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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女重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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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不是说好叫我兰儿的吗?”叶兰接过她手里的箩筐,笑道:“我知道姑母是不愿让我抛头露面,受人家指指点点。”
“你知道就好,我还怕你气恼,这里虽说民风淳朴,鲜少有恶毒之人,但你身分尊贵,姑母虽然不能给你锦衣玉食,总能护着你少受些委屈。”
“姑母疼我,我心里明白。”
“你是个好孩子,从前不管如何,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姑母,等咱们赚多了银钱,就在街上买间小铺子吧,到时候咱们坐在家里卖面饼,您就不用到处叫卖了。”
“好啊,都听你的。”
夕阳眼见落下了西山头,浅淡的霞光照在叶兰和胡婆的背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不时有归巢的鸟儿好奇的飞过两人头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黑夜终于降临的时候,忙碌了一日钓胡家小院子终于清静下来,叶兰累得吃了晚饭就沉沉睡去了,尽管她技术熟练,但这具身体可是娇养长大的,不过做了半日活计,胳膊就酸疼得抬不起来。
胡婆坐在炕边,轻轻替她揉了又揉,直到她微皱的眉头彻底松开了,这才悄悄回了东屋。
胡伯正啜着烟袋锅,见老太婆进来赶紧按灭了烟火,在炕沿上磕了磕。
胡婆罕见的没有同他斗嘴,脱了衣衫就进了被窝,他有些不习惯,想了想就凑到跟前,小声问道:“老太婆,新面饼不是卖得很好吗?你怎么瞧着不高兴啊,是不是累了?”
胡婆却是摇头,好半晌才应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大小姐多好一个闺女啊,原本该享尽富贵,没想到要受这样的苦。”
胡伯闻言就劝道:“你也别多想了,我看着大小姐在咱们家里住着很自在,待咱们也好。我和你没儿没女,以后把她当亲闺女疼着就是了。”
“唉,只能这样了。”胡婆叹气,“山子那小子也不肯多说,只说大小姐进王府做了妾,第二日就碰伤了头,被关进了柴房,到底是因为什么原故也不说清楚,不过,想必那什么王爷也不是个好东西。如今出来了也好,咱们以后多多留意,若是有好人家,就张罗着给大小姐再成个家,生儿育女,老了也有个依靠。”
“成啊,都听你的,只是咱们这儿太小了,县太爷的公子也配不上大小姐啊,先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老俩口说了几句,到底上了年纪,耐不住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窗外廊檐下,站了许久的山子沉默着紧了紧背上的长弓,再次望了望干净又安宁的小院,之后翻身上了墙头,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有句话说,离开是为了再也不分别,但其实有时候,离开却也是错过……
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这三日,都是碎石城约定俗成的大集市,附近几十里的村屯乡人都会在这一日赶到城里来凑个热闹,有卖鸡蛋的,有卖干蘑菇和野味的,换了银钱就再买些灯油、糖盐之类的日用品回家,偶尔手头宽绰些的就给媳妇儿扯块花布,给老娘来盒点心,给孩子买几两糖片。
今日正是三月十五,日头彻底退去了冬日的懒散,勤快的早早爬出山头,晒得野草疯长,林木葱郁,大姑娘小媳妇儿们迫不及待的脱下夹袄,换上轻薄的衣衫,寻了些绣好的帕子或者荷包做个借口,去城里走走,给春日多添一丝轻盈和美丽。
