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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尘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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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牙。女人们说着谈着,她们也不会理睬这两个死喝酒的同学,更多的是关心今天没来的女生。
“哎,林小妹今天怎么没来?”
“她到浙江去了。”
“听说她嫁给一个浙江老板?”
“哪来谣言?”吕佳问。
“我们家小姨子就在她专卖店当营业员。”
“不是嫁给浙江老板,她老公是浙江人。”吕佳极力为林小妹解释。
“那还不是一样啊。”
“哎?你们还听说贾老师了?”
“没有。我离开学校就再也没见过他。”
“他跟樊老师离婚了,你们还知道啊?”
“不知道。噢!他们两个后来真的结婚了?”
“真的。前几年我跟我老公在九华山碰见过贾老师,他老多了。”
“你老公也认识贾老师?”
“哎呀,你不知道啊?她老公就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小体育老师哎。”
“啊,真的呀!难怪我们做学生的时候,他就对你那么好呢。”
“别瞎说。”
“瞎说什么呀,师生恋也不是你一个,五班的胖墩不是嫁给数学老师了,”女人们窃窃私语着:“大男人会疼老婆哎。”
“去去去,喝酒,喝酒!”
第68章
酒到中旬。这时候坐在四毛旁边的赵奎说话了:“哎哎哎,各位老同学,我来敬你们大家一杯,我局里还有点事,我把这酒干了要先走一步。抱歉,抱歉!下次我来坐东,我们再好好聚聚。”赵奎说完,他刚准备喝酒,丢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嘴里咕噜着:“烦死了,又来电话催,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赵奎离开酒桌,大家也很配合,小声地说着话。
“赵奎现在在哪个局啊?当局长了吧?”
“嘘,给他接电话。他当个屁局长,给他们局长当秘书。明白吗?”
几个同学微微的点了点头。赵奎接完电话回到酒桌上,他语气较蛮横地说:“烦死了,整天都是事。来来来,我干了这杯先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奎敬完酒,他表情略显威严,但也带一丝厌倦,揣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走了。
赵奎这么一走,四毛很是不高兴。原本他是想多请些同学来聚会,最后也只到了这二十来人,心里本就不大高兴。这下桌上唯一的一个国家干部也走了,他更觉得没了面子。他跟老婆嘀咕了两句,随后站起来说:“来来来,我跟我老婆来敬各位老同学一杯酒。”
“喔!谢谢!谢谢!”酒桌上顿时和声一片:“四毛好福气啊,”
“怎讲?”
“这还要我们说嘛,一看就知道,你夫人绝对是你的贤内助。”
“哪里哪里,”四毛嘴上说着,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再拖这话题:“我这人啊,还是穷跟穷好,富跟富帮,干部跟着上司跑。以后老同学有什么用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只帮穷不攀富,最看不起的就是领导干部。来来来,喝酒!”老同学一起站着共饮了一杯酒,四毛老婆起身走下酒桌,她彬彬有礼的给每人发了一张四毛的名片。
“四毛,说实话,你真是个大男人。我先不说什么穷则思变,就说你当年跟吴乐宝打架吧,”楚宁酒意正浓,他站起身说:“诸位老同学,你们在座的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当年四毛跟吴乐宝打架,被吴乐宝一失手打的是满脸是血,他都没有告诉老师,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因为他真是个汉子。我记得他事后跟我楚宁说过一句话,他说:男人不记男人仇,相逢一笑泯恩仇。这话太有肚量了。大家想想,这样的男人走入社会,混好了,不是太正常啊。”
四毛听了楚宁这番话,他真的十分感动。在他心里,似乎再有钱也不如多些朋友,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能玩转也就是他有朋友。四毛好客,出手也不小气,他会赚钱也会分钱,在他看来,赚钱的事不难,难得是赚了钱怎么分配才是做老板的艺术。既然楚宁举杯赞许他够朋友,他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楚兄!谢谢!”他连声说着,随即站起身喊着服务员:“小姐,把白酒拿给我,今天我要跟老同学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楚宁说这话,是不是四毛当年的原创,估计没有人知道。不过,在男人世界里能做到这句话的人却真的不多见。聚会的酒宴上,那两位中途来的同学没喝多少酒,他们似乎太有点功利,想用清醒的头脑,看看这二十多年来同学们的变化罢了。聚会的酒宴越来越乱,叽叽喳喳逐渐演变成吼吼叫叫。直到十一点多钟,酒宴才开始散去,但酒楼门口还围着不少同学,他们即难舍难分又反反复复唠叨着没完没了的话题。聚会过后,吕佳扶着楚宁像打醉八仙似的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楚宁酒醒了。他眼睛糊糊的,见床头留了一张字条,他看也没看,猜到吕佳又上班去了。楚宁跌跌冲冲去厨房想找点东西吃,他见厨房是冷锅冷灶,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星期天又去上班,就没有休息啦,破单位就你一个人积极啊?楚宁叽里咕噜的把冷锅一摔,回到房间喝了一口冷冰冰的凉水,又倒头躺在床上。他睁眼望着天花板,一种心烦和迷迷糊糊的忧伤不由地袭上心头,眼前不觉又看到张同的影子。她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根过肩的辫子,特别是她脸上的两个酒窝,看起来特别甜美而清纯。
“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走?”
