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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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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萩娘又问道:“竺法蕴是谁?”
这话说来就长了,寄奴笑道:“是个很有趣的人,一会我让她和棠儿一起来陪你聊天。”
他眼中流转着复杂的神色,踌躇着说道:“萩姐姐,既然如今你身子好转了,我便回会稽城去探探虚实,免得你心中忧虑,也于身体无益。”
他原本是怕萩娘担心他,不让他回会稽城,这才说得这般婉转,谁知萩娘竟是露出了笑容,无心无思地说道:“那太好了,寄奴,你真是明白我的心思,若不是我浑身无力,我真恨不得亲自回去呢。”
说也奇怪,萩娘原本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人,但在寄奴面前,她总是毫不多虑,一点都不设防,故而说话十分直白,完全没有掩饰之意。而寄奴表面上看似大大咧咧,实则亦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子,萩娘又是他最在意的人,故而对于萩娘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都不免多想一些。
听了这话,他只觉得心中微凉,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了。”
他留恋地看了一眼萩娘病中更显娇弱的面庞,依依不舍地打了帘子出去,命人叫采棠来服侍。
采棠昨夜也是一宿没睡,既然寄奴想要守着萩娘,她便心安理得地补眠去了,如今被人叫起来,还正睡眼朦胧,揉着眼睛问道:“寄奴哥哥,女郎可还好吗?”
寄奴想到方才萩娘避开自己的那动作,心中为之一酸,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好好照顾她吧,我这就要去会稽了。”
采棠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说道:“什么?你要去会稽?!你不是说那地方正在生乱,最是危险吗,你去做什么?”
寄奴眼眶一热,比之萩娘,就连棠儿都更为关心自己,竺法蕴说的没错,萩娘何曾顾念过自己一分一毫?
他毕竟是个男子,很快便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镇定自若地说道:“原本若是没有你们两人的拖累,我也要去会稽军营的,我是个军人,自是要为国效力,更何况,我的从弟,还有萩娘的胞弟都还下落不明,我需得去找到他们才行。”
采棠却不吃他这一套,她立刻明白了过来,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不是你自己想去,而是女郎吩咐你去的吧,也是,她一声令下,你自然是赴汤蹈火,无所不至的,那你便善自珍重吧。”
她虽是别扭地吃着醋,却还是不忘关照他照顾好自己,且那脸上忍不住的关切之情与恶狠狠的语气殊不相符,就连寄奴都不由得笑了出来,一脸调侃地望着她。
采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进屋去了。
寄奴直到不见了她的背影,这才徐徐走出了院子,想要去找刘穆之道别。
其时已是暮色笼罩,朦朦胧胧的初夏之夜就连月光都不怎么明朗,令人心烦意乱。
一阵悦耳的琴声适时响起,似是惊破了这浓重压抑的气氛一般,使闻者只觉得神清气朗,胸怀为之宽阔了许多。
寄奴循着琴音望去,却见院中水边石碣上,身着白衣的男子高冠宽袍,正在气定神闲地抚琴。
那一瞬间,他的心都收紧了,脚下也停住了。
然而仔细看来,却见那白衣男子仰起头看了看月色,那面容虽也有几分俊逸,却完全没有谢琰的妖冶昳丽,只是十分普通而已,原来这人正是此间的主人刘穆之。
寄奴心中也是暗暗好笑,自己这简直是杯弓蛇影,太过担忧而疑神疑鬼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向刘穆之行了个常礼,便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想不到您竟然还精于琴艺,可见作为一名术者,也并不是那么忙于术算呢。”
他刚从最最深的忧虑中释放出来,正是心情大好之际,就连刘穆之都没想到他竟会和自己开玩笑,不由得受宠若惊,客气地答道:“不过是儿时家君教着胡乱弹弹罢了,自家君仙去之后,便没有再研习了。”
此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幽香,甚是好闻,寄奴只觉得心旷神怡,不由得对他略略敞开了心防,不那么戒备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许多年前,我曾见过一人,他亦是爱着你这样的白衣宽袍,然而他的容貌之俊美,姿态之风雅,可说是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了。”
“即便是我,一见之下都久久不能忘怀……”
更何况是情窦初开的年轻女子呢……
刘穆之大笑,促狭地说道:“即便是女子,都是以德行为重,以容貌为轻,堂堂一丈夫,竟然仰慕一男子的容貌,而非敬仰他的为人,实在是可笑之极!”
