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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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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越说越激动,他其实在说着他自己的心声,即使是号称纯臣的谢安,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私心吗?
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不希望全天下匍匐在自己脚下,哪有人能拒绝能够自由自在恣意妄为的诱惑?
谢琰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他清楚地看到了一条可行的道路,他也觉得自己有能力走向那条道路。
谢家有声望,有军权,现在,一切都还不算太晚,不是吗?
谢安看到了他眼神的变化,吃了一惊,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赶紧补救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要在期望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明白了吗?”
谢琰垂下头,悠悠地说了一句:“明白了。”
这世界上,有的人会仰仗自己的权势,罔顾别人的心意而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的人善于取巧,能寻找各种礼俗的漏洞来达到自己见不得光的目的;有的人善于自我安慰,会给自己做出的无理的事情披上冠冕堂皇的外衣;有的人会用懦弱的外表进行欺骗,获取那些本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是,谢琰不是任何一种人,他心如光风霁月,坦荡若明镜。
他想做到的任何事情,他都会尽力去做,不管过程如何艰辛,不管结局是否圆满。
人生苦短,有的人,不知生从何处来,死到何处去,穿衣吃饭碌碌一生,这样的一生,如梦里来梦里去,糊里糊涂几十年甚至一百年,都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而一颗坚定的心,则是一念永恒。
两人一时间一齐沉默了。
而这时,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
“哥哥到底喜欢上哪家小姑子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原来谢璎已经听了好一会壁脚了,谢家下人没人敢拦她,她又素性胆大调皮的。
谢安谢琰双双大惊失色,不知道刚才说的话她究竟偷听了多少去。
只见她毫无芥蒂地扑过来抱住谢琰的手臂,撒娇道:“哥哥,你就告诉我吧,我很好奇呢,哪家女郎能轻易获取我家冰美人哥哥的芳心啊?”她虽然出嫁了,举止还是和少女时无异,半点也没有改变。
谢安微笑着皱眉道:“都是人家的媳妇了,还这么随随便便地往家里跑,还好没把你嫁到皇家,你这性子能不能在宫里好好活过三天都是问题。”
谢璎无奈地说道:“父亲,我们家和王家就在同一条街道同个巷子,翻个墙头就到自己家了啊。”
谢琰嘲笑她道:“你怎么还‘我们家’,‘王家’的,现如今你才是正经的‘王家’人。再说了,你会翻墙头吗,你能不能爬上去还是问题!”
谢璎不服气地要拉他去证实自己能“爬”墙头,一时拉拉扯扯的,谢安严肃的书房里乱成一团。
谢安不胜其烦,忙问道:“你回来可有什么事?”
谢璎这才想起自己回家找父亲的原因,她说道:“父亲可知道,戴胜鸟衔花枝是鲁地哪个家族的族徽?”
