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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的宅斗日常-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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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得容沨沉寂的心也跟着起了丝丝涟漪,那人的名字在口中呼之欲出,最终成了一声呢喃。
“难得来普陀寺怎么不能应应景,去求一求总是没错的。”
两人从小和尚那里求了两个姻缘结,提笔要写些什么却是让人犯难了。
突然一声阴阳怪气拖的长长的惊叫在两人耳边响起,回头一看却是一女子,胭脂粉饰,一双眼睛弯弯的勾着人心,举止带媒,风尘气息太重。
“呦——我就说是见着熟人了,这不是上赶着来咱们花楼要男人的裴姑娘吗。”
裴净纳罕,眉眼间全是厌恶之色。
朱秀小声对着容沨道:“她就是知州小公子在花楼里的相好的,我们家姑娘动手打人时,她也在场,就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儿。”
裴净冷声道:“你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敢出现佛门,也不怕脏了人家的地方。”
女人掩嘴痴痴地笑了笑:“佛祖都说众生平等,裴姑娘怎么也还分什么三六九等,不就是没追上男人,怕什么改天来楼里让姐姐好好教教你怎么吊着男人的心。”
污言秽语让人听着隔应,裴净压不住脾气就要和她大吵,却被容沨轻轻扯了扯袖子,神情一顿,又忍了忍压住怒气。
“不必了,有这样的法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好好钻研,你长得也不怎么惊艳绝世,知州家的公子也不是非你不可,等他日后去了戚家姑娘,你也还不知道被他忘在哪个地方。”
女人被裴净刺得脸色一阵发白一阵发红,拱着一团火气只能生生憋着。
“你出身贱籍,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我们裴家也是你能污蔑的,还不如先想办法怎么留住他。”
裴净环视了下周围,冷哼道:“你来这儿故意挑衅,我猜也不是巧合,他若是不想保全杜家名声不被杜大人打断了腿,就给本姑娘夹着尾巴做人。”
说着见远处妈妈似察觉不对劲要走过来时,就拉着容沨跑得远远的。
又在朱秀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便见朱秀一人先行离开。
容沨道:“你这是?”
裴净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泥人还有三分脾性,他们杜家欺人太甚就怪不得我。”
………………………………
第一百二十章 双生印澧
裴净拉着容沨与其他信女一般站在姻缘树下,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眉头还跟着紧了几分,早就睁开眼睛的容沨忍不住弯唇笑了笑,也不知道裴净和佛祖求了什么,总带着几分杀气。
倒也不知道她求的是如意郎君还是天杀的仇人。
裴净霍地睁开眼睛,拿着姻缘结用力甩着转着圈在只见一个流畅的红色弧线稳稳当当地挂在高处,长长的流苏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教旁边几个凑热闹扔了半天都没扔上去的丫头目瞪口呆,不由扔的越发带劲儿。
张氏拜完佛祖,又财大气粗给寺庙添了许多香油钱,所求有三:一求裴策光耀门楣,一举得中;二求她缺心眼的闺女裴净日后亲事顺当;三求外甥女容沨能够一生平安。
出了正殿,就让身边的妈妈去将裴净这只皮猴给逮回来,裴净瘪着嘴站在张氏身边,一脸没玩尽兴的讨打模样。
“这里人多眼杂,你是摔打惯了的,我可是不放心把你表姐交给带着。”张氏没好气的瞪了裴净一眼,又转脸对容沨好声好气道:“这里人多眼杂,你若没玩尽兴,过两日带上你大舅母和彦哥儿去我底下的一个庄子去玩儿,那里山水好,由着你们疯玩。”
裴净闻言顿时脸上一喜,悄悄看着容沨挤眉弄眼,又见着离开的朱秀回来了,只是手里多了几根红线,裴净新鲜得很接了过来。
朱秀道:“方才那和尚说,姑娘们走的急没有拿着姻缘绳,说是系在腕间能求个姻缘。”
“正好我和表姐都有,姻缘结上写的心愿也能心想事成。”裴净笑嘻嘻道。
却见张氏脸色忽地一变:“说什么胡话!”
