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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的宅斗日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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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串反问,让容沅轻微一怔:“你果真是恨极了赵繁。”

    容沨冷冷一笑,不甚在意:“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赵繁此人自命不凡,偏偏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明明冲着侯府摇尾可怜,却又觉得自己骨子里是高贵的。”
………………………………

第十二章  桃环

    容沨嘲讽一笑:“不过是外表光鲜,内里都藏着虱子。她想要人前显贵,又不想人后受罪,算计别人踩着别人上去,也不怕一个不留神从高处摔下来。”

    容沅眸光一沉,脸上神情微微一顿,双唇微启似想说些什么,半晌才道:“赵繁与四妹妹结怨是为着之前宴会,你不小心说漏了她家里面落败才住在侯府一事。”

    她细细瞧着容沨,“四妹妹从前都是不爱多管闲事之人,怎么那次宴会竟然会多嘴与外人提起这些事情。”

    容沨向来不是多话的人,怎么会在宴会那种地方,故意说些多余的话得罪赵繁。现在回想起来,像是有人故意挑起赵繁与容沨之间的矛盾。

    容沨身子一僵,撑着脑袋的手缓缓放下:“那日宴会,赵繁身世被捅出去一事,妹妹的确不知晓。当日沈将军府家的大姑娘拿着此事来问我,妹妹也是缄口不言,不曾多说一句。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得知是我故意在人前轻贱折辱她。”

    容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四妹妹日后还是多个心眼儿最好,尤其是要小心身边之人,若是再出一个梳画一般背主的奴才,相信妹妹不会次次都有好运气能全身的。”

    “那是自然。”容沨身子一侧,听着外面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起了身对容沅行了一礼:“姐姐替祖母管着家,赵繁那里需得姐姐多多关照才行。”

    容沅眼眸一抬,不由想起赵繁嫂子吴氏前些日子从府上离开时闹的笑话。原本都要走出侯府了,结果在外院门槛那儿摔了一跤,身上也不知挂了多少东西,全都一股脑儿的掉了出来。

    门房婆子见了,都还没说什么。那倒是吴氏心虚害怕叫嚷道:“这些东西都是表姑娘孝敬我的。”

    下面的人禀报上来时,她当时就被逗乐了。赵繁白吃白喝赖在侯府,有哪一件儿东西会是她自己的,若真只是拿着侯府的东西赏人,又何必藏着掖着。最后东西一件儿也不差的全部搜罗了起来,交还给了赵繁,阖府都知道了住在侯府的表姑娘有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嫂子。当天赵繁气得发疯,关了屋子就砸了一套茶具。

    青州夏季,白日日光最好,也最为燥热,只不过一到了晚上,就会凉了下来。

    云宵来接容沨之时,细心的带了一件披风,给她穿上。

    容沨拢了拢披风,趁着月色走在小道上:“院子里已经安排妥当?”

    云宵落后一步跟在容沨后面小声道:“已经安排妥当了。”她瞧着四下无人,才犹豫着开口:“姑娘,老夫人让桃环姐姐到咱们院子里来,会不会是有其他意思?”

    容沨道:“会有什么其他意思?不过是祖母心疼孙女的心意。桃环身份与你们不同,吩咐底下做事的人机灵些,不要让她累着了。”

    云宵心思一转,明白了容沨话里的意思,这是让她们吊着桃环,做事儿也不用给她插手的机会。

    果真一连几日,桃环连端个茶给容沨送个水的机会都没有,最初桃环还存着几分自己在老夫人伺候过的傲气,以为是卷舒阁的人因她从寿安堂出来的才这般敬着,可连着歇了六七日,四姑娘对她也是不咸不淡的,就越发坐不住了,四姑娘这是打算把她就这样晾着。

    桃环当天冲进屋子,直直地朝容沨跪了下去,哭诉道:

    “四姑娘,你若是瞧着婢子做事不谨慎,也不必让底下的丫鬟婆子冷待婢子,不如将婢子送回到老夫人的寿安堂,让婢子安心去伺候她。”容沨一双手正浸泡在滴了玫瑰花露的温水中,头也没抬:“桃环姐姐是祖母可心的人,来了卷舒阁的头天晚上便让云宵吩咐了下人好好待着你,不要让你劳累着,莫不是下人两面三刀轻慢了你。”

    “你先莫哭,好好与我说说,若真有其事,我定然会惩治那些奴才为你出气,如何?”