谢安虽博闻广记,毕竟年纪大了,对朝中不显赫的家族并不十分清楚,他用疑问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儿子,却见谢琰一脸惊讶的样子看着谢璎,他猜不透这两个孩子打的哑谜,于是便赶两人出去,说道:“这等小事,你问你哥哥去。你们兄妹许久未见,一起去给你们母亲请安吧。”
两人相携出门,一边还听见谢璎喋喋不休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啊,其实哥哥没有我想象的那般聪明呢……”
谢安被那个“也”字刺伤了,他赌气地找出书架上那本厚厚的黄色典籍,翻了又翻,目光终于停在那个“臧”字上。
当晚,谢安对嫡妻刘氏悄声说道:“我看这朝堂的局势不太好,你要做好我引退的准备,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刘氏一惊,刚要问话,被自己夫君轻轻按住了嘴,谢安颇为温柔地说道:“司马家势大,皇帝又颇有成算,我只是未雨绸缪,目前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只是你一向有几分性子,我也从不想拘束了你,须知凡事过犹不及,各种与人交往的方面都要留有余地,莫要以为我的地位还如前一般行止。”
刘氏柔声说道:“夫君不必担心我,我虽性子不好,也知道夫荣妻贵,一损俱损的道理。如果真有那一天,哪怕是吃糠咽菜,我也会以夫君以儿子为先,绝不会皱半记眉头。”
她与谢安少年结发,现在已四十多岁,却还颇有几分真性情,那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谢安不由得失笑,他又想到一件事,说道:“琰儿的婚事你先莫着急,等过一段时间局势如果有所改观再说。”
………………………………
第五十章 寒露(一)
太元九年的冬天就快要来临了。
寒露这一天,臧府西苑的丫鬟们忙作一团。
采葫采蕴两个小丫头在采葑的指挥下把一盆盆菊花搬来搬去,只听采葑一会说“女郎说喜欢那几盆紫色的翠菊,要放外面点”,一会又说“放在路中间,女郎要怎么走嘛”,把两个小丫头折腾得够呛。
采葫是个心直口快的,抢白道:“采葑姐姐,你倒是想想好,到底要放哪儿,我们搬来搬去好几遍了,也很累呢。”
采葑哑口无言,恼羞成怒道:“你个小蹄子,我们女郎就是待下人太和善了,倒惹得你现如今搬几盆花都推三阻四。”
采蕴看她们要吵起来,忙打圆场道:“采葫姐姐,你先歇着吧,我来搬就是。”
采葫也不是个浑人,一时逞快而已,见她这般,笑吟吟地给采葑行礼作揖道:“是我躲懒了,采葑姐姐教训的是,以后再不敢了。”
采葑这才作势骂道:“好吃懒做的小蹄子,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撕了你。”
忙活了半天,菊花总算是摆好了。
寒露这个节气和重阳很相近,习俗和后世的重阳是一致的,就是赏菊登高喝菊花酒。
京口附近虽然山也有几座,萩娘一个人却没心思去登高,只吩咐在自家院子摆酒喝,赏赏菊,就算是过节了。
自从上次抓鬼事件后,郑氏一时不查脱口而出的几句话,让她尽失臧俊的欢心,虽然表面上没有受到任何责难,谁都看得出来,郑氏在老爷面前已经说不上话了。
即使臧氏只是个人口简单的小家族,下人们也惯会捧高踩低的,除了郑氏的陪房严妈妈,几个得用的管事妈妈更是对郑氏阳奉阴违,郑氏心里有鬼,自然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发作的。
随着萩娘年纪渐长,家奴们也有不少转而向她献殷勤的,女郎早晚要嫁人,当年阮氏的嫁妆大家都看在眼里,将来必定要跟着女郎嫁出去的,能做女郎的陪房也是件好差事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就连臧家这么一座小庙都不能免俗。
郑氏与萩娘的此消彼长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不,连最好的菊花都忙不迭往萩娘这送了,这都是私底下的小动作,又有谁能说个不字。
没精打采的翠环来到西苑一看,就被气得不行,这里的菊花,各色都有,姹紫嫣红的,哪像自家夫人那边的菊花,死气沉沉,一律都是最普通的黄色。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回去就告诉主母,必要恨恨地打他们板子!
她勉强压着怒气,站在门前行礼道:“给女郎请安。”萩娘点点头示意她进来,翠环生硬地下拜,回话说:“主母差奴婢过来问问,女郎今晚可会去正院用膳?”
萩娘是巴不得去给郑氏添堵,只是今天自家院落都准备好了大家欢聚一堂的,李妈妈又大展雌威正在奋力下厨呢。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父亲母亲可吩咐我去了?”
