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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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便向正在看书的少爷说：“少爷，我该出去了，婆婆一个人忙不过来。”

　　　　“嗯，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来到亭子里，王婆还在赶制少爷的冬装，她的手法很流畅，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虽然我不想打扰王婆，但我还是说，“婆婆，我现在该干什么？”

　　　　“下午的功课怎么样？”

　　　　“我学了一些字，感觉受益不浅。”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东西放好。”

　　　　王婆回了趟屋，把手里的针线布料还有剪刀放好。

　　　　“走吧，去收被子。”

　　　　听到这，我心里咯噔一声，我有点害怕和恐慌，生怕别人把我指认出来。

　　　　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王婆到了晾晒的地方。

　　　　在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咒骂谁把她筐弄坏了，这让我更加的害怕。

　　　　“怕什么，有我在，头抬高，挺胸，进去了别说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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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说教

　　　　紧紧的跟在王婆的身后，同时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当个小丫鬟。

　　　　咒骂的那人是个老嬷嬷，看起来很胖，而且脸上都是肥肉，她每说一句话似乎身上的肉都会抖三分。

　　　　“别人骂人有什么好看，看多了会赃眼睛，来，接住少爷的被子，我拿剩下的。”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出了那里，在回院子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王婆好像很高兴。

　　　　“原来你弄坏的是那个老不死的筐，做得很好，看到她气极败坏的样子，我就很解气。”

　　　　“婆婆，你和那人是有仇嘛？”

　　　　“仇怨算不上，只是当初她主子刚翻身的时候，仗着姑爷宠爱，便有些放肆，而她更是目中无人，如今有了新人，她们才夹起狐狸尾巴做人。

　　　　小姐还在的时候，礼让她三分，便以为小姐好欺负，就得寸进尺，主子和仆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婆婆，所以说她们都不是好人？”

　　　　对此，王婆只是冷笑了几声，然后说：“好人？这柳府就没几个好人，二丫，你记住这宅第之间活下来的，可没一个好人。”

　　　　当时我还不理解王婆所说的，只是单纯以为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可是在之后的两年，我才是真的理解了。

　　　　见多了人心险恶，连自己的心肠也会变硬，像铁石一样。

　　　　就这样一路默默的跟着王婆回到院子，将少爷的被子放好。

　　　　少爷有两张床，东廂房里有一张，书房里也有张床，平时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或者午睡。

　　　　而我是把被子放到东厢房的床上，并且还整理了一下，看起来很整齐，像块长板。

　　　　随后便去厨房帮王婆打下手，也不知道今晚吃什么。

　　　　进了厨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王婆今晚吃什么？

　　　　“今晚吃鱼，刚杀好就送来的鲤鱼，有两条一大一小。”

　　　　“婆婆，那我们怎么吃，是炖汤，还是清蒸，或者油炸。”

　　　　我一边说着，一边想像着最后的成品，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王婆看到我这副傻样，就说：“把口水给我收回去，想什么呢？去问一下少爷，鱼该怎么吃，由少爷下个主意。”

　　　　好吧，我有些欢快的出了厨房，一步步像是蹦一样，一直到了少爷的书房。

　　　　此时的书房，多了几抹亮光，虽然天还不算暗，但屋子里却不怎么明亮了，所以需要点几根蜡烛来照明。

　　　　普通人晚上是点油灯照亮，而大户人家才是点蜡烛。

　　　　而再贫苦的一些人，连油灯都点不起，只好天一黑就上床歇息，天一亮就得赶紧起来。

　　　　敲完门，得到少爷的许可后，推门进去，感觉里面和外面仿佛不是一个世界。

　　　　屋里点了四五根蜡烛，而蜡烛的亮光让整间屋子没有一丝的昏暗。

　　　　愣了一会儿，我还是说：“少爷，晚上吃鱼，有两条鲤鱼，是一大一小。”

　　　　“好啊，正好可以换换口味。”

　　　　“但是少爷，婆婆说具体怎么吃，由你下主意。”

　　　　少爷想了想，说：“小的那条，就拿来沌汤吧，大的用来清蒸，具体怎么做由王婆决定。”

　　　　听到少爷这么说，便选择告退，同样一步又一步蹦回厨房。

　　　　“婆婆，少爷说，小的炖汤，大的清蒸。”