“这个星期天,我们先去上海,然后从上海坐飞机。”
“好事啊,能出去都是好事。”
“你送我吗?”
“不送了,我怕送人,特别是送你。我受不了那种,”楚宁的话没有讲出来,但张同明白。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去美国。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能!只要我们还都活着,见面是肯定的。两座山不碰头,两个人哪有不见面的,你安心的走吧,我以后去美国看你。”
张同坐在防震棚里的小木凳上,她不曾想到自己会和楚宁分手,而且还将是天各一方。她想让楚宁抱抱她,但渴望和羞涩又让她羞羞答答。这是一个女孩花季的年龄,也是一个男孩青涩的萌动。在学校,他们都偷偷地传抄过《少女之心》,这本佚名小说也是文革查抄的第一“黄书”,要说这手抄本是“黄书”,那也就是那个年代禁欲的批语。这书就像挑起少男少女的秤杆,遮遮掩掩、模模糊糊的传授着一种初爱。然而,这种初爱又不同初恋,让萌动的少男少女口干而心动。有人说,这是佚名作者在坐牢时交代的材料,后来被传抄出来,最后在练习本上定名为《少女之心》。其实,在文革时有好几个《少女之心》的版本,书里的故事情节似乎并不重要,倒更像是一部青春期的性指导手册。这本日记体的青春回忆,虽文笔显得生涩,恋情与性爱描写的内容也各不相同,但在传抄的过程中,又被有过经历或臆想的人加上了自己的影子罢了。那是一个特殊的禁欲年代,也正是这个禁欲,创造了一个手抄本的青春年轮。
遮风避雨的防震棚里冷冷的,楚宁感到这种处境让他不敢奢望初恋,只有把这苦涩和生活的境遇揉成泥丸一起吞下,免得给自己落下多余的幻想。他勉强的抿了抿嘴,带着一张夸张的笑脸说:“你不要伤感,去美国是天大的好事啊!高兴点!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那时的祖国强大了,你也可以回来看看,瞅瞅我们欣欣向荣的国家。”
“别逗我。我想跟你说句话,你一定要答应我。”
“那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什么鼓励的话。等我读完大学,如果我能偷渡到美国,到那时你再鼓励我,”楚宁清楚她要说什么,故意把话岔到“鼓励”这词上。他不想让张同为他承诺什么,这对楚宁来说,承诺往往是一种束缚。
“那你读完大学就到美国来。”
“那要看有没有偷渡的机会了。”
“别逗了!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嘛!”张同有点撒娇。
“我该怎么答应你呢?这世界每天都在变化,难道我们非得要承诺厮守,我看不必要,如果这社会不把我们折磨死,以后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什么死不死的。那你是不是不想承诺,我们以后不可能在一起了?”
“有必要承诺吗?我承诺有用吗?”
