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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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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自己小心保护的那个人跑出去了,被别人看见了。
南清理解那个天生不甘心安逸平稳生活的少年心中的所思所想,理解他想要出去看看的渴望,明白他站在人生的分叉路心中的迷茫,懂得那个天生正义的他心中不安放济世救民,锄奸扶弱的情怀有多么的空虚不安,南清最讨厌善解人意的负担感,但是为了那个天生不爱说出自己内心的人,他只好变得善解人意。
南清打晕了林延,把他抱去了后山自己建的那间密室,然后带着离南和秦望川去山门会客。
“可看出目沙周遭气场变化?”南清边走边问。
“金色变成了蓝色。”
“我刚刚检查过,林延手上有两处伤口。”
“是因为沾染了蓝血吗?”
南清没有说话。
“为什么蓝血会让目沙在气场和灵力上有那么大的变化?”离南问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南清咬着嘴唇,没有讲话。
目沙送给林延以前,一直是用南清自己的灵力养着,目沙虽然已经认了林延做主子,但自己仍像是目沙的半个主人。几个月前,秦望川初来青城云端,南清旧疾发作,林延喂了一颗自己研制的丹药,里面加了特殊的蓝血。南清不清楚蓝血到底还有什么目前仍未开发的功效,但估摸,应该是自己那日饮下丹药,身体里的毒性被压制,蓝血刺激了体内的灵力,所以当灵力给养目沙时,这种对蓝血的记忆自然而然也就传了过去,所以当林延流血的指尖触到了剑身,目沙便出了异样。
所以,蓝血,对这把剑,是解开了它那些暂被隐藏住的实力吗?
可以斩开南清设下的结界,可以出剑灵敏迅速到让九州英雄榜上排名第二的人也毫无察觉吗?
山门外,乌泱泱的一群人,领头的一人骑在马上,披着青色长袍,后面一群人,大部分穿着青色的武服,还有一部分站在前面的人,穿的是蓝绿色的衣衫。是冥王的人,还有耳能仙门的人。九州各仙门世家服饰颜色各不相同,如圻川仙门的玄色,望莫仙门的白色,下属州主冥王的军队子弟,穿的是青色的衣衫,耳能仙门的则是青绿色。马上那人,面目凶恶,眉尾有一道疤,长相有些吓人。南清从前参加天宫青檀的时候好似见过这个人,是冥王贴身的武士随从,武功了得,但是剑法粗鲁,九州地界上,名声不甚好。
南清迅速调整了面目上的愁容,恢复平日里满脸的清冷和无欲无求,站在山门处,并没有要打开结界的意思。那人从马上跳下来,不情不愿地抬手作揖行了个礼,后面穿着青绿色衣衫的耳能仙门的众子弟也跟着他行了个礼。
“所谓何事?”南清对他们的礼数并无回应,淡淡地问道,像是见了仇家。
“南清仙人,今日楚某来,不是为着冥王,而是为了耳能仙门。”那青衣男子说起话来挤眉弄眼,他顿了顿,以为南清会对他的话甚感好奇,但是看看南清那脸冷淡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想问的意思,尴尬地咳了两声。
“耳能仙门的仙主最近反应,丢了一名子弟,名叫秦望川。”
南清来时叫秦望川躲在了一边的石头后面,听那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心想:糟了。
南清冷淡依旧,并不答话。
“且听说,秦望川在青城云端呢。”
“是,那孩子确实在我这里。”
青衣男子看南清如此直截了当未免大失所望,因为自己来之前准备了一整套的说辞来激他,现在看看他那脸“那又怎样”的样子,感觉自己的那套话用不上了了,很是失望。
“南清仙人,您怎么说也是仙家英雄榜上雄占榜首,在九州地界上名望甚高,人人敬仰的人。这秦望川还未走脱离仙门的流程,您就这样把他收下了,未免对耳能仙门有些冒犯吧?”
