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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女重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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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说到一半,却是猛然扭头望向胡婆,两人都是齐齐变了脸色。

    “兰丫头,不会是也有了吧?”

    “有了?什么有了?”叶兰听得胡涂,这会儿只想找碗清水漱漱口,随口就问了一句。

    胡婆想起山子曾含糊说过的几句话,脸色越来越白。

    吴大娘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半是好心半是急切的道:“哎呀,不管是不是有了,都得找大夫把把脉啊,万一是别的病症,也好早日诊治。方才我还看见对面的孙大夫在门口望天,我这就帮你们喊人去啊。”

    说着话,吴大娘抬脚就跑,圆滚滚的身子硬是跑得飞快。那孙大夫住得近,这会儿也不忙,所以不等胡婆拉着叶兰多问几句,两人就一起回来了。

    叶兰愣头愣脑地伸出手,就在案板上让老大夫把了脉,结果不必说,又在吴大娘的八卦之火上添了几把枯树枝。

    “兰丫头这脉象啊,虽然时候还短,不是太明显,但确实是喜脉无疑。”孙大夫摇头晃脑说了几句,随即又叮嘱胡婆,“多给这丫头吃点好的,补补身体,前三个月坐胎不稳,少做活儿。”

    胡婆愣愣点着头,叶兰根本已经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孙大夫一见两人这个模样,也没开口要诊金,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就回去了。

    倒是吴大娘咋咋呼呼嚷道:“哎呀,我就说兰丫头这像是有娃了嘛!都是过来人,谁没生个三、五个,这还能看不出吗?”

    胡婆脖子僵硬的扭向叶兰,好半晌才说道:“这是好事。”

    吴大娘凑到跟前拉起叶兰的手,嘱咐了她好几句该忌讳的事,到底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兰丫头,不是说你那夫君病死了吗?这娃儿难道是遗腹子?”

    叶兰脑子里电闪雷鸣一般轰隆隆作响,哪里还有心思应声啊,她的手轻轻抚着肚子,根本不敢相信这里已经住了一个小生命,自己居然当娘了!

    胡婆却是个精明又历事多的,眼见吴大娘这个样子,就猜到这事不出明日便会传得邻里尽知,与其让大伙儿背地里议论,各种猜测满天飞,还不如她先说明一二,搪塞过去再说。

    “老姊姊,你是有所不知,兰丫头太可怜了!”

    老太太也没功夫理会叶兰,拉着吴大娘就开起了故事会。

    “先前我说她夫君病死了,其实是怕她受人家议论扯的谎,她家夫君根本没死,但也同死差不多了,当初我家兄长娶了兰丫头的娘,日子过得也是和美,可惜我那嫂子没福气,生了兰丫头没两年就去了,我兄长又娶了新妻,待兰丫头就有些苛刻。

    “前年给兰丫头找了门亲事,那人家日子富足,后生虽说是庶出,但是人品不错,可惜那婆婆实在是恶毒的,兰丫头嫁过去没有一日好过,前些日子还借口兰丫头没生养,硬是逼着那后生把兰丫头休出家门。

    “兰丫头一时想不开差点跳河,我听了消息可怜这孩子,就作主把她接过来了,哪里想到她居然还带着身子,这真是不知说啥好了。”

    吴大娘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后来也扯着帕子陪着胡婆一起掉眼泪。

    “当女人的啊,哪有容易的,若是找个好婆家就是上辈子烧高香了,若是嫁得不好,后半辈子就是浸在黄连水里了。”

    “可不是。”胡婆抽咽了两声,又道:“原本夜里睡不着,我还犯愁呢,老想着以后铺子赚钱了,就给兰丫头置办一副好嫁妆,再给她找个好人家,否则等我们老俩口去了,她指望谁去?不曾想,老天有眼,居然还给她留了个骨血,这以后孩子生下来就是依靠了。”

    “这话说得对,什么都靠不住,女人家只有儿子最重要。”

    两个老太太絮絮叨叨了半晌,吴大娘家里的小孙子出来喊她回去吃饭,她也心急要同交好的人家分享这个八卦,于是又劝了几句就告辞了。

    留下胡婆也顾不得卖烧饼了,胡乱关了铺门就拉了叶兰回家去了。

    胡伯正在劈柴,见到两人进门还笑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烧饼都卖完了?”