翠环老老实实地说道:“回女郎的话,奴婢多日未见老爷了,老爷并没有吩咐过奴婢什么话。”
萩娘正注视着她,当翠环说到“老爷”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见她明显神色有所松动,隐隐有一丝娇羞,一丝温柔。
萩娘忍不住微笑起来。
翠环不明所以,狐疑地看着她。
萩娘起身走下榻来,扶起她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充满蛊惑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帮你。”
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当翠环托着一小壶菊花酒从西苑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和来时完全不一样了。这无聊黯淡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自己面前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只看自己愿不愿意把握了,女郎和夫人的不和是她们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一边摩挲着精致的酒壶,一双脚却不受控制地向正院书房走去……
这边西苑里,李妈妈正吆喝着小丫头们摆菜端酒,忙得不亦乐乎。
由于刘寄奴在这院子里已经是常客了,所以每次他出现的时候众丫鬟都自动把他屏蔽了,只当他不存在。只有采棠,每次寄奴一出现就双眼一亮,第一个跳出来同他打招呼,嘘寒问暖。
“棠儿妹妹,看我给你带什么好玩的了。”寄奴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猪,原来是一块采棠送给他的手绢,寄奴又细心地叠成了一只小猪送给她。
采棠拿着那只代表自己和他一样生肖的小猪,只觉得哭笑不得。她既是心喜他的用心,又是嗔怪他把自己的帕子还了回来,脸上的表情一时十分复杂。
萩娘已经看到了寄奴,含笑向他望来。她今日穿了一件束腰的夹袄,小小的身板已经有发育的迹象,很有一种玲珑的曲线美。她宽大的袍服在风中飘飘然,白皙清秀的小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在黄昏的夕照下看起来如诗如画,如释道画上的执花佛母,神圣而亲切。
寄奴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
说是赏菊,可这菊花在暮色中基本赏不了什么美态,萩娘很是惆怅,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清甜的菊花酿。采棠和寄奴俩人自顾自玩得开怀,嘻嘻哈哈的,本是很热闹的场面透过萩娘寂寞的目光看过去显得很是刺眼。她思念的人都在远方,溧阳的弟弟不知道在做什么,建康的……不该去思念的人还是不要去想了,人各有命,各安天命不是吗。
那边的正院,却暗潮涌动着。
臧俊已经独自在书房住了好些天了,他已不再是那个年轻的,情难自持的少年。
当那天亲耳从郑氏口中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郑氏为了名正言顺地嫁给自己,居然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居然连有桃也是她安排的。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因此当郑氏辩解说都是自己一时惊慌随口胡说的时候,他愿意掩耳盗铃地相信她。
只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应该都是真的吧,他何德何能,居然生生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一会回忆着与阮氏初婚时缠绵悱恻的爱恋,一会又仿佛看到了有桃明媚的笑容和温柔的双眸。在那些短暂的破碎的片段之后,长长久久的是郑氏多年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与关怀,是郑氏生下自己的两个儿子后那充满母性光辉的柔和面庞,少年时的情爱格外难忘,可身边人才是最值得珍视的,他一直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郑氏做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是他错了吗?是他的三心二意,害了这三个娇柔美好的女子。
翠环已经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了,由于臧俊吩咐过不需要有人服侍,因此她大咧咧地站在他书房门外也没人询问。
她犹豫着。
这是完全的孤注一掷,根本没有退缩的可能。
之后她要怎么面对郑氏的责难?翠玉和严妈妈会怎么看待她?
郑氏的院子是她的小世界,是她至今为止平静地生活的地方。如果她做了这样的事,那个世界不再会接纳她,如果老爷不喜爱她,不能为她挡风遮雨,她就无处可去,走投无路了。
可如果老爷喜欢她呢!
她带着强烈的期望和宁愿粉身碎骨的破釜沉舟的决心,走进了书房。
她赢了。
臧俊无知无觉地喝了那酒。
在一阵清秋萧萧而至的风中,她如一朵庭前的落花,达成了自己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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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浮华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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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寒露(二)
臧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郑氏听到下人回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这么几个字,分开都认得,拼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什么叫“主子抬了翠环做姨娘,吩咐了搬到主屋去住”?那小贱蹄子,她怎么敢?
