是连府里这些受气的都忍不住,日后你若是得了个不省事的丫鬟,或者遇见刁难的同辈,难道也只是哭,只是诉苦?”
文珠点头:“我记着了。”
二人絮絮说着,不经意见外头窗上扑着的雪珠子便更大更密集了。
彩绣隔着窗子一望,只见外头已经积压了一层雪了。
东宫之中,太子爷躺在榻子上看书,身边围坐着几个姬妾,太子妃与小郡公坐在外间喝茶。
“母妃,外头下雪了。”
小郡公望着外头澌澌掉落的银白雪花道。
太子妃点头:“母妃知道。”
小郡公端然而坐,看着打扮清素的太子妃给自己面前的文犀玉斗续上了半杯暖茶,开口笑道:“母妃,上柔城的雪比襄尚城的更为冷冽。玧儿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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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松木牌
小郡公又笑道:“白雪飘飞,掩盖秽恶。秽恶在清素的白雪映衬下,更显污浊,而白雪也更显得纯洁。母妃,当年朝云观一案,使得您与爹爹被贬襄尚城,儿子相信,这场雪预示着朝云观的沉冤得雪。”
太子妃贞静地喝茶,丹唇清润,婉转开口:“你皇爷爷让咱们回朝云观,是因为你三叔他们的在静晦城的动静太大了,惹得你皇爷爷震怒。所以召我们回皇城,一方面是为了敲山震虎,一方面是真的对七叔之死动了大疑心。”
小郡公把头一点:“若能为朝云观昭雪,那才是好事。爹爹在刑部的人手也因为爹的回来,而更有信心,这样一来,三叔在刑部安插的眼线,也不会有多大作用。”
太子妃道:“这得多谢文暮大人啊。他主持朝务,刑部也在他手下,他持正作为,所以我们安插在刑部的人,才不大受三三皇子他们的打压。说起来,陛下让文暮做文臣之首,恐怕就是看中了文暮这一点,若是如此,说明你皇爷爷一开始就对你七叔之死心存疑惑,所以他不准三皇子的人成为文臣之首,以干扰刑部查你七叔之事。”
小郡公闻言对太子妃道:“母妃说的是,文暮在三皇子得势时,敢于娶朝云观女修,如今看来,简直是用那朝云观女子表明心迹,让皇爷爷知道,他与三叔他们从不是一路人。”
太子妃把头一摇,金钗晃动,目光浸润着无限恋爱,对着小郡公白嫩的脸颊,笑道:“文暮大人对那女子是真爱,我与你爹都知道。文暮大人为人也一向是清正抗直,我与你爹爹都很敬仰文暮大人。”
太子点头:“儿子明白。”
太子妃道:“这回咱们回襄尚城,面对的将是一场恶战。玧儿你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吗?”
小郡公点头:“玧儿明白的,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不动。”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朝云观的事,交给我与你父王。”太子妃又道:“这些年,你在襄尚城做的诗文,你皇爷爷都看过,他喜欢你的文才,在他心目中,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不该卷入一些纷争,叫皇爷爷看得心烦。你只要正道直行,本本分分就够了。”
小太监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持着一方松木牌,走进去,对太子妃跪下道:“主子,不知道谁落下的松木牌,这宫里左右没人进来过,不知是谁遗落下的。”
太子妃闻言,命小太监将牌子递过来,亲自看了,道:“质地中上。”
里头太子听了,忙披着斗篷走出来,对着太子妃手里的松木牌望了一眼,对那小太监道:“你下去吧。”
那太监闻言退了出去,太子妃仰头问道:“王爷认得这个?我记得,从踏进东宫起,就没有一个人来拜访咱们。是谁落下这个松木牌?”
太子爷将那薄薄一片松木在手里掂了掂,沉思片刻,便想起文暮,随即笑道:“他也算是有心了。”
太子妃闻言不解地仰头问道:“谁人有心?”
