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颜旧梦何时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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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医者她知道接下来的场面娘亲不适合呆在这里，画面太血腥了：“娘亲去烧些热水，顺便给爹爹熬些粥吧，等爹爹醒了一定该饿了，”

　　　　支走了她娘亲，阿绾和余生就开始着手准备了，麻布，烧酒，火烛，锋利的刀子……

　　　　三个时辰后

　　　　余生一身血的从屋内走出，脸上除了疲惫，还有说不清的痛苦，里边的人是他的多年至交好友，他却生生卸了他的一条胳膊，说不出的难受，忽然间他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双手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没人能知道他心里什么滋味，

　　　　阿绾关上了身后的房门，坐在了余生的身旁，只见余生一把搂过阿绾，拍着她的脑袋，两人就这样无所顾忌的抱头痛哭，难为这丫头了，整个过程都要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有一丝纰漏，却生生咬着牙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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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乔夫人早早就看见他们俩了，她却不忍心上前，去打破此刻的画面，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他们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吧，屋内躺着的人是她的夫君不假，可同样也是他俩十分在乎看中的人，甚至于此刻比她还备受着煎熬，

　　　　她的夫君啊……

　　　　阿绾努力闭着眼睛，仿佛只有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可是为什么泪水还是会不自觉的往外流呢？

　　　　余生拍了拍她的脑袋，没经历过如此残酷的时候，她的小脸已经煞白了，整个过程都是顺利的，他不能分心，所以没有顾及她，可是整整三个时辰下来，她却没出一丝纰漏，井然有序的配合着他，小小年纪有如此心性，他很是欣慰，这女子日后必能成大器，

　　　　“师傅，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能让爹爹白白丢一条胳膊，我会和哥哥一同讨回来的，”如果不是毒已入骨，爹爹的胳膊还能保住，她绝对不会轻饶了这些人，

　　　　“傻孩子，这些就交给将士们吧，他们也定不会轻饶了这些个歹人，”

　　　　“可是，师傅，你说我是不是不孝，我竟然生生砍了爹爹的胳膊，我不孝啊！”阿绾终于绷不住了，嚎啕大哭，鲜血淋漓的胳膊是被她亲手接过的，那一刻仿佛犹如千金重，重的她都觉得接不动，重的她的心都跟着往下坠，

　　　　不远处的乔夫人也捂住嘴巴跟着痛哭着，她的女儿还那么小，本该如花般灿烂的年纪，无忧无虑的，可如今却要生生受着这内心的谴责，夫君啊，你可得撑住了，

　　　　“阿绾啊，你爹是个英雄，是条汉子，就算没有胳膊也阻挡不了他雄心壮志，你们是乔家人，骨子里承下来的是乔家的忠勇无畏，迎难而上，血液里流淌着的是祖祖辈辈流传的精气神，你爹不是个容易被打倒的人！”

　　　　余生万一发现了墙角的乔夫人，这一席话也是说给她听的：“你娘亲此刻也不好受，去瞧瞧她吧，”余生示意阿绾去墙边看看，

　　　　她用手抹去泪水，迎着光走向母亲，她的爹爹是英雄，是个传奇人物，区区挫折怎能将他轻易打败，

　　　　次日，乔清远就已经清醒了过来，空空的衣袖，和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一目了然的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从最初的震惊愤恨，到片刻后的平静，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尤其是看到床边脸色苍白的女儿和桌边愁眉不展的夫人，他竟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没有右胳膊还有左胳膊，怕甚？战场上刀枪无眼受伤早已是家常便饭，和那些身首异处的将士们相比，他这样已经算是九牛一毛了，

　　　　他强撑着坐了起来，一不小心惊醒了床边的阿绾，

　　　　“爹，你醒啦，哪里不舒服？可有难受？是不是很疼？”看着她爹爹一脑门的汗，她吓了一跳，生怕他的强势有变故，师傅都说了，就看这两天，只要退了烧就算是撑过来了，她赶紧取过盆里的帕子，浸了浸水，给他擦擦，谁料他却用左手一把捉住了女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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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怎么样丫头，你看，爹爹用左手是不是一样灵活？”还没等到他闺女有任何反应，他娘子可就急眼了，

