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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九歌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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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

    “不过什么?”

    谢桐心中有所顾忌,小心斟酌了两下,还是忍不住地追问。

    草青青忽然低头不语。

    “曹妹妹有话尽管说,在我面前无需客气。”

    她嘴唇嗫嚅,面色似有犹疑,好半天后,才吞吞吐吐道:

    “方才我过来时,从尚书大人的书房前经过,恰好听见……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听公子说起什么‘褚九’、‘纳妾’之类的话。”

    她说完一半后,暗暗抬起头来,看了看谢女的脸色,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

    “本来这不关我的事,我也犯不着嚼舌头,只是姐姐知道,那褚九是个舞姬,又是被二皇子亲自赏了花笺的人,若是真闹出这档子事情,大人的仕途怎样不说,我只怕……只怕连累姐姐的名声。”

    她说到“褚九”两个字的时候,舌头像车轮碾过似的,但只在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平和。

    看向谢桐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关切之意。

    “什么?”

    谢桐一下从榻上站起来,因为力劲过大,险些甩翻了几上的茶碗,火气直冲上来。

    “哥哥这是疯了!嫡妻还未娶,倒要先添个妾进来?如此明目张胆,这若在府内抬一个也成,哪怕外头去,进个身家清白的良妾来,也就罢了!怎么偏偏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去要个舞姬?”

    “这褚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纵使二皇子赏了花笺,也不过贱籍一个!这尚书府的脸面,他不要我还要呢!”

    她性子急暴,说着说着,便要找娘亲哭说去,好歹被贴身丫鬟拉住了,半跪在地上,万分好言地劝说。

    “小姐,今日府内大宴,外院到处都是官家亲眷,您这副模样,火急火燎地,出去算什么?”

    丫头心中发急,吞下一口气,紧接着继续道: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况且这件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要发作起来,叫别人怎么议论您?僭越忤逆无德行……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名声还要不要了?小姐!”

    这丫头名叫嫣彩,原本是谢张氏的丫鬟,买来时就跟在身边,算来也有七八年了。

    谢张氏见她做事稳妥,为人又十分忠心,就给了谢桐使唤。

    谢桐做事冲动,脾气一点就着,她在身边时常规劝着,也少了许多麻烦。

    听完这一通话,谢桐方才旺盛的气焰,此刻立即消了大半。

    曹青青十分看眼色,便立即红了眼,擎着帕子连连拭泪,语气自责不已。

    “都是妹妹不好,好端端的大喜庆日子,提这些做什么?还惹了姐姐生气。”

    她起身踱步过去,亲手为谢桐斟了一杯茶水。

    “姐姐快别生气了,咱们坐下来,像刚才那样,再好好地说会儿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凭什么事情,得从长计议才好。”

    嫣彩也半拉半劝着,好歹将她稳住了,又唤丫头进屋收拾。

    从方才的一幕中,她已经将曹青青看透了几分,便不再出去,奉完新茶后,就静静地束立在一旁伺候。

    谢桐呷了一口茶,胸中依旧愤愤不平。

    “瞧着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有这么个糊涂哥哥!”

    此行的目的,曹青青本来是想探口风,她中意谢公子许久,只可惜自己只是个庶女,今日百般求了主母,才能来赴宴。

    料知终身大事难办,只能靠自己,所以步步为营,算得十分精细,思来想去,只能在谢桐身上讨好。

    方才的一番话呢,只是话头,现下这场面,也不好再接着说下去,正寻思着曲线救国,耳边却响起谢桐的声音。

    “妹妹,我知道你,你……很喜欢我哥哥,是不是?”

    “我……”

    她露怯红了脸,低下头去,指尖不断摩挲着袖口,强制压抑住心中的兴奋。

    “只是我的门第低,根基又太薄,怕配不上谢哥哥的身份。”

    “妹妹快别这样说!虽说曹家是新贵,根基尚薄,但妹妹这般人才,褚九那类腌臜之流,哥哥都要得,妹妹怎么就比不上了?”

    “妹妹放心,你进我家门,我自然是千百个愿意,爹爹母亲那儿,我自会尽力去说和。至于哥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来是父亲说一,哥哥不敢说二。”

    “这可怎使得!妹妹自知身份低微……”

    “曹妹妹!”

