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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糖难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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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希恩猛然回神,乖乖走去自己的位置坐下,垂眸看了眼餐桌上的三菜一汤,笑道:“你怎么没叫醒我,我本来想给你熬粥的。”

    “哦,我不想吃粥。”

    “……”唐希恩觉得,傅时御真是一个擅长把天聊死的人。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低头喝了一口汤,温润鲜美的鱼汤入喉,总算能涤淡点她对傅时御的嫌弃。

    傅时御也吃饭。

    他坐姿挺拔,咀嚼时嘴唇紧闭,下颌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动着,没发出半点声响,吃个饭都优雅矜持。

    饭间,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着吃饭,餐厅安静得只有银筷碰触到餐盘的清脆声。

    直到都吃完饭了,傅时御这才一脸正经道:“我很感谢你昨晚的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唐希恩客气笑笑。

    “或许,你心里生气我不找替代的护工,也不让你朋友过来陪你。”

    “没有的没有的。”唐希恩一本正经说瞎话,“我不生气的。”

    “基于这件事,我也跟你解释过了。我个人极其注重隐私,所以我的寓所,不想让不相干的人进出。”

    唐希恩娇憨一笑:“可严格来说,我也是不相干的人啊。”

    “……”
………………………………

042 傅太太

    傅时御深邃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对唐希恩笑了一下,只是唐希恩怎么看,都觉得这是皮笑肉不笑。

    “不相干?”傅时御垂眸看了眼她裹着石膏的右腿,唇边的笑意深了些,“你不是让路航转达我,我需要对你的腿负责,除了我,你不接受任何人的照顾吗?”

    唐希恩本还心存说服傅时御同意让乐蔓过来的想法,眼下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懒得再争取什么,妥协道:“行吧,那王阿姨回来之前,我就辛苦一点,自食其力好了。”

    她一心想从傅时御手里拿到设计图,所以眼下不适合跟他撕破脸,他的要求再不人道,也得受着,跟设计图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事。

    思及此,唐希恩朝傅时御扬起一抹甜甜的笑,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手刚碰到对面的汤碗,猛的就与同样想收拾碗筷的傅时御碰上。

    傅时御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干净得像是外科医生的手,触碰到她皮肤的感觉,温温热热的,像是有一团火苗在燃烧,将她的五个手指团团围住。

    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忙将手缩回,下意识垂到身侧,大拇指和食指略微不自在地捻了捻。被他手碰到的那块皮肤,好像长了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你做饭,我洗碗。”唐希恩回神,将自己连同傅时御的餐具一起叠放好,拿进厨房。

    傅时御没再推辞,淡淡地应了声“好”,起身去客厅。

    唐希恩将餐具全数放入洗碗机内,而后又连连抽了几张厨房湿巾出去擦餐桌。其实餐桌一点脏东西都没,傅时御吃饭的时候,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更别说掉落残渣到桌上。

    真是教养很好的男人呢。

    唐希恩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傅时御正在客厅看七点新闻。俩人还没熟到一起看新闻、聊时事的地步,故而唐希恩默默架着拐杖打算回房。

    经过傅时御身边时,他突然问:“你今晚要洗头洗澡吗?”

    唐希恩懵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洗啊,不洗澡怎么睡?”

    傅时御站起身,“我进去拿外套,你准备一下,还是昨晚那个地方。”

    “好。”

    再出来时,傅时御身上的鹅黄色衬衫不见了,白色T恤外套了一件黑色开司米V领毛衣,衬得他年轻明朗。

    他换好了鞋,神色淡然地站在玄关处等唐希恩,双手抄兜,一派闲适,不急不躁。

    唐希恩突然想给他打分。

    如若说将外型、气质、谈吐三者综合起来打分,满分十分,唐希恩可以给傅时御打到九点五分。

    九分男已是极品,更遑论九点五分男。傅时御被扣掉的那零点五分,只是因为他有时候讲话太过直接,叫人没面子。

    但不管怎么说,四舍五入后,约等于十分了。

    去到楼下的养发沙龙,依然是昨天那位迎宾小妹,对方迎上来,热情地问:“傅先生,傅太太,今天洗头还是做发型?”
………………………………

043 意外消息

    乍一听对方喊自己“傅太太”,唐希恩一阵无语。

    傅时御也没澄清,口气淡淡的:“洗头,我要八号。”

