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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6·泽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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椤T诼饭粕铰稫FC的时候在明亮的落地玻璃窗里面看到自己一闪而过的影子。突然想起很多人的脸。
我想到第一次出去夜游,天亮之后一群人坐在这里等待开始营业冲进去抢汉堡包。
我想到宿舍八个人在这里一起过生日时的场景,有人抢先吹灭了蜡烛,于是我们只好对着窗外的路灯许了当时的愿望。内容应该在很早以前开始被忘却。
我想到在所有人都不理我的时候,一个男生眼神坚定地告诉我,他们说的话,我都不相信。
我想到他在被我拒绝之后对着这面玻璃窗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泪。
我想到我暗恋的那个男生坐在前面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他说其实我觉得你是最了解我的人。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小小的温暖。
我想到……
太多的事情蜂拥而至造成了大脑短暂的混乱。
原来大一报到之前也曾经路过这里。那个时候的我穿着背带牛仔裤戴着棒球帽,两根细细的小辫子搭在肩上,跟在爸爸妈妈后面拖着行李在这块玻璃窗前走过。扬起头看到里面反射着帽檐儿下面年轻兴奋的面容。
我终于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回忆。
落落:蝉时雨
裕森的课文读到一半,让突然的大雨打断了。
当时他正被老师喊起来念书。
念的是外国某个作家很古老的文章:
“……想起那年七月,天空逐渐在安静里远去,远处轰鸣着隐约的雷声。母亲撑伞送来了红豆,希望我带走。她的笑容和红豆的味道,就如同四周的蝉时雨般清晰,自回忆里一次次卷土重来……”
正当读到这里,窗外有片叶子发出了清晰的“噼啪”声,随后几乎转眼的工夫,暴雨来了。雨声气势逼人,让裕森不自觉停了一拍。两秒钟后才想起要继续下去。
——自回忆里一次次……
“一次次卷土重来,在那个被喧嚣淹没的夏季……”
裕森去给阿泽送伞。放学后他等在教学楼前。
不时有熟人玩笑地拍过他的肩。一边附以“你又呼风唤雨啦?”或“不愧是‘雨人’啊”的注解。裕森举着伞柄一个个还击过去,又骂他们啰唆。
打打闹闹,直到女生出现。
阿泽看看裕森脸上残存的不满,接过雨伞问道:“又是你干的?——这天气?”
“……胡扯什么!”
舆论的可怕从“三人成虎”的名言时代起就得到了证实。而它在男生裕森身上的体现,则源于一种极普通的天气状况。
如果说有他参加的校外活动总会招致无端大雨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毕竟这个世界还是盛产奇迹的。但被雨水殃及的普通群众则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话题。尤其是两年前的体育大会,裕森原本安安分分地因为腿伤休息在家,却偏又无聊间返回了学校,而紧跟在他身后几步的,就是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让操场上近千名学生淋成了落汤鸡。
如同一役成名,甚至连校长也知道了他的“特长”,会在走廊遭遇时半开玩笑地说“后天我们要招待外校贵宾,你可别为难我呀”。
裕森挠头笑着说:“哪有,呵呵。”又在校长离开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头。
要战胜坚挺的舆论总是很难。
甚至连邻居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女生也没有支持自己。
“谢谢你送来的雨伞哪。”走在回家路上,阿泽想起来。
“哦,没什么。早上出门时遇见你母亲,她说你走得太急了,让我帮忙带给你……”
“原来连我妈也知道和你在一起时雨伞的重要性啊。”
“……”
像是看准了裕森不会动怒,女生没有安慰他的不良情绪,还在水洼间轻快地蹦跳着,一边哼着自编的不成调的歌,听清了,里面有“雨人”或“遭殃”之类不讨喜的词语。
“……今天怎么特别兴奋?”裕森终于忍不住开口。
“啊?哦!”阿泽转过身来冲他笑嘻嘻的,“我们班来了新的数学老师。”
“嗯?那个男人?”
“怎么?黑川也给你们三班上课么?”阿泽可是四班的。
“黑川?……他姓黑?”记忆里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那是绰号。是他抽的烟的名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很帅吧?”完全没有考虑听者的立场,女生拉住裕森的衣袖,“抽烟的样子更是帅翻天啊!”
“神经……”又想了想,“他在课上抽烟?”
“才不是,我们几个女生偷偷跟踪了他一天。”
“……神经啊你!”