昨天派了翠环去找大娘,左等右等不见她来回话,还以为是大娘刁难她,也没敢去要人。
谁知道今天一早就闹了这么一出,要说跟大娘没关系,她就算自欺欺人也难以相信。
可恨这小贱蹄子,要不是早有了这心思,谁又能害了她不成。
郑氏简直是没法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谁都可能,她的翠环怎么会,她们俩可是一块长大的啊。
老爷更是明摆着给自己没脸,连个走过场的给主母敬茶的流程都省了。
臧萩娘,算你狠,明晃晃地把自己的左膀右臂给挖跑了,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使得漂亮。
翠玉和严妈妈也觉得简直不敢相信,其实有时候人难以接受一件事,不是因为事情本身不可思议,而是因为一切来的太快,简直跟做梦似得,事情就发生了。
昨天翠玉还在和翠环为了服侍郑氏的一些小事斗嘴,今天翠环就永远地离开郑氏的院子了,翠玉可不敢想着翠环能以德报怨对自己好些,如果翠环能得势的话,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
翠玉悄悄地来到萩娘的院子,说起这最新的八卦道:“翠环不是主母派去服侍老爷的。”
萩娘悠然自得地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不错,是我派去的。”
翠玉一愣,狐疑地看着她。
她微微笑着,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又何必惊讶,驱鬼那一日郑氏亲口说的话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为郑氏办事能落个什么下场,看有桃就知道了。至于我,所有能让郑氏不快的事情我都乐于去做,所有愿意向我靠拢的人我都愿意诚心诚意地接纳,我与郑氏,必有见分晓的那一日。”
翠玉抖了一下,她颤颤地说道:“翠玉愿为女郎效力,还请女郎莫要疑心。”
那边郑氏已经快被气疯了,就算是在郑家,就算还是她做庶女的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主母也不会这样地对付她。世家有世家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是欺负人,也是有套路的。而萩娘行事完全不按套路来,只叫她无可奈何,好比一个善弈的国手,对上一个不知规则的新手,也会觉得茫然。
这时乳母抱了郑氏的两个孩子过来请安,郑氏一见自己白白嫩嫩可爱的儿子,心酸的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她已经站在了悬崖上,这虽是女人的战场,却比男子真刀真枪的厮杀更为惨烈,后宅里阴暗又见不得光的手段百出,比男子对阵的武器招式复杂多了。千古艰难唯一死,可她却不能死,不能退,她有自己的血脉,她必须保护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两个孩子还那么幼小,他们不知道生活的艰辛,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他们能依赖的只有她。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郑氏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初见臧俊的那个春天,也是在臧家的田庄,她被寄养在附近的时候,偷偷地望见了在树下看书的他,也第一次从下人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
他总是低声细语,神态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然而,即使是对自己身边伺候的侍女说话,他也是客客气气十分和善的。她是多么地羡慕那名侍女啊,能与他这般亲密地交谈,服侍在他左右。
在那之前的人生里,她所面对的人都十分粗鄙。
那些郑家下等的奴仆,自己没有地位,生活也惨淡,却特别嫌恶身为庶女的她。
他们对她怀有怨恨,因为她的身份比他们要高,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然而,在郑家这样的大家族里,一个小小的庶女没有了亲生母亲的照顾,实际上她的生活还不如一个奴婢。
他总是在午时过后吩咐家奴在树荫下摆台子看书,有时也画画写字。
因此每天一到午时,她就想办法溜出来在附近徘徊,一边控制不住地往他平时出来的方向张望。
有一天,下人按照他的吩咐把台子和笔墨都摆出来了,只是他自己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不由得十分焦灼,心想也许今日他并不愿意出来了吧。望着那边他时时摩挲的墨丸,和他亲手写过字的毛笔,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虽然她心里痒痒地很想摸一下那些曾被他抚摸的物件,却怯生生地不敢动手,那墨是那么精致,搓得浑圆,细细地刻着描金银的花纹;那白玉的镇纸,雕的是如意吗?