    他看了不说话的唐希恩一眼,复又补充:“给她叫个女孩子。”

    迎宾小妹连声应下,十分殷勤地带他们往里头走。

    唐希恩跟在后头,一进去,见包间里并排放着两张多功能床,顿时笑道:“呦,还是双人房呢。”

    八号和另一个洗头小妹进来,笑咪咪回道:“是的,因为我们客人中有不少是像您和傅先生这样的恩爱夫妻,所以设计了一部分这样的情侣包间。”

    恩爱夫妻??

    唐希恩唇边笑意凝固,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傅时御,见他没打算开口,便就主动澄清道:“我和傅先生不是夫妻关系,只是碰巧一同前来罢了。”

    八号尴尬:“抱歉,是我们误会了。”

    “没事,”唐希恩坐上功能床,对将为自己服务的小妹招了招手,“开始吧。”

    热水冲上头皮的那一刹那,她呼了长长一口气,喟叹道:“好舒服啊……”

    躺在隔壁床的傅时御轻咳一声,闭眼不语。

    为他服务的八号全程安静如鸡,一点也不像昨晚帮唐希恩洗头时话那么多,唐希恩便就猜到傅时御这人的性子,是真的冷,冷到在洗头的一个多小时里,都不跟人说半句话。

    “唐女士,您是哪儿人啊?”洗头小妹开始要跟她闲话家常了。

    唐希恩不排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也无妨。她缓缓阖上眼皮,笑道:“我是徊城人。”

    “徊城?”对方惊呼,“那里……”

    话到一半,却又不敢往下说。

    唐希恩笑笑,替她接下去:“徊城很穷,特级贫困县,到现在都还发展不起来。”

    她语气很实在,一点没有因为自己来自贫困地区而扭捏自卑。

    从刚才就一直闭眼休息的傅时御,此时却是睁开那双如星辰一般深邃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冲冲洗洗了大半个小时,唐希恩和傅时御的头发同时被抹上厚厚的养发膏,然后罩上一个不断喷出温热蒸雾的罩子。

    八号和洗头小妹退到一旁准备下一道程序所需要的物件,包间十分安静,只有一些小物件发出的细微声,仿佛天然的催眠曲,唐希恩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闹腾起来,嗡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洗头小妹走过去,将手机拿到唐希恩耳边,低声问:“唐小姐,需要帮您停下蒸雾,好让您接电话么?”

    “帮我看下是谁来的电话。”唐希恩想,如果是公务电话,那自己就到外面接。

    “来电人,阮静雅。”

    “阮静雅?”唐希恩语气微变,“帮我接起来,然后把免提打开。”

    洗头小妹道“是”,接起电话,打开免提后,将手机放在唐希恩手上。

    唐希恩将手机拿到唇边,语气淡淡、不辨喜怒:“什么事?”

    “姐!不好了!妈被急救车拉到县医院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焦急,背景音嘈杂。

    唐希恩猛然睁开眼睛,伸手欲扯下头上的蒸罩,洗头小妹见状,赶紧上前为她停下蒸雾。

    她僵硬地坐起身子,声音轻颤:“妈为什么会去医院?你说清楚!”
………………………………

044 送她回家

    “还在急救……”阮静雅低声抽泣,“爸妈因为二哥的事情吵起来,然后妈就晕倒了……”

    “这个杂碎!”唐希恩狠狠按掉电话,掀开身上的毯子,打算下地。

    洗头小妹见状,着急道:“唐小姐,我先帮您把头发冲干净再走吧,您看头发上都是养发膏。”

    唐希恩眼眶急速泛红,木然地又躺回去,声音已然变了:“快点,我有急事。”

    躺在隔壁床的傅时御也让八号帮自己冲洗头发。

    冲水、擦干、吹干,不到十分钟完成。

    唐希恩心情焦急,架着拐杖的脚却走不快,大约是气急攻心,在等待傅时御签单时,一脚抬起裹石膏的那条腿踢在墙壁上。

    傅时御走过来,紧紧按住她的手臂,沉声:“冷静一点!先回去再说!”