　　　　然后王婆又吩咐我将葱姜蒜洗净，又把生姜切成片，山药去皮后，再切成几节。

　　　　“二丫，好好看着，首先是炖鱼，热好的锅里用锅勺盛点猪油，待猪油完全化开后，才放入切成块的鱼，炒制一会儿，再倒入少许的清水，之后便是将切好的姜和山药放入，而蒜要捣碎后才可以放入，而莲子和桔皮则是直接放进去，对了还要倒点酒，剩下就是慢火熬制。”

　　　　而王婆想看我，有没有认真听，就问我提问。

　　　　“刚才最后，我倒了什么进去。”

　　　　我立即回答，是酒。

　　　　而王婆又问我，为什么要倒酒。

　　　　我试探性的回答，“是少爷喜欢喝醉鱼汤嘛？”

　　　　“蠢丫头，倒点酒，当然是去除鱼的腥味，而且可以做到提鲜。”

　　　　王婆看我应该是听进去了，就让我把另一口锅放水烧热，然后是放上蒸笼。

　　　　而王婆去准备材料，并把鱼改刀。

　　　　当水滚开后，多了些白雾时，王婆再将鱼放入。

　　　　鱼身上满了放生姜和蒜，同时也倒了黄酒去腥提鲜。

　　　　不过我感觉鱼肚子鼓起来了，不知道王婆往里放了什么。

　　　　“二丫，刚才炖鱼和现在蒸鱼，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不是很明显嘛，一个是炖汤，一个是清蒸，当然是做法不同啊。

　　　　但王婆不会肯定问这么浅显的问题，一定有什么深意。

　　　　材料上基本相同，那肯定是在水身上。

　　　　“婆婆，是不是一个用得水多，另一个水少？”

　　　　王婆对此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说：“你能注意到是水，已经很难得了。

　　　　接下来你听好，以后炖汤都是得用清水，水在慢慢滚开的同时，食材的鲜味才会融入汤里，这样的汤才好喝。

　　　　而蒸鱼则是等水滚开后才放入蒸锅，这样那水汽就带不走鱼的鲜味，从而最大程度上留住鱼的鲜香。”

　　　　这小小的厨房里却有这么多的讲究，真是让人惊叹。

　　　　惊叹之余，就是感慨每一道菜都来之易，是由厨师精心烹制，用心吃完才不负美食的恩赐。

　　　　随后王婆安排我把丝瓜去皮。

　　　　丝瓜应该是下午刚摘下来的新鲜丝瓜，而且还是很嫩的，丝瓜这东西不能老，稍微老点，口感就差了很多，而且只适合炖汤，再老就只有留种，或者是吃它的籽，所以说要吃丝瓜要趁嫩。

　　　　将五根丝瓜去皮，再用清水洗一遍，由王婆切成薄片。

　　　　炒锅在灶上热好，倒入一小勺山茶油后，先高温爆炒蒜末，才是将切成薄丝的丝瓜快炒，再依次放入各式配料。

　　　　而且这过程中不能用到锅铲，只能是由王婆颠锅，没有一定的力量和经验是做不来的。

　　　　据王婆说，之所以不能用锅铲，而是不停的颠锅，全是因为丝瓜很脆，锅铲轻轻的一碰就会散掉，再多来几下，丝瓜片就没了，而且盛在盘子也不美观。

　　　　在做这道菜时，王婆很紧张，脸上不停的有汗水流下。

　　　　做好之后，才好好的喘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道菜做好，厨房就可以交给你了”，王婆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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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外出前

　　　　最后菜品都端上了桌子，是在书房里的隔间，是用一扇墨竹屏风隔开的。

　　　　书房的隔间里有张桌子可以用吃饭，而且摆没也很精巧。

　　　　墙上有名人字画可以欣赏，而且竹架上也有精美的古董花瓶奇石，黄梨木做的桌椅古朴又自然，铜做的烛台上有上好的白烛，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少爷，这是山药莲子鱼汤，这个是清蒸鱼，那个是素炒丝瓜。”

　　　　虽然少爷可能是知道，但我还是一一向少爷介绍。

　　　　“而且，少爷，我有跟婆婆如何做菜，将来就是我做菜给少爷你吃。”

　　　　说到这，我就越发的神气，就好像一只大胜归来的公鸡，骄傲极了，仿佛我已经在掌管厨房了。

　　　　少爷有些宠溺的对我说：“好啊，将来我一定天天吃你做的菜，你可是要好好学。”

