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之寒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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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方婷所受的惊吓程度，说是毛骨悚然都不为过。

　　　　她在短暂的几个呼吸里甚至连头脑都是空白的，强烈的被侵略的恐慌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喉咙，她的瞳孔深处死死地倒映着那张连笑容都充满危险的面孔，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但是她逃不掉了。下一秒，蹲在洗漱台上姿态懒散的路遥脸色忽然一变。在这些女生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尖叫声中，方婷瞳孔中的人影已经近在咫尺，她几乎连反抗的念头都还没来得及升起，就已经被颈部的一阵大力掼在了身边的墙上。

　　　　她的后背被狠狠拍在墙壁上，与利落的上栓动静同时响起的，是耳边一声令她浑身一震的巨响。

　　　　“啊啊啊啊啊……”不良少女她们吓傻了，开始在外头惊慌失措地拍门……“喂！！！”“开门开门开门！！！”“方婷……方婷！”“路遥你找死吗？你想干什么？！快开门！！！”

　　　　厕所门在各种撞击中脆弱地晃动起来，路遥充耳不闻，她只是垂下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被自己抵在手臂和墙壁之间的女孩。

　　　　作为一个对自我道德约束还算严格的人，路遥从小到大肯定是不会没有道理地揍人的。但此时此刻，对着眼前这个不仅欺负别人而且还想给自己找麻烦的姑娘，她很难得地发现自己的暴戾情绪居然蔓延到了肢体上。

　　　　但这种冲动很快被她的理智克制住。倘若她还是初中那个可以肆无忌惮的校霸，这会儿揍了也就揍了，出了这个门顶多被校领导说几句，谁也没办法拿她怎么办。

　　　　但现在不行。她得在圣北安生地待下去，直到成功完成白大叔给的任务。

　　　　一开始看到刚才那个“小红同学”对这种校园欺凌的应对，路遥的第一反应是这姑娘是笨蛋吗？性格也太懦弱了吧，被人蹬鼻子上脸欺负成这样居然都不报复回去？！

　　　　但现在她忽然理解了对方的隐忍，且这种隐忍非但丝毫不懦弱，还充满了一种让人心生敬畏的坚强。小红同学肯定也是想要在圣北好好待下去，所以才选择忍耐的。

　　　　不过话虽如此，她肯定是学不来这种坚强的，不管在哪里，路遥习惯的手段仍旧是直接用力量说话。

　　　　因此即便不出手伤人，她也得用直接一点的手段告诉这群小动物，以后不要再像烦人的跳蚤那样时不时地跳到自己跟前蹦跶。

　　　　路遥并不觉得这会很难。毕竟在这B市为非作歹了那么多年，她有太多办法可以避开校方的耳目，却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好好教训想惹自己的人，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能惹得起的人物。

　　　　假校霸对上真校霸，气场就不在一个等级。她一不按套路出牌，此前表现得十分好勇斗狠的方婷果然开始怂了。

　　　　路遥的一条胳膊撑在她耳侧，这样的姿势能给人带来非常强烈的侵略感，这让她既羞耻又觉得慌张，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想动手。
………………………………

31。跳楼

　　　　让路遥一下对上外头的所有人那肯定得吃不少亏，但眼下就一个方婷，那肯定没什么难度了。

　　　　避开对方踢高的膝盖，两人在狭窄的空间迅速地对了几招，路遥阴着脸用胳膊肘在她锁骨上方的位置敲了一下：“老实点！”

　　　　“啊！！”方婷被这一敲，半边身子都麻了，尖叫一声，脸色当即刷白，“你想干嘛？给我滚开！”……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还敢朝自己放狠话，路遥也是挺佩服这家伙的勇气的。她甚至还有点欣赏这种不知死活的嚣张态度！

　　　　路遥笑了笑，甚至还好心抬手扶了一把，令她不至于在慌乱中摔倒：“怎么了？不是你主动来找我麻烦的？”

　　　　方婷想要避开路遥的搀扶却没能做到，终于彻底没了底气。她瘫软了腿，贴着墙缓缓蹲下，看着路遥的目光简直像见了鬼似的，连话都说不利索：“我……我，路遥你、你别得意……”