寄奴却没有笑,他认真地继续说道:“诚然,我并不清楚他的为人,然而他待人处事向来都是十分从容,一点都不轻躁,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贵重品质,令人一见便知是天性使然。”
………………………………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有闻(一)
因着他并不知道刘穆之已经知道了那人便是谢琰,此时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谢琰于他,真是一个复杂的存在,他既敬仰企羡于他,又不得不与之一争,但他一想到谢琰本人的姿容和风度,便觉得十分气馁,几乎提不起勇气来。
在那个时代,即便男子容貌丑陋,但若是风度怡然,为当时之人所称许的话,亦是可算得上是名士风流。然而谢琰这样姿容绝美如瑶林琼树,又有着高彻神姿的士族男子,简直可说是十全十美,竟是完全不似尘世中人呢,也难怪他对此耿耿于怀,自惭形秽了。
这样毫无缺点的对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难以与之匹敌,更遑论在他之上了。
刘穆之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还以为您是个明白事理的聪明人,谁知道竟然也会被这些表象所迷惑。”
寄奴闻言果然抬起了眼睛,趋近他身边,专注地听他说话。
刘穆之为他斟了一杯酒,笑道:“所谓的名士,所谓的高华,自汉末至今,人人都为之称道,为之神往,然而你可曾想过,为何前代士族并不推崇这种名士狷狂任性之态,而仅仅是到了我们这一朝,才愈发风行,以至于一句简单的评语,都能左右一个人的仕途?”
寄奴若有所思地举起了酒杯,小口抿着杯中并不浓烈的美酒,静静地沉思着。
刘穆之继续说道:“远一点的,为何杨德祖苗而不秀,为何嵇中散被刑于东市?近一点的,为何颍川庾氏身为后族贵胄,却被桓大司马诬为谋逆,几近族灭?想一想这些往事,难道您还不能明悟,这些所谓的名士之态,是做给谁看的吗?”
杨修因过于聪明,事事能猜透魏武的心思而被杀,嵇康因得罪了权臣钟会而被处死,庾氏一族亦是因为被桓温所忌惮而遭到清洗。从表面上看,他们似乎是死得冤枉,然而往深层次去想,这些人都是一时之秀,不是太过得民望,就是在朝堂之上享有盛誉。
杨修出身世代簪缨之家,身份之贵重远远高于魏武,才华更是令曹操自叹不如,这样的人,身为人主谁能安心将他放在自己身边?
嵇康是皇室贵女之婿,又是当时著名的竹林七贤之首,作为皇帝身边第一大权臣的钟会,怎能不忌惮于他?
庾氏就更不用说了,晋廷东渡后多位后妃皆是出自庾氏,从明帝开始便执掌大权,对于想要夺权篡位的桓温来说,他们不啻是最大阻力,不对付他们,又要对付谁?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刘寄奴猛地起身,惊讶地问道:“难道您的意思是,名士之所以是名士,不过是收敛了自己的锋芒而已,是因为他们想要用这样出离尘世的姿态,来避开旁人的猜忌和追索而已?”
刘穆之见他眼中恢复了光彩,悠然点头道:“这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要知道,朝堂之上的迭代更替比之气候季节之变幻更是风云莫测,那些站在高位的士族若是不能把握好与掌权之人之间的平衡关系,便很有可能招来灭顶之灾,近在眼前的,司马道子不就是因为与太原王氏相争,最终被姿名轻小的王雅给渔翁得利了吗?”