“区区耳能,只会糊弄你家主子的走狗罢了。”南清把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南清!注意你的言辞!耳能仙门现在是冥王最为器重的仙门世家,你怎么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青衣男子身后那群穿着青绿色衣衫的子弟皆气得脸红耳热,拔剑瞪眼。
南清仍用那张面无表情,但看上去就是轻蔑冷淡的脸回应他。
“南清,这秦望川到底是怎么来的青城云端也真是难说,说不定,是你们,看上了人家什么,硬生生地绑来了人家呢。”
“看上什么?”
“毕竟曾经在耳能仙门做事,又是不赝仙人的门生,知道的倒是不少吧……”
“望川,你出来吧。”南清没有耐心听他说完。
望川听师父叫,便有些怕地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心中虽是有些怕,但依然理了理自己的着装,心想着既然入了南清仙人门下,自然是不能丢了师父的脸。望川站到南清身边,朝着人群抬手作揖,很有礼貌的讲:“小生秦望川见过楚原大人。方才说望川退出耳能仙门并未走流程,的确如此。但望川在耳能仙门时并非是深受重视的子弟,曾经要退出仙门,也是跟不赝仙人和各位师兄师姐打过招呼的,只是当时诸位忙于帮助冥王修炼仙丹未曾顾及过望川。若是楚原大人和不赝仙人需要,望川今日便可跟随诸位回去走这流程。跟随南清仙人,也实属望川自己的意愿。至于望川知道些什么,这可着实是无稽之谈了,我并非不赝仙人身边的红人,那些至关重要的消息我也并非可以接触到的。”
话说得滴水不漏,楚原语塞,从前在脑子里演练好的话现在倒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你这小生,太不懂事,你师父和冥王也只是担心你,怎么今日说的,像是我们在无理取闹了。”
“南清仙人,听说坐下有一大弟子,从小由仙人亲自抚养,至今未曾出过青城云端,甚是神秘,今日我们千里迢迢来了,南清仙人总要请我们喝杯茶吧,顺便引荐引荐,好让我们看看这大弟子的风采。”
“不送。”南清冷冷便说。
“仙人护着徒弟像是护着宝贝,也真是不知,这徒弟到底有什么特别。”
南清转身,带着望川和离南走了。
“南清,你护不住的。”楚原望着三人的背影,愤愤中带些要看好戏的期待。
………………………………
梦醒
青城云端傍晚时分。夕阳正好,晚霞猩红,漫天屠杀似的血腥。
民间有句天气谚语: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南清站在居室外,抬头看着天,此情此景之下突然想起这句谚语,不免苦笑,觉得很是应景。
要行千里了。
屋内,离南匆忙地收拾着密室里的灵器和文件,那些不能带的,通通都用一把火烧毁了。林延站在一边,一件一件地哭着阻拦,离南不管他,那把火放下去的时候,带着发泄的恨意。最后拦到那只埙,林延扑通一声跪下来,哭着说:“这是去年生辰时师父做给我的,留下吧,离南。”离南手里的火闪烁了几下,最后转到了别的灵器上。青城云端的一切,从人到生灵,都显得匆匆忙忙起来,大家奔走忙碌,为着这青城云端的毁灭之后,还能够继续存活。
南清让林延去后山把结界劈开一条缝,叫青城云端那些无辜的生灵跑出去,他下达这个决定之前像是早就已经预测好了不久之后的青城云端将在冥王的手下化成一堆灰烬。青城云端这样绝色的仙家之地,孕育出的生灵自然是通晓情理,那些曾经与林延交好的动物迟迟在结界边上犹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发出阵阵的唔鸣声,靠在林延身边不想离去。
林延举起目沙朝它们挥舞,眼睛通红:“走!走啊!”