　　　　然后她就看见站在面前的少女低下头，脑侧的发丝划过前额，精致的面孔上再不见任何表情，只剩那两丸不带任何情绪的黑水银般的眸子定定盯着自己。

　　　　“我怎么就不能得意了？”路遥的语气非常戏谑，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小蚂蚁，蔑视而强大。

　　　　方婷忽然没了所有的力气。是啊，路遥怎么就不能得意了，自己打也打不过她，家世没她好长得还没她好看，她怎么就不能得意了。。。。。。此时此刻，方婷是真的后悔自己刚才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招惹了这尊大佛了。

　　　　“方婷！方婷！”刚才响起的尖叫吓坏了正在撞门的跟班们，外头已经有人发出哭腔，“……你没事儿吧？方婷！方婷！你说句话啊！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们！”

　　　　路遥抬手朝大门砸了一拳：“闭嘴！”等到果然鸦雀无声后，她转回方婷身上，声音也随着神情变冷：“我再问一遍，你们来找我，想做什么。”

　　　　这问题让人怎么回答？身体发麻站不起来，对手的一举一动也全然超出掌控，方婷感觉自己在看一部恐怖片，心理防线这一刻终于彻底崩溃了，她咬着下唇发出了惊惧的呜咽。

　　　　脑补到一些可怕的场景，外头的女孩有几个也开始跟着哭起来，但当中明显还是有理智的，到这时仍不忘寻找对策：“你们守在这里，我现在去找校工！找老师！”

　　　　“对！对！”六神无主的众人立刻响应。

　　　　方婷听到这话也是浑身一震，大概是觉得自己找到了靠山，看向路遥畏惧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怨恨。

　　　　她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因为轻敌而折在路遥手里，丢尽颜面的方婷心中几乎要泣血了。这件事情被校方知道，她出去后肯定还得挨一顿批评，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无疑是先脱离困境，等出了这个地方，她自然会有成千上万种办法狠狠报复回去。

　　　　方婷实在是不怎么聪明，心理的想法几乎全都写在脸上，路遥将她瞬息万变的神情尽收眼底，几乎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她之后的打算。

　　　　四目相对，外头传来挂断电话的女孩们喜极而泣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她们找到李主任了，说是立刻就过来！”

　　　　路遥在方婷越发明显的冷笑里，忽然再度勾起嘴角：“你看起来挺高兴的嘛？”

　　　　外头正在满心期待老师到来的女孩们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咔哒声，紧接着，厕所门打开了。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大门后面露出的两道身影。蹲坐在地上的方婷先是发愣，随后一个激灵，赶忙抓着门框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

　　　　她的半边身体仍旧是麻的，此时却已经恢复了底气，还以为路遥是忌惮即将到来的老师才主动服软。于是她遇弱则强，语气一下又变得嚣张，一边踉踉跄跄地推开想来搀扶自己的朋友，一边色厉内荏地放狠话：“路遥，我记住你了！别以为你这次识相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BALABLABALA……”

　　　　路遥脸色倒是没变，也不知道听没听去这一番威胁，居然还优哉游哉踱步到窗边，将刚才只开了条小缝的窗户彻底推开，探头看了看。

　　　　她喃喃自语：“二楼啊……”

　　　　卫生间大门外头已经隐约能听到奔跑的脚步声。

　　　　方婷气得脸色发青：“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路遥缩回脑袋，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方婷忽然看到那张从刚才起就很给自己压迫感的妖孽面孔再度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危险感在那一瞬间迅速从脚底攀上身体，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一股大力拽向窗边。

　　　　少女衣服上清淡的洗涤剂味钻进鼻腔的同时，失重感接踵而至……路遥搂着她，单手一撑窗台，就这么毫不犹豫地从二楼窗口跳了出去！！！

　　　　卫生间里所有的人都吓疯了，女孩们几乎同一时间惨叫着扑向窗口。不远处正朝这座教学楼跑来的几个男孩也被这一幕吓得停下脚步，满脸煞白。

　　　　但众人想象中的惨案并没有发生，路遥在空中借了把力后，身体非常灵活地落地在草丛里，即便带了个人，动作仍显得游刃有余。

　　　　落地后她先是漫不经心地理了把自己的短发，回头仰首，朝挤在卫生间小窗的女孩们送去一个飞吻。随后就毫不留情地将死死贴在身上还在强烈颤抖的方婷一把撕了下来。

　　　　方婷直接双腿一软跪坐在草丛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肌肉在生理性颤栗，头脑更加空白。