“整个上柔城内,我只送过文暮松木牌子。当时只有我与文暮并彼此的小厮在侧。后来没多久,朝云观就出事了,文暮应当不会将松木牌的事对旁人说。所以,这松木牌应该就是文暮身边的人丢下的。”太子低声喃喃:“文暮今儿在宫里头?不对啊,今儿不是文续生母的祭礼吗?当年文家兄弟为这事还大闹一场,搞的上柔城人尽皆知。他怎么可能不回府参祭礼?”
里头隔间儿里坐着的小妾韩氏,闻言便放下折扇,接口道:“听说昨儿文暮大人被棋馆的徐大人扯进棋馆下棋了。下了整整一夜呢。我昨儿进宫,看到宫里头池塘里头的红皮花斑鱼好看,就倚在旁边喂鱼粮来着。因为臣妾身份特殊,恐怕见了旁宫里的人尴尬,所以躲在假山边的八角灯笼后头悄悄喂鱼,谁料才来的太监眼神不好,没见到我,他们在一边说话,我就悄悄听着了。他们都说文暮大人被徐大人缠在棋馆里下棋,因为怕大人们饿,所以商量着做夜宵,只是要管事的手谕。臣妾一想,昨夜我们几个在望芙馆用膳,可不是有几个御膳房的管事在旁伺候吗?那些人给棋馆做宵夜,可不是得来那儿找管事要手谕!”
太子闻言,将头一点,对着太子妃笑道:“徐规昙还真是个奸猾的!昨儿我们进宫,他怕文暮来找我们,所以特意拉文暮去下棋。为的就是缠住文暮,不让我们与文暮见面。”
太子妃闻言摇头道:“缠住文大人一次,难道还能纠缠住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又不是与文大人再不相见了,昨儿不见面又能如何?”
太子摇摇头:“徐规昙明面儿上是个两不靠,既不靠我们,也不靠三弟五弟他们,但实际上,他就是三弟五弟的人。牵绊住文暮,想是希望暂时造成我们太子一脉在上柔城无人亲近的局面。文暮恐怕此刻已经出宫了,这枚松木牌,代表了文暮的心意。”
太子妃接口道:“文暮大人的意思是,他永远不会忘了曾经与太子的相交情谊?用松木牌提醒爷,他永远记得爷?”
太子点头:“应当是的。当年我们从上柔城贬至襄尚城的路上,在外郊一带遭到刺客,外郊分为文家的赏地和一些文臣辖制之地,我们经过徐规昙地面的时候,的确遭到了刺客,幸亏又人相助,当时最靠近的就是文家的西田庄,所以,徐规昙暗中行刺,文家西田庄的人救了咱们。文暮对咱们不可谓不用心。”
太子妃点头:“文暮大人的确难得。怪不得,咱们遇刺之后没几个月,徐规昙地位就越来越高,原来是三皇子他们提拔的。”
太子道:“我如今只是一个挂名王爷,只有一个太子爷的虚衔,虽然回了皇城,但却依然只是虚衔。如今文暮这样做,的确是有益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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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气
太子妃点头:“文暮大人果真难得。当年我们门下幕僚,散的散,走的走,跟我们一块儿熬到回皇城的,也没有几个人了。唯独文暮大人,一直以来,如同常青之树,不老之松,对我们太子一脉始终没有落井下石。”
太子点头:“文暮的为人,的确值得景仰。”
文府。
雪珠变成雪片,纷纷扬扬,越下越大。
阮姨娘的咳嗽加重了,大厨房还没到开饭的时辰,阮姨娘想喝口热汤都不成。
见她咳嗽加重,玉蝴急得眼睛通红,却听阮姨娘劝慰道:“玉蝴不要急,这咳嗽是老病了。煎点茶热热地喝下去了,倒也好。”
玉蝴点头答应了,忙对着嬷嬷丫鬟们吩咐:“采桑,采菊,你们快去泡些热茶来,还有,多送些热炭进来,对了,我上秋采的梧桐叶你们取出来用糖煎了烧糖水来,那个止咳有效。”
阮姨娘道:“别忙了,都是陈年旧病,忙个什么的。”
玉蝴忙道:“都怪嫡夫人和萧氏。要不是萧氏气得您小产,让您产后失调,那您也不至于,一到冷天,就咳嗽。”
阮姨娘倚在炕上摇头:“说过多少次了。不是萧氏,这都是嫡夫人徐氏挑拨的。是徐氏挑拨我与萧氏,还假借萧氏之名,说我的坏话,把我给气了。我产后失调,那是徐氏做的,以我诋毁萧氏之名,克扣我的,让我产后失调。”
玉蝴闻言点头,“那,现在姨娘有没有舒服一些。”
阮姨娘摇头:“舒服不舒服,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副病体罢了。我浑身晕沉沉的,不大有力气。”
玉蝴忙哭道:“今儿是祭礼日子,府里上下的早膳都减半份例,姨娘怕是没有吃饱,咱们又没有小厨房,又不能另开炉灶,给姨娘做吃的。不如,我去求求夫人,让大厨房提前开午膳。”
阮姨娘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嫡夫人现在肯定在陪隔壁二老爷府上的韩姨娘唠嗑,你去了,不是平白地丢人现眼吗?不准去!不准去!”