　　　　我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学，不会辜负少爷的期望。

　　　　王婆在背后冷冷的说：“她离上灶做菜还很远，现在只能打下手，干些杂活而己。”

　　　　王婆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到了桌前，先把少爷的碗里盛满白米饭，然后再递给少爷，之后就是她自己的。

　　　　就在我给自己盛饭时，少爷对王婆说：“这样也好啊，二丫帮你一些忙，你每天也不至于这么劳累。”

　　　　王婆很高兴，也很欣慰，“少爷，老身可一点也不累，而且老身还想服侍少爷你的儿子呢。”

　　　　对此，少爷只是无奈的苦笑。

　　　　王婆的心思，他都懂，就是希望他早点成家立业。

　　　　可是这事急不来。

　　　　“王婆，我自己都还小了，这事不急。”

　　　　王婆见少爷如此淡然，不禁有些焦急，“少爷，十四岁就可以先定下亲了，不然好姑娘都被人抢光了。”

　　　　“王婆放心吧，如果是属于我的烟缘，无论别人怎么抢都是抢不走的，先安心吃饭吧。”

　　　　王婆听到少爷都这么说，就不打算继续劝了。

　　　　我眼巴巴的看着王婆和少爷之间对话，却不敢打断，心里呐喊什么时候可以吃啊，都饿了，好在少爷说先吃饭。

　　　　看到少爷动筷后，我不紧不慢的跟上，我到是要看看这鱼肚子里有什么好宝贝。

　　　　用筷子捅开鱼的肚子，才把里面藏的东西露了出来，原来是一个个大小匀称的香菇，而且每一个都很饱满，更没有虫咬导致缺了什么。

　　　　香菇我以前自然是吃过，只不过吃的是野香菇，而且没有这么匀称。

　　　　以前每当香菇生长成熟的季节，爹和哥哥都会去远处的山林里寻找，有时我也想跟着去，可他们总是以山里危险而我还小，就让我待在家里。

　　　　而找回来的野香菇，都是大大小小的，还有的被虫蚁啃食了大半，不像此时看到的匀称。

　　　　如果找到的多，则会把大小匀称，没有虫咬，比较饱满的拿进城里卖，或者是卖给来村里收山货的行商。

　　　　那时候，野香菇通常的做法就是煮汤，偶尔哥哥还去河里摸条鱼回来，和香菇一起下锅煮。

　　　　过了三年，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这久违的香菇，不知道又是谁去山林里费心寻找的珍馐，转手又送到别人的餐桌上。

　　　　但我不得不说，这么吃香菇真好吃。

　　　　山珍与河鲜极致的配合，足以征服任何人的味蕾。

　　　　美食当前，为何还要忧伤过去，填饱肚子才是第一正经事。

　　　　在我大快朵颐的时候，对面的少爷突然说。

　　　　“好久没到城外散心了，王婆，明天上午就去城外河边钓鱼吧，而且现在正是秋鱼肥美的时候。

　　　　对了，到时候再让赵叔准备一两个风筝吧。”

　　　　“好的少爷，待会晚些我出府和石头说一说，让他先准备好。

　　　　还有就是，我明天就不去了，老了也不想到处折腾了。”

　　　　少爷给了我一个眼神，意思也很明确，我心领神会。

　　　　立马作出相关的反应，紧紧的抱着王婆的胳膊，然后一边摇一边说：“婆婆去嘛，你就去嘛，你还可以叫上孙子好好陪着你。”

　　　　在下午少爷告诉我，王婆是成了婚的，而且赵叔就是她的儿子，所以她肯定还有孙子。

　　　　只是要经常留在府内照顾少爷，导致没时间陪孙子。

　　　　所以当我这么一说，想到许久未见的孙子们，王婆也就同意了。

　　　　晚上我去接热水的时候，碰到了心姐姐，我向她分享的这个好消息，说我明天可以出府去玩。

　　　　“真好啊，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刚分到了院子，没几天就可以随着主子出去游玩，而我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更不知外面可有会想念我的人。

　　　　在这府里待久了，我都快忘了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禁为心姐姐感到忧伤和落寞，同时心里也这样问自己。

　　　　“要不，心姐姐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待会我去求少爷，带上你一起，少爷肯定会答应。”