    见谢桐已经打定主意,并非诓骗自己,曹青青才半推半就,温声答应了下来。

    “如此……那就有劳姐姐了。姐姐放心,若青青能幸得进府,以后在姐姐身边,便是左膀右臂,任凭姐姐差遣。”

    看着她,谢桐笑脸盈盈。

    “你放心。”

    嫣彩在一旁看得焦急,当着人面又不敢表露,只是在脑海中周旋,将事情禀报给夫人。

    悦耳的说笑声从房内传来,丫鬟呈上糕点,又换了好几遍新茶,门帘才终于掀起。

    曹青青款款走出房门,心满意足地笑了。

    房檐上头瓦砾声响,一只黑猫蹿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她仰起头来,看向湛蓝的天空,绚烂的阳光打在脸上,神情无比惬意。

    耳边传来丫鬟的呵斥声,方才的蹿下的黑猫,被她们用竹竿搅得没了影儿,一路扬着哭叫的喵声,蹿墙而去。

    夜幕降临,二皇子府邸。

    殷鉴刚从隐妃宫中回来,母子二人吃了些酒,说了好些体己话,步履颠倒痴醉,神情很是惬意。

    “母妃……多谢母妃,若没有母妃,也就没有儿子的今日,儿子要多谢母妃为我筹谋。”

    殷鉴酒酣耳热之际,说出的话均发自肺腑。

    就在明日,二皇子府将举办庆功宴。

    十三岁随军,如今二十三岁,十年之间,西山绞匪,东海寇患,南面平叛南越乱军,朝中查处贪污奸佞……饮马黄河,卧薪尝胆,出生入死,立下功名无数,多少次命悬一线,双脚踏入鬼门关。

    庆功宴?在他的眼里早已形同虚设,虚张声势的噱头而已。

    但他实在高兴,因为顺德帝已经下旨,拟封他为新任太子,册封宴与庆功宴同时并举!

    梦寐以求的太子金印,如今功成名就,唾手可得。

    凉风拂面,心情正爽,身心的燥热消褪了大半,殷鉴身后跟着护卫,踉踉跄跄地回到府邸。

    “太子。”

    隐卫已经在房间里恭候多时,待他掩门,从漆黑的衣襟内,掏出一张图纸呈上。

    “这次是谁?”

    一股寒气从金纱帐中传来,隐卫早已匍匐在地,青玉香炉被掷下,与梆硬的青砖撞击,发出碎裂的声响。

    二皇子半眯着眼,转动着紫玉杯盏,微抿了半口。

    “回二皇子,就是去年腊月二十四日,在前门街上,冲撞您的那个女人,名叫谢桐。”

    “谢应天?”

    “正是。”

    “我记得这老头……以前很照顾七弟?九儿是本宫的人,众人皆知,还敢这么大言不惭。我忘了清理,他们倒是主动找上门来!”

    忽然眼珠一转,从他的眼中,投射出鬼魅般的笑意。

    “既然他家的女儿这么想嫁高门……那本宫就只好成人之美了!”

    殷鉴嘴角含笑,将杯中的美酒掷出,尽数洒向空中,落在地上时,却是一朵完整的血色蔷薇。

    凉风四拂,殿内檀香袅袅,缕缕偏斜,黑金的帷帐翻飞,落落起舞。

    半月后,尚书府。

    午时刚过,谢桐却刚晨起,正坐在铜镜前梳妆。

    她薄施脂粉,穿着一件水红色襦衫,梳了双环髻,略微用罢早膳,便闲坐在小荷池边喂鱼。

    “小姐……小姐……夫人请小姐快过去。”

    “刷……”

    池鱼受惊,猛然扫过,谢桐正近距离看着水面,几滴溅起来的池水,打在了她的脸上。

    “冒失什么!赶着投胎不成!”

    谢桐秉性暴躁,当即面上愠怒,从盘中抓一把鱼食砸向那丫头。

    嫣然瑟缩着脖子,闪躲不及,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小姐……是宫里来人了……”

    “什么?”

    她听得愣住,随即刷地一下站起身来,抬起手不自觉地理了理鬓发,心慌意乱。

    “那……那叫我做什么?”

