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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的宅斗日常-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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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如玉眼底划过一丝深意,让人将太监捂嘴捆了下去,收拾好东西,轻声离开去寻谢予去了。

    宣政殿里,只剩下晋元帝一人,这时他才将藏在袖中的信给拿了出来,撕开信封时,连晋元帝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手有几分颤抖。

    别人都与他说,阿濯不曾恨过他,怨过他,可这信里,阿濯到底与他写了什么。

    晋元帝沉了一口气,才信纸抖开,时隔二十年,信纸已经有些脆弱地裂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陛下,请允许阿濯还能再唤你一声平延,家兄所犯谋逆之事,阿濯已无颜再见于你,章华台杨柳依旧,可惜物是人非,阿濯与你年少相识,入宫陪伴数载,不敢奢想却又总是奢望一人之心……”

    “平延贵为天子,天子无奈之多,让你时刻都存着戒备之心,可我只想着平延能在阿濯这里能如寻常夫君一般……家兄事发后,形势所迫,陛下将我禁足章华台,往日恩宠终究成了别人眼里的一场笑话……”

    “我怨过陛下不愿听阿濯所言,也恨过。恨得是自己让陛下陷入两难,章华台恍如旧梦,可阿濯心里记着的却是当初的亓雲殿,如今只有一死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死,才能让陛下心安……”

    晋元帝颓然倒在龙椅上,垂下的手虚握着信,只见最后一句话写着。

    “妾思长念念,惟愿君长安。”

    晋元帝闭了闭眼,沉痛地笑了:“阿濯,你真的好狠……”

    此刻,谢予一手背在身后,漫步闲庭一般走了进来,他拱手道:“见过陛下。”

    晋元帝仍未睁开眼,殿内有些昏暗:“宣政殿如今没了你坐镇,却是什么魑魅魍魉都敢将手伸进来了。”

    他话语一顿:“谢予,你是不是就算准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

    谢予眼底沉寂之色如同汇聚着的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薄唇微微勾起道:“臣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

    晋元帝睁开眼,冷笑:“好一个陛下所赐。到如今你还是想要那个女人。”

    谢予缓缓直起身子,墨发被玉冠束的整整齐齐,面若白玉:“恳请陛下成全臣。”

    “朕成全了你,那谁来成全朕?”晋元帝沉声问。

    “即便朕肯,那容郡主愿意下嫁给一个阉人?”

    谢予静默不语,只是微微抬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晋元帝,像是在说些什么。

    晋元帝脸色有些难看:“她可是选秀之人,若其他人私相授受,那便只有一条死罪!”

    他霍地起身,既然他不能负了阿濯对他的情深,那么容沨便只有死。

    “来人,将容郡主带去慎刑司。送上毒酒、匕首、白绫让她自行了断!”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相危机

    秀女排成两列,鱼贯而入之时,突然有人出现将容沨带走。

    与容沨站在一排的罗茵,如画的眉眼动了动,压下心里疑惑,选秀在即,怎么会突然要将容沨给带走,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眸看了眼前太监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容沨神情淡淡,没有一丝害怕,悠悠扬起的眉眼带着几分冷冽,不急不缓地从秀女之列走了出来。

    等到容沨跟着那太监渐渐走远后,罗茵看了眼前面郭公公的背影,压低声音道:“郭公公?”

    郭公公头也没回,脸上笑意略有些凝重:“罗小主可还记得老奴之前所说的话?若不记得,老奴便再说一遍,宫里的事,什么不该听,什么不该看,知道的事还怎么揣糊涂,这一言一行可都关系着自己性命和家族利益。”

    罗茵脸色一顿,不甘地低下了头,只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挪向容沨方才离去的地方。

    容沨被人带走,碧花和云宵两个丫头也被人看管起来,而谢予此刻被晋元帝牵制在宣政殿。

    “这样的女子留着只会是祸害,朕不纳她入后宫,可断然不会留她性命,让她扰了你的心神。”晋元帝语气决绝,容沨既然成不了阿濯留在他身边,那么他就要将其毁掉。

    谢予微微垂下的手,缓缓攥紧,眼眸沉寂之色卷起一阵黑色风暴,但却丝毫不显露出来,他嘴角扯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容。

    “陛下这是在不甘心?”

    谢予的话将晋元帝隐秘的黑暗和腐烂给揭露出来,晋元帝当即脸色一变,阴沉地盯着谢予,一字一句问:“朕为何要不甘心?”