    “还卖什么卖,你赶紧过来,老头子,出大事了!”胡婆是个急脾气,跳着脚的喊着老头子进屋商量。

    胡伯被妻子这个模样吓得差点一斧头劈脚上,赶紧放下斧头跟着进了屋。

    等到听说叶兰怀孕了,老头子也傻眼了。自古以来,子嗣血脉就是大事,穷苦人家就是吃野菜度日也舍不得把儿孙送出去,更何况叶兰肚子里的还是皇家血脉!

    胡伯眨巴眼睛半晌,最后干巴巴挤出一句,“那个王爷若是知道,会不会来把孩子要回去啊?”

    老太太还没应声,叶兰却是猛然站了起来,“不行,这是我的孩子,谁也不给!”

    “大小姐,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快坐下,谁也没说要把孩子送出去啊。”胡婆吓了一跳,慌忙扶了叶兰坐好,又狠狠瞪了一眼老头子,埋怨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胡伯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补救道:“谁来要,咱们也不给!”

    叶兰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了,见得胡伯这般模样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说道:“姑母,姑父,我方才失礼了,您两老千万别怪罪。”

    “不怪,不怪。”胡伯见她要行礼,慌得直摆手。

    胡婆也是拦了她,叹气道:“大小姐啊,我们老俩口怎样都成,就是你得想好了,这孩子……若是留下,你以后想再找人家就难了。”

    叶兰根本也没考虑过再嫁的事,她习惯了一夫一妻制,怎么会看得上这个世界三妻四妾的烂规矩。与其嫁到一个陌生人家低眉顺眼的过日子,为一个男人同一堆女人争破头,还真不如自己守着孩子过一辈子算了。

    若是将来真有看顺眼的男人,就招来做上门女婿,若是没有,有孩子养老送终也不怕。

    “姑母,我暂时还不想嫁人,既然这孩子托生到我肚子里,就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到时候我们娘俩一起孝顺你跟姑父。”

    “好,好。”胡婆以为叶兰是先前在王府伤透了心,又见她说得诚心诚意,感动得无以复加。她握了叶兰的手又掉了眼泪,“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有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在,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

    一家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就各自睡下了。

    叶兰这一晚辗转反侧,一会儿梦到左元昊来抢孩子了,一会儿又梦到孩子长大问她爹爹在哪里,各种混乱,光怪陆离,折腾得她早起时不可避免的顶了两个熊猫眼。

    胡伯见她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坚持不愿让她再帮着做活儿,胡婆也是撵着她回屋多睡会儿。

    叶兰见两老如此也就没再坚持要帮忙做活,但睡也睡不着,干脆出了院门散心去,一路慢悠悠往城外走,路上偶尔碰到几个相熟的小媳妇儿,都是眼睛像钩子一般往她肚子上扫。

    叶兰心里不喜,胡乱寒暄两句就快步离开了。

    碎石城外三面都是田地,只有一面邻水,因为是乌浦江分出的江岔子,水量倒也不小,多年前不知道哪一任喜好风雅的县令命人在江畔种了许多垂柳,暮春时节正是枝条青翠,随着晨风舞动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叶兰在江畔走了一会儿,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也见了笑模样,待得走累了就坐在柳树下歇自心。
………………………………

第13章 

    不知哪家渔民把小木船拴在岸边,江上也竖起了木桩子,挂了些渔网,叶兰一时好奇心人起,就走去水边,想要看看网里是否有鱼。

    不想,这一看却是惊了她一身冷汗,那邻近岸边的第三根木桩上,居然挂了个人!

    叶兰猜度着这许是哪家妇人想不开跳水自尽,着急之下就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跳水了!救命啊!”

    这时候天色还早,就是城门口也不过小猫两三只,更何况这个偏僻的江畔。

    所以,任凭她喊了好半晌也没有人应声。

    叶兰无法,咬咬牙,一跺脚就跳上那艘小木船,凭借着前世公园里划船的丁点经验,好不容易划到了那木桩旁边。

    她壮着胆子,抄起船桨捅了捅那人,颤声问道:“喂,你怎么样,你还活着吗?”