    “好像是……给小姐指亲。小姐快过去吧,老爷和夫人都在前厅等着呢。”

    等嫣然再次抬起头来,面前哪里还有人?

    这才站起身,揉了揉膝盖,“仆仆扑”地,把头发上残存的鱼饲料抖落了下来。

    大堂之上,一干人等席地而跪,谢应天身着朝服,面色肃穆,见谢桐从后厅跑出,步伐紊乱慌张,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便连忙喝止住了。

    他双手向上作揖。

    “人已到齐,请公公宣旨吧。”

    李公公慢悠悠地,展开鎏金的圣旨,清了清嗓子,语气庄严响亮,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府鞠躬尽瘁,衷心可表。闻府中有一嫡女,名桐,年方二八,贤良恭顺,绿鬓红颜,故今特下旨,指与殷四亲王次子—殷景为妃,佳偶天成,望善良缘,钦此。”

    “谢主隆恩。”

    谢张氏云鬓花颜,即使生育过两个孩子,却依旧身量纤纤,一张小脸上宽下窄,短小得类似狐狸,眼神吊梢得极其媚态。

    她伶俐地朝嫣彩使了个眼色,将托盘亲自奉上。

    “多谢公公,公公一路劳累辛苦,这点薄礼请公公喝茶。”

    “夫人客气。旨意已经宣完,咱家也该走了。”

    “能得天家赐婚,是小女莫大的福气……只是……不知公公可知,那公子人品相貌如何?”

    这宣旨的李公公,本是二皇子府邸的旧人,因为曾经救过圣驾,便被破格提拔,在顺德帝的身边伺候,二皇子当上太子,他亦出过不少力。

    虽然收了钱财,听到这句话,却骤然变了脸色。

    “夫人这是何意?皇家的公子,自然都是好的!这话问得蹊跷,是觉得殷氏公子,配不上你们谢府的门楣,还是疑心……皇上亏待了你们?”

    谢应天身在朝中,心里明镜儿似的,暗暗剜了谢张氏一眼,恨她做事说话莽撞,不成大体,净给自己丢脸。

    他连忙作揖,打圈赔笑。

    “不不不,公公误会了,能得皇上赐婚,自然都是顶好的,内人不懂事,没见过大场面,公公莫见怪。”

    谢张氏讪讪地闭上了嘴,只恭着身子,等人走远后,她的笑容逐渐冷却下来。

    一把拉上谢桐去了内屋,口中啧啧咒骂。

    “呸!死阉人!多大的能耐!”

    “娘,那殷四王府,那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第三章 赐婚

    谢张氏思忖了半晌,屏退了下人,透过窗纱,双目无神地望向天外。

    “我一直被关在这府内,鲜少出门,官场家眷那些个势利眼,也嫌我是妾氏扶正,娘家没什么帮衬,都明里暗里嫌着呢,又哪里知道外头的这许多事情?”

    低低叹了一息,她的表情再次恢复了喜悦。

    “但毕竟是王府的门第,又是圣上赐婚,想来也不差……”

    抬头看谢桐,见她若有所思,谢张氏心头蓦地一紧。

    这个女儿尽管素来听话,但是脾气却十分乖张,尤其在男女夫妻上,见解更是十分怪异。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摆在面前,她着实捏了一把汗。

    “桐儿,娘这辈子总算是苦尽甘来,我告诉你,你可别犯傻。”

    谢张氏说着,竟独自抹起泪儿,拉起女儿的手,继续絮絮叨叨。

    “娘本也是良家女子,只是哥哥犯了错,丢了官,才来给人做妾……”

    “你也看到了,这院子有多少人?要不是我事事忍让,时时提防,一昧算计,讨你爹的欢心,得幸生下了你哥哥,熬到扶了正,哪里还有咱们的日子?”

    “娘!”

    听谢张氏提起往事,谢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也跟着感伤感起来。

    大夫人在时,一心礼佛,治家不严,谢氏时常受欺辱,只能睡在下人的小檐房里。

    冬冷夏热,炭火冰扇一概全无,好几次都病得差点起不来。

    那时自己还小,也日日忍饥挨饿,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美美地饱餐一顿。

    后来不知为何,娘忽然得到了爹爹的关心,这才挪腾出来,住进了上厢房。

    “娘,你放心,桐儿知道分寸。”

    谢张氏得到应允,用丝绢将眼泪擦净,满意地点点头。

    “那娘……青青……”

    “嫣彩!”