    他扶着唐希恩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唐希恩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你在哪?”

    “我妈进医院了,我需要你开车送我回老家。”她抓着拐杖的手不断收紧,白皙的手背血管分明。

    许是对方没办法赶过来,要她找秦梓洲,她默了默,说:“梓洲这阵子在美国,比你还远。没事,我跟公司借车。”

    唐希恩将电话挂上,却没立刻打电话给公司,转而问傅时御:“我妈出事了,我开不了车,需要一台车送我回老家,你能帮我叫一辆车吗?”

    “我送你回去。”

    闻言,唐希恩怔了一怔,口气不确定,“我家在徊城,从B市过去,没有高速,得开至少五小时。你送我回去,再回来,来不及上班的。”

    傅时御盯着她看,神色严肃,语气却故作轻松:“我是老板,偶尔不上班没关系。”

    “真的很感谢你……”明知道设计所工作量巨大,傅时御每天都需要加班,却仍为了送她回老家而旷工,唐希恩心里莫名一暖,第一次发自真心感谢傅时御。

    傅时御则不习惯感情外露,即便此时他很同情唐希恩,却也只能化作一句淡淡的“你妈妈会没事的”。

    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再上车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

    傅时御开导航,定位“徊城县医院”后,车子驶入国道。

    安顿好这一切,唐希恩又打电话给阮静雅,得到的回复是,李妙莲还在抢救。

    唐希恩的心情不免跌到谷底,饶是平时再坚强独立,想到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生死未卜,终是簌簌流下两行泪。

    傅时御一手稳稳控制着方向盘,空出另一手抽纸巾给她,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阿姨平时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知道,”唐希恩茫然地摇头,“我十五岁就从家里出来了。在市里念高中的那三年,她偶尔会去学校看我,我有一次发现她的包里有药,才知道她都是趁着出来看病才能去看我……”

    说到这里,她开始悲咽,“后来,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她应该是很早就病了,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念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我妈却还在那个鬼地方受苦!”

    她捂着脸,发出“呜呜呜”的哭声,回荡在安静的车厢里,连傅时御都感受到那份悲恸和绝望。

    傅时御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难受,猛然咽了几口口水,那种紧张的感觉不仅没有缓解,反而不断上升至鼻腔、眼眶。

    他这才知道,自己被唐希恩的情绪感染,也难受得想哭。

    他下意识地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也跟着柔软了几分:“会没事的,阿姨这次好起来,你多花点时间陪陪她老人家。”

    唐希恩仍是捂着脸,虽然没哭出声了,但肩膀一抽一抽的。

    傅时御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有没有用,但这一刻,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

045 坚定 温柔

    车子在并不怎么顺畅的国道上开了三个多小时,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终于在凌晨一点赶到“徊城县医院”。

    徊城是国内有名的特级贫困县,即使是县公立医院,也是狭小、破旧。傅时御在院区内外绕了几回,都没找到车位。

    唐希恩情绪焦虑,不断给阮静雅打电话,在获悉李妙莲此时已送到重症监护室后,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傅时御在住院部楼下停车,到后备箱将她的拐杖拿出来,再将她扶下车,“你先上去,我停好车就过来。”

    唐希恩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傅时御。

    那种眼神带着依赖,傅时御看懂了,他朝她点了点头,“我马上就过来。”

    语气坚定,眼神温柔。

    唐希恩彷徨的心,瞬间就踏实了。

    她收起眼泪,心绪笃定地往前走。

    深夜的县医院住院部很是冷清,重症监护部的走廊更是阴冷得可怕。

    拐杖砸在老旧瓷砖地面发出闷闷响声,唐希恩朝不远处的三个人走去。

    饶是多年未见,她也认得出龟缩在角落里,穿一身松垮廉价西装,袖后标签都不舍剪下,却装模作样地在胸袋处别一块粗糙手帕巾的中年男人,就是她的继父,阮福生。

    “大姐!”阮静雅首先认出她,从座位上跑过来,“你来了!”

