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尘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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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这侯主席也不是什么搬弄是非的人，他只不过会倚老卖老罢了。他是军人出身，但却没有一点军人那雷厉风行的作风，相反在他当大修厂工会主席的那会儿，他是唯唯诺诺，一味附和到了极点，所以就有了“侯太监”的绰号。不过，他也喜欢跟犟头倔脑的小青工们交往，目的也是套个近乎，给人看到他也有一帮小兄弟，免得在厂子里被人当小菜。楚宁家回城的时候，那会儿的侯主席是能说上话的，但还是装了糊涂。按说，楚宁家按政策回城，原来的单位也得要解决住房问题，但有人说他们家下放是楚宁母亲学校弄得，事也就你推我推的搁了下来，害了楚宁家回城了，苦也吃了不少年。
其实，官场上无端卑鄙的事多呢，嘴上说的是按政策办，但活动起来这政策也就是橡皮图章，弹性还是无限的。当年，大修厂下放的人家也有一百来户，后来陆陆续续回城了，按硬杠杠政策分了房子的不说，能闹的也早安排了，剩下的也就楚宁一家拖到最后。按说，楚宁的父亲当年也是大修厂的厂长，按理落实政策也得排到第一位，可原因就在那本日记里的东西，问题也就复杂了。
楚宁心里没怪过侯主席，他小女儿结婚，楚宁夫妇都去了，也出了礼金。后来，他托楚宁多在徐华面前为他小女婿美言，楚宁也做了，只是结果没他想的那么好，事情也算过了。但他今天提到钱老板车祸的事，楚宁真的很恼火。本来就是钱老板心术不正，可这侯主席还含沙射影的说了楚宁，他心里确实是不高兴。回到家，吴乐宝还没来。他丢下卤菜，闷闷不乐的往床上一趟，吕佳见他买了卤菜回来没了话，就关心地问：“怎么啦？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没有。”
“没有？没有怎么回来就一趟呀？”
“刚才碰到候太监了。妈的，都早退休的人了，还爱管闲事。”
“你碰到他啦？真是碰到鬼了，他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他含沙射影的说钱老板车祸跟我有关。”
“哎哟，他本来就是一个太监，你跟他生什么气哟。哎，前些时候，我碰见他女儿候英了，她说她爸现在书法写的不错，还想哪天跟你学学呢，怎么又管起这闲事来了？”
“他跟我学什么？别糟践我了，就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活太监，写个工会标语还马虎，谈上书法简直是给中国文化丢丑。哎？你说碰到候英了？她现在不是什么语文教研组的组长嘛，都是大文化圈子啊，怎么不给她爸找一个名家学学，跟我学什么啊，奇了怪了。”
“她也能教语文？乖乖，现在怎么了得，当年语文都不及格的，现在也当语文教研组组长了，真是厚积薄发哦。”
“哎！这可不能小瞧，也许人家后来苦读的呢，这不能看上学的时候，”楚宁一下做起来，他又问：“她后来上哪个学校了？”
“你说候英啊？”吕佳问，楚宁“嗯”了一声，吕佳说：“她上哪个学校了，什么学校也没上呀，她初中毕业不就内招到大修厂子弟小学啦。嗯？好像后来送去进修了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会儿你问吴乐宝，他们在一个单位，应该他知道。”
“问这个干嘛，烦她做什么呢。哎，起来做菜喽，民以食为天啊。”楚宁打起精神，伸了伸双臂起来做菜了。
大约六点半钟，吴乐宝风风火火的来了，他一进门就叫：“饿死了，饿死了。真是老了，谈个对象都谈不动了。”
吕佳看看吴乐宝后面，见他身后没人，忙问：“哎？你对象呢？”
“什么对象？噢，散了。”
“散了？什么意思？不会又没谈成吧？”
“她也不肯上床，谈什么劲啊。哎！又欠林妹妹一个人情了。”
“你又胡话了。”吕佳说了他一句，转身去厨房换楚宁出来。
楚宁解下围裙，走出厨房。接着，吕佳在厨房隐约听到楚宁问：“又给我吃老鼠药了吧？害我忙了半天。”
“别弄了，弄这么多菜干嘛，真是奢侈。”吴乐宝也没客气，坐下来用手拈了一块鸭子就吃。