他悄悄地观察着寄奴的神色,淡淡地说道:“当年的王丞相,先前的谢太傅也是如此。王导死后,王氏一族再无能担起重任之人,即便是嫡出的王珣也只能在桓大司马帐下默默做一个小主簿。而谢太傅在世之时诸谢皆富贵,出行的车马轰隐交路,即便是平民也忍不住指指点点,谢安去世之后呢?如今一时齐名的王谢都不再是往日气象了。您倒是可等着看看,这王谢二族,不过是身死族灭,抑或是屈身以事来者而已,仅此两种选择。”
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自汉末以来,如今之世,已不再是君君臣臣之世道,群雄纷起,动乱頻生,晋廷谓己为正统,然而晋廷之由来,不也是源起于司马氏之乱政篡朝吗?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就连陈胜吴广那些粗鄙之人,尚且懂得这浅显的道理,为何您却拘泥于世人的目光,而没能看穿表象背后的真实呢?”
这话说得十分大逆不道,寄奴不由得侧目以视,然而他胸中却隐隐有一种热切,十分认同这话。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世人皆云,宁静淡泊者为最优的品质,其目的,难道不就是想让旁人“不争”吗?
那些出身贵胄的贵族们,自然是不用去争,便自然而然能得到姻亲族人的美誉,而自己这种出身微寒之人,即便是再有能力,一旦崭露头角便会被时人议论纷纷,趋前便是“争名夺利”,谦退便是“明哲保身”,总之,那些不在贵族圈子内被接受的人,怎么做都是错。
眼前最好的例子,不就是王雅吗。
只因为出身微寒,便被所有人不齿,就算是他请士族子弟入仕,旁人都会回答他“培塿无松柏,薰莸不同器”之类的话,既是抬高了自己的身份,更是不动声色地贬低对方,偏偏王雅还无法反驳。
他无奈地问道:“诚然如您所言,然而世风如此,难以稍改,道不同者立刻便会被士族们群起而攻之,如我们这种无名望亦无家世之人,又要如何争势呢?”
刘穆之笑道:“王雅为何能够立足于朝堂?谯国桓氏原先不过是吴地小族,为何能够行篡立之事?如今已不是礼仪治世,唯有绝对的权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是绝对的权势?
寄奴疑惑地望着他,面露不解之色。
刘穆之微微一笑,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兵权。”
寄奴不再说话,然而他眼中的迷雾已经逐渐消散,士族与布衣之间那恍如天堑的隔阂在他心中正在逐渐消融,别的不说,唯说用兵一事,他是十分有自信的,而自己如今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之上,唯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机遇而已。
他向刘穆之一抱拳,感激地说道:“与君一番畅谈,实在是获益良多。”
“我这就要去会稽一行,内眷便交给您照顾了。大恩不言谢,若有来日,我有能回报您的机会,定然倾尽所有,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
第三百八十六章 有闻(二)
刘穆之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作势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故作淡然地说道:“临别唯有一语相赠,切记: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未到其时,需得善于等待隐忍。”
寄奴点头道:“您说得很有道理,我受教了。”
看着他踏着坚定的步伐急步而去,刘穆之故作平静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即便是个歪苗子,我都有信心给你拗直了,更何况这是块未曾打磨的璞玉浑金呢?
自己只需从旁鼓励,刘郎便自然而然能够亭亭直上,届时自己可就发达啦,哈哈哈。
他想着方才寄奴的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倾其所有……?那我可不就是富甲四海了。
此时一群侍女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女们便将那些作为道具的琴瑟杯盏给收了起来,为首的女子似是并不怕他,很是亲昵地凑了上来,娇声问道:“阿郎今日真是好兴致,奴婢竟是有经年没能听到您抚琴了呢。”
刘穆之笑着捏了捏她白嫩的小手,避开了她的话锋调戏她道:“怪道我说怎的晚膳的时候你直给我飞媚眼,原来是主母不在此处,你胆子也大了许多呢。”
那侍女羞涩地侧过了脸,一双美目却又欲语还休地望着他,十分多情的样子,她的樱唇微微张开着,年轻的肌肤在白绢之下若隐若现,似是在邀请他入怀。
刘穆之却没如她所愿地抱住她,而是冷了脸淡淡地说道:“我可就提醒你一次,别把心思用错了地方,若是那刘郎带来的几位女眷,你没能服侍好,即便是主母再宠爱你,我也一样不会轻饶了你,你可记住了。”
那侍女在故宅的时候便已同主子结缘,因此总是自视甚高,拿自己当成是府中未来的主子看待,却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无情,不由得委屈地跪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答道:“奴婢遵命,奴婢自是尽心尽力,不敢稍有差池。”
刘穆之这才点点头,自顾自地去了。
端着那琴台的另一个侍女见刘穆之已经去远了,她还跪在那里一脸茫然,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大晚上的,竟然有一只呆头鹅不辨天色,傻傻地到处乱嚷嚷呢,真是有趣。”
她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畏惧地盯着跪在地上那侍女,笑吟吟地问道:“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呢,阿巧姐姐?”