    阮静雅脸上有一瞬的惊喜,眼神确是在极短暂的时间里,仔细打量过唐希恩的双手。

    坐在阮静雅身旁的年轻男人是小唐希恩三岁、同母异父的弟弟阮家豪,他此时一脸冷漠,看都不看唐希恩,仿佛并不认识她这个人。

    “我妈呢!”唐希恩朝继父走去,声音不大,口气却有兴师问罪之感。

    原本缩在角落发愁的阮福生顿时冲了出来,骂骂咧咧:“你妈在里面等死!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你们这两个赔钱货!老赔钱货三天两头上医院,小赔钱货养这么大,从没拿过半毛钱孝敬我!”

    不说话时,看上去还人模狗样的阮福生,一开口,被烟熏得脏脏的黑牙、不标准的普通话、各种粗俗的咒骂,便全都泄了底。

    见他一副要冲过来跟自己动手的样子,唐希恩单手举起拐杖护在胸前,直指阮福生,将阮福生狠狠往后逼退。

    “听说我妈是跟你吵架才倒下的?”唐希恩冷冷看着阮福生,“如果我妈这次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阮家豪从侧方冲上来,狠狠推了唐希恩一把,杀气腾腾的:“你拐杖指谁?你凭什么对我爸这个态度?我他妈要断你另一条腿!”

    唐希恩被推倒在地,后背狠狠着地,整个人被撞得发懵。

    阮家豪冲上来,拿起她的拐杖,作势要抽打她。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阮静雅突然神色一变,尖叫大喊着扑上去拉扯:“二哥你不要呀!不要这样!”

    阮家豪一把推开她,抡起拐杖,要朝唐希恩砸下去。

    唐希恩来的路上,就知道今天不仅是李妙莲,包括她,也在劫难逃。她睁大眼睛,想记住阮家豪抽打自己的模样。

    只是拐杖最终没机会落下。

    阮家豪一声哀嚎,整个人被阔步冲过来的傅时御一脚踹到角落。
………………………………

046 陪伴

    傅时御弓身扶起唐希恩,轻声问:“撞到哪里了?疼吗?有没有伤到腿?”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唐希恩不知该先答哪个,便就简短回道:“没事,后背撞了一下。”

    傅时御宽厚温热的手掌,这就挪到她后背,轻轻地来回摩挲安抚着。虽然还隔着两层衣物,唐希恩却觉得他这个动作,比任何止痛药都有效果。

    她撑着傅时御的手站起身,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我没事。但我妈还在ICU,没那么快出来,我得守在这里。你先回车上休息,天一亮,就启程回B市。”

    “我陪你,”傅时御伸手握住她寒凉僵硬的手,“我送你来,就得好好把你送回去。”

    “真没事,我可以应对。”深知傅时御留下会发生什么事的唐希恩,不想再欠他更大的人情。

    傅时御没说什么,扭头冷冷瞥了眼正虎视眈眈朝这边看的阮福生父子,握着唐希恩小手的温热大手紧了又紧,默默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从角落挣扎起身的阮家豪冲过来,拳头还没挥到傅时御脸上,就被他用力扼住手腕,往后折去。

    阮福生见状,骂骂咧咧地跑过来,指着唐希恩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杂种,家豪今天掉一根汗毛,我都要你和你那个死妈陪葬!”

    老家伙深知李妙莲就是唐希恩的软肋,句句不离要对李妙莲不利,想借此遏制唐希恩。

    手被人用力扭着,阮家豪“哎哎”直叫,傅时御没理他,喝了阮福生一声:“嘴巴放干净点!”

    唐希恩拉了拉他的风衣,低声道:“算了,别因为他脏了你的手。”

    傅时御这就一甩,阮家豪再次被甩到墙角。

    阮福生依旧骂咧咧,跑去扶起了自己的宝贝疙瘩,却也不敢再对唐希恩说什么难听的话,大约是避讳守在她身旁的傅时御。

    气氛归于平静。

    唐希恩无言地坐在ICU外的等候区,塑料椅子的冰凉,仿佛从布料沁入,直达她的心脏。她累得头直往后仰去,绝望地看着头顶那盏昏黄暗淡的灯。

    “姐……”阮静雅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唐希恩仍旧仰着头,没正眼看她,声音冷淡:“医生怎么说?”

