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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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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好,多么好,大齐族会被硬生生踢出权势中心。
端皇眼眸中泛起一丝湿润。
为了他的这份谋划,他将玧儿与其生父贬谪去襄尚城,通过这次考验,看看这朝野之中,谁是真心效忠太子,谁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端皇低头,因了这个谋划,这个小小少年郎在襄尚城一定受了不少苦。
端皇微笑,声音有着别样的和蔼,看着纤瘦却强壮的温庭玧,似乎看到了来日的新帝,微笑道:“快起来,去你父王身边坐着。”
“父王?”
三皇子闻言一阵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爷。
文暮听琴知意,起身执杯对坐在对面的太子恭贺道:“微臣恭贺太子,得复王位。”
五皇子错愕瞬间,便即刻起身,对着坐上端皇道:“父皇要复太子殿下的亲王之位?”
要知道,太子被罩上杀害七皇子的真凶那一刻起,就被褫夺了一切亲王封号,贬谪去襄尚城后,虽然被任命为城主,却并没有城主之权,只是挂一个城主的名号,有个尊荣,真正的城主之权却在副城主手中。
如今回了上柔城,也还是个待罪之身,此刻,端皇却有意复起太子亲王之位,显然是释放了不一样的信号。
坐中二品以上大臣各个面面相觑,低头思索。
端皇为风,下臣为草,自然各个望风而靡,除非哪个大臣自恃根基深厚,有胆与端皇抗衡,但如今天下权势尽在端皇掌握,谁又敢不乖乖服从。
三皇子攥紧手掌,起身辩言:“父皇。儿臣以为不妥。大哥乃是杀害七弟的真凶。”
文暮笑着起身,“未必吧。”
文暮道:“此事尚未定论。刑部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太子是真凶,三皇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事情尚有疑影,处处都有疑惑,三皇子却要把这种杀死亲弟的恶性定在自己兄长身上,未免不智。”
五皇子起身道:“文大人一向秉公无私,老五佩服,可是文大人,你也不能总是如此偏袒大哥。没人能证明大哥没杀七弟。”
文暮点头:“在没人能证明太子杀了七爷的情形下,太子还是不争不辩去了襄尚城,在襄尚城的这些日子,太子一直奋力寻找凶手,四处招募人才,只为推断出凶手,这份执着与不愿蒙冤的清醒令文暮甚为佩服,反观三爷与五爷,在七皇子死后,升迁的升迁,娶亲的娶亲,反而令文暮深感虚伪。”
三皇子无言。
端皇咳嗽一声道:“好了,当年七皇子之死疑点甚多,朕心存疑。太子也未必是真的凶手,当年朕悲痛之下,失之急躁,匆匆贬谪了太子,险些断了父子天伦之情。如今太子回了襄尚城,便复了亲王身份,主掌刑部司,彻查当年老七一事。这些年,老五老三查老七的事,却始终连定论都没有。找不到证据证明太子有罪,也找不到证据证明太子无罪,当真是无能!”
三皇子闻言惊讶不已。
他以为自己只要一直给太子罩上杀害七弟的阴影,太子便此生再无复起之可能,却不料,父王会这样做。
文暮起身举杯高祝:“陛下英明。”
………………………………
第七十五章 重病阮姨娘(1)
大臣们也纷纷顺势举杯庆贺。
五皇子与三皇子举着酒杯的手皆感到僵硬,这说明,他们多年筹谋,甚至不惜牺牲老七的性命换来的局面,因为端皇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发生了改变。
三皇子大为不甘,恨不得求端皇收回成命,可他很清楚,不能这样做,只好低头去看徐睿一将军。
在老七死后,徐睿一将军立刻投奔到自己的阵营,自己手上也有徐睿一将军的把柄,只要自己用那些把柄威胁徐睿一,紧紧拉着徐睿一,说不定还能有反复的局面。
徐睿一却没空理会他投来的目光,只是放下酒杯,转头去看温庭玧,对着面貌俊朗的温庭玧感叹道:“小郡公真是越发好看了。当年离开上柔城的时候,也才四岁左右,那时是玉雪可爱,粉面团一般,现在却是俊朗风流之态,令人喜欢。将来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能够嫁给小郡公呢。”
齐后闻言,顿时起了心思,开口道:“说起来,我们大齐族宗室之中,也有不少如花似玉知书达礼的年轻小姑娘,可堪成为小郡公的匹配,倒不如,过几日便去相看。”
