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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的宅斗日常-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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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就没有睡熟的容沨闻言,霍地一下撑着美人榻直起身子,却是起得太猛,脑袋晕眩一会儿,闭了闭眼缓了缓。

    云宵连忙扶着容沨,对着林妈妈道:“林妈妈莫要胡言乱语,什么王妃不好了,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的。”

    林妈妈低垂着头神色莫名,凄然道:“王妃今日突然咳血,就一直昏迷不醒。”

    容沨借着云宵的手,站起身子,眉眼闪过一丝凌厉,声音虚弱道:“碧花去请杜太医。”

    又对着林妈妈道:“我去看看母亲。”

    远处,容涵遥遥见着林妈妈带着容沨前去裴氏院子,脸色微沉,定定地看着她们。

    柳叶站在身后道:“王妃来盛京这几月病情时常反复,可都被杜太医的药给稳定下来了,今日咳血倒是第一次。”

    容涵微微纳罕:“林妈妈是王妃身边的老人,按理说,不该这样没规矩在府上大吵。”人还未进卷舒阁,就叫着王妃不好了,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柳叶不知为疑心林妈妈的举动,想了想便道:“林妈妈是王妃从濮州裴家带回来的老人,在容家伺候王妃十数年,这怕是王妃是这么多不好了,才会举止如此慌乱。”

    容涵缓缓点头,转身之时,她脚下一顿,脸色微微一变。

    柳叶奇怪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容涵摇头,微微握紧垂下的手道:“没事。”但愿是她自己多想了。

    王妃不好的消息顿时整个王府的都已经知晓,惊动了容老夫人赶忙让秦妈妈扶着她去看看。

    容沨到后,容老夫人与戚氏一前一后都赶着来了。

    戚氏盯着床榻上的裴氏,形容枯槁,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儿,心下有些痛快,看着裴氏受病痛这样折磨,当真是大快人心。

    容老夫人沉声问:“王妃病情怎么会突然发作,你们这些个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面前跪下一众奴仆,都哭着叫冤:“婢子们尽心伺候,不敢有半点儿马虎,婢子们实在不知。”

    林妈妈也跟着跪下:“回老夫人的话,王妃这是有心结,一日三餐都不落下的喝药,心里不痛快,郁结于心,又如何能好,是我们王妃没有福气。”

    容老夫人忽然目光微凝,看向戚氏。

    戚氏脸色微微一变,低垂下头道:“母亲怎么这样看妾身?”

    容老夫人捻动着佛串问:“王妃的病你知晓多少?”

    戚氏手上紧紧攥着绢帕,心下冷笑,这个老虔婆是在怀疑她做了什么手脚?

    正要说话之时,容沨眉眼一抬,眼底聚集着些微寒意,淡声道:“侧妃成日忙着六妹妹及笈之事,又记着及笈之后不日要与三皇子府成婚,母亲的病情她哪里知晓多少。母亲的病一直反复无常,杜太医即便是医术高超,又怎么向老天爷夺命。”

    戚氏微微诧异,容沨竟然帮她开脱。

    容老夫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裴氏大病一事和戚氏无关,若裴氏此刻出事,府上便要服丧三年,涵儿和三皇子府的婚事也要拖上三年。

    她眼底流露出一丝精光,看了容沨一眼,希望她是想错的,见着杜太医进来道:“杜太医务必要救醒王妃。”

    杜太医点头,便进去把脉去了。

    容沨环视一圈,屋子里挤着许多人,单手撑着额头,闭了闭眼又睁开道:“祖母还是先行回去歇息着,这里有孙女看着。”

    容老夫人道:“也好,侧妃不如也。”

    话还未说完,就被容沨淡淡打断:“侧妃既要忙着府中事宜,还要操心六妹妹及笈大礼,也还是和祖母一同回去吧。”

    两人走后,容沨领着林妈妈来到耳房,碧花在外面守着不让人靠近,而云宵则是守在裴氏跟前。

    容沨闭着眼,沉默不语,而林妈妈在身旁站着,不停地冒着冷汗,心中藏着事情却是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容沨睁开眼,拿着杯盏不轻不重的咚地一声嗑在桌案上,林妈妈心脏吓得猛地一停,就跪下了:“老奴有罪。”

    容沨瞥了林妈妈一眼,眼眸微沉:“我还以为林妈妈不愿对我说实话了。你和母亲到底要做什么?”