    谢予兀自轻笑一声,笑声平淡沙哑:“因为陛下没有留住懿贤皇贵妃,所以心里便想让臣和你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谢予鸦青的长睫细密掩盖着他的眼眸,不顾晋元帝的愤怒揭开他的虚伪面孔:“谢予对当年之事知之甚少,可也在陛下身边随侍多年,臣猜当年陛下将懿贤皇贵妃禁足章华台起,就没有想过留她和睿亲王的性命。”

    晋元帝一手重重拍在龙案上,怒不可遏地阴森盯着谢予,眼底杀意越浓,他声音缓缓:“你放肆!”

    “懿贤皇贵妃家眷无一人生还,皆因谢致缘由斩首,陛下看似恩宠与她,不将其连坐只将其禁足,其实是想借宫中别人的手来替你做下害人的事,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你也没有想过让他生下来,因为他流着谢氏一族的血,而陛下却是将懿贤皇贵妃母族全部株连的人,所以陛下不敢留。”

    谢予说的每一个字都极为清晰,往日种种皆历历在目,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显现在谢予和晋元帝面前。

    谢予眼底深意隐隐变得有些赤红,眼前他仿佛看不见别的东西,只有亲人淋漓的鲜血。

    “当陛下得知懿贤皇贵妃诞下大皇子不过半个时辰就夭折时,心中可是在庆幸,之后又听得懿贤皇贵妃随着大皇子而去时,如负重释时,却又放不下对她的执念。”

    晋元帝头痛欲裂,记忆仿佛被一把尖刀破开,他记起自己看着高公公抱着那个死婴在自己面前,脸上青紫,像是被人捂死一般。

    而他的阿濯静静得躺在床榻之上,屋中生产后的血腥支起都未曾散去。

    高公公问他可要查个干净。

    他却道:“不必了。”

    晋元帝脸色难看至极,目光如凝结冰霜:“你给朕闭嘴!”

    谢予笑意一滞,声音幽幽在宣政殿里回响着:“陛下,真是叫臣觉得可怜。因为是你亲手害死了懿贤皇贵妃,所以二十年来,陛下执念如此之深,从未放下过。”

    晋元帝一手撑在龙案站起身,面色涨红:“你若想死朕就成全你!”

    谢予笑了笑:“那就多谢陛下隆恩。”

    晋元帝跌回龙椅,脸一半在阴影处,教人看不清神情,他默了半晌,神情一瞬归于平静道:“你说的对,朕是在不甘心,是在嫉妒,可是朕怎么会轻易让你们共赴黄泉,你若想见她,朕就让你去见她,可是朕会告诉她,若想你活,她就得死,反之亦然,她若活了,朕就册封她为贵妃,与戚贵妃比肩。”

    “朕倒要看看,有机会可以活下去,还能享受从未有过的富贵权势,你猜她会怎么选。”

    谢予低低地笑了一声,目光怜悯地看向晋元帝,却又恭敬拱手行礼道:“臣领命。”

    谢予走后,晋元帝一人待在宣政殿内,良久只听晋元帝幽幽道:“若谢予为保容沨死了,容沨也不必留了,将他们挫骨扬灰,天南地北各撒一处,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暗处并未有人答话,却是只觉一阵微不可闻的轻风掠过,吹起了龙案上的一页纸。

    而此刻菁芜轩,怀鄞却是早在容沨从她这儿离开出宫后,又再次被人禁足,虽不曾对外宣扬,可怀鄞却是实打实的在坐牢一般。

    她听得忍冬传来的消息,脸色一变:“赐死容沨?父皇不是要纳她进宫,怎么又会要赐死她?谢予呢!”

    忍冬摇摇头,能探听得这些消息,她已经着实不易,只是揣测道:“听闻今日陛下从华荣殿出来就有些神色不好,约莫是戚贵妃跟陛下说了些什么。”

    怀鄞来回踱步,拿了桌上的马鞭就要出去,却被几个年老的嬷嬷给拦住了。

    怀鄞神色骄横,指着她们道:“都给本公主滚开!”