此刻她却是后悔没有和裴净多嘱咐些事情,容沨大选入宫,一辈子便只能是陛下的女人,若生二心,害得是容沨没命,她整个人都是要禁锢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中的。
裴净小声嘟囔道:“不求姻缘,那也求个喜庆,娘你能不能别和惊弓之鸟一样。”
容沨接过红线,手指灵巧地绕了几绕,却是一个双鱼结,将它放在了自己锦鲤秀囊里面:“二舅母不必多心,沨儿明白自己要走的路。借净表妹吉言求个喜庆。”
张氏眼底聚起一抹沉痛,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她们又浩浩荡荡准备要地打道回府。
马车正要启程,却被前面聚集着的人群给挡了去路,只听一人愤怒且颤颤巍巍地叫喊:“我是杜知州家的小公子你们敢!”
里面有人狠狠啐了一口口水:“呸!杜知州可是濮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别瞎攀关系,别是哪家纨绔子弟带着花楼女人上普陀寺怕给自己家里丢人,才故意这样说的。”
人群中人声越大,方才给裴净添堵的女人察觉事情风向不对,掩着脸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了。
“大伙儿可知道,他是被庙里的监寺给请出来的,还是个要考功名的读书人,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别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杜小公子脸色涨红,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众人的目光带着不屑和嘲笑,他前几日被他爹娘耳提面命,交代他不能再去招惹裴净,划清界限,不然就把他的腿给打断。
他心里气不过,裴净一个商户的女儿有什么背景,叫他爹娘怕成这个鬼样子,况且那次在花楼被裴净追着打,丢尽颜面,可不得找回场子,便带着花楼的相好要去普陀寺给裴净难堪,哪知道会被人发现,还教人赶了出来。
他看见裴家马车大叫:“不信,你们去问问裴府的人。”
众人对他的隐晦的辱骂才渐渐停了下来。
果真裴家真的来了人,却是一个妈妈:“杜知州家的公子怎么叫我们裴家的人来认,杜知州一向爱名声,怎么会对这样的儿子放任不管,脏了佛门圣地,定是哪里来的骗子。”
杜小公子难堪至极,周遭的人不知是谁先扔了一片菜叶子,其他人也跟着扔了起来,当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最后还是杜知州家的管家闻声而来出面把杜小公子给带了回来,不出第二日整个濮州都知道杜知州对家中孩子管教不严,丢人都丢到佛祖面前去了,连着杜夫人一连半月都不敢出门应酬。
如此鼠目之辈,容沨倒是庆幸裴净有此挫折,不然苦头还真真在后面。
这日,容沨与裴老太爷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一桌棋,容沨棋艺不佳,偏偏裴老太爷也是个臭皮匠,一盘棋个把时辰下来,愣是没有分出胜负。
容沨捏着一枚触手温凉的黑棋,眉眼淡淡,只要有人细细看去便能发现她在发呆出神,装模作样,唬得裴老太爷以为自己棋艺渐长,逼得容沨无可奈何。
此时裴策突然来了,容沨眼眸一抬:“庭表哥。”站起身子时,宽袖一挥拂过棋盘。
裴老太爷一怒:“我好好的棋都要赢了,你一来什么都完了。”
裴策一愣,看着容沨也是遗憾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刚才的小动作。
先是告罪,而后又神色一敛,沉声道:“散出去的人传来消息说,找着人了。”
容沨心下一紧,眼中神色复杂:“找到了?!”
就连裴老太爷也是稍稍怔愣一瞬,丢了手中的棋子。
裴策道:“他也是命大,被拐了没多久,那贼窝就叫人报官给剿了,孩子也被好人家收养,说来你们也知道,在盛京官学授课的印夫子就是当年救下他的人,被印夫子视作亲子唤印澧。”
裴老太爷开口:“那要想法子如何相认。”
容沨眼眶有几分酸涩,微微舒出一口浊气,眉眼一凛冷声道:“为何要相认。”
裴老太爷和裴策闻言皆是一怔,不是为了相认,又为何要花大力气去找他。
容沨眼眸陡然升起一丝倔强:“在印家他过得很好,知晓他还活着,便能安慰母亲的心。让他回来干嘛?做侯府的世子?这个地方水太深,责任也太沉,担起这些有我一个已经够了!”