　　　　“算了，还是别了吧，你的好意我先心领了，你明天回来能给我带点外面的礼物回来就好。”

　　　　我只好说一声好吧，然后看着心姐姐她一个人提着热水桶默默的离开。

　　　　那孤寂的背影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忧伤。

　　　　晚上，少爷在洗脚的时候，问了我一个问题。

　　　　“二丫，你进府多久了，你当初为什么要进柳府呢？”

　　　　“少爷，我到柳府已经三年了。”

　　　　想了想，我还是继续说下去。

　　　　“当初我是被骗进城来，然后就到了柳府当丫鬟。”

　　　　“骗？你是被人贩子卖到了柳府的。”

　　　　人贩子，应该是少爷对拐子的说法吧，不过也很贴切。

　　　　“不，我是父母带到柳府的，不是拐子。”

　　　　“那你比我惨，居然被自己父母卖了，那感觉一定很伤心吧。”

　　　　我其实很生气，但听到少爷说这话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比我还忧伤。

　　　　不像是做作的假，感觉很真实，让我发作不起来。

　　　　可这让我很纳闷，一个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人，他还会有什么忧伤。

　　　　他又不会到被卖掉，整天吃吃喝喝，还没人管。

　　　　搞不懂，难道是有钱人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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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外出前的插曲

　　　　而在柳府的另一处院落白竹院里，主仆之间的对话就不怎么了和谐了，甚至是刻薄。

　　　　傍晚，那个不断的咒骂别人的老妇现在收敛起自己下午的嚣张。

　　　　用自己的肥肉堆出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平时的依仗是谁，所以更不敢在自己主子面前跋扈。

　　　　“今晚，你是怎么回事，我在院里唤你半天，没人应答，还好丫鬟们说你不在。”

　　　　李秋儿冷冷的对站在她面前的张婆子说，虽然她讨厌张婆子这张脸，那张只会今人生烦的脸，可她却离不开张婆子，因为她只信得过张婆子。

　　　　说她也是可悲，偌大的院里，信得过的就几人，她，张婆子，还有就是她的儿子柳安。

　　　　毕竟柳安是她在立足的依仗，如果没有儿子，老爷可能就不会庇护她，而那个她曾经服侍过小姐，可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就算是这样，她也得十分小心，同如履薄冰。

　　　　而最好的例子，就是那个大户人家天真的小姐，当初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结果到最后还是死了。

　　　　而且她死得很蹊跷，老爷刚对她失去了兴趣，就很快病了，而且一病不起，没几年就走了。

　　　　后来她院子里有个丫鬟，紧跟着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不禁让人浮想连翩，所以当初柳文就算再宠爱她，她李秋儿对这个曾经的小姐都毕恭毕敬，何况现在她也是失宠了。

　　　　最了解主子，一定是她的身边的丫鬟，所以李秋儿也算是十分了解李璐。

　　　　“回主子，老奴晾晒衣服用的筐被人弄坏了，所以才耽误了主子的时间，请主子饶过我这回。”

　　　　话刚说完，张婆子就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连地面都有一丝晃动。

　　　　“你可知道是谁？”

　　　　她说完自己也在思考，谁会用这么低下的计俩，就像孩子玩闹般的恶作剧一样。

　　　　小姐，应该不是，她现在正忙着和“新人”斗法了，而且出的是这种招数，更不是她的作风。

　　　　青竹院那边，就老的小的几个而已，仗着老爷的愧疚和宠爱，那边才得以幸存，虽然那小子才智过人，也是低调做人，遇事决不张扬的主。

　　　　会是谁呢？

　　　　“回主子，老奴也不知道，只是到了的时候，东西已经坏了，而也没人看见。”

　　　　“起来吧，扣你三天的例钱，而且下不为例，然后去换两个新的。”

　　　　张婆子知道主子算是放过她了，准备起来。

　　　　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膝盖上，而且跪了有一会儿，导致她起来的过程稍微有点哆嗦。

　　　　“张婆子，安儿最近在干什么，你可知道。”

　　　　“主子，老奴不知啊，最近正忙着给少爷准备冬衣，而且由心兰那丫头贴身照顾，想来不会有大问题，要不明日叫心兰前来询问一下。”

　　　　“也好，安儿已经几日没来看我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先下去吧，你那张脸看多了就恶心，说不定是你的原因，安儿才不来看我。”

　　　　“老奴先告退了。”