　　　　“你个混不吝的东西，好好的吓唬我做甚？”

　　　　“哎呦喂，我的娘子啊，你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嗯嗯……嗯……这不适合打情骂俏啊，有孩子在呢，真是的，”余生端着熬好的药刚踏进屋里，就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的大石头不由得落了地，还唯恐这小子醒过来受不了打击，眼下恐怕是想多了，但愿他真的是看开了，

　　　　“余兄，大恩不言谢！”

　　　　“少来，我可是需要言谢的，私藏的那几坛子酒，我可一直惦记着呢？等你彻底好了，我决定当着你的面全干了！”

　　　　“好好好，我一定作陪到底！”多年的情谊，早已经形成了默契，所有的感恩戴德在他俩眼里通通不如一坛子老酒来的痛快！

　　　　“走，小阿绾，人家俩你侬我侬的，会嫌咱俩碍眼的，那，这碗药就劳烦乔夫人亲自喂下了！”说着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了乔夫人，转身拎着爱徒出去了，顺带着贴心的为他们关上房门。

　　　　刚刚走出房门，余生就把阿绾拎到了煎药的地方。这丫头脸色苍白，熬了这么些日子，清远醒了，可别把自个熬垮了，在给清远熬药的时候，就自觉得给她也熬了一碗，这孩子去了一趟皇都回来，怎么越发地清瘦了呢。

　　　　吃了药，她突然觉得这些天真的是心力交瘁啊，这下好了，一倒头呼呼睡了足足两天，可生生吓坏了乔夫人，

　　　　乔将军天天用左手扛着他的刀，在满军营里晃荡，只是起的比往常更早，府里离军营有些路程，城里的百姓自从知道他受伤后，隔三差五的到府上探望，要不然就是守在路边他的必经之路，为他送上点心意，弄得乔将军很是不好意思，

　　　　这些百姓太热情了，所以只能稍稍避开一下，只得眼下只要萧王爷到了，他们就能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这些日子真是受够了云疆的窝囊气，

　　　　幸亏早些年他早有防备，在西北城城池一里出加盖了一道边墙，只要守住这道墙就不会伤及城内的百姓，这些天他算是明白了，云疆这是为攻城做准备，只要拿下这道墙他们就能直接冲进西北城里了，所以他们必须死守这道墙，

　　　　说起来云疆已经臣服我朝多年，年年向我朝进贡的银两，布匹，药材，等都不在于少数，且历任云疆王也都不是善战之人，他们的信念则是，不伤及百姓以和为贵，为了表示交好，云疆甚至献上了尊贵的公主来和亲，换取两国的和平。

　　　　可自从云疆的公主嫁到我朝并且生下皇子，成了后宫的宠妃，他们这些年似乎就有了不小的野心，不太安于现状了，但是大皇子已然成为废人，其生母也已经逝世多年，如今又起纷争所谓何？难不成指望那个已废的皇子还有机会登上九五至尊？

　　　　简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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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如今这一仗在所难免，那就趁此机会彻底收服他们。

　　　　只是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乔清远，

　　　　傍晚，余生来给乔清远换药，本来不问政事的他却也提了一两句：“云疆这些年安分守己的，忽然间怎么发动战事了，什么样的筹码支撑着他们无谓的野心？”

　　　　“怎么？你也觉得这次战事起的突然？”乔清远疼得倒吸了口气，余生下意识的放轻了手上的力量，

　　　　“难道不是吗？在大皇子还活蹦乱跳的时候，都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如今流有云疆血脉的皇子，已然不能委以重任了，他们却蠢蠢欲动，现如今更是把反了得心，摆在了明面上，难道只是单纯的想打一仗？”

　　　　“这也正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的地方，”

　　　　“你可怀疑过皇都里的一些人？”余生虽然不是政客，但是他也能敏锐的察觉，此次的纷争不同寻常，就连一个旁观者都有所察觉，更何况乔清远，

　　　　“暂时没有头绪，既然有人将手伸到了云疆，想必这军营里也不干净。”说到这正是乔将军头疼的地方，现如今大军未到，还不能打草惊蛇，大军来到之前，肯定会有人有所行动的，

　　　　他能料想到这些，余生又安心些，想必他心中自己早做了打算，也就不再过问了，

　　　　倒是阿绾天天像个甩不掉的尾巴是的，自从乔将军受伤，她反而更喜欢黏着爹爹了，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这不巴巴的又跟来军营了，