“有用,只要你承诺,我一定会等你的承诺。”
“傻丫头,你天方夜谭了吧。你去的是美国,又不是你山东老家,即使我们保持一个星期写一封信,那邮费也付不起。我本来连大学都不想念,早就想去工作挣钱了,我不能靠我妈那一点工资再供我读书。”楚宁有些激动,他真爱张同,但生活的现实让他异常的清楚。
“你可不能不上大学,再困难大学也一定要读。好吗!我求你了!别的什么承诺我都不要了,只求你承诺我这一点。好不好?”张同央求着。
楚宁的眼眶充满了眼泪,他漠然地点了点头。也许,这时候他们还不懂得爱情,又怎知道爱情的承诺是什么呢?在那个禁欲年代的后期,在“流氓”一词还有着广泛外延的社会背景下,爱情也免不了被烙上了政治的印迹。文革那年,毛主席发出一项最高指示:“备战备荒为人民”。迅雷之势,南京城里掀起了到处挖防空洞的热潮。那时候,毛主席的话就是圣旨,也许比圣旨还圣旨。他的指示一下,可谓是各行各业齐动手,无论是街道、居委会、学校、医院、工厂还是菜场,只要人口集中的地方都要挖防空洞。那会儿,上面指示既要抓革命促生产,又不能影响备战备荒。因而,挖防空洞也大都安排在晚上,这样也可不暴露目标。晚上,大杂院里竹竿子挑起一盏马灯,处处都在挖。孩子们见大人们像做贼似的挖土,他们好奇,也去凑热闹帮着扒土抬土。虽说,玩泥巴是男孩子的天性,他们干的起劲,也干的认真;女孩子也没闲着,她们倒茶送水,忙活的就像电影里支前的小姑娘。可一个晚上下来,第二天却死活没了玩泥巴和倒茶送水的兴趣。直到大人们把防空洞挖成了,敲锣打鼓的去向上级领导报喜,他们也才多了一份蛮自豪的成就感。
在大杂院里,当年也挖两个防空洞,规模不大,洞口是用水泥和旧城砖砌成,七八级台阶下去,里面约有二三十米长,估计可以躲上几十号人。后来,有人又出主意,要把大杂院里的两个防空洞相通起来,可还没有付出实施,一场大挖防空洞的热潮就过了。原本“备战备荒为人民”的用途也废了。转而,防空洞又成了那个年代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地方。因为,防空洞里黑洞洞的,平日里也没人敢进去,除了晚上孩子们躲猫猫,胆大的男孩敢躲进那地方,剩下的也只有谈恋爱的男女敢往里钻。在那个禁欲的年代,谈恋爱的男女怕亮不怕黑,好像也只有躲在这黑洞洞的地方,他们才敢反抗禁欲。但这里又是联防队常常恐吓人的地方。后来,有联防队员挨了从黑洞洞里飞出的石头,他们也不敢冒然了,顶多在防空洞口叫唤两句,也懒得去惹敢犯禁欲的年轻人。
楚宁和张同也偷偷地钻过防空洞,里面是阴森森黑漆漆的,他们俩没敢往里面去,就躲在防空洞的拐弯处。这里可以看到明亮的洞口,也不时能看到有人从洞口走过。这一明一黑,仿佛就像两个世界,明的是冠冕堂皇,黑的是缠缠绵绵。张同在黑漆漆的防空洞里,她没有一丝害怕,楚宁搂住她的腰,动作是那么青涩,忐忑的亲吻更是心跳不已。
“不行!等人过去。”
“他们看不到。”
“嘘!等会儿。”
刚下防空洞的时候,楚宁和张同还不觉得冷。还没呆上一会儿,冷飕飕的湿气就让他俩感到阴冷。楚宁吻了她,动作笨拙,但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也是初恋中所不能忘怀的最美时刻,即便他知道自己和张同即将分别,这一吻也是他爱情的启蒙。张同对他的吻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她现在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他,愿意为他以后的岁月留下回忆。她大胆主动,在这黑黑的世界里,
她把舌尖交给他,用无师自通的女孩本性卷吞起花季的初蕾。洞外不时有人走过,初恋那清清纯纯的,不可忘怀的吻别在难舍难分。这一吻,对他俩经历过初恋的爱情有着至深的回忆,直到许多年以后再回忆起初恋,依旧是一串无限浪漫的梦幻。
睡梦中,防空洞在旋转着,好像这黑洞洞的隧道没了尽头。走啊走啊,忽然见到尽头有一丝光亮,他还是走啊走啊,走近光亮那里,眼前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湖边是轻拂的杨柳,点染的桃花,湖水拍打着错叠的石级,石缝里藏在拇指大的石蟹,他蹲下刚想去捉它,猛然间一下跌到水里。
第69章
楚宁从睡梦中惊醒。他不由地吁叹了一声,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总觉得自己睡了不长时间,怎么惊醒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钟了。他懒懒地起床,又无奈地在厨房转了转,然后揣了一个塑料袋下楼去了菜市场。平日里,楚宁不大光顾菜场,他只负责做饭,买菜的事都是吕佳。不过,他今天又不知是想到什么了,昏沉沉的去了菜场。家门口的菜场不大,地上是脏兮兮的,他在里面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买什么菜好。不巧,他又在菜场里碰见了田爱菊,他本想回避,但她见了楚宁还一个劲的迎上来:“小楚呀,你也来买菜了?”楚宁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她又问:“听说你女儿要去美国念书了?”楚宁听了一愣,心想田老西怎么会知道这事的呢?