端皇闻言,沉声道:“你啊,也太心急了。玧儿才只有十三岁半呢。”
齐后一笑抬眉,看着端皇明晦不清的眼眸,心中涌起异样的心思,但也只是一瞬,便压了下去,对端皇微笑:“也罢,等玧儿年岁大些,再娶我大齐族的女子。”
端皇笑笑:“玧儿这孩子在襄尚城受了不少苦,我看,他的婚事,咱们不必多言。他在襄尚城多年,受襄尚城的风土人情熏陶,对大齐族女子多有生疏,等玧儿在这儿熟悉了大齐族的女子,再看看,再看大齐族中可有女子合适玧儿心意的。”
齐后只好点头。
温庭玧于坐间听得此言,只觉恻然。齐后一心将大齐族女子嫁给自己,为大齐族延续荣耀,而端皇却决心将这个女子所代表的权势排除出皇城。
温庭玧看着年过半百,身姿颀长的齐后一眼,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个女子的无力与紧紧隐藏的脆弱。
面对齐后对自己投来的含笑的目光,温庭玧由不得感到恻然与怜悯。
烛火在银亮的碗碟之间跳跃着奇异的莹然光芒,温庭玧款款低头。
端皇身边贴身此后的柳建得一声:“上菜”。
宫娥们纷纷走上前来传膳布菜。
文暮府上,琴音阁内。
幽幽灯火照在半旧的毯子上,幽昧的灯光逐渐黯淡,一滴两滴灯泪沿着绯红的烛身下落,银色烛台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烛泪的侵蚀而成了淡灰色。
炭火在炭盆里吡剥出声,发出一声两声脆响,给了这静室一点安慰与生动。
再也不是令人窒息的死寂了。
阮姨娘披着衣服起身,却不惊动睡在外头熏笼上的掸翠与寒花。
镜面在烛火照耀之中,显示出了超乎寻常的光芒,一种迫骨的冷与寒攫住了她,阮姨娘觉得她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嗓子里疼的冒烟,咳嗽声变得钝钝的,像钝钝的铁刀,就这样在她干冷的嗓子里横斜,时而发出迟钝的咳嗽声。
疾病像毒咒一样附在了她身上,让她迷茫欲狂。
她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起了多年之前,她在京中教坊司弹唱琵琶,被年少的文暮看中,自此情根深种。
年少轻狂,她以为文暮只爱自己,没想到,萧姨娘夺走了文暮的心,她妒,她失望,她悲凉。
所以徐氏骗她说萧姨娘夺走了文暮的宠爱时,她信了,因为她宁愿相信,是萧姨娘夺走了文暮的宠爱,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无力留住文暮的宠爱的无力局面。
那之后,她流产了,徐氏借用各种借口,克扣她的月钱与药膳,将她的身子残害至此。
她不甘,她怨,怨恨像一个冰冷的黑色的大口,要吞噬她,她畏惧,她躲避,她病得沉重。
但她喜欢文暮,从未变过。
镜子中,一双手挪至眼尾,一根翠尖眉笔在长眉上描描画画,她清楚,在这府里,什么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一入侯门深似海,文暮已经很久很久没来看过她了。
已经遗忘了她最年轻,最美好的样子了。
没有关系,她还可以装扮自己。
素笔描画,翠笔勾勒,胭脂两颊轻搽,她依旧是美的,用妆掩饰憔悴的病容,口脂轻轻一点,依然美貌夺人。
只是,还有谁来欣赏她的美色。
她像一根干枯的树枝,再也开不出娇嫩欲滴的花朵来,只好靠假花堆扮。
大夫说,当年若是好好治疗,还是能好的。
只是徐氏克扣她太多,让她病中思虑过深,恐惧怨恨,不停地积累,素手抚摸干瘦的面颊,当初那个镜子中丰腴的美丽的自己,早已不见。
眼泪积涨在眼眶里,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只能这样干干地,涨涨的,酸酸的,令自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阮姨娘轻声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问:“我是不是快死了?”
镜子中的人不回答。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痛苦难当。
“呀,姨娘,您怎么起来了。”
寒花见她穿着一件缂丝绸长袍坐在镜子前,单薄如树上伏着的一只蝉翼,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下来。
“徐氏可恶至极。”寒花跑过来,两手扶着阮姨娘的肩头,抱着她,哭道:“姨娘,您别伤心。”
阮姨娘笑得无力:“伤心什么,有什么好伤心的。傻丫头,你哭什么?”