　　　　其实啊，她就是担心爹爹想不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虽说没了胳膊很多事情不是很方便，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但是爹爹不一祥，他是个需要随时冲锋陷阵的将军，他更是需要健全的身体，健康的体魄，可如今用着别扭的左手天天挥刀出剑的，难免气馁挫败，她跟着乔将军的目的就在这儿，等到自家爹爹精神受挫的时候，苦恼的时候，她会首当其冲，为他排解心中的苦闷，发挥她贴心小棉袄的作用，端茶送水捶背揉肩很是乖巧伶俐，致使乔将军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就连乔夫人都啧啧称奇，

　　　　四五天后，大军涌入城内驻扎在西北城的边墙内，

　　　　敌军像是早就知晓皇上会派人来一样，据探子回报，敌军的队伍也莫名的增多了人数，听到这一消息乔将军和萧王爷有些蹙眉，

　　　　这分明就是故意挑衅吗，而且对于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摆明了有奸细，

　　　　少扬和余柏同时看向了乔将军，看样子他们想到了一处，

　　　　有奸细！

　　　　一如多年前的那场战乱，也同样是出了奸细，打的格外辛苦和艰难，最终是赢了换取了几十年的平静，可是阿绾却无辜中了毒，

　　　　乔将军即刻回府，吩咐了侍卫护着府里的一切，无论吃食还是其他全都要仔细检查，这又让他联想起了阿绾小时候，如若不是大意了，阿绾怎能落下病根，一直无法根治，小小年纪就要经受折磨，越想越生气，正好新帐老帐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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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是夜，

　　　　雷声大动烽烟四起，嘶喊声响彻云霄，原本寥寥无几的城墙上，忽然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将士，这几日萧王爷和乔将军多次密谋，故意将假消息透露出去，不曾想，敌军果真上钩了，半夜来攻城，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余柏和少扬各带一路兵马从左右侧进攻，萧王爷派人直捣敌军后方，给云疆来了个包饺子，等到他们倾巢出动，老巢粮草早就被一窝端了，这下云疆慌了神，硬是厮杀出一条路，

　　　　还没等到将士们痛快厮杀一场，云疆王畏手畏脚的竟然出来要求和谈，这是在闹着玩不成，说打就打说和就和，岂能容云疆人说了算，

　　　　未等到商量出什么结果，就有将士禀报，有人想要意图烧毁咱们的粮草，这是贼心不死啊，这奸细就这样被光明正大的抓了，

　　　　于是萧王爷下令乘胜追击，打的敌军措手不及，

　　　　也不知云疆谁是大将军，这打仗犹如儿戏一般啊，

　　　　云疆犹如丧家之犬，顺带着还丢了一座城池，不仅如此还损伤两三万将士，

　　　　而我们呢？

　　　　死四千人伤五千人，也是让人心如刀割的数字，

　　　　最终，这场犹如闹剧的斗争堪堪用了半月就直接以云疆大将军的投降而结束了，

　　　　只是未免有些太顺理成章了吧！

　　　　这边，

　　　　“往生门”的人悄悄给阿绾送来了第一手的消息，皇都里二皇子被软禁了起来，而且是由荣王爷上的折子，证据确凿，而且二王爷拒不认罪，想必是等着云疆的消息呢，恐怕二皇子要失望了，

　　　　只是这二皇子何时搭上了云疆这条线，简直是痴人说梦话嘛，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母家一个小小县令，没有兵权，没有势力，没有姻亲的扶持，他怎么敢去动歪脑筋？话又说回来，二皇子哪里来的野心，就算二皇子是个傻的，云疆呢？怎么也不衡量衡量二皇子的分量，就贸然发动战事，是说他们狂妄，还是说他们无知的好？

　　　　不对啊？

　　　　阿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一个毛头娃娃都能明白，难道云疆王会不知道？

　　　　不对，哪里有些不对劲，二皇子分明充其量就是个替死鬼，谁会想破脑袋去陷害一个无用的皇子，除非推他出来做挡箭牌，真正的幕后之人推出来的活靶子而已，目的呢？可是目的又是什么呢？