男人们则多是关心耕种,到铁匠铺里打张好犁,集市上买些扁担筐篓,一年的辛勤劳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小孩子们一如既往的不知愁滋味,扯着大人的衣襟在人群里穿梭,不时盯着路旁小贩手里的零食,看得直流口水。
叶兰几乎刚过子时就起了床,帮着胡伯夫妻烤了足足五百个烧饼,装了满满八个箩筐。
胡婆烧饼经过这半个月的热卖,如今已成了人人皆知的好吃食,要知道普通干饼还要两文一个呢,这烧饼烤得金黄,一看就知没少放油,吃起来也是酥软香甜,仅仅才贵一文钱,简直太划算了。
一家三口刚刚把担子挑去集市,找个路口热闹处放下,就有很多买主围了过来,小孩子们吵闹着要吃起来甜甜的糖烧饼,女人们则喜欢豆沙馅的牛舌烧饼,男人则要实惠顶饱的油盐芝麻烧饼。
你三个,她五个,那里又要十个,几乎是争抢一般,很快就把所有烧饼抢了一空。
叶兰身前的木匣子里塞满了铜钱,压得她微微弯着腰,但她脸上的笑就没歇过,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劈啪作响。
一个烧饼三文钱,五百个就是一千五百文,扣除面粉和油盐等材料成本,净赚七百文,平日里虽然没有集市上卖得这么多,也有四百文左右的进项。
这几日她没少在城里转悠,看中的几处铺子,租金都是每月五两左右,这般算下来,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胡家饼铺就能开张了。
胡婆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随手抹了一把汗珠子,回身瞧着叶兰这般财迷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想开铺子的事呢?别着急,我昨晚找张家人说过了,他家再有三日就搬走了,到时候我去钱家走一趟,把铺子租下来。”
“真的?”叶兰喜得眉开眼笑。
张家铺子是她看过的铺面里最合心意的,铺面虽然不大,只有两间,但先前是做杂货生意,拾掇得很干净,加上正好坐落在集市那条街道的转角,人来人往,不缺客源,到时候烧饼一出炉,不必吆喝,凭着香味就能勾得无数人掏腰包。
最重要的是那铺子离自家小院也近,走动方便,白日在铺子忙碌,晚上回家歇息,什么也不耽搁。
“姑母真是厉害,那张家婶子听说脾气倔着呢,她怎么这么容易就把底细告诉咱们了?”
老太太得意的高抬下巴,回道:“她家行事有点儿不地道,把二手的东西当新东西卖,骗了不少人,被我抓了把柄,再说了,她家也不打算再租,还藏着掖着拦着人家租用,实在有些可恨。”
胡伯正把箩筐往扁担上挂,听到这话就嘟囔道:“还不是我打听出来的消息,依着你的脾气,怕是又要跟人家吵个没完。”
“你嘟囔什么呢?”胡婆瞪了老头儿一眼,笑骂道:“知道你功劳大,一会儿去打壶酒,成了吧?”
“欸,好咧!”胡伯听见有酒喝,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以后有事,夫人您尽管差遣!”说着话,他就要往酒铺飞奔,还是叶兰及时拦住他,递上了一把铜钱。
胡婆好气又好笑,“这老不修,见酒就没命了。”
老头儿哈哈笑着,扬扬手里的铜钱就跑掉了。
叶兰瞧着老俩口相处这般愉悦,心里忍不住羡慕。前世时,她只顾赚钱,居然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好不容易有钱有闲,可以憧憬一下未来的家庭生活了,又到了这里。
她毕竟在现代受了二、三十几年的熏陶,若是让她同这个时空的女子一般做个缠树藤,她不习惯也不屑,但是当真特立独行一辈子,她心里又有些遗憾。
不过,这也不是能着急的事,只要她认真生活,行事对得起良心,相信一定会有个好结局的。
早晨出门急,一家人都没有吃饭,胡婆怕叶兰饿坏了,伸手在筐子里拿了两个特意留下的烧饼,一个递给叶兰,另外一个她却是同一旁的农人换了一大捆山蕨菜。
此时是吃山间野菜最好的季节,蕨菜只有五寸长短,孩童手指粗细,下锅热水里焯一焯,拌上鸡蛋酱,别样的爽滑鲜美。
胡婆一边把蕨菜放进筐子,一边叹气,“山子这小子,也不打个招呼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外边会不会受苦啊?”