    林妈妈凄然一笑,缓缓摇着头:“郡主在宫里出事,府里上下瞒着王妃,可王妃与郡主母女连心,怎么会察觉不出来。王妃说,自己的病拖了那么多年,早就是该死的人,何不一死自己得了解脱,也能让郡主暂时逃过选秀之事。”

    容沨眉眼微蹙,心下五味杂陈,一手搭在桌案上微微攥紧:“所以林妈妈才会这般大吵让全府的人都知晓。母亲以死求我不能入宫选秀,却有担心父亲无情瞒下她的死讯,密而不发,再强制送我入宫,待选秀之事尘埃落定后,才对外宣之容王府王妃抱病身亡。”

    林妈妈苦笑:“王妃从前糊涂,愧疚郡主,可如今却是对郡主深思远虑,才出此下策。”

    容沨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以后母亲若再有这种想法还请林妈妈定要劝住。”

    说着,她缓缓起身,脸色又是苍白几分,若凑近细细一瞧定能看见她脸上的细小的青筋。

    碧花上前扶着,此时杜太医正好施针完,容沨问:“为何杜太医不能给母亲用上千金方?”

    杜太医微微一愣,坦然道:“王妃身子已有败死之相,且她求生欲不如郡主那时强烈,所以臣是万万不敢用的。”

    待到两个时辰后,裴氏微微转醒,她看着床头的容沨,苦笑道:“你何苦救我,总归我死了,你才能逃过他们的摆布。”

    容沨手中端着汤药,用着勺子舀了舀,轻轻吹着上面浮动的热气:“母亲死了,不过是服丧三年,父亲若真是打定主意让我进宫,不就是让我再等上三年。”

    裴氏闻言,脸色难看,默默垂泪。

    容沨让着林妈妈扶着裴氏坐起,给她喂着药道:“所以母亲不再要有这样求死的想法了。”

    裴氏偏过头不愿喝药:“为何,为何我的两个孩子都如此命苦,入宫能求什么富贵权势,连着命都不能抱住,要这些有什么用……我就想看着你们能够安稳度日,能有一人真心护你。”

    容沨笑了:“母亲怎么知道没有人真心护我。”

    裴氏有些恼怒地看着容沨,想说自己说的不是什么亲人丫鬟之类的,却见容沨神情柔和有些微奇怪,便问:“你这是?”

    容沨抓紧喂了裴氏一口药:“女儿有喜欢的人,他也愿意护着我。”

    裴氏急切又有些虚弱地问:“他是谁?”

    容沨却是没有隐瞒道:“元裔君,谢予。”

    裴氏心下一惊,脸色霍地一变,一瞬却不知为何又归于平静,她有些纠结地问:“……你莫要哄骗我?”

    容沨摇头:“母亲觉得女儿会拿此事哄骗你。”

    裴氏脸色难看至极,容王爷是个完人如何,可惜也是背信弃义凉薄之辈,谢予是个阉人,可是她的沨儿怎么会……

    喝完药后,却是将容沨给赶了出来,天色渐暗,院子里却是没有见着一个下人,容沨有些奇怪,却是转身就瞧见谢予站在廊下。

    容沨心下一喜:“我与母亲说了,我与你的事。此刻母亲却是将我赶了出来。”

    谢予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好,我知道了。正巧我也有话与你母亲说。”说着就推门进了屋里,将容沨留在外面。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谢予就推门出来道:“王妃让你进去。”

    裴氏半卧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虚弱至极,她盯着容沨和谢予两人道:“林妈妈。”

    林妈妈面色沉着,去里间取了一样东西出来,正是一块儿鲜红的盖头。

    “……我知道自己拖不了多少日子了,谢予我要你现在就娶了沨儿,并发誓一辈子照顾好她,若违背此誓言,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容沨愕然,见着谢予应下后,接过盖头在她头上盖下,眼前一片红色,谢予却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凤冠霞帔,只有执一人之手,对着天地,对着裴氏行了婚礼。

    容沨眼睛酸涩,微微泛红,有些哽咽地想哭,即便此世多灾至此,可终究她还是嫁了自己喜欢的人。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选秀暗涌

    选秀这日日头正好,日光暖暖的却不晒人,秀女由着领事公公住进了储秀宫里。

    储秀宫历来都由秀女居住,东西两殿屋子共计十数间,秀女三人共住一间。

    领事公公姓郭,他微微有些驼背,年纪已过五十,脸上扑着女儿家用的脂粉,因着眉眼带笑,神情有些慈祥倒不显得滑稽可笑,他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统一着装的秀女,笑道:“各位小主好,老奴是这储秀宫妃管事郭公公,小主们若在这储秀宫住得不舒适有什么事情都可知会老奴一声。”