阿泽翻翻眼睛,不答理男生轻蔑的口气,跳上旁边的花坛外沿。粉红色雨伞在视界里轻快地东摇西摆。她还唱着之前的调子,只是歌词的主题变成“英俊”、“黑川”和“喜欢”。
一样是非常不讨喜的词语。
从过去十几年的经历可以推导出,阿泽一直是个毛躁而热情的女孩子。作为她成长的见证人之一,裕森对那些被荒废的钢琴、画笔、芭蕾舞鞋,曾经受到极度追捧而在两个月后就被打入冷宫的歌手海报,或是一只险些要遭遇不测的猫都记忆犹新。
说到猫。那是几年前阿泽在路边看见被人遗弃的小猫,哭哭啼啼地说要带回家领养。当时和她一起从公园回家的裕森立刻上前阻止。反复提醒着“你根本不可能有耐心照顾它” 、“它会饿死的” ,直到被阿泽认定成“裕森真是个冷血动物!残酷!恶毒!再也不理你了!”
被刺痛的无辜少年只能表示“那由我来收留它吧,你若想玩,可以随时来我家”。
而事实证明了他的确极有远见。那只猫在享受女生几个星期的溺爱后就被逐渐冷淡了。猫显然遭受不小的打击,幸而有裕森在它“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安抚它的心灵,照顾它长大。
猫成了裕森家的一员。
这也是六七年的事了。
或许正是出于这样一种原因,裕森在那位数学老师“黑川”的课上,止不住地拿看猫的眼神去看他。
——也难怪阿泽会唠叨个没完。连裕森也不自觉地承认对方十分英俊且年轻异常,完全就像年级高点的兄长。
——但又怎么样。当初的那只猫不还是漂亮、青春,讨人喜欢( 并且也是公的 )。
殊途同归罢了。
男生耸耸肩。
可要承受相当一段时间的煎熬。
“黑川的手指好长啊。”“听说他只比我们大五岁呀。”“黑川还没有女朋友!”“这次我们计划要搞到他的手机号码。”“喂,喂,裕森你在没在听啊。”
“……在听啊……”
“可你表情很严肃——”女生盯着他看了几圈,一拍手,“哈,我懂了。裕森你在妒忌吧?”
“嗯?”
“不要在意啦,裕森也是很帅的嘛,看看你收过的那些情书就知道啦。只不过黑川和你是不同类型的。嗯——要说他是钻石级的,你就是铂金级的啦。”
“……神经,谁要听这些!”
“而且黑川有一点绝对比不上你。”
“……”
“你能呼风唤雨啊。风雨之王!”
“……”
阿泽咬着笔杆微笑的样子非常可爱。
但裕森在心里并不同意她的看法。首先他否认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傻瓜!你们就没有一点科学常识吗?!父母都会哭泣的!” ),即便加上“假设”的前提,裕森也不认为能召唤来风雨就是一个多了不起的长处。
它们只会坏事。
话说回来,那个“风雨之王”的“”算怎么回事啊?那个“” !
在自己班里,新来的数学老师也受到了异常的欢迎。受女生欢迎。
男生多少会流露出一点淡淡的敌意。但这种敌意在“数学是最重要的课程之一”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虽然女生没完没了谈着“黑川”时,裕森总表现得不屑一顾,可他课上还是很认真的。黑川也会在裕森准确的计算后不吝辞藻地表扬他的优秀。
毕竟老师与学生,总还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
就好比除了那些坊间发生的冲突,裕森很难被和黑川直接联系到一起。
周四下午临到放学,裕森整理着书包,一边寻思着去体育馆。耳朵扫进身后女生们的谈话。毫无新意地依旧与数学老师有关。裕森挑了挑眉毛便走出教室,快下楼梯的时候才想起今天应该是自己当值,黑板还没擦。他快步返回去。
走到门口时,恰好听见那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裕森比那黑川好得多!好得多得多!”
居然还带上个“多得多”的尾巴。
很快女生中响起唧唧喳喳的回应。
裕森扒着门框顿了几秒,才在犹豫中走了进去。
他的出现不仅让原本的谈话停了下来,刚才如此放言的女孩更是满脸通红,死死低着头,好像真的要挖洞那样,脚尖不断地搓钻着地面。
是让人忍不住想同情的窘迫和害羞。
裕森放下书包走到讲台前,拿起黑板擦的时候看见一边的值日名单。原本举起的手又垂放下来,他回过头去望着教室后方的女生们,冲着其中一个说 :
“小澈,今天是轮到你和我吧?”