　　　　她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尝到了与死亡无比接近的滋味，但此时此刻，能够回忆起来的，却只有抱着自己的那个少女身上好闻的香味，和对方跳窗那瞬间疯狂又闪亮的眼神。

　　　　路遥在她面前蹲下，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喉咙上，一点点上滑。

　　　　方婷发现这一刻她的内心居然一丝抗拒的念头也没有，还非常顺从地配合对方抬起下巴。就见面前女孩那张美艳嚣张的面孔上，终于缓缓拉开了一个叫她永生难忘的赞赏笑容。

　　　　“警告一次哦。”那道悦耳的女声拖长了尾音，语气俏皮到仿佛在说什么亲昵的话题，内容却……“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一个人，从那里丢下来。”

　　　　路遥拍拍那张已经木然的面孔，缓缓起身，在温暖的阳光里旁若无人地伸了把懒腰。随后她回头，目光从不远处那几个浑身僵直的少年身上扫过，挑眉，并不理会地走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那个座位原本宽敞得很嚣张的前桌男生已经很识相地把椅子挪到了正常的位置，甚至还顺手把路遥的桌子朝前拖了拖。

　　　　路遥审视过后满意落座，先是没正形地靠在椅背上翻了会儿书，临上课前，又忽然想到什么，在周围从她早上到校起就没停下过的隐晦打量里回头：“哎。”

　　　　后桌是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对上她的目光后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干……干嘛？”

　　　　路遥随便拿了他一本书翻开，看了眼写在扉页字迹工整的名字：“蔡阳？字儿不错啊，平常记笔记吗？”

　　　　蔡阳：“……啊？”

　　　　路遥随便找了本看起来没写过东西的本子丢给他，脸上露出个笑容：“下节数学课，顺手帮个忙？”

　　　　短发少女姣好的面孔上毫无遮掩的笑容相当地自来熟。

　　　　然后路遥就见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四眼忽然红着脸转开了头，好一会儿才轻轻回复了一声：“哦。”

　　　　校霸路遥：“？？？”干嘛忽然脸红？这个小四眼真是怪怪的。。。。。。

　　　　“人呢！不是说被关在隔间里？！”

　　　　“跳窗户？这里是二楼！你们骗鬼呢！”

　　　　“路遥呢？你们说了半天结果人在哪？楼下不就一个方婷？！”

　　　　“你们这群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恶作剧一点分寸也没有！居然搞到老师头上！我一定要好好跟你们家长谈谈！”

　　　　尽管已经打响了上课铃声，园区内仍能听到二楼卫生间传来的教导主任的怒喝。

　　　　临近的班级学生大概只能从片段的文字里听出，他是在办公时被一群女生十万火急地拉了出来，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结果发现她们的目的好像是为了骗他进女厕所？

　　　　啧啧啧这波操作真是太骚~听到的学生们皆是啧啧称奇。

　　　　方婷在草丛上跪了好久才被人失魂落魄地带走，不远处围观完全部过程的几位观众瞠目结舌，一个头发惨绿的少年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气若游丝地转向自己的同伴：“刚才带着人跳楼那女的……就是路老大的妹妹路遥吗？”

　　　　男生回忆起对方离开前扫向自己的那个看起来轻描淡写实则全是“小心点别乱说话”的眼神，一脸木然地抬起胳膊撑在惨绿少年肩上。

　　　　惨绿少年：“？？？”

　　　　男生“借我扶会儿。”……不然他就得跪下了。

　　　　。。。。。。
………………………………

32。天台

　　　　在那些女生面前立威了的路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刚上完了一节令人欲仙欲死的数学课，因为没看到易男神所以只能自己玩儿，险些猝死。

　　　　怪不得别人说数学这东西，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一百四十分是真的没办法了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成功捱到了下课，路遥拿了背包就往楼下冲……她要去接她家小路然后两个人去吃好吃的了哈哈哈~

　　　　在路上碰到了金正和文子韬，路遥打了个招呼，三个人就一起走着。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身边的同学全都朝前跑去，教学楼底下围了一堆人，密密麻麻的非常吵闹。

　　　　路遥皱眉：“这是出什么事了？”