“到底是消息灵通人士嘛,我还没决定,你田秘书都知道了?”
“哎呀,这是好事呀,能去美国念书多好呀,你也不要这么低调嘛。”
楚宁没答她的话,还是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他只觉得她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好无聊。他赶紧找了话题,忙问田爱菊:“田秘书,你还知道卖螃蟹的在哪?”
“你要买螃蟹啊?这菜场里的螃蟹哪能买啊,贵的来,还不好。我告诉你噢,你出门往左拐,在那巷子里有一家专门卖螃蟹的。”
“好,谢谢!”楚宁生硬的谢过,抽身离开了。出了菜场,楚宁找到了卖螃蟹的地方,他见卖螃蟹的门口写着价格,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价钱也太贵了。他又转回了菜场,正在他犯难的时候,他一下看见吕佳来了,他装着邂逅的样子问:“嘿,你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吕佳瞥了他一眼:“你该问你,你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嗯!我女儿想吃螃蟹了。我来看看。”
“鬼话,佳佳什么时候说想吃螃蟹了?”
“她没跟你说吗?呵呵,那是她不敢跟你说,怕你嫌太贵,”楚宁用手做了个螃蟹爬的动作。说完,楚宁拉着吕佳就往卖螃蟹那边走。吕佳摇摇头,跟他到了卖螃蟹的地方。楚宁蹲在一个大塑料盆边,他不屑一顾的看了看盆里的螃蟹,然后气粗地对小伙计说:“拿两只大螃蟹。”
“两只?”小伙计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
“对,两只大的。”
“卖给他吧。”女老板笑着对小伙计说。
吕佳听他说买两只螃蟹,忙问:“这螃蟹多少钱一斤?”
“不管多少钱了,就拿两只大的,”楚宁忙打断她的话,接着又说:“这东西大凉,你跟女儿一人一只,我最不喜欢吃这东西。”
吕佳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她知道他前面可能早已看过了,只是不好意思买,估计是怕摊主听他说买两只笑话他。如今,这螃蟹太贵了,不像过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美味。吕佳买过螃蟹,楚宁有意晃晃悠悠的又在菜场外转了转,然后对吕佳说:“你看还要买什么菜?我在门口等你吧。”说完,他把螃蟹递给吕佳。
吕佳又买了些蔬菜出来。楚宁问:“买好了?回家吧。”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来买菜了?”
“来转转,昨天酒喝多了,嘴里没味。我睡到快两点才起来,在家也没事,就来买菜了。你怎么下班了?不能老油条哦。”
“我没上班,今天不是休息呀,我上什么班啊?哎?我不是给你留条子了,告诉你我去林小妹那儿了。”
“啊?不好意思,我没看。我还以为你又去上班呢。哎?你不是说她去浙江了吗?怎么都回来了?”
“你啊,哎!她不想参加同学聚会,找了个借口而已。”
“她怎么啦?”
“她,哎!回家再说吧。”
“回家再说干嘛?一边走一边说,不是不浪费时间嘛。”
吕佳想了想,她好像在组织一下语言:“你知道她找张同搞合资的事吧?”
“知道一点,怎么了?那是好长时间的事了。”
“她说张同一直没答复她。”
“不知道,她们两个都没跟我说。”
“小妹说,张同在美国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她还以为她,”
“嗯!继续说。”
“小妹说她给张同写了好几封信,张同一直没给她回音,电话也打不通,”吕佳看了看楚宁一眼,楚宁没有说话,吕佳又说:“小妹几个月前,通过一个朋友找到了一个美国商人,现在他们正在谈合作意向。前几天,她朋友带那个美国商人来,又不知道怎么说到张同了,正好这个朋友又认识张同,她就问了张同在美国的情况。”
“怎么说?”
“说她在美国做的不太好,今年三四月份还在上海的呢。”
“什么?她回来过?”