    桃环脸色一变,咬着下唇不语。

    容沨接过边上桃色衣裙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碧花,你跟桃环姐姐住一间儿屋子,你来说。”

    碧花正是桃色衣裙的丫鬟,之前被云宵打了一巴掌后,老实了不少,容沨便将她给提了上来,云宵不在,她自然贴身伺候在容沨身边。

    碧花也不慌张,眼睛眨了眨,嘴皮子利落道:“桃环自来了咱们院子,大家伙儿可都是好吃好喝待着的,一点儿能让桃环姐姐劳累的活儿都不敢让她去做。倒是昨日桃环姐姐吃东西撑着了,婢子拉着姐姐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消了消食,莫不是为着这个累着了,才来姑娘这里告状。”
………………………………

第十三章  威慑

    桃环被碧花话里话外这么一挤兑,脸色涨红,低着头道:“姑娘,婢子不是为了这个。老夫人将婢子给了你,是让婢子来好好伺候你的,你若觉得婢子不中用,又因着婢子是老夫人安排过来的,不放心婢子做事,大可去回了老夫人将婢子送回寿安堂。”

    容沨斜眼瞧着桃环,笑意莫名:“桃环姐姐可是连祖母都夸你是妥帖的人,我又怎么会觉得你不中用。怕的就是你觉得我这卷舒阁庙小,委屈了你。”

    容沨又坐直身子,淡淡道:“桃环姐姐既然想要回寿安堂,我也不拦着你。碧花等会儿你就去禀报了老夫人,说桃环一心惦念她老人家,留在卷舒阁也是委屈了她要学那徐庶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不如还是继续留在寿安堂为好。”

    桃环身子一软,真真切切地哭了起来,她原本是想拿自己是老夫人派来的人做筏子,拿捏住四姑娘。可四姑娘若真是强硬将她送回寿安堂,老夫人哪里还会留着她,定然要将她痛打一顿,赶到粗使婆子屋里去。

    她仰着头,急忙道:“四姑娘,是婢子无状了,枉费姑娘待婢子的一片好心。婢子既然从寿安堂来了卷舒阁,自然得尽心尽力伺候姑娘,哪能得此厚待,做起主子的架子,还请四姑娘饶了婢子。”

    容沨轻轻一笑:“你想通自然最好,日后做事也定然不要忘记今日你在我面前所说的话。明日你与碧花一道来我跟前伺候。”

    桃环红着脸对着容沨表了一番忠心,才满心满意的退下。

    “姑娘就这样饶了她。”昨天容沨让人从库房里,将里面的书全部都给翻了出来,这会儿碧花正忙着上在书架里。

    容沨坐在窗柩边,翻了一页:“那还要如何,该说的我都说了,她自己非要去撞了南墙才肯后悔,又能怪得了谁?桃环在祖母那里也算得上管事的一把好手,物尽其用,你和云宵也别只知道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

    祖母安排桃环过来不过也是存了半真半假的意思,平日无事自然得安心在卷舒阁伺候着,若是有事她要自己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桃环是个聪明人,只望没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一日。

    碧花笑道:“姑娘,可就放心吧。”她与桃环住一间屋子,可得好好盯着。

    又恶狠狠道:“她要是真想掀起什么风浪,婢子当场就抓她个现行。”

    这时云宵正掀了帘子,走进来,听了碧花的话笑道:“这是要抓谁的现行呢?”

    对容沨行了一礼道:“姑娘,婢子打听清楚了,约莫后日就能到侯府。”

    容沨将书轻轻放在桌案上,抬眸道:“后日?你母亲来的那日不必来我跟前伺候着,去前院儿候着,好好瞧瞧她。”

    云宵低头应道:“婢子知晓了。那姑娘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容沨思索一会儿,又道:“祖母惦念她与秦妈妈的主仆之情,旁的都不必多说,只管与她老人家叙叙旧便好。”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桌案,顿了片刻,看向碧花:“前些日子,我托你爹查的人找到了吗?”

    碧花摞着书的手一顿,抬头道:“隔了好些年,青州地界又大,要找到还是得费些日子。不过听以前他们住家边上邻户的说,那赌徒死了后,家里的寡母、寡妇还被赌坊的打手追着要债,连人死了都停在屋里半月都不能下葬,后来不知为何那些打手也不来了,人也好好下葬,还立了一块儿好的石碑,也是稀奇的很。”

    末了又喃喃自语:“也不知她们是不是早些年出事,就离开青州了。”

    容沨道:“平日里有人去祭拜吗?”