    那人许是被水冲下来,将将被木桩挂了一角衣衫,叶兰这般一动,他扑通一下就掉到了船上。

    叶兰惊得一哆嗦,哪里还敢再问,是死是活都得先运上岸再说了。

    小船也不理会叶兰心里如何惊恐,偏偏调皮的在水里打着转不肯靠岸,叶兰无法,用船桨试探着水深,发现只到她腰间,于是就跳进水里把船推上岸去,还好这时节不冷了,水温不致会冻坏人。

    终于上了岸,叶兰累得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喘息了好半晌才大着胆子试了试那人的鼻息,发现还有点热气,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伸手拨开那人糊在脸上的乱发,刚要拍打的时候却惊得瞪圆了眼睛。

    不是因为她猜错了,这人是个男人,而是这人……好眼熟啊!

    “怎么了?这是谁家后生跳江了?”

    一个早起遛弯的老头儿,发现这边有些异常,小跑着上前高声问道,再见叶兰衣衫半湿的模样,又问道:“丫头,这人是谁啊,可是你家夫君?”

    “不是!我跟他不认识!”叶兰尖声反驳,脸色更白了,心里惊疑不定的猜测着,这人怎么会落水,而且还飘到了自己眼前?

    那老头儿显见不相信叶兰的说法,翻了个白眼吓唬道:“你不认识这人啊,那好办,我这就喊人报官去。这人穿得跟乌鸦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兴许是哪里的水匪强盗呢。”说着,老头儿就要回家喊人。

    叶兰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下意识伸手扯住了老头儿的袖子。

    她记得先前听丫鬟说过,这人出门巡查各地的军营去了,按理说,应该是安全无虞的,可如今这般半死不活飘在江边,显见是出了什么祸事,若是冒然把他送到衙门,那县令是个忠心的倒也罢了,若是县令有问题,她岂不是把这人送入虎口?

    虽然先前有些恩怨,但到底也不好眼看着他性命不保啊,更何况……叶兰摸摸肚子,咬牙说道:“老爹,这人……嗯,我认识,只不过不知他为何落水了,劳烦您老帮个忙,把他送到我家去吧。”

    “欸,这就对了。”老头儿自以为劝转了叶兰,笑咪咪应道:“小夫妻俩哪有什么隔夜仇啊,就是再大的难事,多说几句话也就想开了,何苦逼得自家男人跳河呢!来吧,咱们俩架着他,到了城门口就有人帮忙了。”

    叶兰暗暗翻了个白眼,同老头儿一起连扶带拖,好不容易才把人折腾到了城门口。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了很高,城门口进出的人也多了,老头儿直接拦了一辆牛车就把叶兰和那黑衣人扔了上去,就连那守门的兵卒问询,他也三两句就给打发了,热心得一塌糊涂。

    叶兰无奈谢过老头儿,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家铺子。

    胡伯和胡婆正开了门板,摆着箩筐,几个小媳妇儿挎了篮子笑着催促,“胡婆今日开门实在是晚,我家婆婆还等着我买了烧饼回去配粥吃呢。”

    “可不是,我家小子昨晚就闹着要吃糖烧饼,这不一大早我就赶过来了。”

    旁边一个平日总来铺子的小媳妇儿听见这话,笑嘻嘻替胡婆应道:“你们就少说两句,胡婆今日开门晚也是应该的,你们不知道兰妹子诊出身孕了吗?她也是个命苦的,以后有了这孩子做依靠,可不正是高兴着,昨晚怕是都没睡好呢。”

    “哦,我倒是听说了,兰妹子是个有福的,虽说夫家苛刻,到底还留了个孩子,要不说老天爷是有眼睛的,不忍心她没个指望。”

    胡婆本来还怕流言难听,没想到大伙儿居然同情叶兰的居多,她欢喜之下就大方的一挥手,“难得你们都护着兰丫头,胡婆我今日欢喜,成本甩卖,烧饼两文钱一个,要买赶紧拿钱,晚了可就抢光了。”

    “哎呀,胡婆可真是太好了,先给我来五个糖馅儿的!”

    “我要六个豆沙的!”