还陷在自己那“多得多”的言论尴尬里不能脱身的女孩愣了一会儿,看了看裕森,又转向旁边的名单,等再转到裕森脸上时才醒悟过来,赶忙移开视线,紧张地走上前来。
“……对、对不起……我忘了。”
“没什么。我原先也忘了。”
“裕森你交女朋友啦?”
“啊?”
“我今天看见你和个女生一起回的家啊。”
裕森瞪去一眼:“又胡扯什么,那只是同班的同学。”
“哦哦哦哦?”阿泽盯着男生的脸看了又看,“切……没劲。”
“……什么叫‘没劲’啊?我还不是经常和你一起回家。”
“所以说没劲啊。”
“……”
也许是条无趣的归途。女孩子一声不吭,偶尔憋出两个字又缩回去,卷带着空气也消失了一半。以至于原本没什么想法的裕森也跟着别扭起来。他有点懊恼自己不该顺路送那个名叫小澈的女生回家。
虽然余光里扫见的女孩头顶露出的一星白色头皮会让人想法变柔软起来。
小澈比阿泽矮一点吧。
如果是阿泽的话,不会那么简单地看见她的发顶的。
阿泽走一路,有半路是跳着的。
不时还突然拐进哪家小食店。
很小的时候裕森总是走出老远才发现她的失踪,急吼吼地一路找回去,抓到她要责备,结果又说不过她。可后来不会了,他变得细心而专注,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后。
裕森垂下眼,看见小澈耳下一小块阴影。一会儿变大些,一会儿又变小。
他移开视线。
远处地平线上的夕阳,把成片的房顶都照红了。
随着黑川逐渐和学生们熟络起来,最初对他那种因为神秘而格外膨胀的追逐气氛也渐渐淡却了不少。连带裕森一度停歇的情书收入也开始回升。虽然班里的女孩子依然喜欢和那个年轻的老师开玩笑,有意无意地以女生的娇纵为难一下对方,可都有着相当明显的玩闹意味。终究是因为老师与学生的身份,很难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小镇平常的学校里打开什么惊世骇俗的口子。
也许,残留在阿泽身上的狂热劲儿也快过去了吧。
给家里的猫喂午饭时,裕森想。
但这个星期天阿泽突然跑来敲响裕森家的房门。刚把她迎进来,女生却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而是一把抓过他的袖子:
“裕森,拜托,帮我一个忙吧!”
被她的阵势吓一跳,男生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干、干吗?突然又发什么神经?”
“上次那回,你是怎么让天下起雨的?”
“……什么叫‘我让’ !!都说了不关我的——”
“不是开玩笑啦,唉,就算不是你干的好了,你先回答我嘛。”
“就是……”裕森回忆着,“……被老师喊起来念课文。嗯,都说是巧合了!”
“啊?什么课文。”
“就是那个,第五课的——”
“嗯,那,今天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裕森你再抽空念一念这文章好不好啊?”
“……啊?”
“我等一场急雨哪。拜托了!”
“神经啊?!”
“别多问啦。裕森——求你了!求你了!”
“……你究竟想干吗?”
“你念就是啦。”阿泽急急地又推门出去,“我回头请吃饭哈。”
“喂——”男生追出门,只看见阿泽沿着楼梯飞快地跑下去,一边回头冲他挥手。
裕森有些茫然地望着阿泽消失的街道拐角。直到猫跟到脚边,蹭起主人的裤子。裕森看看它,探手一把抓过它肥腻的脖子,举到面前,与猫面面相觑着:
“她到底要干吗?”