“怎么，你又没看上？”楚宁给他递上筷子问。
“不是我没看上，是她没看上我啊。”
“哎哟，这回打击不小。今儿我得好好陪你，免得你想不开。”
“你想找节目喝酒就喝酒，别借题发挥。”吴乐宝一口拖了一个肉圆，咕噜咕噜地说。
“来，哥们敬你一杯，”楚宁给他倒满一杯酒：“为你勇敢的接受被爱情抛弃的现实干杯。”
“看你得意的样子，人家去买东西去了。第一次到你家来，她非要带什么东西，我说没这必要，你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一张立功喜报，她不听，非要去买不行。”吴乐宝笑眯眯地说。
“你小子，好啊，现在会说故事了，编的是一套一套的，”楚宁丢下酒杯：“吕佳，你快把餐具换了，他女朋友马上来，你也来吧。”
吕佳走出厨房，她一脸严肃地样子：“这个餐具不能用啊，我找个破碗给她，她要是能跟你吴乐宝用破碗才是你老婆。”
“哎哟，喊你一声嫂子哎，现在哪有像你这么傻的女人哦。哎！也就是某些人呆有呆福啊。”吴乐宝装着无奈地样子。
楚宁立刻把脸一沉，瞪着眼睛看着吴乐宝：“怎么说话啦？”
哈哈哈，吴乐宝得意地笑着：“噢，听懂了？”两人说着笑着。一会儿，有人敲门，楚宁对吴乐宝歪了个嘴，示意他去开门，吴乐宝赶忙起身开了门。来人是吴乐宝刚认识的女朋友，她穿着朴素，扎着一根长长的辫子，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进了楚宁家。这模样给人一看就是乡下姑娘的打扮，纯朴中没有一点粉饰。吴乐宝乐呵呵地介绍了一番，随后吕佳热情的招呼她坐。这姑娘姓华，是从皖南山里出来打工的，现在林小妹的厂子里做检验工。
“哎呀，现在还有扎这么长辫子的姑娘啊，真不多了。”吕佳羡慕地说，然后坐下跟她攀谈起来。她没敢叫她华姑娘，生怕又给吴乐宝抓住“花姑娘”的谐音。小华腼腆的笑了笑，脸上泛起淳朴的红晕。“赶快吃点菜吧，蛮晚的了，肯定饿了吧。吴乐宝，你给她夹菜啊。”吕佳提示着吴乐宝照顾好小华。
吴乐宝在楚宁家吃过晚饭，楚宁也没多留他们的意思，示意他们赶快出去走走。两人告辞后，吕佳对楚宁说：“这姑娘还不错，蛮朴实的。”
“哼，就怕进城三年就成老油条了，当年沙彩凤不也蛮朴实的啊，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把吴乐宝甩了。”
“我看这姑娘不像沙彩凤，沙彩凤给人一看就有一种浮浮的，根本就不是过日子的女人。”
“随他去吧，他本来也就是个不大认真的人，整天不是醉生梦死，就是昏天黑地的打牌，也该有个人管管他了。”
“你也是，以后酒也少喝点，干嘛一喝就要喝的晕乎乎啊。”
“瞧，事又来了吧。今天我多喝了吗？”楚宁辩解着。
“好了好了，今天表现不错，”吕佳给楚宁沏了一杯茶，关心地说：“喝点茶吧，一会儿早点睡觉，我也累了。”
楚宁一把抓住吕佳的手：“你放这吧，今天出差刚回来就忙这忙那，你先去洗洗睡吧，我来收拾。”
“我洗过澡了。不累，你歇着吧。明天佳佳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到时候我去接她。”
“还是我去接吧，明天我不上班。”
“怎么不上班了？”
“刚出差回来，明天就不能休息一天啊。”
“哦哟，好同志。”楚宁一把搂过吕佳，开心的亲了她一口。
小华姑娘跟吴乐宝出了楚宁家，两人沿着城墙根的小路漫无目的走着。此时，虽说已是秋日，但南京的天气还是有点燥热。吴乐宝跟小华说：“前面就是我家，上去坐坐吧？”
“不早了，等一会儿怕没车回厂里了。”
“没事，等一会我送你回去。”吴乐宝拉着她说，小华也没有不肯，就跟他上了楼。这是吴乐宝家拆迁分的房子，是两居室的套房，房子还没有装修，几件简单的家具和一张床都是原先他结婚时的东西，没有彩电，也没有生火的痕迹，连一张凳子也没有。进了屋子，吴乐宝赶忙烧水，他殷勤地说：“这房子是才拿到的，以后你想怎么装修都由你说了算。”
小华很腼腆。她比吴乐宝小十多岁，听他这么一说，她心里觉得慌慌的。也许是她还没有这个思想准备，更不知道怎么说，她听了没说话，只是缩手缩脚的坐在床边。吴乐宝见她太拘束了，就笑着说：“你别看这房子空荡荡的，在城里有这么两居室房子的人可不多。来，我带你看看。”说着，吴乐宝拉着她在房子里四处看了看。
走回客厅，小华见墙上挂着一根拉力器，她好奇地问：“你还锻炼啊？”