叶兰手里拿着烧饼,挑着自己的担子跟着老太太往集市外边挤,随口安慰道:“姑母,你就不要担心那家伙了,这天底下谁吃了亏,他也不会吃亏的。您不知道,我跟他北来的路上他有多凶,就因为我多说了几句话,他居然点了我的哑穴,差点儿憋死我。”
“哈哈,”胡婆听得大笑,点头道:“这小子不喜欢说话,也讨厌别人话多,他没直接打晕你就算客气了。”
“姑母,他还真打过我。”叶兰想起逃出王府那晚,还忍不住气愤难平,“当初出来的时候,我让他帮忙取些金银当盘缠,他死活不肯,打晕我就把我扛跑了,那时候哪怕顺手摸件古董,也够咱们现在买两间铺子了。”
胡婆原本听得津津有味,但这会儿却是说道:“你可不要怪山子,他做得对,书里不是都写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行窃的事不能做,再说了,这银钱啊不是自己出力赚回来的,用着也不踏实。你若是着急,姑母还有两件首饰,都是当年夫人赏下的,明日就拿去当铺当了,也够把铺子盘下来了。”
“使不得,姑母。”叶兰赶紧同老太太认错,“姑母,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琢磨什么旁门左道,那首饰是我娘留个姑母的念想,千万不能送去当铺,咱们就好好卖饼赚银子,租个铺子也足够了。”
胡婆见叶兰这般乖巧,很快又露了笑脸,“那就不当了,我也舍不得。等以后你……嗯,就留着给你。”
她想说叶兰再嫁时候给她做嫁妆,又怕惹她想起先前之事,于是含糊着把话带了过去。
叶兰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分了一半烧饼给老太太,两人一路慢悠悠回家去了。
叶兰在碎石城的日子过得舒心愉快,但暂住在百十里外凉城的叶莲却欢喜不起来。
原因无他,本以为随着王爷出门游玩是件大好事,没有外人打扰,他们夫妻俩多多相处,培养感情,最好能怀个身孕再返回都城,这样就算将来王府再有了侧妃或者侍妾,她也不怕有人动摇她的地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出门没多久就有“亲戚”到访,好不容易送走了不速之客,王爷又不知道开始忙些什么,晚上常常不见人影,就是白日里见个面也多是心不在焉,特别是最近几日,自从住进凉城之后,他更是连后宅都没回过几次。
叶莲眼见又要到了“亲戚”来访的日子,这心里就急得好似猫抓一般。新婚一月,硬是没有碰到夫君的身体,若是传出去,怕是人家还以为她有什么缺陷,惹得夫君厌恶呢。
两个大丫鬟最有眼色,见到主子心情不好,都是竭力尽心伺候,但难免还是被当了出气筒,今日被罚跪,明日被打两巴掌,没几日下来都是吓得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两人聚在一处,低声商议了两句,一致决定要帮着主子赶紧同王爷圆房,否则她们的日子怕是要越来越不好过了。
叶莲午睡起来,见到大丫鬟春夜端来燕窝粥,懒懒喝了两口,脸色难得好了许多。
平日里最是巧嘴的细雨上前接了瓷碗,笑着劝道:“小姐,奴婢刚才看到园子里有片花开得灿烂,不如扶您去散散心吧。”
春夜也赶紧应和道:“就是啊,小姐,若是景致好,就让厨房准备几道好菜,晚上您可以陪着王爷一边赏景一边小酌。”
叶莲皱起眉头,随口抱怨道:“景致好又能如何?王爷都多久没有回内宅住了。”
春夜和细雨偷偷对视一眼,齐齐跪在叶兰身前。
“小姐,您可不能这般自暴自弃,如今出行在外,正是笼络王爷的好时候。皇上待王爷那般好,怕是回到藏鲲城就有美人赏下来了。”细雨急得红了眼眶,一副忠心为主的好奴婢模样。
一旁的春夜也不甘示弱,哽咽着帮腔道:“小姐,这一阵子心烦,奴婢也没敢说,前日有个护卫说溜了嘴,奴婢听到两句闲话儿,好像这城里的烟花之地有个清倌儿很出名,王爷最近常常过去捧场……”
“什么?”叶莲闻言,立时急了。她原本以为就是有人分享她的夫君,也是回到藏鲲城之后的事,哪里想到这会儿就有人要撬墙角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奴婢怎么敢骗小姐。”细雨缩了脖子,依旧小声劝道:“小姐,您可得想个办法赶紧同王爷圆房了,否则让别的贱女人抢在您前头怀了身子,到时候小姐可要受委屈了。”
叶莲瞪圆了眼睛,袖子里的双手掐得泛白。王爷是她一个人的,连叶兰都没成功抢走,别人就更不成了。
………………………………
第10章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梳妆盒,那里面有些娘亲备下的“小手段”,她原本以为不会有用到的一日,没想到如今得派上用场了。