吕佳点点头。她不知道最近楚宁跟没跟她联系过,只好把林小妹的原话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林小妹说,张同可能在上海有个男人,她可能回来定居了。”
“怎么可能?佳佳不是一直跟她有联系吗?”
“我也是这么想呀。你前些天不是才给她写过信嘛,佳佳又说上个星期她们还通电话的呢,弄得我也糊涂了。”
楚宁看了看表,急急忙忙地对吕佳说:“你先回去吧,我去电信局给她挂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回家打吧,我先头去把家里电话开通国际长途了。”楚宁听了,伸出手臂搂了搂吕佳的肩,两人快步往家走去。
回到家,楚宁坐在床边,他犹豫着这个电话该怎么打。吕佳看出他的心思来,就带上房门去厨房做饭去了。楚宁磨蹭了许久,终于拿起电话给张同拨去,他心里噗通噗通的,屏住气等着她接电话。可他一连拨了几次,张同家里的电话和手机都没人接,他一下还真的疑惑起来,疑虑重重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乱猜了一气,又摇了摇头,觉得张同这时候不应该不在家。犹豫了一会儿,他心里不安的走出房间,吕佳见他脸沉沉的,就关心地问:“没打通?会不会不在家?”
“这时候应该在家呀,半夜三更的能到哪去。”楚宁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表。
“你等佳佳回来再问问她,问她什么时候跟佳佳通电话的。”
“林小妹还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了。”
“她那个朋友是什么人?是假洋鬼子还是美国人?”
“我没好问。”
“这有什么不好问的?”
“别急啊,要么我再打电话问问她?”
“算了吧,等佳佳回来问问再说吧。”
“小妹她也不肯定。就因为她听说了,想先告诉我,她就怕你知道了,沉不住气。”
“嘿!她也跟我玩起心眼了,直接告诉我怎么啦?还怕我骂她不成。多余,完全是多余,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疑心病太重。”楚宁故意地说。其实,吕佳很矛盾,她心里一万个不想楚宁跟张同有来往,但回回又做不到。她虽然清楚张同是楚宁当初的恋人,但各自的生活现状早已封存了那段历史。今天,他见楚宁为张同这样着急,心里是噎噎的。她洗着菜,心猿意马的洗着,水哗哗的从她手指间流着,心里也确实怕林小妹说的情况是真实。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虽说自己的情感并不是那么脆弱,也乐于助人,但在这个问题上,她清楚的知道,只要是张同的事,楚宁是决不可能放弃对她的关心。吕佳是个工作认真的人,她怕让楚宁烦这些琐事,她爱楚宁,更爱这个家,但她生活的也压抑,自己的男人总是惦记着另一个女人,这让她很不舒服的。她曾经有过性幻想,而这一点又让她诚惶诚恐,感到自己是对丈夫的亵渎。她有几次做梦,在梦里做爱,却和自己的丈夫没有一丁点联系。而每次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她都感到很尴尬和自责。她在梦里有过许多激情,但是当她独自一个人再去幻想时,又全是那些似梦的经历。她偷偷地看过心里医生,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梦情。她不知道是病还是与自己丈夫感情在慢慢的生锈。虽说,吕佳自己也是一个医务工作者,这方面是比一般人懂得些生理常识,但她关心自己的丈夫,却总是想到没做到,这也许就是做妻子的女人和情人不同的区别。
“我出去走走。”楚宁感到时间太难熬。
“我陪你走走吧!”吕佳赶忙丢下手中的菜。
“你不做饭了?”
“饿了再说吧。”
“哟!吕护士今天不错吗!”
“走吧!”吕佳挽着楚宁出了家门。
下午的大街上,车子是川流不息,人来人往。吕佳陪着楚宁走进市民广场的南端,这里原来是个老公园,现在只有一棵大树,树冠像一个巨大的蘑菇,树下有三四把休闲椅。楚宁和吕佳在唯一一把完好的休闲椅上坐下。他点上一支烟,饶有兴趣地问吕佳:“你还记得小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怎么不记得,这里原来不是我们学校后面的水塘嘛。”
“你还记得你跟张同在这里走独木桥了?”
“记得哦!你不是在这上演英雄救美了。”
“哼哼!你瞟我了?上学的时候,一放学我们就喜欢跑到这里来,就在这树下听人家说书。”
“听老头说《红楼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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