林延不知道为什么要放这些动物们出去,不知道为什么离南会把密室烧毁,不知道为什么南清那样神色忧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跑出去了一趟便改变了青城云端所有的模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蓝血那样特殊,他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哪,不知道自己的族人现在怎么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青城云端,不知道为什么南清不允许他出山半步,不知道自己对自由的追求到底是如何触犯了别人的利益,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他未曾见过的人要那样不留情面地处他于死地。
他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青城云端的罪人。
林延在后山看着那些生灵一个一个离去,远远听见山下传来异样的声音,一开始只是偶尔轻声响,林延还以为那是密室里的什么宝贝被烧时的声音,可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到最后,林延已辨出那是叫喊厮杀的声音。他心想:不好,便急匆匆下山。眼前,冥王的人和耳能仙门的人已经杀进了青城云端,南清和离南被众人包围着,两人站在人群中间,南清用符咒布阵,离南持剑打杀干扰阵局的人,纵使他们的武功在九州地界无人能比,但总敌不过那边的千军万马,离南和南清已经身负重伤,衣衫被血水染透。林延浑身发抖,眼睛通红,举起目沙正要向这边冲来,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
双臂柔弱,但用尽全力死死地抱住。
“秦望川!你给我放开!”
“师父说过,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过去!”秦望川双手交叉,死死地攥住。
“秦望川!”那柔弱少年怎么敌得过林延这样的力量,林延用手肘在他的背部一用力,那少年便坐在了地上。
“林延!你是师父用命保住的!你现在出去,你觉得你对得起他的用心吗!”望川一下爬起来,抱住林延的大腿。
林延看着远处那个曾经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师父,如今满身血污地站在人群之中,被那些脏恶的后生蹂躏羞辱,他早已到了发疯的边缘,一脚踹开秦望川,手持目沙,向这边冲来。不曾感觉身后的异样。
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后生,从他身后,持剑冲来,待到后背之际,有一白衣少年贴住林延后背,为他挡下了那一剑。剑插入胸膛,伤口处就像是林延居室前池塘里那朵血莲,在白色中盛开那样大的一朵,林延定在那里,不敢回头看。秦望川中剑倒地,满身的血,拽着林延的衣衫,含糊不清地说着:“不要去。”林延扑通一声跪倒下来,抱着那个面色惨白,满身血污的少年,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一百万句的“你怎么那么傻”“对不起”“谢谢你”“好”“我不去了”“我答应你”挤在嘴里,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他拼命点头,不停地流泪。
秦望川攥着他的胳膊:“林延,不要去。”
后来那朵莲花在某个冬日里死掉了,血色的花瓣散落在池塘里。
林延难过了好久好久。
林延经历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但是他自己从未记得。这一次,是短短十七载生命中第一次亲身体验的离别,天各一方,再不相见。那声呐喊,由浅浅的唔鸣,到响彻天际,由悲痛欲绝,到满腔怒火。那青衣小生惊呆在原地,见面前的玄衣少年,双眼满是血丝,眼眶通红,怒发冲冠,攥着那柄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剑慢慢起身,面对着他,嘴角一弯,一个凶狠而邪恶的笑,他慢慢走来,自己想要转身逃命,但无论如何僵持在原地。
目沙刺破那人的胸膛。
一刻不停,像是曾经被压制的恶在这一瞬间被释放。
他冲向人群,挥动目沙,只是用一个剑影,便杀死了一片,他冲破人群的一个角,然后把人群一点点撕裂,最后站到师父面前。林延早已杀红了眼,他站在那里,无人敢再向前。楚原站在人群之外,幽幽传来一声:“谁若能将他活捉,冥军的副将便是谁的。”众人听了话,先有几个胆大的冲上前,然后所有人,全都冲了上去。
让人奋不顾身的理由有很多,有人为了地位和权力,有人,只为了想保护的人。
少年早已杀红了眼,不顾南清和离南在他身后拼命地阻拦。目沙在手,随手一挥,便是血流成河的结局,人群越来越小,越来越疏,那少年越来越疯狂,他被刺的浑身是血,玄色挡住了蓝血透过,可他每走一步,便有血从衣衫的下摆处流下来。
他终于杀掉了最后一个,剩下的楚原见状早已逃之夭夭。
他站在成堆的尸体之间,满脸的无措。不知是悲伤,还是释然。青城云端此时正是夜晚,漫天的星辰与往日一样,一闪一闪,像是望川亮晶晶的眼睛,这样美的景色,却再也没法欣赏了,每一株草木,每一只生灵,每一个人,都是毁在自己的手上。
成魔疯癫,怒火攻心,所有人都倒下了,他也倒下了。
………………………………
重置
林延坐在人群中间,浑身是血,目沙不知道被什么斩成了两段。那些人全都是没有头颅的死尸,像是被什么灵力操控,张牙舞爪,一瘸一拐地朝林延扑过来。最前面站着三人是南清,离南和秦望川,他们的身体完好,保留着林延大开杀戒前的样子,但衣衫褴褛,浑身是血,面色惨白,手持刀剑,带领着人群,一步一步朝林延逼近。
“林延!你到底为什么要出去!”