她正呆呆地欣赏着这宝藏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你也想画画吗?”
此时臧俊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他的脸上浮起了笑意,是对一个小女孩的宠溺。
他一头秀美的头发没有梳成高高的冠髻,而是随意地扎在脑后,原来刚才他是去洗发了才出来晚了呢。
年幼的郑氏怔怔地望着他,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暖、柔和而多情,他的笑容是为了她而绽放的,他的声音亲昵而宠溺,他又问道:“你会画吗?”
她摇了摇头,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跑了开去,远远地溜走了。
她一直仰望的他,居然和她说话了,
有时候浑浑噩噩地活着也是一生,而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似乎什么都并没有发生,但是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已经不同了。
花草树木还是一样的花草树木,日月星辰也还是按时升起又黯淡,但是她的眼睛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她明白了,自己的宿命。
不懂得爱情,也不懂得更多的人情世故,但是她明白自己有了非争取不可的东西,为此,她会奋不顾身。
她的世界没有任何人,只有他。
当有一天,那熟悉的树荫下再也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
第五十二章 寒露(三)
为了他,为了能站到他的身边,她终于迅速地成长了,学会了那些她曾经不屑的阴谋诡计。她让自己生病了,又使计把这消息告诉了郑家老夫人,心忧子嗣的太夫人果然绕开了厌恨她的嫡母,派人把她接回了郑家。她又百般伏低做小地讨好夫人和自己的诸位嫡出兄姐,这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了些许自主的能力。
当她回到那个田庄,又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居然不认识她了。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柔软,那么脉脉含情,只是他的眼中并没有熟识的惊讶,只有被已经长成的她的美貌吸引的惊艳。
多年来心心念念思念的人居然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甚至可以说,从来不曾知道过,有这样一个女孩,远远地窥视他,仰望着他。
然而她却并不怨恨,只是义无返顾地投身于他怀中,阮氏也好,有桃也好,只要是挡在她面前的人,她都毫无怜悯。
她也曾想善待心爱的人的子嗣,孩子是那么地纯真。只是,有一天,她在阮氏的大女儿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目光,是她自己年幼时的那种目光,充满了厌世的憎恨,充满了对她的敌意,虽然一个转眼就消失了,但她绝不会错认那种目光。
如果她只是一个人,那她无所畏惧,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有限的精力只能用来照顾她和他的孩子,绝对不许任何人,有些许可能妨害了自己的一双孩子。
而翠环这个小蹄子,居然在她的眼皮底下觊觎着自己心爱的人,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处于风暴中心的翠环,正在正院侧屋内战战兢兢地整理自己的衣物。臧俊一时疏忽没有给她拨丫鬟,她也没有开口要求。她只怕夫人的怒火,不知道自己这番虎口夺食会引来夫人怎样的报复。虽然郑氏已然失势,然而晋朝重孝悌,礼法森严,主母要对付自己这不知好歹的侍妾,是再简单也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老爷虽然已有了四个孩子,仍是那么英姿焕发,甚至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温柔。想着昨夜臧俊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自己‘卿卿’的样子,她心里涌上一阵幸福的感觉,能被这般俊美的郎君疼惜着,即使是要为此受再多的苦她也是甘之如饴。更何况,老爷一定会护着自己的,她只是提了提害怕郑氏,他就让她住在自己身边了,他还是十分重视她的呢。
这时,除了郑氏她最不想看见的另一个人来了,翠玉施施然出现在她门口,一双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的。
“给朱姨娘请安~~”翠环虽是郑氏的家生丫头,却是有自己的姓氏的,只不过之前从未有人关心过她姓什么罢了。此时,翠玉虽然是依礼问安,只是那声调却不像是礼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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