    “还有我,给我留几个……”

    小媳妇儿们没想到说几句好话还能得这实惠,争相向前挤,原本要买三个的改了五个,要买五个的改了十个。

    有路人经过听到降价的消息,也纷纷上前凑热闹,一时间铺子门前热闹非凡。

    就在这个时候,叶兰乘坐的牛车赶到了,那赶车的后生也是个好心肠,扭头见叶兰呆愣无神,就喊道:“小嫂子,已经到胡婆饼铺了,你该下车了。”

    叶兰未等说话,一个正犯愁挤不到前边去的半大小子认出了她,眼珠儿一转就死命拨开人群,边挤边嚷道:“让一让,我是来报信儿的。”

    众人不知何事,一不留神就被他挤到前边,胡伯刚刚把出炉的烧饼倒进簸箩里,看到半大小子这样就笑骂道:“二狗子,你又起什么么蛾子?想买烧饼就排队去,大伙儿都等着呢,你可不能坏了规矩。”

    不想那二狗子却是一指人群后的牛车,嚷道:“胡伯,我是给你报信儿的,你家兰姊姊坐车回来了,衣衫都湿了呢。”

    众人一听,齐齐扭头往后看去,果然叶兰正从牛车上跳下来,那后生也是架着一个黑衣男子下地。

    胡伯和胡婆都是吃了一惊,也顾不得卖饼了,一前一后跑出铺子。

    那二狗子趁机伸手从簸箩里拿了五个烧饼,扔下十文钱才跑到大车前看热闹。

    胡婆赶紧来到叶兰面前,眼见她除了衣衫湿透,并没有别的不妥,这才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出门散心去了吗,怎么掉到水里了?”

    旁边的几个小媳妇儿却是围着黑衣男子惊叹道:“哎呀,这是谁家后生落水了?长得真是俊俏啊。”

    “就是,怕不是咱们这里的人吧?咱们这里可养不出这么细皮嫩肉的人!”

    叶兰眼见闲人围得越来越多,就扯了胡婆焦急说道:“姑母,先帮我把这人送后院。”

    “欸,好。”胡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喊了老头子回去继续卖烧饼,然后又求了那赶牛车的后生帮忙把人架去铺子后边。

    众人眼见没了热闹可瞧,这才一边议论着一边继续去买烧饼,可是最后五个糖烧饼已经被二狗子抢了去,于是免不了又是一通笑骂。

    不说前边如何热闹,只说胡婆另去灶间取了两个烧饼,谢过赶牛车的后生,之后就迫不及待回到铺子后边抓了叶兰的手,问道:“大小姐,这是什么人,你在哪里捡回来的?”

    叶兰根本没想过要瞒过胡婆,当即就把河边之事说了一遍,末了懊恼道:“姑母,这人……我认识,他就是我自小订婚的那个……嗯,六王爷。”

    “什么?”胡婆惊讶得嘴巴大张,半晌都阖不拢。“他一个王爷,不在都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落水,难道是遇到坏人了?”

    叶兰揉揉抽痛的眉心,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啊,想不管他,但就是怕良心不安。”

    老太太倒是个软心肠,上前仔细打量了左元昊的模样,之后说道:“别想那么多,救人性命总没有错。我先去找孙大夫来给他看看,总不能让他在咱们家咽了气。”一说完便风风火火出门去请了孙大夫来。

    孙大夫原本还以为叶兰出了事,没想到居然是个昏迷的年轻后生,好在他也没什么八卦之心,并不多问,认真检查了一番,这才说道:“这人伤了头,怕是没少流血,又在水里泡得久了,虽说如今还有一口气,但实在凶险。我先给他裹伤,再开副汤药,你们照料他喝了,若是今日能醒来,那就慢慢养着,过上半月就无碍了,若是醒不来,就没指望了。”

    叶兰赶紧谢了老大夫,这次可没忘记付诊金。

    孙大夫仔细替左元昊裹了头上的伤口,告辞之后,很快又让小药僮送了药材过来。

    胡婆眼见左元昊脸色白得跟雪一样,先前心里对他“欺负”叶兰而起的那么点儿怨恨也淡了。想了想就倒了一杯温茶,慢慢喂他喝了。

    叶兰心里乱,找了个小炉子和药罐在廊檐下熬起了药。

    胡伯卖完烧饼,也无心再开炉,跑到后头来探问——

    “怎么样了,老太婆,这人是谁啊?街坊们缠着我问了好半晌,我都说不知道了还一直问。”