被叫做“阿巧”的那名侍女顿时羞红了脸,恼羞成怒地起身骂道:“你说谁是呆头鹅你,一点规矩都没。”
那侍女笑道:“我不过说是池塘那边的鹅罢了,竟是有人想要对号入座。阿巧姐姐,和我讲什么规矩呢,你我都是主子的侍婢,你也不过是多了个与主母亲厚的奶娘罢了,难道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吗?”
阿巧本就是气恼中失言,又被这巧嘴的婢子抓住了纰漏,真是越说越错,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跺了跺脚便要走。
那侍女却叫住她道:“阿巧姐姐,主子可吩咐了让我们把这些给收拾了,喏,那个烛台还没人拿,你便顺便拿进去吧。”
阿巧不情不愿地拿起了那烛台,边上的小侍女还来不及阻止,便听见阿巧一声惨叫,握着自己的手道:“妙儿,你竟然算计我!”
妙儿笑得很是开怀,神色轻松地说道:“我怎么算计你了,我只是说让你拿进去,没说让你现在就拿,这烛台上都是滴油,傻子都知道要待凉了再拿,怎的你却笨手笨脚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哎,真怀疑你是不是你母亲亲生的,怎的你母亲那么聪明,你却这么笨,还天天想着攀附主子,你道主母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吗?不过是碍着你母亲的面,不好意思惩处你罢了。”
她冷冷地走近阿巧身边,用无比恶毒的语气低声说道:“有朝一日你母亲若是不在了,只怕你第二天便会去陪她了,懂了吗?阿巧……姐姐……”
这话果然是说中了她的心事,阿巧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心中惊骇无比,原以为自己瞒过了主母的,如今看来,竟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唯有她自己还傻傻的独自洋洋得意,这可怎么是好……?
妙儿见她一脸的惧意,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搬起了琴台,带着众女迤逦而去。
远处,隐隐的灯火时隐时现,映照在湖水之上,倒也有几分意趣。
刘穆之正了正衣冠,照例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萩娘的屋外,屏退了侍立的婢女们,躲在垂落的竹制帘子之后,偷听着她们说话。
只听得萩娘对那婢女说道:“寄奴此去会稽,只怕颇有些危险,幸而他身份低微,即便被抓了起来也应是没有性命之忧,我更担心的是你家主子的侄儿,裕郎若是没能弹压住这变乱,只怕朝廷不得不降罪,必然对你家声望有损,这于你家主子也是无益。”
刘穆之听得十分迷茫,这小姑子为何一口一句“你家主子”的,这婢女究竟什么来头?
都说女生外向,真是没说错,采棠方才就一直在忧心寄奴的安危,根本没想到其实自家小郎如今才是最危险的,不由得“呀!”了一声,答道:“还真是啊,吴地这多年来都安安稳稳的,偏是裕郎上任之后才起了波折,在旁人看来,难免会觉得是裕郎无能,不能治理好吴地呢。”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吴地四姓的贵族是朝廷最不愿意得罪的士族,若是他们表达出任何不满之意,说不定司马皇室还会拿谢裕开刀,打击谢家给他们谢罪都有可能。
萩娘无奈地叹道:“正是如此,若不是我忌惮着桓玄仍在吴地,我自当同寄奴一起去会稽,如今却是不行,若是我去了,反而是给他添乱。”
采棠点头道:“您说的没错,您好不容易得脱险境,哪有再回去自投罗网的道理,寄奴哥哥……”
她眼圈有些湿润,似是鼓励自己一般地说道:“我相信寄奴哥哥的能力,不管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应是不至于危及他自己的平安。”
萩娘望着朦胧的月色,幽幽地说道:“不知他一切可好……”
她们二人各说各的,都是一脸无比焦灼的样子,然而她们口中所说的“他”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这气闷的夏夜,可真是令人难受啊。
………………………………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闻(三)
采棠带着难以察觉的怜悯神色看了萩娘一眼,犹豫着问道:“女郎,您可曾想过,若是主子他,他真的娶了那朱氏女为正妻,您可还愿意做他的妾室吗?”