　　　　社交小能手金正跑过去问了一下情况才知道，有个高一女生要跳楼。

　　　　路遥抬头向上看去，忽然瞳孔骤缩……那个女生不就是小红同学吗？！！！她立马往楼里跑去，金正和文子韬也下意识追上。

　　　　路遥疯狂摁着电梯按钮，可电梯此刻却停在最顶层，像蜗牛一样速度缓慢地往下移。。。。。。路遥咬了咬牙，转身冲向楼梯间。

　　　　跑了将近十楼才终于到达了最顶层，路遥猛地推开楼梯间的门。

　　　　“不要！！！”路遥朝那个站在边缘扶手上的女生吼道。边上的警察一下没能拦住路遥，让她冲了过去。

　　　　“。。。。。。”那个女生转过脸，满脸泪痕，她哑着嗓子：“对不起，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路遥非常紧张：“别！别这样！”

　　　　她的大脑飞速转动着，不停地思考着规劝的话语。“别这样！为什么？就因为被欺负了吗？”

　　　　小红：“。。。。。。”

　　　　“受了欺负就应该欺负回去啊！为什么要这样惩罚自己？我们应该去惩罚那些人！我刚刚已经替你报仇了，你听说没有？”

　　　　小红突然激动起来：“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知道些什么？！”

　　　　“你们知道我们这些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多艰难吗？社会福利生。。。。。。我是社会福利生没错，可就因为这个我就要成为被你们欺负鄙视的对象吗？你们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考到圣北来的吗？！”

　　　　小红抽泣起来：“我不能退学。。。。。。她们嘲笑我逼我滚出圣北。。。。。。可我不能。。。。。。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这个学校。。。。。。我妈妈一直以我为豪，我不能去别的学校，我也没钱去别的学校了。。。。。。”

　　　　路遥：“。。。。。。”

　　　　“我妈妈她一个人带大我，那么辛苦。。。。。。我怎么能再去增加她的负担？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啊。。。。。。”

　　　　路遥：“。。。。。。”

　　　　小红又向前走了一步：“死了就好，死了就解脱了。。。。。。”

　　　　“等一下！！！”

　　　　小红：“。。。。。。”

　　　　“你是单亲家庭是吧。。。。。。我也是。”路遥淡淡说道。

　　　　小红：“。。。。。。”

　　　　路遥死死咬牙：“而且我比你还要惨一点。我那所谓的父亲，根本不想见到我……他也的确十几年没见过我了。至于我的母亲。。。。。。我也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她了，而她在三年前，在国外，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小红：“。。。。。。”

　　　　后面的文子韬金正：“！！！”

　　　　路遥的视线有点模糊：“抑郁症啊，很痛苦的，所以在我仅有的小时候的记忆里，她也几乎没有笑过，总是愁容满面闷闷不乐的。十几年了，如今终于解脱了，我大概也是应该为她高兴的。”

　　　　路遥的声音非常颤抖，金正和文子韬甚至觉得她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你不想活了是吧？好！”路遥说着说着忽然眼神一冷，一步跨上了栏杆，距离空中只有一步之遥。

　　　　文子韬、金正：“！！！”

　　　　路遥的嘴巴没有停下：“那你跳下去啊！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啊！”

　　　　她的语气非常凶，眼睛却是湿润的：“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吗？”

　　　　“。。。。。。”

　　　　“满怀仇恨。”路遥恶狠狠道，“我恨薄情的父亲，恨取代我母亲位置的继母，我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些年。。。。。。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在仇恨中度过的！如果不是我遇到了。。。。。。”路遥眼神忽然软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人和事，笑容有点甜蜜，“。。。。。。遇到了我的小路、我的光，我可能根本坚持不到今天。”

　　　　“可是你知道吗，在这么多我恨的人里面，我最恨的。。。。。。是我母亲。”

　　　　小红：“！！！”

　　　　路遥轻轻嗤笑了一声：“呵，你们这些人啊。。。。。。想着坚持不下去了，想着一死了之，好，你们死了，你们是解脱了，可是。。。。。。”她哽咽着继续说下去，“可是。。。。。。让剩下的人怎么办啊？！”

　　　　“。。。。。。”