“林延,你知不知道,你是青城云端的罪人!”
“林延,你记住,你欠我的,永远都欠我!”
“林延,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收养了你!”
“林延,你知道你的亲人和族人是怎么死的吗?”
“林延,你去死吧!”
人群乌泱泱地围攻上来,一人一刀,一人一脚。林延倒在血泊中,身体被刺成了筛子。
他看见师父对着将要死去的自己露出邪恶而欢欣的笑。
林延喊着师父挣扎着坐起来,浑身是在梦中惊吓出的汗,离南正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眼睛通红,脸上也不见血色,几日不打理,嘴边已经长出胡子茬来了。见他醒来,淡淡地说了一句:“你醒了。”离南别过脸去,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师父……在哪……还有望川……”林延鼓足勇气,低声下气地问道。神色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你还有脸问!”离南听罢,忽然转过身,揪着林延的衣领,额上青筋暴起,眼睛像是噬了血一样的红色,他气得发抖,但转念一想,又慢慢把手松开了:“算了……”他看着面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少年,心里又恨又气,可多的是可怜和心疼。那从小生在青城云端,没有人告诉他过自己的过往,他不过是个贪玩的少年,他不过只是想像其他的少年一样出去体验人间的繁华罢了,他不过是想追求真正的自由罢了,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恶作剧毁了整个青城云端,怎么会知道,有一天自己的同伴会为自己而死。
他现在应该内心满是愧疚却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主子受了重伤在休息,望川……死了。”
林延慢慢躺回去,拿被子蒙起头,身子蜷成一团,一抖一抖地啜泣着。他想起望川刚来青城云端时,害怕自己做错什么惹别人生气,做事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讲话,林延挑逗他时,他也只是红着脸偷偷地跑出去。每次林延叫他,他总是像吓一跳,有点害羞地笑着瞪着眼睛问“怎么啦”,他从小生在市井,受尽欺凌,所以他总是特别珍惜,特别感恩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那次林延为他堆了抗摔的台子,他磨了好几个月,给林延炼的可以救命的丹药,那几日,白衣少年天天睡在炼丹房,看遍了古籍经典,眼睛熬红了,身体也瘦了。送给林延丹药的时候,还很害羞地说:“没有用很久啦。”望川身体虚弱,灵力也低位,有的时候甚至是有些胆小懦弱,但是说起人间的现状,他比谁都要嫉恶如仇,他为林延挡下那一剑的时候,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多么胆小懦弱的人啊。
再也见不到白衣少年的笑了。
林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他想啊,自己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啊。
虽然现在是春天,但山洞里又冷又湿,三个人的衣衫都洗好了挂在那里等着晾干,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衣,冻的浑身发抖。南清受了重伤,躺在那里,迟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林延在自己的草被子里哭完了又跑去南清身边哭,心里喊着师父,嘴上却发不出声,只能“呜呜”个不停,怕吵醒他老人家。南清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林延怕他受冻,在燃烧的柴火堆里施了点法术,柴火顿时燃烧的又热又旺。林延把自己的草被子也盖在了南清身上,好让他暖和一些。
林延坐在山洞门口,现在是傍晚,远处的天边还在落日,漫天的猩红,让他想起那晚的自己,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强大,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杀了很多人,他们叫着喊着,向自己冲来,面目狰狞,但也有的跪地求饶,喊着救命,那些他未曾见过,未曾伤害过和被伤害过的,都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他武功高超,可他从未杀过人。林延从小跟着师父,不沾荤腥,自小一口肉也没有吃过,日日靠野果和蔬菜过活。林延从小,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不要说去杀一只鸡鸭牛羊,更不要说去杀人。