说着掩在宽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有些克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有责任便意味着有决择,有抉择就会有放弃和牺牲,这些东西太沉了。
“印夫子桃李满天下,只要印家门徒有一人还在,他便一世无忧。回了侯府,这些回成为容侯府逼他往上爬的捷径,可也是忌惮,更是一道催命符。”
裴策始终不忍心,偌大的侯府却要将狗屁不通的责任都放在容沨一人身上,便道:“可姨母?”
容沨身形娇小,可一身气骨挺拔仿若已经能替人挡住风雨:“母亲也定是这样想的。活着就好,她一辈子都蹉跎在了侯府深宅,什么认祖归宗都是虚妄。”
良久,裴老太爷半眯着眼睛道:“不认便不认,可见总是要见一见的。”
容沨淡淡道:“去了盛京,怎么也有机会见到。”
濮州近一月自在,终于容沨也要将回盛京之事提上日程,临别前几日裴净天天腻歪在容沨身边,连裴彦没没下学回来,也是跟着她身边不走,弄得容沨生生觉得自己没几日活一样,哭笑不得。
裴策为着科举还得在濮州留上几日,不能与容沨同行,好在濮州里盛京不远,安排好自己心腹乔装打扮片刻不离容沨回京的车队身边。
却说途中稍作歇息之时,与另一车队遇上,只见有丫鬟扶着一三十出头妇人下了马车在树荫下歇息着,不及片刻,便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年如绿竹修直,眉眼如画却不失男儿气度,一双眼眸熠熠生辉带着几分寒星的清冷。
他上前递上竹筒:“阿娘先喝些水,等进了城,便能叫大夫为你好好瞧瞧。”
妇人神色怏怏地,还是温和地笑笑:“我这个样子怕是要耽搁你八月科举,你先回盛京,阿娘后面慢慢跟来,怕什么。”
少年摇了摇头:“科举不急,儿子年纪小,父亲原就是让我去试试水的,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倒是阿娘身子不适才是耽搁不起。”
容沨坐在马车里也听得动静,微微推开的车窗透进一股凉风吹得她一阵舒心,叫了云宵在药匣子翻出了药又取出一些盐渍酸梅子让她送去。
却听那妇人又道:“你阿爹就是个老古板,在宫学里教书的伎俩回家来对付你,哪有这样管自己儿子的,就是个老糊涂,别人都怕她印夫子我可不怕。”
容沨霍地抬起头看向车窗在的母子,一双眼睛惊得几欲瞪出眼眶,一手扶在窗沿上,一点点收紧,边缘冷硬的木头梗在她手心印出大块红印。
心脏剧烈跳动,恨不得从胸腔迸裂而出,好久好久,容沨都没有这样情绪失控过了,本是燥热七月,可她却出了一身汗水。
原来世上还有这种巧合……
少年见着云宵,存着几分戒备,云宵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头正要解释也是一瞬愣在了当场,手中的东西也几欲端不住要摔在地上。
别的都不像,唯独这一双眼睛如出一辙,墨玉似的眼眸,淡然骄傲的冷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倔强冷硬,太像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官上任
云宵敛了敛神色:“我们家姑娘是容侯府四姑娘,才从濮州探望外祖正要回盛京去,若公子不信,婢子这就去拿腰牌去。”
印夫人笑笑,印家算不上高门大户,可该见得世面也是见了不少,如何看不出云宵这个丫鬟的气度不似寻常人家有的。
“怎么不信,多谢你家姑娘好心,到该是我们去谢谢。”她吃了一口盐渍酸梅子,晕眩恶心的症状压下去不少,整个人也舒坦了许多。
云宵眉眼微动:“我家姑娘说了,萍水相逢便是缘分因八月有大事在身,不宜见客还请夫人谅解。”
说着就要离去,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印澧一眼,抑制住心中激荡。
“姑娘真不愿意去见见?”云宵压低声音道,“公子的眼睛和姑娘像极了,瞧着比姑娘高出一个头呢,一身气度连那些世家精心教导的公子都比不上呢。”
碧花亦是好奇,悄悄趴在车窗探出一双眼睛悄悄看着。
容沨此刻已经归于平静,闭了闭眼:“现在不是见的时候。”
这边印澧一双明净如寒星的眸子不由打量着容沨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印夫人问道:“你这是怎么呢?”