    碧花愣了愣没听懂容沨话里的意思,直起身子道:“有没有人去祭拜?这个婢子就不清楚了。”

    云宵比碧花心思通透些,立刻明白:“那个赌徒因沾染上赌钱这种要命的嗜好,邻里亲戚都都避之不及,他若死了,别人自然觉得少了麻烦。能为他去祭拜上香的,也只会有他的老母和改嫁不了的老婆,这样想来的话,她们自然就还在青州这地界,只是搬到了其他地方。”如此一说云宵压在心口的大石轻了不少。

    容沨抬眼望向窗外:“给那边的人透点风声,秦妈妈回侯府,怕是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

    碧花哼笑道:“表姑娘当年做下亏心事,自然是要着急的。”
………………………………

第十四章  旧事

    不过第二日未时三刻时分,云宵母亲秦氏就坐着老旧的马车从容侯府偏门进来。

    秦氏直直地跪在地上,朝着容老夫人磕了一个响亮的头:“罚奴秦氏请老夫人安。”

    容老夫人只见她身形削瘦,穿着半旧的蓝灰色衣裳,抬了抬手:“起来吧。你我主仆也有好些年没见了。”

    秦氏嘴角泛起苦笑,低垂着头:“老奴当年犯事儿被罚出了府,没想到还有得恩典一天,回侯府看望老夫人。”

    容老夫人叹息:“你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也是伺候的最尽心的一个。可也万万没料想到,你敢去走那些损人阴司的门径。”

    秦氏闭口不谈当年之事,反而淡声道:“奴才跟在姑娘身边第一日便发了毒誓,必定尽心尽力伺候主子,决不做背主、连带主子之事,若违此言,必定一生受尽灾痛。”

    她看着容老夫人:“姑娘,是奴才无能违背了誓言,无力挽回,只能深感懊悔。”

    容老夫人神色恍惚,似有多久不曾听到“姑娘”二字的称呼,想起往事种种自己嫁入侯府,侯爷尚未立爵,在青州边境受着凄苦,为讨好上峰夫人,看人脸色,也只有秦妈妈陪在她的身边,所以她知晓秦氏偷放印子钱一事后,才会如此怒不可遏。

    “可你终究还是违背了‘决不连带主子’的誓言。去了庄子上,受尽苦楚。”容老夫人垂伤道。

    秦氏又磕了头,眼神透着坚毅:“姑娘,奴才当年敢发下毒誓,自然不会害怕应誓的那天。奴才从未做连带主子之事,只是懊悔虽尽心尽力伺候姑娘,却还是让小人钻了空子。”

    容老夫人瞥秦氏了一眼,神情略微有些复杂:“小人?秦兰你在瞒着我些什么?”

    秦氏缓缓道:“往事不可追,姑娘还是莫要再问,只会徒增悲伤,奴才也为许下的誓言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只是可怜奴才的细姐儿是没个福气,刚过了十三,在庄子上没熬的住去了。”

    她惨然一笑:“如今见着姑娘身子安好,奴才就已放心,明日便就回庄子上去,莫教你看了难过。”

    容老夫人眉眼微皱,有些疲惫地往身后靠了靠:“你若都不与我说实话,是当真要断了你我之间的主仆之谊。”

    她见秦氏打定主意不再多说一句话,心中已有了计较,只是眉头拧得越紧,心中积压的郁气久久难以疏解。

    “罢了,我身边已经没个得力的人,你也不必回庄子上,继续在寿安堂做你的管事妈妈。至于细姐儿,回头你拿了银子去姑子庙里给她捐一盏长明灯,让她来世投个好人家。”

    那日秦氏与容老夫人在屋子里单独说了好些子话,但说了什么也无人知晓,只是当天秦氏又重新成了寿安堂的管事妈妈。下人都奇怪,这秦妈妈当年也不知为了何事匆匆被容老夫人送到庄子上去,如今又悄无声息回来,这侯府的天是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到了快晚食时分,容老夫人特意叫了容沅、容沨两个孙女来寿安堂用膳。

    容沅为容老夫人轻轻捏着腿,笑道:“瞧秦妈妈对祖母膳食也这般细心,叮嘱了几次不放心也就算了,还得自己亲自去厨房亲眼盯着才肯罢休,也难怪祖母时常惦记着你。”