寒花抹抹泪:“徐氏最是可恶。想当年,姨娘落胎小产,正是急需药膳人参调养的时候,徐氏却逢人就说,说您容不下萧氏,刻意流产争宠,博取同情,两番三次地挑拨,不给您适当的药,还要给您消耗气血的药,把您生生治成这副模样。”
阮姨娘笑着搂紧寒花,笑道:“我已将徐氏种种恶行写下,种在土里,就等着一日报应。徐氏,徐夫人,我若走去阴曹地府,你必下拔舌地狱。”
寒花搂紧阮姨娘,“姨娘,您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您不会死的。您还要看着玉瑚小姐出嫁,还要亲手为玉瑚小姐绣嫁衣。”
………………………………
第七十六章 起夜
夜色沉沉,阮姨娘看着外头黑魆魆的景物,一切掩在黑夜之中,冰冷又哀凉,令人忍不住惊心动魄。
寒花的拥抱给了她一丝温暖,然而这样的温暖不过是冰川之中一点微末的掩于云层之中的夕阳之光罢了。
仅能给她转瞬即逝的安慰,甚至衬得这府里的人物与世故都更加冰冷。
她将周身一切力量都倚在寒花瘦长的身躯上,自己虚软的声音,轻飘飘如同荒野里一抹细微的虚烟。
“寒花,我怕我也熬不过这个冬天。老爷,明儿什么时辰回来。我要,我要见他。”
寒花不忍,文暮宠爱玉珺,尊敬夫人,挂念老夫人,往日从宫里参加了宫宴,一回来就是径赴咏修院,将宫里的赏赐和褒扬都说给老夫人听,哄老夫人开心,若是夫人多事争宠,还要跟着跑去咏修院,绊着文暮,与他一起说话陪老夫人。恐怕这之后,就是去看玉珺了。
寒花神色不忍,这样算下来,文暮这样繁忙,又岂会有闲情来琴音阁看她。
几次不忍说出于口,奈何看到阮姨娘这样苍凉的模样,寒花还是哀然道:“姨娘还是好生歇着吧。老爷近些日子是想不起来来看您的。”
阮姨娘默了一瞬,道:“那我去找他。”
寒花不解,低头看着阮姨娘,询道:“姨娘打算怎么做?”
阮姨娘笑:“老爷每次回府都要经过二进门庭院,我们就去二进门庭院的木屋里头等他。”
寒花惊讶:“那木屋里头冷,往常没人进去,不如奴婢先去,奴婢去将那木屋里头置几盆炭烧着,估摸着老爷快回来了,姨娘再来?”
阮姨娘点头:“寒花,要你费心了。你跟随我嫁入文府以来,就一直忙里忙外,处处操持,我却没有给过你什么。”
寒花抹泪,动容道:“说什么给不给的呢。教坊司规矩多,过的尽是没尊严的苦日子,眼泪流在心里,却还要对恩客们赔笑陪酒。若不是姨娘带寒花进文府来过日子,寒花早不知被那群纨绔恩客作贱什么样子呢。这十多年,虽然日子苦,但胜在安稳。”
阮姨娘微微一笑,心中有刹那的安慰:“那就好。你去吧。我也要收拾起我的琵琶,好见老爷。”
阮姨娘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梨花苑西厢,玉珺尚在低头看书,只觉浑身不适,彩绣捂嘴掩住一个哈欠,彩珠亦有浓浓倦意,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去睡,只侍立在玉珺两侧随时备着给玉珺添茶磨墨。
彩绣实在撑不住,嘟囔道:“小姐又不去考女状元,为什么要熬夜看书。”
“所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这做学问,一日也中断不得,绝不能半途而废。今日陪了玉琮一下午,我都没看多少书,自要趁夜多看几眼了。”玉珺说着抬起头来,依依道:“姨娘要我多看书,我自然要将姨娘留下的旧书都看遍了。否则,那写书的人岂不觉得孤独?”
玉珺说完,又抬头看着彩绣与彩珠,见这幽静室内,唯有她二人陪伴自己,由不得笑道:“好彩珠,彩绣,你二人且去睡吧。我一个人看书,也未不可。”
玉珺说着便起身推她二人出去:“明儿还有得忙呢,难道要熬夜,明儿乌青着眼圈儿陪我去桃叶阁请安吗?”