    “急救医生说是什么风湿膜病,需要换东西……”阮静雅学历不高,超过四个字的医学名词要说全,有些困难。

    唐希恩坐正身体,仿佛眉心都带着凌厉,看向对方,“风湿性心脏瓣膜病,需要换瓣膜?”

    “……”阮静雅想了一道,“医生好像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唐希恩结束话题,复又将头往后仰去。

    她的意思很明显,阮静雅却还坐着不走。

    “姐,这位是?”阮静雅看了眼坐在另一侧的傅时御,苹果脸微红。

    唐希恩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傅时御朝阮静雅点了点头,“我是唐律师的朋友。”

    “男朋友吗?”

    傅时御淡笑,没有否认。

    阮静雅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很贴心地说了一句:“有你陪着我姐,我和我妈就放心了。”

    “没事的话,带你爸你哥回去吧,”唐希恩冷声,“这里有我就可以。”
………………………………

047 初抱

    阮福生本来就想回去睡觉,一听唐希恩要留下来守着,巴不得地带着儿子女儿,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阮静雅走了一会儿,又折回来,手上多了一个红胶袋,里头是带给唐希恩和傅时御的两瓶八宝粥及几块蛋黄派。

    唐希恩和傅时御俩人都没吃,东西被完整地放在胶袋里。

    阮静雅就坐在唐希恩身旁,找机会和她说话,但话题却与李妙莲无任何关系,大部分围绕唐希恩在香港和美国求学的那几年。

    “听村里人说,能去美国留学的,最后都能赚大钱回来。”阮静雅笑起来,竟有与唐希恩一样娇憨的神态。

    唐希恩冷呵一声,“说得好像那些人自己去过美国一样。”

    阮静雅面上一阵尴尬,迅速转移话题:“姐,你这次回来,会住家里吗?”

    唐希恩没吱声。

    她去年在B市安顿好,立马打电话给李妙莲,要她收拾东西,随自己到B市住,但李妙莲死活不同意,说自己有家,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家出去外头住。

    李妙莲是个既传统又固执的人,如果她出院执意想回家休养,唐希恩势必也得回去陪上几日。

    但这样就得住到阮家,与阮家父子同一屋檐。自从十五岁那年出来后,唐希恩就再没回过阮家……

    “姐,如果你要回家住,我得把你房间打扫一下……”

    阮静雅一句话,把唐希恩扯出神思。她默了默,松口道:“如果妈要回去住,我也会回去陪她几日。”

    “那就好,你也好多年没回家了。”

    唐希恩没再答腔,起身朝走廊唯一的窗户走去。

    晨晖从东面的天空铺散开,她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遥远的方向,想起李妙莲跟她说过,她的生父来自东边的大城市。

    所以她去了B市,那个东部最大、最繁荣、最发达的城市。

    唐希恩站在窗边发呆,傅时御凝眸静静看着她,他没有去打扰她,他知道,这种时候,他只要站在她身后就够了。

    ……

    八点钟一到,医院热闹起来,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纷至沓来,而唐希恩也终于可以进ICU探望李妙莲。

    她换上无菌服,隔着玻璃看到多日没见的李妙莲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满心酸楚。

    而这种悲恸的情绪,在看清李妙莲脸颊边的手掌印及手臂上的青紫时,彻底压抑不住,化成两行无声的清泪。

    唐希恩从ICU出来,傅时御正站在门边等她,见她脸上有明显的泪痕,什么也没说,上前默默将她拥入怀里。

    她木然地任由他抱着,直到阮静雅激动地跑过来:“姐,医生要跟我们说妈的情况,我们快去吧。”

    唐希恩回神般,推开傅时御,匆匆跟着阮静雅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县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没有能做瓣膜置换术的专科医生,故而主治医生建议他们将李妙莲送到医疗水平发达的大城市手术。

    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阮福生父子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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