    秦氏指挥着丫头将饭食一一在桌上摆放好,低头恭声道:“二姑娘说笑了,一切都是奴才应当做好的本分。老夫人早些年便有脾胃不和的毛病,虽有大夫时常诊脉瞧着,但试药三分毒,奴才没有的本事,只能在这膳食上好好盯着,让老夫人少受些病痛。”

    容沨坐在容老夫人身下,头靠在她的腿上,眼眸微抬:“秦妈妈到底祖母身边的人,做事进退有度,且关祖母之事必亲力亲为。想来祖母也亦是欢喜的。”

    容老夫人笑了笑:“秦妈妈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她能回来祖母自然乐得欢喜。”又看了一眼秦妈妈,问道:“表姑娘那边可去让人请了过来?”

    容沅捏着腿的手一顿,容沨脸色已有些微沉,两人默然对视了一眼,又垂下眸子一语不发。

    秦妈妈面色如常:“已经着人去请了。”

    容老夫人点了点头,拉着容沨的手盖在容沅手背上,感叹道:“沅姐儿与繁姐儿都受秦妈妈教导过规矩,那时若是有人偷懒没学得好,少不了得几下手心板子。祖母念着旧情,便想着让她出来用顿饭,见见秦妈妈。”

    容沨眸光微凝,淡淡一笑:“祖母既念着旧情,孙女与二姐姐那有不遵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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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警告(一)

    赵繁得知容老夫人准许她前往用饭时,脸上喜不自禁,一时都忘了前些日子听闻外祖母要将秦妈妈借回府的事儿,一心只当空穴来风,毕竟人都走了那么些年。

    她由着丫头扬起了帘子,先是见着容沨、容沅两人,嘴角控制不住地略微上扬,神情隐隐得意。

    又瞧着容老夫人时,又未语泪先流,盈盈微屈:“繁儿见过外祖母。”

    容沨无声冷笑,徐徐道:“繁姐姐抄《女则》也有大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儿长进也没有,那有拜见长辈先哭的道理,莫不是心存怨怼埋怨祖母惩罚了你。”

    赵繁脸色赤白,咬了咬唇,辩解道:“外祖母,繁儿不敢有此意,繁儿日日在房中静心思过,悔改前事。只是多日不曾见到外祖母,情难自禁,才忍不住落了泪。”

    容老夫人扬眸看了一眼,轻声道:“难得出了院子,好好的流什么眼泪珠子,还不快擦干净。”

    容沅笑道:“表姑娘只是才半月余不曾见祖母就这般思念,想来若是等会儿见着了秦妈妈怕是更为伤感。”

    赵繁身子轻微一颤,强撑着笑意道:“秦妈妈不是被外祖母赶到庄子上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当年她因偷放印子钱之事,害人性命,这般回府,怕是有些不大妥帖。”

    容沨脸上笑意未明,隐隐带着几分危险:“秦妈妈之事自有祖母定夺。说起来繁姐姐受秦妈妈教导规矩也有些年头,对她的人品也应是晓得一清二楚,怎么也人云亦云?”

    赵繁低下头,攥着手里的帕子,谨慎道:“听四妹妹这话,像是秦妈妈之事似有隐情。姐姐是个笨拙的人,只知道什么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当年秦妈妈行差步错害死了人,只可怜孤儿寡母就此没了依靠。”

    “行差步错?”容沨冷然道,“如姐姐这般?秦妈妈是否行差步错,妹妹不得知晓,只是姐姐到真是应了这个字。姐姐若真是可怜那孤儿寡母何不求祖母恩准,差人前去看望看望。”

    她顿了一顿,看向领着丫头走进来的秦氏,又道:“也可差人请她们来侯府一趟,当年的事情我瞧着没能弄得清楚,若真是有错,秦妈妈也当真留不得,若是无错,也可还她一个清白。”

    容老夫人凝神片刻,扶着容沅的手站起身子:“好了。祖母年岁大了,看东西不大清楚,可人却还不糊涂,你们心里面想些什么,我也知道。”

    她双眼微眯,流露出一丝精光:“秦妈妈之事,你们也不必多言。说来那赌徒是自己不当心摔进河里淹死的,那孤儿寡母少了依靠自然得闹起来,也不知繁姐儿为何一门心思笃定是秦妈妈害死了人,你虽没读上几本书,也该知道流言止于智者。”

    赵繁心头一跳,连忙跪下:“是繁儿糊涂。”

    容老夫人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不糊涂,我也知你心思通透。我气恼秦妈妈是我贴身的人,却做下糊涂的事,你们日后若是也如此,我这个老婆子怕就没那么好心气,能容得了你们。”

    “好了,用膳吧。”

    圆桌统共围坐了四个人,菜色也是秦妈妈精心嘱咐过的,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赵繁却是食不下咽,冷眼瞧着容老夫人被秦妈妈侍奉的舒舒服服的样子,越发坐不住了。

    容老夫人用了一碗清粥,轻拍了拍秦氏的手:“果然还是你在我身边伺候的最好。”她看了一眼赵繁,问道:“繁姐儿可是身子不大舒服?饭菜吃的也少,还是这菜不合你心意?”