　　　　“你口口声声说你妈妈很辛苦！听起来好像你很爱你妈妈似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以后，你妈妈会承受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你们不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吗？你死了。。。。。。让剩下的人怎么活下去？”路遥泪眼朦胧，几乎泣不成声，“怎么。。。。。。活下去啊。。。。。。”

　　　　“。。。。。。”小红泪流满面地看着只有几步之遥的路遥。

　　　　路遥朝她伸出手：“没有什么是坚持不下去的。只要你还有寄托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理由是能让你坚持不下去的。”

　　　　“。。。。。。”

　　　　“拜托。。。。。。别死。”路遥朝她伸长胳膊……“求你。。。。。。别死。。。。。。”

　　　　路遥在看着她，又好像没有在看她。“求你了。。。。。。”

　　　　妈妈。。。。。。

　　　　小红：“。。。。。。”终于颤抖地，将手伸过来。

　　　　路遥猛地拉着她的手跳下了扶手！

　　　　女生坐在地上抱着路遥泣不成声，路遥抬手抹了把脸，看着远方深呼吸几口气。边上警察连忙冲上来制住了女生防止她再有什么轻生举动。

　　　　路遥低声道：“没事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金正文子韬：“路遥。。。。。。”他们的神色都非常诡异，站在楼梯口怕刺激到女生所以没有上前。

　　　　警察搀着女生下楼去了，临走之前转头对路遥说道：“小姑娘，你做得很好。”

　　　　路遥：“。。。。。。”她的眼眶已经不再湿润，眼泪也憋回去了。

　　　　金正也感叹道：“路遥，你真的。。。。。。好厉害。”

　　　　路遥：“。。。。。。”失神。然后她突然说：“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说完，不等他俩反应，一把把他们推到楼梯间里然后反锁上了铁门。

　　　　金正文子韬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默默离开了。

　　　　路遥独自一人坐在天台上。

　　　　嘿，看到了吗？

　　　　路遥看着天，在心里对在天堂的母亲说道。

　　　　我今天。。。。。。救了一个人呢。警察大叔说我很厉害，金正他们也说我很厉害。。。。。。

　　　　可是。。。。。。

　　　　可是为什么，我却完全笑不出来？

　　　　嘿，你曾经教过我，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善待，我也一直都记得。所以我不顾一切地跑上来，所以我努力地劝了那个女生。。。。。。我也成功地救了她的命。

　　　　可是。。。。。。

　　　　可是。。。。。。你告诉我。。。。。。我该拿什么拯救你？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路遥却倔强地握起拳头。

　　　　我又该。。。。。。拿什么来拯救我自己？

　　　　路遥站在空无一人的天台顶，放声大哭。

　　　　这些年里独自一人的　孤独，装作若无其事的坚强，埋在心底的怨恨，对路青云的失望，对路亦和他母亲的仇视。。。。。。对自己的不满，对温暖的渴望，还有。。。。。。

　　　　还有。。。。。。那绵延无际的想念。

　　　　她内心所有的情感一瞬间将她吞没，顿时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活得。。。。。。真的很辛苦？

　　　　她再也没有压抑，再也没有逞强，空旷的天台上充斥着她的哭声。而且路女王永远是路女王，即使哭也要边哭边怒骂：

　　　　“我是一个累赘吗？！”

　　　　“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

　　　　“我的存在没有意义吗？！”

　　　　“我在人心里不重要吗？！”

　　　　“我消失没有人会人难过吗？！”

　　　　“我受伤没有人会人担心吗？！”

　　　　“我没有我的价值吗？！”

　　　　。。。。。。听起来就好像要和全世界对着干一样火药味十足。

　　　　。。。。。。

　　　　过了很久，太阳缓缓下沉。。。。。。

　　　　路遥低头啜泣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喂，哭得丑死了。”

　　　　路遥：“！！！”这里什么时候有人的？！她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易寒之？？？路遥愣了将近有十秒钟！

　　　　“易易易！易男神？！”路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上来的？！我明明锁了门的！”

　　　　易寒之非常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一直都在这里。”他走过来朝她递过来一张纸巾。

　　　　路遥：“？？？”易寒之被鬼附身了吗？

　　　　易寒之：“脏死了。”

　　　　路遥：“。。。。。。”好的，没有被附身。而且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很狼狈。。。。。。

　　　　她的内心顿时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