    胡婆生怕叶兰烦心,扯过老头子低声说了几句,只听他不时惊呼出声。想想也是,这事实在太过蹊跷和巧合了,谁能想到堂堂忠勇亲王会落水,半死不活流落到这样的小城啊。

    叶兰也是不知如何是好,许是这肉身里还存留了一些原主的执念,毕竟恋慕这人多年,她就是极力告诉自己冷静,但心底总是忍不住涌出一丝丝的心疼,甚至是重逢的欣喜,这让她惶恐又恼怒,于是手下的扇子不自觉就加了力气,差点儿把汤药熬干了。

    胡伯在一旁看得直咧嘴,胡婆也是叹气不已。

    许是左元昊天生就是个福大命大的,白日里喝了三次汤药,夜里并没有发烧,第二日一早,叶兰端了汤药和小米粥刚进屋子就发现他睁着眼睛直愣愣盯着门口。

    叶兰一惊,差点扔了手里的托盘,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你醒了,可是觉得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左元昊也是刚醒来没多久,身处陌生的屋子,全身无力外加头上剧痛,让他万分惶恐,且莫名其妙的,他又觉这份惶恐对于他来说很陌生。

    他正皱起眉头的时候,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问他话,他没回答,反问道:“这里是哪,你是谁?”

    “我是……”叶兰下意识就想应声,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微微有些恼意,甚至替原主不值,纠缠了人家十几年,结果人家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你别管我是谁了,醒了就赶紧把药喝了吧。”她这般想着,语气就有些不好。

    左元昊眉头皱得更深,凤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冷声问道:“这里是哪儿?”

    叶兰也不理他,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药碗和粥,这才应道:“这里当然是我家了。”

    她本以为左元昊会发怒,不想他下一句却道——

    “那……我是谁?”

    叶兰听得一惊,猛然扭头看向他,试探着问道:“你说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左元昊吃力的扶着自己的脑袋,懊恼应道:“头疼,想不起来。”

    失忆?叶兰被这狗血情节雷得差点栽倒在地,想了半晌才道:“你等会儿,我这就找大夫去。”说罢,她扔下左元昊就跑了出去。

    左元昊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神色里满是不解。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种熟悉之感?可是他无论怎么回想,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

    孙大夫出入胡家的次数多了,也算是熟门熟路,听叶兰一说左元昊醒了,但是好像忘了前事,老头儿也很好奇,同等在医馆的几个病人告了个罪就赶紧挎着药箱过来了。

    照旧是一番望闻问切,末了孙大夫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半晌,才对赶来的胡家二老和叶兰说道:“这后生怕是头里存了血块了,压到某些经络,所以才忘了前事。你们也不用着急,只要好好将养,过些时日就好了。”

    “到底过多久才会好啊?”叶兰有些心急,家里住了个不知为何流落在外的王爷,这就跟定时炸弹一样,谁知道会不会招来些什么牛鬼蛇神,带累得一家人不得安宁。他早日想起前事,也好早点儿把他送出去啊。
………………………………

第14章 

    孙大夫很少见到这般稀奇的病症,哪里能说得准啊,于是吹胡子瞪眼地应道:“他什么时候养好了,就什么时候想起前事了,你这个丫头乱催什么,他是你什么人啊?”

    叶兰被堵得千万言语都噎在了喉咙里,胡婆赶紧替她同孙大夫赔罪,又客客气气地送人出门,待得回来见到叶兰还跟一脸戒备懵懂的左元昊大眼瞪小眼,便扯了她出门,小声商量起来。

    如今这个情形,左元昊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遇难的,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把他送去衙门,万一害了他,一家人良心不安不说,将来若是被朝廷知道,也是灭门的大罪。

    但若是留下他,没个好借口,街坊邻居那里也瞒不过去。

    到底还是老太太有主意,最后干脆决定再拿了叶兰先前那个半真半假的遭遇说事。

    于是,不过几日碎石城里那个叶兰被休的悲惨故事就又来了个惊人的大反转,变成了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左元昊被塑造成一个为了发妻同家里决裂,千里追妻的情圣,他尚且躺在病床上,就赢取了无数人的夸赞,甚至还有小媳妇儿为了看他一眼,日日跑来铺子里买几个烧饼。

    当然,叶兰也成了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但凡她上街,都有大姑娘、小媳妇拉着她,说起她如何有福气,刚刚怀了身子夫君就找了来,一家团聚。

    叶兰听得憋闷至极,又不好反驳,再想起先前在王府的日子,她这心里就更是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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