    赵繁抬头:“多谢外祖母关心,繁儿只是瞧着这些菜色精细,一时不大习惯。”

    容沅听着赵繁的话,意有所指,眼眸微抬,正欲说话。

    却听容老夫人笑道:“有什么不大习惯的。繁姐儿刚来侯府时,也总说着要回家去,这不也还是习惯下来。日后你们出嫁,在夫家也得习惯,难不成还像在闺中。习惯不是难事儿,只要懂得知足,不贪心,不妄想,也亦是怡然自得。”

    不贪心,不妄想六字如同铁钉将赵繁给死死钉住,她扯出一丝笑意,如坠冰窖一般,浑身透着阵阵寒意:“外祖母说得极是,繁姐儿自当警醒。”

    容老夫人点了点头:“那便最好。”

    晚食过后,容老夫人独独留了容沨一人下来,四下寂静,容沨低垂着眼眸也不说话。

    容老夫人挥退了下人:“四丫头,祖母瞧着你,如今心思是越发的重了,倒是以前还单纯着些,没那么多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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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警告(二)

    容沨眉眼微蹙,掩下嘴角上扬的冷意:“可孙女却觉得现在的样子是最好的,不会轻易受人算计,亦不会蠢到不知被人欺负。”

    容老夫人面色浮现一丝阴翳:“所以你不想被别人算计,就来算计别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容沨跪在容老夫人面前,冷冷一笑:“既然是冤,为何不能申冤,既然是错,为何不能揭穿。祖母,孙女不甘心。祖母让秦妈妈回来,想来也是心中有了怀疑。”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双手,尖尖的指甲深深掐在自己的肉上,也不觉疼痛。

    “我是有所怀疑,所以遂了你的心思让秦妈妈回来,也不过是为了警醒繁姐儿,不要再错下去。沨姐儿,点到为止即可。”容老夫人沉声道,“那对母子你也不必再找。”

    容沨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容老夫人:“为何?祖母难道就如此舍不得她?就是被她算计也想要保全她?”

    容老夫人阴沉不定道:“四丫头,我不管繁姐儿算计了谁,但你要知道谁都不能动摇侯府的基业!你以为你能做到万无一失,但其实不知你的算计早就被人看得明明白白。”

    “你想把那对母子找来,揭穿繁姐儿的算计,繁姐儿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你以为印子钱之事一旦说破,只是牵扯她与赵家一伙?那你还真是小瞧了青州盘根错杂的势力,他们暗中借了侯府的势,又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借了其他人的东风。”

    容沨闻言一怔,缓缓低下了头,眼底神色幽暗莫名,身子跪的越发挺直,如同院子一角迎风不堪曲折的翠竹。

    容老夫人手中拨捻着佛串,碰出啪嗒清脆的声响与她所说的话一同叩击在容沨心头:“你断了他们的路子,也断了别人的路子,赵家被推出来顶了刀子,可其他人又怎么能甘心,最终算计到头是侯府背了这罪孽。四丫头,你要知道一笔写不出一个容字。你们能安享富贵,都是你们祖父和父亲拼着命打下来的。你若执意要追查下去,那就是置侯府、置满院几百条人命与不顾。”话已至此,已是诛心之言。

    天色已暗,屋子里烛光越燃越烈,明晃的火光在容沨幽深的眸子里跳动,她仿佛看到了那日自己孤注一掷烧了伽蓝偏院儿。

    容沨道:“祖母要我如何去做?”

    容老夫人知容沨已在退让,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不在去逼繁姐儿,她亦不会失了分寸。赵家一伙我不会放过,但却不是此时去追究,繁姐儿亦要惩罚,却不能说为何而罚,留着她安然从侯府出嫁,你要记得你父亲虽继承了爵位,可你们与祖母身上却肩负着侯府的颜面与基业。”

    容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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