“是啊，看我拉个满的给你看看，”吴乐宝拿起拉力器，不费劲的拉满了，他两臂撑着拉满的拉力器说：“怎么样，你来试试。”他松开拉力器递给小华。小华接过拉力器撅着嘴试了试，使出吃奶的劲拉了一下，拉力器也纹丝不动。吴乐宝见她拉不动，笑着说：“来，我教你怎么拉，”说着，他紧贴着她背后，双手握住她双手教她拉。吴乐宝紧贴着她的后背，顿时感到一股女人的体热诱着他贴近再贴近。他很久没有碰女人了，本能的一种欲望燃烧起来，他双手夹着她的双臂，有意无意地挤压着她的身体，不由地顿感心跳加速。也许是弄疼了小华，她挣开吴乐宝双臂，脸红红的。但吴乐宝并没感到什么，他借着酒劲跟她开玩笑：“你不瘦嘛？”小华听了更是不好意思，她低下头背对着他，不知所措的玩着自己辫梢。吴乐宝看她纯朴的样子，极度的欲望在升腾，他一把紧紧地搂住小华的腰，静止在空荡荡的客厅中间。小华僵持着，她不知所措，但也没有挣脱。
吴乐宝紧紧地从后面抱住她，好久好久，他觉得她没有反抗，双手又慢慢地滑向她肚腩，忐忑而又缓慢的抚摸她。小华还是没有反应，她僵僵的让他摸着，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吴乐宝摸着摸着，越发激动起来，他大胆的把手向上滑动，进而摸到她胸侧两肋，圆圆的乳房就在他虎口之上，寸指之上就可以一掌罩住，他慢慢的游动着手，刚轻柔到她的乳房，小华不好意思的用手扳开他的手，低着头坐回到卧室床边。
小华的举动一下让吴乐宝误会了。他跟着她进了卧室，随手把房门一关，走到床边，一把把她推到在床上，身子顺势压住她，手不停的柔着她。小华一下惊住了，她拼命挣扎，嘴里喊着：“吴大哥，别这样，别这样。”吴乐宝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他拼命的压住她，双手在她身上不停的抚摸，强解她的衣扣。小华一下抗争起来，她用力把吴乐宝推开，用头狠命的撞击着他的头。小华的拼命反抗一下撞醒了他，他赶忙停下，小华起身夺门而出。
吴乐宝一下呆呆的站着，他不知道是懊悔还是觉得自己失态，茫然的不知所措。此时，只听到“咔嗒”一声，小华开门跑了出去。他没有去追，转而重重地往床上一倒，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第57章（1）

第二天早上，吴乐宝心里还在纠结着。他闷闷不乐的骑车到了单位，忙忙碌碌也就忘了昨天的事。下午，食堂来了一车活鱼，他看这次来的桂鱼不错，就弄了两条，准备下班给吕佳送去。这时，林小妹打来电话，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热情万丈地问：“吴乐宝，谈的怎么样啊？”
“啊，马马虎虎吧。”他搪塞说。
“什么叫马马虎虎啊？你别以为人家是农村的，就不认真。我告诉你，现在只有农村的姑娘才本本分分。我告诉你噢，认真些，过几天我还准备把她调到办公室来呢。她要是你老婆，我也算有个知心的人了。”
“算了吧，这事以后再说吧。”
“什么意思啊？没看中就直说，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林小妹没理解他的话，她接着说：“你跟我还吞吞吐吐的，好像委屈你啦？”
“没有啊，没有。改天见面说吧，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他又搪塞说。林小妹觉得吴乐宝有难言之隐，也就没有再追问。挂了电话，他不知以后怎么跟她解释，心里是为难极了。他拎着两条桂鱼从食堂后门出来，走过公交车站，看到对面刚开业的商贸广场前围满了人，就好奇的走了过去。走近一看，见田爱菊领着二三十号退休女工在跳着扇子舞，心里顿时嘲笑起来。
“吴师傅，怎么？你也来看演出啊？”吴乐宝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在企业后勤助理员培训班上的同学田静。他本能的瞅了一眼手里拎着的鱼，顿时感到别别扭扭。
“哎，你好！怎么是你啊？”吴乐宝不好意思地说。
“今天这里开业，请我们《职工之友》栏目来做节目。”田静大大方方地说。
“你现在在哪工作啊？”
“电视台啊，这不是我们《职工之友》栏目组嘛。”田静把手一扬，自豪地跟吴乐宝说。
“噢，你现在去电视台啦？哎哟，好地方。”吴乐宝羡慕着。