    一听到曹青青的名字,谢张氏立刻沉下脸,瞬间雷霆大怒。

    “夫人。”

    “这些日子好生看着小姐,让曹家的少来往些!”

    她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透着精明的光,如锥般刺出,吓得谢桐心头一颤。

    “从今日起,直到你嫁入王府前,都好好儿地在房内学女工,綉嫁衣,看《女则》,别让外头议论,说我谢家的女儿没有教养,说……说你母亲没把你教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陡然暗了下去。妾氏扶正,她的心里还很膈应。

    “可母亲,曹妹妹她……”

    “别再给我提那个庶女!”

    谢张氏火气上头,见她执迷不悟,站起身来,指着谢桐的鼻头,厉声劈头就骂:

    “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你哥哥是嫡子,门楣佳好,那曹家势单力薄,能给你哥哥什么帮衬?”

    如锥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人,仿佛要将她看穿。

    “以前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你去,如今你是什么地位,她是什么身份?还整天跟个庶女厮混在一起,你不要脸我还要!你哥哥再不济,也总不能叫一个庶女霸了去!”

    谢桐见母亲厉色厉内荏,当着下人的面儿,这么没脸地数落自己,又气又急又羞又臊,登时双颊憋得通红,一股子火气上来。

    待要顶嘴,谢张氏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着喘气流泪。

    “桐儿,不要怪娘心狠。你想想,从小到大,娘有害过你么?做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你和你哥哥盘算着?”

    “她曹家是新贵,根基尚欠,就算是嫡女,嫁咱们家也算是高攀,更何况是个庶女!”

    “那个曹青青心机十足……娘……娘是过来人,这么多年,为着你和你哥哥,吃了多少苦头?还能不明白?”

    见谢桐不说话,她收住眼泪,又擎着帕子擦拭了,继续锲而不舍地劝说。

    “孩子,等你哥哥娶个名门望族的嫡女,那也算多了一层依傍,咱也有个好前程。”

    谢桐仍旧不开口。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哀伤。

    “娘不是为了自己,父母养儿育女一辈子,做什么不是为了孩子着想……”

    “你这嫁王府,是高嫁,娘也盼你个好,但世道却难说,你要有个得力的哥哥,娘又把持着家务,也有个帮衬不是?”

    一席话温存善诱,谢桐的脾气软了大半,忍不住掉下眼泪来,暗暗地自悔不迭,又反过来宽慰母亲。

    “娘的苦心,桐儿知道,娘切莫再伤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听娘的话,定不再叫娘为难。”

    “孩子,你……懂得就好。”

    一番柔情过后,谢张氏暂时收拢了女儿的心,又轻声吩咐婢女。

    “嫣然,你跟随我身边多年,忠厚老实,以后跟你姐姐一起,就去小姐房里伺候吧。”

    “王府的花轿上门前,要是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问话!”

    “是,夫人。”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谢张氏口涩难言,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来,堵住了心口。

    “好了,我也累了,今日为娘说的一番话,定要记在心里。”

    “桐儿知道了。”

    “你已经长大,做事要多盘算,为娘和哥哥着想,娘年华不再,还需指望你们,别意气用事。”

    谢桐擦干了眼泪,起身拂了拂,低眉顺眼地答道:“那桐儿先回房了。”

    嫣然跟在后面,待出了门转过廊外,不自觉伸出手,往发髻上抹了两下。

    在鼻前嗅时,总觉得有一股鱼腥味儿。

    谢张氏在城内没亲戚,府内更是孤身一人,无处说体己话,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只能独自暗暗盘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她心里一阵嘀咕,当即对外扬声吩咐。

    “来人,准备点茶盘果子,我去看看老爷。”