“春夜,吩咐厨房,做几个王爷喜欢吃的菜色,还有细雨,去前边传话儿,就说我不舒坦,请王爷一定回来吃晚饭。”
“是,小姐。”春夜和细雨齐齐露了喜色,笑嘻嘻应了后就开始各自忙了起来。
前院书房里,左元昊同刘虎正低声商议着这几日来打探到的消息,他们原本一路追着那商队到了凉城,商队直接把粮食和药材都存到城外的一处庄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为了弄清这商队的背后之人,左元昊特意买了间院子,常常出入酒楼烟花之地,做足了富家纨裤子弟的模样,倒是问出了那个庄子的主家是个举人,姓罗,在凉城极有善名,家里也开着药铺和粮店。
从表面上看,他运来很多粮食和药材,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刘虎这几日一直在监视那庄子,发现又有三支商队到来,所运的粮食和药材甚至比先前的还要多。
哪怕是傻子,见状也足以猜到这罗举人有蹊跷了,毕竟没有哪个商家会存下足以卖上五年的粮食和十几年的药材,而且还都是伤药。
一切苗头都指向两个字——通敌。
刘虎眼见主子眉头紧皱,生怕他不顾自身安危要前去调查,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王爷,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罗家就是通敌,您赶紧写信调兵吧,只要大军一到,那些人插翅难飞,多抓几个奸细,什么阴谋诡计都问出来了。”
白从西疆战事结束后,左元昊就闷在都城,一来为了安皇兄和满朝文武的心,二来也是无事可做,如今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又遇到这样的事,依着他的心意,哪怕冒些风险也要蹚蹚浑水,活动一下快生锈的骨头。
可刘虎一片忠心,他也不好反驳,只得挥笔写了封书信,吩咐,“派人送去秀水吧。”
刘虎大喜,赶紧接了信,行过礼之后就匆匆下去了,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找个腿脚最快的兄弟,安排两匹好马,何将军带兵早来一日,他肩头的担子就轻一分啊。
左元昊刚要起身,门外护卫就禀报说叶莲身边的丫鬟求见。
他挑眉,想起这几日确实有些疏忽叶莲,“告诉她,我一会儿回后院吃晚饭。”
叶莲得了消息,喜得脸色都亮了,一迭声的指挥着春夜和细雨帮她挑衣衫和首饰,梳妆打扮,末了犹豫了一瞬,又把一个小小的纸包交给了细雨……
黄昏之时,左元昊果然施施然迈进二门,叶莲笑盈盈迎了他,细心的服侍他洗手擦脸。
左元昊见她没有抱怨半句,心里反倒微微有些愧疚。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丰盛的菜色,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气氛倒也和乐。
待得撤了残羹剩菜,叶莲亲手倒了茶,笑道:“王爷,这是我亲手煮的参茶,最是补气养神。您这几曰忙,多喝两杯,补补身体。”
佳人如同解语花一般,如此殷勤相待,没有哪个男人不喜爱。
左元昊倚在金丝软枕上,喝了足足两杯,叶莲这才挥手示意两个丫鬟退下,然后娇羞的偎进左元昊的怀里。,
她本就是个美人胚子,今晚又特意换了件半透明的纱裙,烛光在背后映照,越发显得她的身形凹凸有致,惹火至极。
左元昊挑唇一笑,刚要接收这天经地义的“艳福”,不想门外却传来细雨略带无奈的声音,“王爷,刘队长在二门外求见,说有急事禀告。”
左元昊闻言,眼里冷光一闪,立时起身下了软榻。
叶莲大急,下意识伸手扯了他的袖口,娇声唤道:“王爷,您刚回来没一会儿……”
“莲儿,我去去就来,你身子不舒坦就早些歇息吧。”左元昊敷衍几句就匆匆出了门。
叶莲定定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末了抓起一个茶碗重重摔到地上。
一脸忐忑守在门外的春夜和细雨闻声吓得白了脸,心里都暗叫倒霉,明明安排得妥妥当当,谁知道小姐运气这么差,说不得,她们今晚又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果然,随后就听屋里呼喝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进来伺候!”