    容沨静静得站在秀女前列,眉眼低垂,只是微微抿起的嘴角流露出她一丝有些不耐。

    身旁声音娇俏的女子,皱着眉问道:“郭公公,可否安排各位秀女独住一间房。”

    此言一出,其他秀女有些期盼地抬起头看向郭公公。

    郭公公笑意不变,只是眼眸微沉一分:“老奴知晓各位小主在家中都是千娇万宠的,可进了宫那就得按规矩办事,小主若是不愿住,那老奴只好将你遣送出宫去。”

    郭公公说话并未有一丝苛责,好言相说,却是让人无端背脊一冷,她们已经是经过筛选而出的秀女,离成为后宫娘娘就差临门一脚,若是此时被遣送回家,是让家族蒙羞,她们回家岂能有好日子过。

    那女子连忙低头:“郭公公恕罪,是我妄言了。”

    郭公公甩了一下手弯处的拂尘:“小主莫要怪老奴多嘴才是。”

    郭公公目光一转不着痕迹地瞥了容沨一眼,微微勾唇一笑,从身旁小太监手里拿起一张卷纸,缓缓展开,将三人合住的名单念了出来。

    他收好纸:“各位小主请吧。”

    容沨眉眼微动此名单上却是没有她的名字,容王府门第高,容沨在众秀女中身份也亦是最尊贵的,虽不做什么,可也是最引人注目,她们自然也察觉到了没有容沨名字。

    郭公公走下台阶,对着容沨行了一礼,笑着道:“容郡主不与其他小主同住。”

    此话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都进一颗石子,虽未激起浪花,却荡起千层涟漪。

    众人看向容沨的神色又多了几分眼热,此番出头之举,心以为容沨会有所推脱。

    却见容沨淡淡地抬起眼眸,面色如常道:“多谢公公。”

    “公公才说要按规矩办事,怎么就让容郡主一人独住一间。”方才说话的女子不服气开口道。

    “莫不是瞧着我们身份都不如容郡主才会有此恩待。”

    女子脸上还带着些稚嫩的婴儿肥,气鼓鼓地倒叫人见了觉得可爱,此人是平郡王家的嫡女,可惜眼见三代世袭到这一代就要收回爵位,啃着先祖积下的基业,眼见没了办法,才起了将家中嫡女送去选秀的念头,即便做不了晋元帝妃子万一被赐为哪位皇子,日后前途也都是说不准的。

    罗茵在家中娇纵惯了,又是个直肠子,自然不服气容沨能被优待。

    郭公公笑笑,定定地盯着罗茵:“规矩是人定的,老奴听从上面的安排,亦是按规矩办事,罗小主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如老奴去问问上面的人。”

    罗茵脸色一瞬涨红后,又一瞬发白,她咬咬唇瞪了容沨一眼,就不在说话。

    郭公公亲自领着容沨去了屋子,在外面停下道:“这便是容郡主的住处,地方不比其他屋子大,好在一人住,又是朝阳。每日饭食都有宫人送来。”

    “多谢公公。”容沨瞥了身旁云宵一眼,云宵会意递上一个秀囊。

    “里面不过是些金叶子,礼不重却是多谢公公费心。”

    郭公公脸色倒是太多喜色,对着容沨恭敬有礼客客气气的,又听容沨幽幽地问了一句:“敢问是何人安排公公的?”

    郭公公笑意一顿,提醒道:“宫里的事,老奴不便多说。”

    容沨嘴角噙着一丝古怪地笑意,心下冷哼,又看了云宵一眼。

    云宵又拿出一盒半块儿巴掌大的脂粉盒子,容沨轻轻拿过,才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便闻得一阵清淡的幽香,打开只见里面脂粉白皙细腻,正是宫里得宠的娘娘才能用得珍珠玉簪粉。

    容沨轻轻一笑,又阖上盖子放到郭公公手里,见着他脸上神情顿时热络了几分。

    郭公公将珍珠玉簪粉收入袖中,轻轻上前一步在容沨耳边轻轻道:“郡主家中幼妹与三皇子结亲,自然有人要看重几分。”