    嬷嬷面色严肃地有些刻薄:“老奴奉陛下之命看顾公主,不让公主出菁芜轩半步。”

    怀鄞气结,马鞭一扬,狠狠地抽在嬷嬷身上,气势如同恶鬼:“跟本公主滚开。”

    菁芜轩动静一大,留在殿外的侍卫便闯了进来,将怀鄞团团围住。

    这时容沨被太监带入慎刑司后,就被关在地牢里,一身华服褪下,珠钗散尽,她安静地跪坐在地上,闭眼不语。

    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着容沨容貌清丽,自有风流之意,忍不住有些惋惜,好声道:“容郡主,这托盘里放着毒酒、匕首、白绫,还请郡主选一样自寻了断。”

    说完,有人悄声走了进来,在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太监脸色一瞬惊愕不已后,又微微打量着面前的容沨。

    便将晋元帝所说之话,代为转达,她与谢予之间只能活一个。

    容沨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微凝,淡声道:“公公不必多说了。这毒酒我喝。”

    太监微微一怔,端着托盘递上也不是,不递上也不是:“郡主可是想好了?”

    他却是没有想通,这容郡主竟然会和元裔君有私情,还甘愿为其去死,这让与元裔君同为阉人的他有些感慨。

    突然一阵脚步声越近,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推搡着谢予走了进来,他面上覆盖着黑色面具,只露出眼睛之处的两个窟窿,目光森寒地恍若底下的厉鬼。

    谢予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黑衣人又在谢予劲脖处点了几个穴道,只见他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容沨面色一变,上前护住谢予,目光微凝地盯着黑衣人。

    两相对峙,谢予白玉的脸,脸色涨红,额头青筋突起,手上也尽显青筋,连修长的骨架也微微显露出来,谢予额上布着汗水,费劲力气道:“……不许喝……”

    容沨捧着谢予的脸,淡声道:“我听你的。”

    她记起昨夜谢予来找她,对她说:“明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慌张,我有办法让你我全身而退。”

    黑衣人声音沙哑地如同破旧古寺里的破钟,有些刺耳:“郡主若是不选,那就只有你一人去死了。”

    他抓起托盘里的毒酒,一步步上前逼近,谢予阴鸷地低吼道:“……滚。”

    谢予被黑衣人点了穴道,如今凭着自身意志强撑着说话,却是喉咙里一阵腥甜的铁锈味,每说一个字,便咳出一丝血来。

    容沨急了,眼眶发红道:“你不要说话了!”

    ……

    临清殿内,赵淑妃双臂微微张开,由着宫人将她穿好华服,紫色宫装下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艳丽至极,她唇上鲜红的胭脂,衬得她越发夺目。

    白苏轻声走了进来道:“娘娘,殿下来了。”

    赵淑妃狭长的凤眼被一抹猩红的颜色挑出一道弧线,她看着手上新染的丹蔻:“你们都出去吧。”

    赵淑妃悠悠瞥向跪在地上的萧承问:“你这样跪着是为何?”

    萧承拱手道:“求母妃救谢予容郡主二人。”

    赵淑妃面上不显诧异之色,微微挑起眼眸道:“救谢予可以,日后他还能帮你争一争皇位。可救容郡主,却是划不来的,你要知你父皇那里能留得下谢予,却留不下和懿贤皇贵妃长得很像的人。”

    她话语一转问:“什么时候你和谢予走得这般近了?”

    萧承面色沉静,心里聚着一股力气,缓缓开口道:“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儿臣知晓自己是懿贤皇贵妃之子,而谢予是谢致遗孤之时。”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转机生还

    萧承此话一出,如同一记无声的轰雷响赵淑妃头上,她手中捧着的茶盏落在地上碎了,一声脆响连带着碎瓷片和茶水四处飞溅,却是让她怔愣了许久。

    萧承不同往日嬉笑不正经的模样,脸色微微凝重,缓缓抬起头道:“母妃。”

    赵淑妃保持虚握茶盏的动作一会儿,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看着萧承,内心不仅有惊愕和震惊,还藏着那么一丝庆幸,她点脂的红唇微动:“原来你早就知晓了……”

    她只觉心脏咚咚极速地跳动着,恨不得破开胸口跳了出来:“谢予真是谢致的孩子。”

    赵淑妃说这话,说得极为缓慢,又极为认真。

    萧承默了片刻,沉沉地点了点头:“是。”

    赵淑妃一瞬有些泪目,又猛地偏过头不让萧承发现自己异样的情绪:“你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世,这些年你认我做母亲想来是极为不情愿的。”

    “不!”