印澧收回目光,淡声道:“先前听说过一些镇守青州的容侯爷举家入京的消息,沈家覆灭,容侯爷要送女儿入宫,也不担心惹陛下猜忌,果真是权势富贵迷人眼。”
印夫人缓缓起身,将手里的盐渍酸梅子递到了印澧手中,见他有些怔愣不解:“吃人嘴短便不要在背后议论他人,总归是容侯府自己的事情,你若有心想要提醒,去就是。”
印澧敛了敛神色,拱手对印夫人道:“是儿子妄言。”他话语顿了顿,语气微沉又接着说,“只是盛京局势看似平和实则汹涌,阿爹素日也与我说上一些这才感慨了几句。”
印夫人不似寻常闺中妇人,除了操持家事外也能和自己夫君印夫子讨论政事,陛下春秋鼎盛,可皇子长成,太子之位未定,人心浮动。
等容沨抵达盛京城又是三日之后的事,新的容侯府比之青州差不了多少,连各自住的院子都还是唤从前的名字,唯一有变的是原先的戚姨奶奶成了扶成侧室,连容涵也在数几日前开了祠堂记成嫡女。
如此变动却没有人来书信告知,好似就是要故意瞒着容沨和裴家一般。
“六姑娘得了其他世家姑娘游玩的帖子,昨日就已经出府要后日才能回来,今日不能来为四姑娘接风洗尘倒是要让我这个做娘的替她向你告罪……”
“侯爷接到诏令便要走马上任,府中大半奴仆都已经遣散,所以卷舒阁的奴才虽是新人,可挑的都是手脚利落的人送来,四姑娘可是要训话……”
出了容老夫人的寿安堂,便是这新官上任的侧夫人戚氏陪同容沨去了自己的新院子,新的卷舒阁比从前多了一个聚活水的池塘,池中正正开着朵朵红莲,两边回廊延至正屋的廊下,倒也算得上别致。
戚氏神情温和,恭敬却不卑微,说话事无巨细,全然为容沨打点好。
“院子是好,可夏日蚊虫最喜有水的地方,我睡觉浅,瞧着另一处和寿安堂近的院子最好。”容沨忽然开口。
戚氏话语一顿,睁着的一双眼睛微微一滞,又道:“那处院子太小,四姑娘住着怕是不痛快,不如这儿有山有水。”
容沨缓缓转过身,眼眸幽幽地盯着戚氏:“我瞧着也没有多小,我在这府上也住不上多少日子,为着八月大选,想要个清静的院子也不费多大功夫,里面都是打扫好的,只是把我的几个箱笼搬过去就好。正好这些下人也一并带我去让我挑挑,其余的侧夫人安排去其他地方,我院子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还不待戚氏答应,容沨就对云宵道:“你去和秦妈妈说一声。”
戚氏温和的笑意有一瞬僵硬,轻垂下眼眸道了一句“好”。
不过小半个时辰,云宵赶回来传话:“老夫人说了,一切随姑娘心意。”
寿安堂旁的院子稍稍有些僻静,院子虽小但和从前卷舒阁的格局相差无几,让着丫头搬了两把椅子在廊下,容沨微微抬起手,手中帕子掩着她些许神色,旁边戚氏静静坐着并不说话。
“我从青州搬来的箱笼是谁看着的,东西可有少?”
话音刚落,一婆子站出来急忙道:“是老奴和另一个婆子看着的,姑娘共有二十七个箱笼,里面珠钗首饰一应四季的衣裳和摆设的物件儿都全部在的。”
容沨长长的眼睫轻颤,在眼脸下覆盖着一片小小的阴影,眼底聚起一抹黑色的深意,只听她又道:“对了,我有个璎珞项圈上面嵌着一颗玉饰?好像是青玉石的?”
她话语忽然一停,眉眼微微一皱,像是记不起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东西。
那婆子细细一想又和身旁的人对视一眼,见她微微摇头,便道:“姑娘说的青玉石璎珞项圈可是记岔了,倒是红漆皮的箱笼中有一个绘着牡丹花图样的匣子里放着一个墨玉的璎珞项圈。”
戚氏眼眸微微睁大一分,眼底温和之色出现一丝破裂。
站在容沨身后的碧花冷哼一笑:“我替姑娘收的东西都不记着那墨玉的璎珞项圈具体放在哪一个匣子和箱笼里,你一个才来多久的婆子就如此清楚,瞧着是把我们姑娘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吧。”
婆子闻言脸色忽地一变,这才明白自己是钻了人家设下的套了。
容沨歪靠在椅子把手上,慢条斯理地绞弄着手中的帕子,声音淡淡带着几分锋利的冷意:“我这个主子还没回来,你们倒是自己做了主张。我这里容不得主意大的奴才,怕奴大欺主哪天算计了我都不知道。”
她眼眸微抬,一道凌厉如同冰锥似的目光缓缓扫过底下的奴才,噤若寒蝉之际,容沨抬手点了五六个奴才:“记下了吗?”