    容沨笑意微冷,戚贵妃……

    晚间,容沨稍稍用了些饭食,就让云宵和碧花她们将还未动过的饭菜都给分了。

    容沨卧在床榻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思绪许久让她有些难受。

    戚贵妃这样做,是故意想让她受到秀女排挤,戚贵妃对她的厌恶和忌惮不仅是因着戚氏的关系,更多是因为她和死去的懿贤皇贵妃有一双相似的眼睛,她心下有一种猜测当年懿贤皇贵妃的死和谢家灭门之事会不会与戚贵妃有关系。

    ……

    此前朝堂中传出晋元帝有立二皇子萧承为中宫太子妃风声越来越多,宫中更有传闻晋元帝已然立下诏书放在宣政殿龙椅暗格之后。

    萧继本想算计萧承,却不想到给了萧承做了嫁衣,他坐在下首静静喝着茶水。

    “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一听着些风声就都全部去捧着萧承去了,我倒是要看看父皇立下太子到底是不是他。”

    戚贵妃缓缓转动着手中杯盏看着上面描绘的青色绘纹:“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你若是想知道也不是难事,宣政殿里也有咱们的人。”

    萧继笑意虚浮,眉眼一挑,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儿子听闻容王府郡主长得甚像懿贤皇贵妃,她若能陪侍在父皇身边,儿子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话音刚落,却见戚贵妃忽地重重的将杯盏嗑在桌案上,她柔柔地目光含着杀意:“她不行。”

    萧继心下略微有些不悦,以为自己母亲是因为不愿意有人与她分宠,而且还是一个和懿贤皇贵妃长得很像的人。

    忍不住开口劝道:“她即便又懿贤皇贵妃几分神似,又怎么比得过母妃多年在宫里的恩宠,到时将她拿捏在手机就是,她初到宫中,正是需要扶持的时候,母妃不必太过担心。”

    戚贵妃捏着杯盏压在桌案上,指尖发白,重复道:“她不行。”

    萧继抬头看向戚贵妃,正要反驳,却见戚贵妃目光森寒,脸上笑意柔柔,一字一句阴冷道:“她不行。”

    萧继没来由升起一丝寒意,立马低垂下头:“儿子明白。”

    捻秋见此生怕这两人母子间有了隔阂,端着一碟糕点放在萧继面前道:“娘娘听闻三皇子今日要进宫,命了小厨房早早备下您喜欢的吃食。”

    萧继捡了一块儿,顺着台阶下:“我知母妃关心我。”

    捻秋这才开口又道:“当年娘娘在宫中艰难,懿贤皇贵妃又倍受恩宠,步步小心还是躲不了别人的算计,为着三皇子娘娘如今要更得小心,容王府家的郡主性情乖戾难以约束又和怀鄞公主走得极近,万一此人两面三刀害了三皇子错失中宫之位,那就是万死也挽救不了的。”

    萧继心中隔阂稍稍消除几分,放下糕点,对着戚贵妃行礼道:“是儿子说错了话,惹母妃伤心了。”

    戚贵妃哀戚地撑着额头,淡声道:“你能懂我的心最好。”

    萧继走后,戚贵妃躺在美人榻上,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处的伤疤,冷声道:“陛下可真是无情,活该当年阿濯姐姐宁愿一死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捻秋闻言脸色一变,心下有些害怕,不敢接话。

    戚贵妃自然瞧见捻秋有些害怕的神色,轻蔑一笑:“怕什么?这偌大的华荣殿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冰冷至极,我当年以为没有了阿濯姐姐,陛下就会将我放在心上,可惜我错了。”

    “捻秋,身在皇家有什么资格谈真心,不然下场只会和谢濯一样。”

    捻秋平静了下内心思绪:“所以娘娘才会事事小心,为三皇子着想。”

    戚贵妃眼眸一抬:“可惜他也不懂。”她幽幽地看向捻秋,“容王府要本宫看顾容沨几分,那便明日请她来华荣殿坐上一坐。”

    她扶着捻秋的手,缓缓起身柔柔地笑了笑:“当年本宫与谢濯姐妹情深,谢濯也给了本宫不少东西,可都是收好的。”

    捻秋道:“回娘娘,都是收在匣子里的,钥匙放在奴婢这里。”

    戚贵妃笑笑:“陛下既然忘不了谢濯,那本宫可得借着她做些什么,不然可就不值当了。”

    ……

    第二日,容沨便接到戚贵妃的传召,其他秀女见了,心里一阵眼热,容沨推拒不了,只能顺势而为。

    却在御花园时,遇见了赵淑妃身边的白苏姑姑,“我家娘娘要见容郡主。”