    毓秀房内阁。

    谢应天已经年近五十,留着一绺长白的胡子。

    因为这个特点,他在朝中很有辨识度,所以一向洋洋自得,宝贝得很,日日让身边的丫头精心打理修护。

    在先帝的诸位皇子当中,他最看中七皇子,曾经联络不多的门生,上书力荐。

    可惜时运不济。

    二皇子掌权做了太子,他的声势便如烈火中熄,只能收起手脚来,小心翼翼地过太平日子。

    为官多年,谢应天的嗅觉十分灵敏,如今与政意失之交臂,已是大忌。

    此刻,他手里捧着一本《老子道德经》,正看得津津有味儿。

    方才从前厅回书房后,新纳的美妾耐不住寂寞,接连派人来请,都被身边的小厮挡了回去。

    老爷子正念到“庄生梦蝶”这段时,一个满头珠翠的影子闪了进来。

    谢张氏虽年过三十,却是天生的美人儿胚子,加上多年来保养得宜,极尽鲜衣珠翠、胭脂水粉来盛装。

    乍一看去,即便说她是二九少女,也有人相信。

    在这个府邸中,年轻,是最不稀缺的资本,但也是不可或缺的资本。

    “老爷……”

    被这么甜腻腻的一惊,谢应天打了个冷颤,书面转手没抓稳,“啪嗒”一下砸在了地上。

    抬起头时,却见谢张氏正迎面扑来。

    “怎么了?不是跟你说过,书房不要乱进来嘛!快出去快出去!”

    谢应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见状,谢张氏的热情凝滞了,恍然有些不知所措。

    但一刹那后,那张过于苍白的脸上,却立即又绽开了笑容。

    老头捡起被吓掉的书,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又用袖子拂了拂,才重新装帧书签,放回书匣子里头。

    刚合上盖子,又听见一声娇滴滴的“老爷”。

    他心烦不已,嘴巴却只是絮絮叨叨,看不出半点愠怒。

    “什么事?不是叫你别来打扰我吗?跟你说了多少遍,就是不听,你这个妇人真是……”

    谢张氏憋下一肚子气,依然温声婉语地痴缠。

    “老爷,人家不是为了……咱们桐儿的终身大事嘛!”

    “桐儿的婚事?当今皇上不是已经赐婚了嘛?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大人声色严肃,向上拱手作揖,尊崇之心言于溢表。

    “人家这么一个女儿,虽说……虽说是圣上指婚,可那四王爷家的公子,是正是圆,我都没有见过,叫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能放心啊……哎呀老爷……她可是您的亲骨肉啊!”

    “闭嘴!”

    谢应天气得胡子眉毛乱颤,眼神中流露出惊惧,咬牙切齿,当即对谢张氏大骂。

    “不知好歹的东西!皇上赐婚,是天大的荣幸,你竟敢话中忤逆?你再敢多说半句,我立马休了你,赶出府去!”

    变化突如其来,谢张氏也给吓住了,急忙辩解道:

    “不不不……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头哪里还容得她多说,只喝声道:“没见识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谢张氏这才收住了,用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踏着小碎步,快速离开了毓秀阁。嘴里还叽叽咕咕,小声地骂着。

    在毓秀阁外的廊道上,却撞见了那美妾。

    狭路相逢,二人四目相对,都心照不宣,心里翻着白眼,面上却依旧热络。

    “夫人好。”

    看着对方手中的食盒,谢张氏忍下一口气,立即满面堆笑。

    “怎么?妹妹要去毓秀阁?”

    那美妾觑了她一眼,垂首不语。

    “今日皇上下旨赐婚,老爷万分高兴,中午便敞开了肚子吃,这会儿只怕已经午歇了。”

    后面的丫鬟有眼色,将空捞捞的食盒摇了摇,响应着自家主子。

    美妾的脸色,当即再也挂不住,立即垮了下来。

    “如此,那我改日再去,夫人告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谢张氏冷哼一声。

    太子府内。

    午夜月上三竿,紫阳亭内帷幔飘飞,琴音铮铮,划破了阒寂的夜空。

    帷幔之内,檀香袅袅,殷鉴新晋太子,心情十分畅快,面前放着上好的紫砂壶,正吃茶赏琴。

    透过缕缕茶雾,不远处,一位女子正在抚琴,她身着天青色衣衫,神情轻柔专注,安静得像一幅画。

    琴音无限地遁入夜空,像是挣扎的囚徒,在千万种选择面前,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仿佛寂寂无声。

    良久,一曲终了,那女子停下来歇手,却不言语,只是呆愣地看着手中的琴,时空凝滞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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