碧花和云宵道:“记下了。”
容沨偏过头看向戚氏:“留下这些,再让我的两个丫头挑几个洒扫的丫头就可以了,侧夫人主持府中中馈还由着我胡闹,当真是辛苦了。”
戚氏笑笑:“四姑娘严重。”
眼瞧着容沨进了里屋,这才正要看向底下剩下的奴才,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呼吸微沉。
那婆子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张嘴就要说什么。
只听戚氏淡淡挥手道:“都带下去送到浣衣房去。”
一番折腾后,总归是将院子给捯饬好了,院子里的绒花树正是开花的时候,粉嫩的绒花朵朵似云霞,容沨坐在临窗的桌案旁,单手撑着下巴微微闭眼似有疲倦。
云宵取了一件披风正往容沨身上盖去时,却听她道:“今日事情繁杂,还没有去母亲那里请安,裴家那边给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
云宵应道:“都收拾出来了,碧花已经带人送去给几个主子了,就剩夫人那里还要姑娘自己去一趟。”
容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眉眼若有若无地轻蹙着。
云宵思索片刻又问:“姑娘今日落了侧夫人的面子怕是教人心里又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戚氏扶为侧室,府邸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正是人人捧着的时候,她们姑娘一回来就是好一通挑拣,到让人觉得她们姑娘刻薄。
容沨捡起落在窗台上的一朵绒花,纤细绒长的粉色花瓣的尖端已经微微发黄有枯败之相:“早就有了哪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怕这会儿我给挑了毛病才出现,扶为侧室这样的大事,咱们愣是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到底是韬光养晦多年。”
她眼睛一瞥,带着几分凌厉:“就是要这样一闹,让她知道手不要伸得太长,就算我入了宫,她有戚妃娘娘,谁说我又不能成为母亲和裴家的助力。”
云宵闻言一怔,怅然失措道:“姑娘这是决心要争。”
“在侯府都避不了要争,何况在那里,我若想要守住裴家和母亲争是必然的。”容沨缓缓将头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忽然外面有人急急地走了进来,林妈妈满头大汗,看见容沨时,眼眶含泪:“我的姑娘诶,你可算回来了,求你去见见夫人吧。”
容沨脸色一变,霍地站起身子,搭在身上的披风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母亲病情加重为何没来书信?”容沨脚下不停,此话一出她猛地一顿,好似想通了什么。
林妈妈低声道:“夫人病重自是要告诉姑娘的,可夫人念着姑娘以后的事情,想着让姑娘在濮州多留些日子,弥补自己数十年不能侍奉在裴老太爷身边的遗憾,就一直瞒着,连老夫人都是不知道的。”
“夫人有心瞒着,起先只是咳嗽越发严重,时常在睡时咳嗽着醒来,后来有一次侧夫人亲自送了一次药来,夫人便是连药都不愿再喝了。”林妈妈恨恨道。
“老奴早在半月前就托人送了一封书信前去濮州,不知为何便是石沉大海没有音讯。”
容沨连连冷笑:“如何能有音讯!怕是这信都被人给截下,我倒是府上的消息怎么半点儿都传不到濮州来,我真真是对咱们这位侧夫人放宽了心!”
………………………………
弟一百二十二章 露出本心
从前裴氏的院子冷清至极,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儿,可如今连着药味儿都要闻不见了,整个院子透出一股败死之相。
院中几个丫鬟索然无事的坐在廊下,面前还摆了一盘瓜子,嘴里嚼弄半晌不甚在意的吐在地上,对里面急促剧烈的咳嗽声恍然未闻。
林妈妈一见骂道:“你们这几个小贱蹄子,我让你们好好照看夫人,你们到好坐在这儿当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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