　　　　出了屋，张婆子摸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在青竹院的西厢房里，我正在向王婆展示自己下午所学的成果。

　　　　“婆婆快看，这是我的名字柳青竹，而这则是婆婆你的名字赵王氏，你看我厉害不。”

　　　　王婆笑着说，“厉害，我们的二丫最厉害，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如果像戏文里唱的那样，你说不定也是个女状元。

　　　　不像我那几个孙子，整天胡闹书看不进，字又不认识几个，连学堂里的老师都被气坏了。”

　　　　“对了婆婆，今天下午那骂人的是谁啊？”

　　　　“是条老狗，叫张婆子，也可以叫她张肥婆，是三房的丫鬟管事，以前是见人就咬，除了大房和姑爷那边，现在是收敛了许多。”

　　　　“那我们院都和谁有仇啊，问我清楚才放心。”

　　　　“小姐在时，我们就很低调，仇敌没多少。

　　　　你只要记住，不要和大房的人有来往就行。”

　　　　很乖巧的表示，绝不会和大房的人有来往。

　　　　然后，我又向王婆打听心姐姐。

　　　　“那丫头，我是见过，心思重，不过她也是个苦命的。

　　　　你和她可不一样，她可是官宦之女，只是五岁那年全家被抄，整个家产充公，男丁皆被杀头，而女眷收为官婢供人买卖，后来就到了柳府。”

　　　　原来心姐姐的身世这么凄惨，父兄皆死，母亲又不知身在何方。

　　　　怪不得她是藏起几分忧伤，但眉角的永远是冷清的。

　　　　“那婆婆为什么不把她招进来，心姐姐她聪明又能干，肯定是能帮到婆婆你。”

　　　　“我可不会招她进院里，没事整天哭丧个脸。而且少爷在小姐走后就开始郁郁寡欢，这两个再凑在一起，这日子还过嘛。

　　　　也搞不懂三房那边是怎么想的，管事的是个张扬的肥婆也就算了，连自家少爷的贴身丫鬟居然还是个冷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过王婆的话茬，只好问一下王婆有几个孙子。

　　　　王婆骄傲的说：“我有四个孙子，赵金，赵银，赵铜，赵铁，也就只有铁子比你小一岁，其他的都比你大，具体长什么样我就不说了，反正你明天都会见到。”

　　　　这四个名字，虽然很容易让人分清谁是哥哥，谁又是弟弟，但是怎么让人感觉很随便啊。

　　　　但突然又想起我二丫这个名字，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

　　　　哎，都是同命人啊。

　　　　“婆婆，我想练一会儿字，少爷说字多练才会好看。”

　　　　我怕王婆会拒绝，才抬出少爷的名头。因为虽然我们屋照明烧的是灯油，但是灯油也费钱。

　　　　“也好，我也顺便继续赶制少爷的冬衣。”

　　　　陶做的油灯里，灯芯不断吮吸着灯油，发出昏黄的光亮。

　　　　有一稚女在一笔一画的练习着自己白天所领悟的一切。

　　　　而一旁有一老妇，也在低头细细缝补着衣服，偶尔也会看一些身旁的女童。

　　　　待女童终于熬不住一轮又一轮的睡意，趴在了桌子上。

　　　　她去抱她上床睡觉，而女童手里的笔握得很紧，费了一些力。

　　　　最后，灯灭，月光圆，而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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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终外出

　　　　“二丫醒醒，你该去接热水了。”

　　　　在我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王婆在叫我。

　　　　咦，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到床上的。我昨天晚上好像是在练字，后来练着练着就睡着了。

　　　　“别发愣了，该去了。”

　　　　也是啊，想这么多干什么，还是赶紧去干活吧。

　　　　“知道了，婆婆，我马上就去。”

　　　　我提着木桶往前走，昨晚应该是没睡好，我在去的路上不断的打哈欠。

　　　　突然有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上，差点把我的桶都吓掉了。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心姐姐啊，此时她正挂着淡淡的笑容，安静的看着我。

　　　　“心姐姐，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小青儿，你昨晚因为今天要出府太激动，然后没睡好，我看你一直在打哈气。”

　　　　“才不是了，我是…”

　　　　“是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来，王婆说过，我识字这件事不能外传，所以我只好。

　　　　“昨晚陪着婆婆赶制冬衣，一小心就晚了，所以才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