    萧承失声否认赵淑妃的猜测,他微微膝行上前一步:“母妃虽不是儿臣生母,可对儿臣有养育之恩,养育之恩大过天。况且母妃对儿臣事事尽心,不是生母却甚是生母。”

    赵淑妃想要被人揉碎的心脏,稍稍得到一丝喘息:“那你和谢予想要做什么?复仇?”

    萧承认真地看着赵淑妃:“儿臣不想复仇,只想还谢家几百条人命一个公道,不让他们再背上谋逆重罪。”

    赵淑妃微微抬起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眼眸幽幽:“谢予乃谢致之子潜伏在陛下身边多年,若不是为了复仇,本宫还真是不信。”

    萧承沉声道:“若真是要复仇,谢予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谢家世代忠烈,乃是晋朝肱骨之臣,若谢予这样做了,才真是让谢家一辈子都洗不清这莫须有的罪名了,儿臣与谢予只想还谢家一个公道。”

    萧承眼神坚定,定定地看着赵淑妃。

    赵淑妃却是兀自冷笑了一声,眼眶略微湿润,喃喃道:“要这些虚名做什么?他就是被这些虚名给累死的。”

    萧承诧异问:“母妃在说什么?”

    “就算这样,本宫更不能去救谢予他们了。你的身份是个禁忌,陛下若是知道你我都没有好结果,谢予他们死了才好,这样就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你难道就不怀疑当初是我为了从懿贤皇贵妃手里抢的你,才害了你的生母。”赵淑妃幽幽抬头,声音微寒道。

    萧承认真摇头:“儿子不信。母妃对儿臣慈母之心从未有半点虚假。谢予也曾告诉儿臣,当年他随母进宫看望懿贤皇贵妃,被人所害推下玉池,当时他抓住池边藤蔓,是母妃将他拉了上来。”

    赵淑妃眼眸浮上一抹阴鸷之色一瞬愕然,攥紧的手不知为何放松一分,她目光凛凛吐露出当年的事:“当年我为着皇室一派假孕争宠,本想找着机会将其流掉,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直到谢家突然出事,谢濯被禁足章华台。”

    “之后她便偷偷让人传来消息说要见我,我本不愿见她,可传话的人说,她知晓我隐瞒的秘密。我心里害怕极了,她知晓我假孕一事,便就去见了她,果真她告诉我,从我怀孕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我是假孕,还一直隐瞒到今。”

    赵淑妃语气平缓,一点一点地回忆着:“她说,她可以帮我解决困境,但是要我帮她保住你,为了皇室一派,为了自己能在宫中立足,我答应了。”

    她看着萧承,苦涩地笑了笑后,旋即露出一丝讥讽,她慢条斯理抚平自己的衣袖又道:“我知道戚樾柟是最恨谢濯的人,此刻谢濯被家族所累,她自然是要想办法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可又得苦恼如何将自己摘个干净。”

    “谢家九族之内全部株连后,陛下要带着文武百官前去国寺祭天,戚樾柟也在随行之列,而我因怀有尽七个月身孕留在宫中。不过半月谢濯发动,费劲力气生下了你,却差点让稳婆给溺死。我让人将你偷出章华台再偷偷换上其他死婴。”

    萧承眉眼一皱:“戚贵妃为人阴毒难道她就没有发觉。”

    赵淑妃冷冷的笑了:“正因为她为人阴毒,当日所有替谢濯接生的人,都被她进言,没能平安让大皇子出生,全部处以极刑。她自己作贼心虚自然不敢多查,第二日谢濯自戕章华台,而我也顺势生产,因着在同一日,她死你出生的事上,陛下却是许久都不曾来过临清殿,正正给了我机会,瞒下你不是早产儿的事。”

    萧承从来都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还有这些隐情,可是谢予他必须救。

    “当年母亲对儿子有再生之恩,可谢予他们儿子必须得救。”萧承磕头道。

    “儿子身边的亲人除了母妃和阿瑶母子,便只有他了。儿子恳请母妃。”

    萧承磕头后,又拱手对着赵淑妃道:“登上皇位之路,需要披荆斩棘,儿子需要谢予帮扶。”

    良久,赵淑妃闭了闭眼,对着萧承挥了挥手:“让我想想。”

    萧承面上一喜,沉声道:“多谢母妃。”