“喵——”
名叫裕森的少年不是叛逆的,孤僻的,桀骜不驯的。那些反复出现在各大电视电影题材里的残酷青春与他这类人没有丝毫瓜葛。可这也并不代表裕森就是懦弱或庸俗的个性,小时候没少打架,父亲的教训也一次不落,偶尔反抗起来也会气得想要离家出走。不过,终究他成长为帅气健康亲切和可靠的男生。
所以,反复辗转在“照阿泽说的做吧”和“我才不陪她发傻”之间的裕森还是无法硬下心选择后者。
虽然前面一项也让他十分难堪。
哪怕是在自己家里,因为一个荒谬无稽的理由读课文,对于健康成长的少年来说,也不是能被简单允许的吧。
因而当时钟趋近五点半时,裕森只是皱着眉头翻开书本。
清了几次嗓子也读不出来。
边想着“绝对不行”边看往楼下,旁边阿泽家的窗口。
窗关着。外面摆着小盆的仙人球。那是裕森给的。因为“不用浇水,适合懒人”的原因才送给阿泽。结果女生把这话听进去了,那仙人球也许从没有享受过非雨水外的灌溉。
其实原来那里摆着两盆仙人球的。
视线回到书本。
男生趴在窗台边,下巴抵着纸页——外国哪个作家的文章,软绵绵的东西,绝不是裕森喜欢的类型——他模模糊糊地浏览着逼近到眼皮的字体。
“……母亲撑伞送来了红豆,希望我带走。她的笑容和红豆的味道,就如同四周的蝉时雨般清晰,自回忆里一次次卷土重来,在那个被喧嚣淹没的夏季……”
目光一行行粗略扫过。
还是读不出来。
终于看到“很快就下起了大雨,竹伞的伞骨响着连绵的雨音”时,实在太近了,字体模糊到不能分辨。裕森才支起身,把书扔进了包里,倒头睡在床上:
“……别傻啦!难道念两句还真会下雨不成?!”
就在这时,他看见窗外的世界里划过一条短短的细线。
又一条。
接着一条。
是雨。
下雨了。
漫漫洒洒,天空自远及近地下起了雨。在还未褪尽的阳光里,把世界整个儿包围了起来。
只留了男生一人瞠目结舌地张大了眼睛。
裕森被阿泽一路拉着跑。经过第三条马路时,男生终于喊了出来:“……别那么急啊,饭店又不会拔腿走掉。”
“啊?”阿泽停下脚步,转身笑着,“嘿嘿,好嘛好嘛,不跑了。”
裕森觉得女生的表情顾盼得堪称过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嗯?什么?”
“……下午你怎么了?逼着我念——”想起那场几乎击破自己以往立场的雨,裕森顿时有点无力的语塞。
“啊……你问这个,”女生一下笑起来,“我下午在黑川那里补课哈!”
“早知道你数学差……哎,当心。”扶过阿泽的手臂,裕森把她拉回来,“那,为什么盼着下雨?”
“唉,你真笨。我没带伞嘛。下了雨,不就没法马上回家了哈。”
像有什么突然扯了一下眼皮,连带声音也拐了个弯:“……你的意思是?……你疯了吗?!”
“别嚷嚷啊!并不是只有我和他,还有一个女生也在啊,不过,能多待一会儿总是多待一会儿好咯。我还喝到了黑川泡的咖啡咧!他的手艺真不错!”女生又跳上台阶,转身笑嘻嘻地回望过来,“今天,裕森你真的帮了大忙哈!十万十万十万十万,五十万分感谢!”
裕森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女生夜色下暗寂的轮廓。她身后是光晕柔和的月亮,以及仪态优美的萧疏枝条。
明明都不是刺眼的景象。
男生努力地牵动脸上哪个部分,直到最后用肉眼勉强可见的弧度淡淡勾了一下嘴角:
“你只说了四十万……”
戏剧得有些滑稽的是:如果说新来的数学老师是不少女生心里的“钻石级”,那裕森则是黑川的VIP了。前面也提过,裕森的数学异于他人的优秀。因而在与黑川的接触中,他渐渐变成对方非常偏爱的说话对象。也许是年纪终究只相差五六岁不足以引起沟通的困扰,也许是黑川的个性里包含着戏弄学生的顽劣趣味,总之,当这天裕森刚刚走上地铁站台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又因为看清对方更吃惊了些:
“黑……哦,不……老师好……”
险些叫出数学老师的绰号。
年轻的男子对裕森笑着:“回家?”