彩绣恐怕玉珺一个人看书,看得入迷了,到时候忘了睡觉,向往常那样直接伏案睡了,半夜着了凉,便拉着彩珠径去了她们丫鬟下榻的东厢房,东厢房里已经熄灭了灯珠,只有衬着外头一轮清亮的月光,月光斜斜穿入银素色窗纱,照得垂地的纱帐阴阴有色。
彩绣趁着月色,瞧见了靠窗榻上睡着的阿怜,见她干瘦的身子,穿着一袭杏红色红袄,正在沉睡,便趁势坐在了阿怜软绵温暖的榻边,伸手轻轻推她身子。
阿怜正在半沉半梦之中,察觉有人推她,恍惚之间以为自己是在桃叶阁里被三等丫鬟欺负的日子,忍不住呜咽一声。
“这丫头,做梦呢。”彩绣脆生发笑,俯下身子,双手撑着榻,低头在阿怜耳畔发笑:“做什么梦呢,姐帮你开解开解?”
阿怜猛然惊醒,彩绣一张俏丽的脸现在眼前,两束发辫垂落在自己肩头,触感丝丝柔柔,彩绣轻笑,知胭斋的水粉味随着呼吸扑至自己鼻尖,像是桃花的香味道,令阿怜想起了记忆之中的家乡,忍不住心头一热。
彩珠立在彩绣身后,探头探脑地看着自己,便忙坐起身。
彩绣亲热地坐在她身畔,对她发笑:“怎么睡着还哽哽咽咽的,莫不是想起了那有缘无份的情郎?”
阿怜摇头,“彩绣姐姐实在是打趣了。”
望着含笑的彩绣,也笑道:“彩绣姐姐喊我起来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吩咐?”
彩绣道:“也没有什么吩咐,就是咱们玉珺小姐是个要强的,这个时辰了,却还要熬夜看书,可她又不肯让我们陪着她,小姐体恤我们,我们却不放心她一个人,万一暖炉冷了,要喝水了,谁伺候呢。咱们小姐娇生惯养,也没有自己动手添炭,自己泡茶,自己磨墨的道理。我想着······”
彩绣说着看了不好意思地看阿怜一眼,阿怜会意,忙应承道:“彩绣姐姐放心,阿怜这就去小姐内寝外头守着。但凡小姐要什么,阿怜一定注意着,伺候着。”
彩珠推了推彩绣,眼神略带不解,彩绣却丹唇逐笑,对阿怜道:“那我就放心了。”
阿怜道:“小姐待阿怜好,阿怜做这些也算不得什么。”
阿怜说着寻衣起身,穿戴齐整,急急进了正堂,从正堂转入东侧的内寝,内寝与正堂之间隔着数道纱帐,阿怜立在纱帐之外,隐隐可以瞧见玉珺低头伏案看书的模样,忍不住心生敬意。唯恐自己打扰了玉珺,便只依依站在纱帘之外,幽幽瞧着玉珺,注意玉珺一举一动,却见玉珺忽然抬头,亲自动手磨墨,模样甚是可爱。
玉珺读至《本朝百年录》一书,见其中记载,我朝有高人,能手调神药,令人忘一切忧。忍不住想道:“若母亲当年得了这神药,便不会对朝云观一事耿耿于怀,终日郁郁寡欢,最终芳年早逝了。”
玉珺想着想着,便翩然起身,欲找放在箱笼里的《药经传说》来看,这一转身,便瞧见了阿怜隐在纱帐后的影子,险些吓得尖叫出声。
………………………………
第七十七章 听往事
“是谁在那里?”
玉珺走过去,以手挑开帘子,阿怜见状跪下道:“奴婢惊扰小姐了。”
玉珺坐下,看着阿怜,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我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阿怜抬头看着玉珺:“是彩绣姐姐吩咐奴婢来陪小姐的。彩绣姐姐说她不放心小姐一个人,特要奴婢来瞧瞧小姐,随时伺候小姐喝水磨墨。”
玉珺见她声音瑟瑟,不像说谎,便奇道:“那你怎么不进来伺候,躲在纱帐外头?”
阿怜闻言只好实话实说:“奴婢,奴婢见小姐在看书,恐怕小姐看得正专注,被奴婢给打扰了,是以不敢进来。”
玉珺微微一笑,“你倒是懂事。”又道:“你起来回话吧。我们这梨花苑的丫鬟不多,我也只是个庶出小姐,不会摆架子的,你千万不要动不动跪来跪去的。倒叫我觉得不好意思。”
“哎。”阿怜热切地答应了,然后拍拍衣服起身。
玉珺似是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我这梨花院里,彩绣是跟了我比较久的了,她一向事事以我为先,不过,她让你来陪我,倒不是很会做事了。我记得白天里,玉琮说你很会生病,你若是身子骨不好,就不必这样夜里起来伺候了。好好将养着吧,白天里好好做好端茶递水的活儿,日子久了,你身子骨将养得不错了,再多揽些活儿。这样细水长流才是道理,往后到了除夕这些节日,我白天要陪各位姨娘主子客人们吃饭,晚上更要抓时辰看书了,也没有回回推了你来伺候我的道理。我们文府里没有这样不分昼夜役使丫鬟的风气。我看你瘦瘦弱弱的,也不像是能做太多活儿的人,若是院子里哪个丫头看你身子骨弱,脸皮薄,喜欢麻烦你做事,你就给我推回去。可明白?”