“哎呀，有什么好的呀，我也不是电视台的正式编制，这个栏目是总工会做的，我也是在里面客串客串。”
“那也不错，最起码是机关啊。哎？你原来不是在电缆厂嘛？”
“是啊，嗯，”田静侧头指着领舞的田爱菊说：“是我二姑帮我调到总工会的。哎？我二姑不是你们厂的嘛，你不认识她啊？”
吴乐宝听她一说，顿时觉得这世界太小，他赶忙应付着说：“噢，田秘书是你二姑啊？嘿，太熟了呀。”两人越说越近，越说话越多。
一晃，楚宁女儿楚佳初中毕业了。她刚中考过后，林小妹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楚宁，她叫楚佳去她厂子里玩些日子，可楚佳就是不肯去。楚宁也没辙，只好问她：“怎么不到你干妈那里去了，往年不是一放假就去，这次怎么啦？”
“没怎么。我计划去打工，想锻炼一下自己。”她的想法立即得到了老爸的同意。此后，楚佳一连几天找了好几家公司，她也没找到一份打短工的事，这让她一下感到十分迷惘。一天下午，楚佳从她爸爸的画廊出来，她路过一家花店，偶然看见花店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小广告，她好奇的看了看，见是这花店招聘营业员，便进去和花店的老板谈了起来。正说着，碰巧林小妹到这花店来买花，她一见到楚佳就问：“佳佳，干什么了？放假了怎么不到我这来玩了？”
“干妈，我跟老爸说了，考完试去打工。”
“哟！怎么想起来打工了？你才十五岁哎，哪个单位敢用你呀，用你可是用童工哦。”
“好玩呗！”
“好玩？那到我厂子里打工吧，我保证不把你当公主待。”
“真的！那你给我干什么？”
“嗯！”林小妹想了想：“你到我专卖店去卖衣服吧，怎么样？”
“好啊！不过，你不要告诉我老爸。”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帮我。”
“那好啊，明天上午十点，我在专卖店等你，你就装着不认识我，全当你是来找工作的，可以了吧。”林小妹说着，给她写了地址。
“嗯！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又什么条件，说吧。”林小妹一边挑选着花，一边问。
“你也不要给你们店里人说我是你干女儿。”
“好！我就把你当作来找工作的小丫头，行了吧？”
“那好，我明天十点到你店里去。”
“佳佳，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还答应啊？”
“什么条件？干妈，你说吧。”
“一会儿，你得跟我走，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阿姨的生日，好不好？”
“又让我陪你去应酬啊？嗯！好吧，那你给我老爸说一下，不然我不回家吃饭，他又要满世界的找了。”
“呵呵！你老爸也真是怪人，他能放心你出来打工，却不放心你在外面吃饭。好，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林小妹买好鲜花，她让楚佳捧着。上车后，她给楚宁打了电话：“楚宁啊，佳佳跟我在一起噢，晚上她不回去吃饭了。”
“跟你到哪去？你不要宠坏了她。”
“你蛮婆婆妈妈的嘛？就这样，我挂了，”林小妹挂了电话，她朝楚佳挤了挤眼：“佳佳，你老爸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更关心你了？”
“他呀，哼！就知道让我早请示晚汇报，我只要超过跟他说的时间不回家，他准站在楼下等。如果超过半个钟头还没见我回家，他马上就满世界的找。”
“你是大姑娘了，他肯定不放心你在外面太久啦。”
“这也不是旧社会，有什么不放心的，”楚佳嘟着嘴跟林小妹做了一个鬼脸，接着她问道：“干妈，你们那时候还有人管啊？”
“当然有人管啦，不过不像现在这样管。那时候男女同学也不像你们现在这样自由，我们那时候男女生分界特别明显，不像你们现在敢爱敢恨的。”
“现在你们不是管，而是看。”
“呵呵！这么说，你老爸是看守了？”
“那倒不是。”
“不错了。你老爸这个人呀，要比其他做老爸的男人好多了，至少他不俗，即有才华又有感染力。”
“这倒是真的，不像我妈那么古板，整天唠唠叨叨的努力呀、认真呀、以后怎么怎么，说的人头都大了。”