    等萧承出了临清殿,白苏这才轻声走了进来,她看着赵淑妃疲惫不已的神色,心疼道:“娘娘。”

    赵淑妃微微摇头:“本宫无事,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承儿此早都会知晓的。”她话语顿了顿声音一瞬不知为何有些哽咽。

    “……只是本宫真的没有料到谢予会是谢致的孩子。”

    白苏低垂着头,静默不语。

    只听赵淑妃还在喃喃自语道:“印书那个女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她保下了谢致的骨肉。”

    萧承与赵淑妃说,当年她救谢予一事时,她心底微微刺痛,二十年前印书带着五岁的谢予进宫看望刚怀孕的谢濯,看着谢致对着印书母子温和怜爱的模样,她心里的嫉妒如同疯狂滋长的野草,让她几欲窒息。

    谢予落水,她见着那个孩子死死地抓住水边藤蔓,她其实有一瞬想要狠心推了那个孩子下去的,可是,可是他是谢致的孩子,她怎么可以……

    她救了谢予,也遇上谢致前来像她道谢。

    看着他,赵淑妃那时不知为何冲动说了一句:“我在宫里一点都不快乐。”

    谢致那时愣了愣,虽是武将可周身气质温润如玉,如同和煦的暖阳:“那娘娘要想法子让自己好过一些,既然身处宫中,便知事事不由己,不必再像从前在宫外一般。”

    赵淑妃冷嘲一笑:“可那样就不是我赵易落了,难道你就不怕我与谢濯争宠,让她受到冷待。”

    谢致轻轻笑了笑:“争宠不争宠不是臣能左右之事,况且阿濯明白陛下是天下人的君主。只是娘娘在宫中要好好保重自己,变与不变,臣都记得当初在宫外恣意快活的赵小郡主。”

    那么多年过去了,赵淑妃有恨过谢致,恨过印书,恨过晋元帝,恨过很多人,谢致让她有了少年慕艾的喜欢却不能给她一个结果,而印书抢了她喜欢的人,而晋元帝却是让她所有的感情变成无休止思念的人。

    赵淑妃缓缓起身,理了理身上华服,神情倨傲妩媚不似方才的哀伤道:“白苏,选秀快开始了,咱们去寻陛下一起过去。”

    白苏递上手,恭敬地笑了笑:“是。”

    ……

    宣政殿内,晋元帝碰了碰赵淑妃发上的珠钗,突然问了一句:“淑妃可有想过让承儿继承大统?”

    赵淑妃对上晋元帝的目光,柔媚深深:“臣妾想过。”

    晋元帝碰着冰冷珠钗的手微微一顿,他眼眸微眯凝视着赵淑妃:“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赵淑妃抬手握住晋元帝的手:“可陛下要听的是臣妾的实话。臣妾希望承儿继承大统,亦如戚贵妃对三皇子所愿一般。臣妾将来承儿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晋元帝道:“承儿贵为皇嗣怎么回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赵淑妃细密一笑:“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此话一出,晋元帝身子明显僵硬一瞬,耳边轰鸣,当年影子取得谢致性命时,也带回这么一句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晋元帝淡淡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却没有看见赵淑妃一瞬阴暗的眸子。

    旋即晋元帝又对赵淑妃说了,谢予与容沨有私情一事。

    赵淑妃微微有些惊愕,一瞬又轻轻道:“古来宫中太监皆有对食一事,只是谢予贵为元裔君配上容郡主,臣妾倒也觉得不算辱没。”

    她声音微沉:“况且谢予为陛下手中利刃,兵器过利容易伤了主人,陛下也需要抓住他的弱点。”

    赵淑妃缓缓跪下:“臣妾恳请陛下成全谢予与容郡主二人。”

    “为何?”晋元帝问。

    “臣妾怀有私心,有谢予在陛下身边一日,这朝廷维持的局势才能稳定,即便日后承儿不能继承大统,臣妾也希望陛下能够多多历练他,让他将来能有自保的能力。”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弃卒保车

    “自保的能力啊……”

    晋元帝兀自冷笑,喃喃自语道。

    他的两个儿子针锋相对多年,何谈需要自保的能力,倒是他还要防着他们算计自己。

    晋元帝偏头看向赵淑妃,眼眸微凝,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龙纹扳指:“今日朕查到宣政殿里安插的有别人的眼线,淑妃你猜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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