成千上百的人。
目沙仍安静地躺在那里,周遭闪着蓝色的光。与从前并未有什么不同,可是那已经不再是一把普通的用来练功的剑了。林延用那把剑,杀了人,杀了人了。
他从前以为,过了十七岁的生辰,自己就真的是一个大人了,活在青城云端,无忧无虑,他什么也没有想过。直到开始冥思的这个傍晚,他发现自己离成年人的世界很远很远,他还适应不了杀人,适应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适应不了外界的虚伪和恶意,他已经是个需要承担责任的成年人了,他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承担,为青城云端的毁灭承担,为那些生灵从此的颠沛流离承担,要为朋友的离开,师父的重伤承担。
忽然洞里传来离南手忙脚乱的声音,林延进洞去看,发现是师父醒过来了。林延一撩裙摆,“扑通”一声跪在师父面前,低头看着地面,什么话也不说,双手举着目沙,似是要求什么责罚。
“好些了……吗……”师父看他良久,声音微颤地问他。
那少年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看着师父的眼睛,“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又委屈又自责,活像个三岁的孩子,叫人心疼。
南清眼里噙着眼泪,俯下身垂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不哭。”
你确实做错了一件事,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难过极了。
可是林延啊,从此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
………………………………
出走
这是在山洞里休整的最后一个晚上,若是待的时间太久了,冥王的追兵总有一天会追到这里。他们现在就是流亡的逃犯,时时刻刻面临的都是被抓和被斩杀的劫难。
青城云端被毁的那晚,林延疯魔后片刻短暂的清醒间听见楚原说过要将自己活捉,逃到山洞以后,没事的时候自己也曾经认真的琢磨过这个问题,他不傻,他知道青城云端当初所经历的一切本应该都是冲自己来的,他也知道,或许是因为自己最与众不同的蓝血招来了杀身之祸。秦望川死得无辜,青城云端被毁得也无辜。
若是没有他这个拖油瓶,以师父那样好的修为和武功,再加上受尽九州之人的敬仰,或许他可以创建一个真真正正的门派,或许到时候镇守九州的仙门世家就不会是如今这种格局,或许师父已经成亲了,新娘子是九州地界上最人美心善的人,或许师父不会一辈子都陪他躲在青城云端,或许师父不会再被人误解,或许青城云端不会被毁,那些生灵还可以像曾经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或许望川也不会死,还能继续每天跟在离南身后向他请教剑法上的事。
或许这世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可爱的,安静的,美好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已经成了废墟。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林延记得离南说过,身边的人去世后会变成一颗星星,升起在夜空中,当你抬头看的时候,他会一闪一闪发光。“望川,是你吗?”林延每每想起望川,心中的愧疚无以言表,脑中总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晚望川替自己挡刀而死的场景。
留在这里,跟着师父,不过是拖累他罢了,坏了名声,废了武功,消耗修为,被冥王追杀,颠沛一生,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整个九州都是冥王的,这么躲躲藏藏,最后不过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死之前,做些有意义的事,还不如尽量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尽量偿还师父的恩情。
林延拿走了目沙,留下了望川给自的丹药,看着熟睡的师父,跪在地上,对着他磕了三个响头。离南在师父旁边,依着石头悄悄睡去。林延知道,因为秦望川的死,师父的伤,离南恨自己,仔细想想,他和自己之间没什么必然要尽的义务,可林延长到十七岁,他付出了多少,林延记得,所以转过身,也对着离南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离南。”明明心中万千不舍,却又不得转身离开。因为留下,自己也只是一个祸害。
第二日,南清做着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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