“呵呵，你呀，这性格蛮像你老爸的。你老爸倡导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
“他呀，当讲师的时候，常鼓吹他的‘三明主义’。什么明明知道天生无才就歇歇；明明知道今生无缘就拜拜；明明知道一生无为就乐乐。全然是一副逍遥派。后来他的‘三明主义’还被狠批了一顿。”
“呵呵！我老爸还有这段光辉历史呀，看不出来。”楚佳得意地笑着。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楚佳在服装店里干的是有模有样，大姐姐们也都很喜欢她。不久，高中发榜了，楚佳没有考上她填报的重点高中，她心情一下十分郁闷。而楚宁却笑呵呵的对女儿说：“考过了，那就别想那么多啦，自己要学会调节和安慰自己。再说了，如果个个都考上所谓的重点高中，那还要办那么多普通高中干嘛，不要追求那个华丽的金榜题名，那都是书呆子们的梦。”女儿听了她老爸的话，她只是茫然的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一个劲的跟自己过不去。
“佳佳，你知道‘月落乌啼霜满天’这首诗吗？”
“知道。张继写的。”
“你知道在唐代诗人中，张继是什么人嘛？”
“落榜进士。”
“对了。张继在唐代诗人中不是大家，恐怕也算不上当时的名家。我想，当时同他一起进京赶考的人肯定不少，肯定也有做了大官的人，可又有谁能像他一样把自己的诗流传至今呢？没有几个吧，这就是价值。什么金榜题名啊，那些都是最下流的思想，我们不学这些。不行你去美国读书，去学习西方的东西。怎么样？”女儿听了没有表态。

第57章（2）

女儿没考上重点高中，楚宁自然是轻松无事。而吕佳却感到面子上蛮不好看的，她上班最怕别人问她女儿考学的事，也怕别人议论考学的事。一天傍晚，吕佳下班回到家，她见楚宁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怎么说话。她进了厨房，见都是冷锅冷灶的，顿时就责怪起来。楚宁也没理睬她，继续兴致毅然地看他的电视。吕佳见女儿不在家，气呼呼地问：“佳佳去哪了？”
“给林小妹叫去了。”
“你就知道看电视，不能帮她找找人啊？亏你以前还是个副教授呢，找找你以前的同事，看看给她上个什么学校呀。哎！真是烦死人了。”吕佳一边淘米做饭，一边和楚宁唠叨起女儿的事来。话头一开，烦恼一下子萦绕在他们心头。吕佳想让女儿复读一年，明年再考。但楚宁却坚决反对，他认为考没考上重点学校不是衡量人的能力标准。而吕佳却不这么认为，她指责楚宁：“早知道你是这种思想，我怎么也不可能让你管她，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啦。”
“废话，我这种思想怎么啦？孩子的分数能说明什么问题，顶多也就说明她心思没放在学习上。现在哪个孩子智商低，除了大脑少一窍的，我看都是祖国花朵。再说，现在也不是知识报国的年代，非要她干巴巴的在书里找黄金屋啊？我看你这是典型的小农意识。再说了，你做学生的时候也不就一般般嘛。”
“就是你这种消极思想害了她。早知道，她刚上学的时候就让我来管，现在也不至于输在起跑线上。你说，往后她总要找工作吧，一个普通学校能有几个考上大学的，不上大学以后到哪儿去找好工作，这不是现实问题呀！”吕佳越说越激动，心里全是责怪和无措。
楚宁一听这起跑线，头都炸了，他提高了嗓门：“你嚷什么？非得要她求取什么功名，给你光宗耀祖啊？你我祖上八辈子也没出个什么伟人，你就别想好事了。我看现在这个教育真成问题了，把孩子都压成城砖了，就是读了所谓的名校，以后读出来也只能砌墙用。我在大学里面混过，这一点我看的最清楚。”
“你反对有什么用，你还能改变这个现实啊？”
“我改变不了，但我可以不随大流。”
“那好，你以后就养她一辈子吧。”
“你怎么这么少有啊，我看你是当劳模都当成植物人来了，我养她一辈子，跟你没有关系啊。”楚宁一听吕佳说什么养不养的就一头恼火。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这话根本就没说。她上小学的时候，你就给她报什么兴趣班，当时我就反对学什么乐器，唱什么歌，跳什么舞啊，把书读好才是正道。你们楚家八辈子也没出个演奏家，学什么古筝呀，唱什么美声呀。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