玉蝴闻言低声道:“可是,我也饿了。大夫也说过,姨娘你的身子当年就是调养不好,落下的病根,要是再这么饿上半个时辰,之前喝的药,不是白搭了吗?”
阮姨娘闻言,叹息一声,随即伏在椅褡上,沉沉道:“外头不是还有每日份例的糕点吗?给我拿些来,也够了。”
玉蝴闻言:“您不是说,那些您都吃腻了么。天天都是枣泥糕,山药饼。而且,也都是凉的。我也早吃腻味了。”
阮姨娘闻言:“庶出就是这样苦的。凉了就凉了吧,用热茶将就着吃下去,也不算什么。”
玉蝴闻言,顿时一愣,心中讷讷道:“玉珺也是庶出,却可以拥有小厨房。这也太不公平了。”
玉蝴想了想,忙道:“姨娘,你躺下歇息吧,采桑,采菊,你们快些来烧了茶水来,还有梧桐糖汤来给姨娘服下。姨娘,我出去刺绣了。”
玉蝴骗着阮姨娘出去了,却独自披上一件斗篷,便撑伞往明心小筑去。
“叩叩叩”叩门三声。
守门的两个婆子才要开门,丫鬟绵儿便闻声走过去,喝道:“慢着,让我瞧瞧,是谁在叩门。”
绵儿走过去,趴在门上,从门缝里,透过去看,却见门外站着的只是玉蝴。
绵儿低声对婆子们道:“不用搭理,门紧关着。若日后问起来,只推说天冷,咱们都在里头取暖,没听见敲门声就行了。玉蝴小姐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她跑过来,能有什么事?况且,你们一个个可别忘了柳姨娘对咱们明心小筑的算计,九儿的事,可是前车之鉴,咱们萧姨娘当初在透云馆本来有了起色,就是被阮姨娘大闹一场,又气病了的!都不准给玉蝴开门,谁知道她有什么算计。”
婆子们闻言,都不敢去开门。
玉蝴见里头无人回应,又觉风雪更大,冻得浑身难耐,忙撑着伞,艰难地往碧桃院去。
说来也巧,碧桃院守门的婆子小厮们都料着今儿院子里人多,又天冷,都躲到一边屋子里掷骰子喝暖酒了。
玉蝴可谓是旁若无人地就进了碧桃院。
玉蝴跑过来,行履艰难。她见明心小筑不肯开门,只好壮着胆子来求夫人,至于丢不丢脸,她可不在意。
跑到桃叶阁门口,玉蝴的小脸被风吹得通红,在桃叶阁附近被小厮拦下。
“庶小姐,你怎么亲自来了,身后还不带一个跟班的?咱们夫人现在正在陪韩姨娘说话呢。您怎么这样跑过来了?”
玉蝴咽了口唾沫:“我找夫人,找夫人,请夫人,让大厨房提前开午膳,姨娘她病得厉害,恐怕饿上半个时辰,对身体更加不好。”
玉蝴声音轻微,如同风中细烟,一缕而散。
那小厮把扫洒的笤帚往地上一撑,失笑道:“小姐是在说笑话呢。大厨房开饭的时辰,都是有规矩的。特别是今儿是祭礼日子,午膳必定是推迟半个时辰的。不是小姐你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可以开膳的。”
玉蝴见那小厮一脸嘲笑,只觉丧失尊严,心中一沉,忙转身走了。
彩珠正在桃叶阁的小暖坞倚着门,与婆子们谈笑说话,抬眼往窗外一望,便瞧见了玉蝴,彩珠忙道:“那不是玉蝴小姐吗?她怎么来了?”