玉珺见她低头不说话,忙道:“怎么不说话?”
再一看她,削肩颤动,似有忍泪之状,便低头关切道:“是谁欺负你了?”
阿怜抹把眼泪,笑道:“是小姐待奴婢太好了,奴婢就忍不住哭了。”
玉珺怔住,颇为不解:“主子待奴才好,不是人之常情吗?主子若待奴才不好,便不配做这个主子了。书上说德不配位,若我待你不好,我便不配役使你。待你好,既是人情本性,我本性不喜欢看到有人受欺负,又是我身为主子应有的德行,你为何哭泣,待你好,本就是应当的。”
阿怜抹泪:“奴婢倒是头一回听到这样让人想哭的道理。”
玉珺更加茫然不解:“你怎么又哭了?”
阿怜摇摇头:“若是每个主子,都有玉珺小姐这样的觉悟,奴婢便也不至于哭了。”
玉珺眉尖微蹙,沉吟一瞬,便明白了,阿怜在桃叶阁一定受过不少欺负,忍不住讶道:“我以为夫人是明理的,难道夫人她待你不好?”
阿怜自嘲一笑:“奴婢资质愚钝,怎么配伺候夫人呢。连夫人的面都见不到两三回,实话告诉小姐,奴婢在桃叶阁是个三等丫鬟,还是文府的家生奴才呢。桃叶阁里的丫鬟们多是夫人的陪嫁,那些陪嫁丫头都是往日熟络的,对奴婢这个面生腼腆的就少不了欺负。一开始,奴婢实在是话少,受了欺负也不知如何反驳,她们看出了我脾气好,就一个个欺负了过来,后来忍久了,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也忍不下去了,就回了一次嘴,就回了那一次嘴,就被丫鬟妍儿隔着窗子狠狠骂了一顿,那个妍儿又会巴结人,又会拉拢这帮人打压那帮人,奴婢平日里就嘴笨不会说话,妍儿自恃容貌美丽,聪明伶俐,会讨好人,就拉拢别人欺负奴婢。”
阿怜顿了顿又道:“本来妍儿与奴才都是三等丫鬟,都伺候端送茶水传递话的差事,就因为有一次,夫人见到我,夸我会做事,赏赐了我几件衣服,那妍儿就拉拢别的丫鬟,克扣了夫人给奴婢的赏赐,她们分走了夫人给奴婢的赏赐,还不准奴婢说出去,奴婢若敢说一个字,妍儿就隔着窗子大声骂奴婢会装可怜,她与那个叫溶儿的不止一次地欺压过奴婢。克扣奴婢的东西,若奴婢敢说出去,便大骂奴婢装可怜。”
“桃叶阁竟有这等不知廉耻有损门风的事儿?我们府上事事以和气为先,怎么丫鬟之间竟然如此倾轧。难道流桑宝欣这些大丫鬟都不管的吗?要她们吃白饭的吗?”玉珺看着瘦骨嶙峋,似一根枯柴的阿怜,不禁又怜又怒。
阿怜便落泪道:“流桑敏锐,察觉到了她们与我的嫌隙,也嘱咐过一次,就嘱咐过那一次,妍儿与溶儿便巴巴地跑去跟流桑说,说奴婢惯会装腔作势,可怜是装出来的,流桑听了,也就不大理会奴婢了。”
玉珺蹙眉摇头:“流桑也这样粗率吗?我还以为她是个细心的,原来也是这样草率的人。”
阿怜说起这些伤心往事,便止不住嘴,又说道:“这些事还多着呢,奴婢便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那你在桃叶阁那些年,是怎么忍过来的?”
阿怜道:“阿怜后来得了一场重病,丽儿处处与人说我装病博同情,拉着旁人往奴婢榻上洒些秽物,逼着奴婢下榻,然后拉着管事,对着你奴婢指指点点,说奴婢装病。那莉儿走在院子里,见了奴婢都要骂奴婢一句,她们犯了错事,妄想逼奴婢去弥补,只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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