“嗯……老师也是?”平时从没在这里遇见过黑川。
“不,我去看个朋友。”
“哦……”
没有比这更让人拘束的接触了。
裕森只祈祷接下来能够有怎样的变故促使两人的此次校外会面到此结束,可在列车进站后,他却和黑川非常自然地坐到一起——车厢里空得连最后一线“或许可以被人潮分开”的希望也破灭了。
两人的对话从这周的数学测验开始。
等那些技术含量过高的内容终于完结。没比自己年长几岁的老师还是提起了一些不怎么会发生在师生间的话题。
从天气,到假日,必不可少地也有“神秘的唤雨体质”类的探讨,直到讲起美国NBA,裕森才彻底放开了。
黑川对这方面题材有让人惊喜的了解,使裕森几乎产生找到知音的感觉,因而虽然有意见的相左,却谈得十分开心。他不再拘谨,侃侃而谈,甚至会对不赞同的言论直接露出鄙视的眼神。
这样的对话,给予人的错觉是,仿佛只是一场和普通朋友的聊天。
黑川交叉抱着双臂,斜靠在椅背上,始终露出他那有名的“营业式笑容”,有时伸手抓两下头发,就更像平常的大学生。照这样的情形,也许谁也不会把裕森和他看成为师生关系吧。
只是年轻些和成熟些、两个英俊男子间的差别罢了。
这时裕森才察觉到,也许拼命顾忌着学生老师身份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于是,列车在又一个站台上重新启动时,少年突然开口:“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站在阿泽的窗台下,看着那剩余的一盆仙人球,举手敲了敲窗。没人回应。
阿泽不在吧。
三年前的夏天,阿泽的父亲曾经有一次机会和阿泽见面。已经和妻子离婚数年的他一直没有时间回来,但这一次他出差的火车将经过这个镇子,虽然只停留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可毕竟也是一次团圆。
阿泽获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天就告诉了裕森。
女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欣喜同样感染了他。裕森揉着阿泽的脑袋。女生在手掌下粲然地笑着。
笑容蒸上来,连手掌也发起热。
就快熬到那一天。
裕森偶尔从窗户看向阿泽的家,心情也跟着变美好起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从前天夜里便开始下雨。
气象预报说那应该是十几年来最大的台风,警报不断加强。忙碌的小店主加固着店牌,所有晾在室外的植物全被转移,街道上流着许多深浅不一的河流。已经连任何一个下水口都无法再容纳一滴。
树在风雨中翻出叶底的色彩。像在头顶流动异常的波涛。
裕森从学校赶回来的时候,阿泽已经自车站回了家。
远远地,他就看见女生坐在门前台阶上,抱腿埋着头。虽然头顶有屋檐,可在风雨里那完全如同虚设。等裕森跑到阿泽面前,看清她早已湿透了。发线滴着水。手指蜷曲着,变成了青白色。
他伸手拉她。
女生没有任何反应地由着他绵绵地拽起身。
这个现象让裕森有点发慌,正要把她送进屋去。阿泽突然抓过身旁窗台上的一盆仙人球朝裕森丢过来。
男生下意识飞快地抬手去挡,可还是被砸中了额头。
烧灼的疼痛感伴随着雨水的打砸,裕森又愣又蒙,呆呆地看着碎在地上的土块和仙人球被雨水逐一冲走。
“雨把前方的火车路基冲毁了。爸爸来不了了。”阿泽看着裕森一字一句地说。
“……我——”
“我知道这次的降雨不是裕森你的缘故,但我就是,”女生的眼圈一瞬变红,眼泪和着雨水流过面颊,“我就是忍不住地讨厌下雨!讨厌你!……最讨厌!……”
三年前的事。
“三年”不是意义的象征。
只是一个修饰。
因为那个愕然无奈委屈而失落的自己依然被停搁在三年来的记忆里独自奔跑。而时日慢慢过去,他发现自己已经再也无力长成一个可靠的手掌,能把谁一起带往某个地方。
几年前模模糊糊坐过的公园秋千、拖在路灯下还很矮小的影子、早晨都温温柔柔的风以及雨天里突然砸向自己的仙人球,有细小的锐刺引爆出鲜明的痛楚感……这一切,好像都要在手掌中变成只可揣度的纹路。
未来却在上面无法阅读。
“是裕森么?在那里干吗?”
远处有声音响起来。
男生在夜色中望过去。
十多米外,阿泽提着超市的大塑料袋看着自己。
“哦?没什么……”
“哼嗯……想偷看我?”
“神经。”
“算啦,吃过饭了么?”
“啊?还没。”
“来我家吧。我今天买了牛肉火锅的材料哎。”
阿泽边说边走近,慢慢的女生的样子又在昏暗的光线里浮现出来——好像是因为出了点汗,头发有几缕贴在额头。穿着普通的T恤和普通的牛仔裤。裤腿膝盖上还留着摔破的口子——不是刻意的,而是以前坐裕森的自行车摔破的痕迹。
很光洁的手臂和额头。
不由分说地,阿泽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裕森,自己掏着钥匙开门,一边嘟囔着说:“看样子老妈又没回来。”
因为弯腰的缘故,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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