两人垂头丧气地走进去,很快一个顶着满头的茶叶,一个脸上带着巴掌印又退了出来。
不提叶莲被打断了好事如何拿丫鬟撒气,只说刘虎正围着二门团团打转,一见主子出来,赶紧上前低声禀告道:“王爷,留在罗家庄子的兄弟回来报信说,又有几十辆马车送了东西进去,这次的车辙更深,看起来……嗯,看着像是装了铁器。”
左元昊一听丹凤眼里骤然爆出一团厉光,神色冷酷至极。
铁器一直是靖海帝国管制之物,罗家囤积或者私卖粮食药材出境,还可以说是通敌,但运送铁器,就是实打实的叛国了。
而且,罗家背后很可能牵扯着朝廷里的蛀虫,否则他们绝对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王爷,不如属下今晚夜探罗家庄,事关重大,总要打探清楚。”刘虎开口请命。
左元昊却是一甩袖子,冷声道:“不必,你留下守着院子,本王亲自带人去。”
“不行,王爷,您不能亲身涉险,还是属下带人去!”
刘虎坚决反对,但左元昊却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不肯更改。
刘虎无奈,只得跪求跟随,否则就是死也不能放王爷出门。
最后,四个身手不错的兄弟留下护卫院子,其余连同左元昊一共八人换了黑衣,趁着夜深人静,悄悄从一处守卫稀松的城墙翻出去,奔向罗家庄。
罗家庄里好似半点都不知被人盯上了,家家户户早已进入梦乡,就是主家住的大院子里也只有灯火点点。
左元昊带着护卫在院墙下守了片刻,见得没有异状就分了两人去前门,两人留下警戒,剩下四人相继跳进了院子。
刘虎带头,小心翼翼摸去了库房,但是刚刚走到院子中间,左元昊却是心生惊觉,伸手把他拉了回来。
就在刘虎退后的功夫,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
无数个黑影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团团围住左元昊等人,随着火把不中断地点起,院子里亮如白昼。
刘虎被这等变故惊得瞪圆了眼睛,团团把主子在中间。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头上插着玉簪,手里拿着一把纸扇的年轻书生从火把后走了出来,笑着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本来听下边人说,这几日庄子附近常有老鼠出没,本公子还没放在心上,不想今晚老鼠居然成群结队的跳了进来。”
“是啊,公子,这些老鼠真是胆大包天了!”
手里举着弓箭,箭头幽光闪烁的壮汉们纷纷鼓噪附和。瞧他们那模样,倒好似真把自己当成抓到老鼠的猫,很是得意。
那年轻公子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望向左元昊问道:“这位兄台,既然已经来了就报个名字吧,否则一会儿我手下这些兄弟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左元昊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刘虎,轻蔑一笑,应道:“想不到,小小的一个庄子居然藏了这么多人手,前几日又运进来大批的粮食、药材和铁器,你们图谋可谓不小。你既然有闲话的功夫,不如多想想如何顺利逃出靖海吧。”
那青衣公子惊疑于左元昊口气笃定又骄傲,猜测着他到底什么身分,但转念想想,如今箭在弦上,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活口,否则一旦消息走漏就坏了大事了。
这般想着,他手里的扇子猛然一挥,壮汉们手里的羽箭立时射了出去——
原本夜探就带不得长兵器,刘虎等人身上除了匕首,长剑啥的都没有,更别说盾牌一类的防箭之物了。
众人很快就被逼到墙角,刘虎听着留在墙外的兄弟们半点声音都没有,猜测着他们已经遭遇不测,心头大痛,高声喊道:“主子,你先走,我们殿后!”
左元昊双手各执一把匕首,飞速替身侧的护卫挡开几支羽箭,心里也是懊恼至极,不知是不是急得狠了,好似身体里突然有股火苗着了起来,而且越烧越烈,不过片刻功夫,他就有些口干舌燥,脑子也有些晕眩。
刘虎等了片刻都没听到主子回应,眼见身边兄弟中箭又倒了一个,不禁越发心急了。
好不容易找到空闲扭头看了一眼,却是吓得魂飞魄散,刚才还好好的主子,居然烧得脸色通红,身形都在打晃,好几支羽箭几乎就是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的。
“兄弟们,主子不对劲!咱们拚了,先把主子送出去!”
说着话,他拚命挥舞着手里的匕首,抢到一个壮汉身前,夺了他腰侧的长刀,然后奔着那青衣公子就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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