    不等来请容沨的小太监说话,白苏冷冷一瞥不带丝毫感情:“淑妃娘娘召见,你敢不听?贵妃一向礼让我家娘娘,待我家娘娘见完容郡主再去也并无不可。”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香浮动

    临清殿,比之戚贵妃的华荣殿少了一分华贵,却是多了几分典雅清幽,却是与两人性子大不相同。

    临台水榭,雕栏玉砌,赵淑妃坐在亭中,面前放置着女儿家制胭脂的东西,她捡了鲜亮艳丽的花瓣放在药罐里,又用着捣药杵一点一点地将其捻细。

    白苏将容沨领了进来,又缓缓退了出去,赵淑妃头也不抬道:“坐吧,本宫这儿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容沨微微福身,淡声道:“娘娘面前,不敢造次。”

    赵淑妃手上动作一顿,抬起眼眸,媚眼如丝:“你知道为何本宫要故意在贵妃召见你时,让白苏先一步将你带到临清殿。”

    容沨跪坐在赵淑妃面前,神色淡漠,却又不失恭敬:“臣女无意进宫。”

    “呵——”赵淑妃兀自轻笑了出来,放下手中捣药杵,这才正眼看着容沨:“你不想进宫?那你又为何要来参加选秀?”

    容沨看着桌案前的花瓣,隐隐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她用着镊子夹起另外一种干枯不起眼的花瓣放在赵淑妃面前的药罐里:“家族所迫,权势富贵于我不过是一道枷锁,而偌大的皇宫就是一个牢笼,所以臣女不愿。”

    赵淑妃笑意微沉,细密地盯着容沨:“枷锁,牢笼,你这话若是让别人听见,治你一个杀头之罪都不为过。”

    她转而将药罐和捣药杵放在容沨面前,微微抬手示意她来动手。

    容沨低垂着头,拿着捣药杵一点点研磨起来:“淑妃娘娘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赵淑妃笑出声来,看向容沨的目光多了几分兴趣:“本宫还以为你不过是一个和懿贤皇贵妃长得有些像,有些小聪明的女子,现在看来你果真不一样。即便你不愿进宫,可是陛下只要一日放不下懿贤皇贵妃,你就得一辈子关在这个所谓的牢笼里。”

    容沨盯着药罐底部,研磨出妍丽的红色,眼眸微动:“所以这是娘娘要在贵妃前面见我的理由,让她以为我投靠了你。”

    赵淑妃抬手露出一节皓腕,鸡血石做的镯子衬得她肌肤白皙,一点儿也不像生养过的女子,她轻轻转动着镯子,悠悠扬眉:“你可以投靠本宫。但本宫得提醒你一句,戚贵妃对你的示好,可都藏着对你的杀意,她可是最想要你死的人。”

    她语气一瞬变得阴森,又绷不住溢出笑声。

    “她可是最恨懿贤皇贵妃的人,你和懿贤皇贵妃长得像,她却是恨不得将你也挫骨扬灰。如今容王府和三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明面上的功夫戚贵妃总得做好,等寻得机会,她可是第一个要送你去见阎王爷的人。”

    赵淑妃朱唇轻启:“投靠本宫才能活命。”

    容沨静静地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专心捻制胭脂,她还是最初的那句话:“臣女不愿进宫。”

    赵淑妃哼笑:“可进不进宫已经由不得你了。”

    容沨心下有些疑惑,缓缓抬起头:“那淑妃娘娘又为何要拉拢我,懿贤皇贵妃当年盛宠,戚贵妃如此忌惮,淑妃娘娘又怎么会想着好心拉拢于我?”

    赵淑妃眼眸微微一沉:“我不喜懿贤皇贵妃,可戚贵妃却是恨毒了她。”

    她看着容沨,又道:“若不是你被陛下看重,你这个脾气倒是对极了本宫的心,倒想将你纳入本宫儿子的皇子府,许你一个侧妃之位。”

    容沨荣宠不惊,见着药罐中的胭脂已经捻制细密,又拿过滤网过滤一遍,才倒入胭脂盒子里:“二皇子与二皇子妃夫妻情深,不应该有别的人去插足。”

    赵淑妃继续蛊惑道:“我儿身为皇子,阿瑶身为皇子正妃,应该知道替皇家开枝散叶,又怎么拘泥儿女情长。况且二皇子不是重色之人,对阿瑶更是看重,府中侍妾哪里比得上三皇子府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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