萩娘先前便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她几乎是不能相信谢琰会这么做,然而如今她也不能回京去看个究竟,只是下意识地避开这件事而已,听得采棠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她只觉得心上疼痛无比,如同一道崭新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便又被翻了开来,血肉模糊之外,竟是还撒上了盐,痛得无以复加。
采棠见她面色苍白,自知失言,忙跪下告罪道:“奴婢错了,女郎快别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主子那么疼爱您,又怎会娶旁人为妻呢,不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便是那些人传错了罢了。”
谢裕亲口确认的事情,又怎会是传错了?
即便是权宜之计,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琰郎怎能如同儿戏一般,轻轻松松便娶了呢?
想到那个与谢琰有些婚姻之约的朱氏女子,萩娘便觉得一阵心酸,不过是出身不同而已,自己为何会穿越到这个如此注重门第家族的朝代,又为何会爱上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男子?
即便是她再聪慧,再稳重,也难免会有每个女子都无法避免的情绪,妒忌。
萩娘正心神不宁之际,却见那神神叨叨的刘穆之在帘外轻咳了一声,便毫不扭捏地打了帘子进屋来,远远地坐在离床榻最远的绣墩上,客气地说道:“抱歉,方才我想来看看您的病情有没有反复,却正巧听见了你们主仆的谈论,便不请自来了,想要同您私下谈论几句,却不知您意下如何?”
采棠愣愣地看着他,呆呆地说道:“你,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来……?”
这可是旁人内眷的寝居,这也太不合礼数了。
刘穆之淡淡一笑,自矜地学了一句阮籍的名言:“礼岂为我辈设也?”
萩娘不怒反笑,觉得此人还真是应对机敏,不复先前那种木讷之态,她从容地说道:“您想说什么便说罢,只是我这侍女与我十分亲厚,不需要避讳她来说。”
她毕竟不是十分信任刘穆之此人,故而不敢轻易地屏退了采棠与他独处,毕竟如今寄奴不在,采棠又是身有武艺,即便他有什么不轨之心,倒也不怕他乱来。
刘穆之怎会不明白她这些小心思,当下微微一晒,淡淡地说道:“于情于理,在下都该遵从您的意思。”
他轻咳了一声,正色说道:“您可知这世间至贵至重者何物,至轻至贱者何物?”
这样的谈论方式,正是当下最流行的清谈,以一话题为由,引出无穷无尽的各种思索,采棠与萩娘在谢府的时候,也曾躲在屏风后,倾听他与好友亲族之间类似的谈话,却没想到这古怪的术者,竟然也是此道的爱好者。
当时士族女子身份亦是十分尊贵,并不仅仅是男子能进行这种谈话,征北将军谢玄的胞姐谢道韫便是精于玄谈的贵族女子,可见当时的社会风气,并不是那么绝对地轻视女性。
若是名流之间,高朋满座之时,这样的对话答得一个不慎便会身败名裂,然而如今只是在萩娘的寝居之内,她虽是十分惊讶,却毫无心理负担,略略一想便微笑着答道:“是一个人的德行,若是其人心性贵重,自然令人如沐春风,即便是他的敌人也忍不住钦佩他的操守;而若是其人心性低下粗鄙,不能容人,则即便与之亲昵之人也会看不起他。这正是我认为至贵至重,至轻至贱的东西都是德行的原因。”
刘穆之眼中微微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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