婆子们看在彩珠送的一串镯子的份上,忙道:“彩珠姑娘想知道?那就问问呗。”婆子说着,对着门下洒扫的小厮唤了一声:“来衷儿,过来说话。”
被唤的小厮忙过来,低头哈腰,那婆子十分拿大:“方才玉蝴小姐来做什么?”
小厮笑道:“能干什么,想见夫人求提前开饭呗!没见过这样的小姐。求着大厨房快快开饭。”
婆子闻言,也跟着笑道:“恐怕玉蝴小姐上辈子是个碗吧,就知道吃吃吃。听说,以前众小姐们一块儿来给夫人请安,那玉蝴小姐就喜欢盯着桌上摆的糖果看。跟没吃过似的。”
彩珠闻言,也跟着笑了笑。
彩珠又跟婆子们敷衍几句话后,便揭开帘子,走进去。
“好了,这妆整理好了,又清丽又简约。”玉珺对着文珠笑道:“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看出文珠妹妹方才哭过了。”
文珠抚着脸颊轻笑,不胜羞涩。
彩珠走进来,对玉珺道:“小姐,我听说,玉蝴小姐来找夫人,求着让大厨房先开饭。”
文珠闻言,抬头奇道:“今儿不是祭礼吗?我听说,咱们两府祭礼时,午膳时间都推后的。玉蝴小姐怎么好单独求提前开饭?”
彩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玉珺对文珠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羡慕我们府上夫人好,谁知我们府上的庶小姐,也并不那么自在呢。”
………………………………
第43章 嘲笑
文珠闻言,低头一笑,满脸娇羞。
玉珺仰头对彩绣道:“彩绣,你去给明心小筑小厨房吩咐一声,就说让她们做几样时新果子,悄悄地给阮姨娘那里送过去,记得一定不可声张,免得被别人知道了,排暄我们,也更让阮姨娘她们难堪。”
彩珠便道:“小姐,这样不行吧。阮姨娘那个人心高气傲的,咱们送糕点给她,她恐怕还会小心眼儿地以为咱们在奚落她呢。平白无故地送过去,反而惹一身臊。倒不如不管不顾,干干净净。从前咱们府里也是各院子里自扫门前雪,现在何必去管旁人的瓦上霜。”
彩绣闻言也接口道:”彩珠说得对。咱们府里夫人顶大,您在夫人前头去关心玉蝴小姐,万一被玉嫣小姐知道了,恐怕还会说您充好人呢!往日里阮姨娘可没少惹我们萧姨娘不痛快!玉蝴小姐又没来求你,你何必主动帮她!“
文珠闻言,想着是自己大伯府上的事,自己不大知晓,故而只是低头拿起茶盏来默默喝茶,不插一句话。
玉珺思量着彩珠彩绣的话有道理,却还是张口道:“可是,若是没什么事,玉蝴不会冒着风雪,一个人跑过来来求夫人的。她到底与我一样是府上小姐,何必在祭礼这天跑来求夫人,折了她身为小姐的面子呢,平白让那些婆子小厮们笑话。我听娘说过,咱们府上只有我这个庶小姐用着小厨房,其余的庶出都是吃的大厨房的份例。今儿是祭礼,午膳推迟半个时辰,虽说饿半个时辰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我听说过,阮姨娘一向生着病呢,饿上一顿,恐怕身子骨更加不好了。”
彩珠好笑道:“她阮姨娘身子骨不好,那就是活该!当年她小产,非说是咱们萧姨娘气的。我们萧姨娘一向在明心小筑好好地,不争也不抢,她偏说是我们姨娘把她气小产了!这还是人话吗?别说她饿出病来,我们不该管她,她要是直接饿死了,我还觉得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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