　　　　阿绾不免头疼啊，萧王爷已经将这里的一切写成了折子，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去皇都了，恐怕还等等些时日才能做决断，

　　　　直到晚上阿绾去给爹爹请安，看到了萧王爷同她爹在下棋，阿绾驻足看他俩在棋盘里杀的酣畅淋漓，不由得心头一颤，

　　　　棋局！对呀！棋局，二皇子不正就是这盘棋上的棋子吗？

　　　　幕后之人操控着一切，管控着棋局，是谁？能有那么大本事下一盘如此大的棋，能让皇子去甘心冒险？

　　　　她注视着爹爹对面的萧王爷，眼前的这个专注执棋子的男人，在诺大的棋局里充当着怎样的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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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极具野心的，他这次来西北平战乱，实在是明智之举，这样一来他不仅的了民心，还有了功绩，树立了威信，一举两得啊，

　　　　这一战会有他的手笔吗？

　　　　本来可以选择把云疆纳入我疆土的，可不知皇上是怎样想的，白白放弃了大好机会，竟然选择和谈，要暂时放他们一马？

　　　　直到很久以后，阿绾才知道这是成就帝王大业的策略罢了！

　　　　圣旨已下，萧王爷带着大军班师回朝，跟着大军一起回去的还有云疆的使臣和云疆王的女儿，

　　　　阿绾知道这个云疆公主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她将会被当成礼物进献给皇上，枯骨也罢，红颜也罢，终将埋于幽幽深宫中，这就是一个公主的命运

　　　　就不明白了，云疆男人的不作为，为何非得要连累一个女子去平息，

　　　　可惜了！

　　　　哥哥和余柏也要回去了，毕竟开了春，哥哥和余柏就要去争夺武状元了，凭各自的本事考取功名，在朝中大臣们中才能真真正正站得住脚跟，凭本事，不服可以来切磋切磋，

　　　　想和武状元切磋，还有谁不服？

　　　　残局和善后的事就全部交给了乔将军，圣旨上也没说让阿绾回去，索性她就留了下来，反正银月也快到了，

　　　　西北的风一如记忆里那般冷，夹杂着漫天的黄沙，可是此刻她却觉得无比舒坦，很想脱掉鞋袜踩踩脚下这片熟悉的土地，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很真实，她不仅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直到熟悉的身影走近：“丫头啊，夜里风寒赶紧穿上。”

　　　　她笑而不语，乖乖的照做，等到收拾好了，才笑着对来人说道：“爹爹，你怎么出来了？”

　　　　“嗯，萧王爷他们明日就要回朝了，你不去找你哥哥和余柏，躲在这做什么呢？”

　　　　阿绾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用手晃了晃他空荡荡的袖子，把脑袋一歪，枕在了乔将军的肩头：“我不喜欢皇都，可是哥哥和余柏说我们一家人始终是要回到那里的，就连姑姑也在说，皇都里的家才是我们的家，爹爹我以后还能来西北吗？”还有机会来吗？姐姐这次也很想回来，可是她身不由己，以后她自己也会这样吗？被许许多多所谓的规矩束缚着，没了自由，没了随性，就连想干什么都要看旁人的眼色这样的日子她不喜，也不想要！

　　　　乔将军伸出左手揉了揉女儿的头：“无论在哪，我们一家人始终都会在一起的，”

　　　　“爹爹，您觉得萧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阿绾试探性的问着自己的爹爹，以前爹总是说从一个人下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品行，她很好奇，在爹爹眼中萧王爷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

　　　　“不好说，”

　　　　“嗯？”阿绾不解了，还有她这个睿智的爹爹不好说的人，

　　　　“你呀，人小鬼大，小孩子家别瞎操心，”乔将军亲昵的用左手刮了女儿的鼻梁，吓的阿绾猛然缩脑袋，

　　　　“走，陪爹去看看你哥哥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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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脚下这片熟悉的苍茫大地，纵使黄沙漫天，却也是她所熟悉的地方，她在这出生，在这里长大，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她安稳快乐的生活着，曾经她以为她的日子会这么一直肆意洒脱下去，可如今确是那么不舍，那么眷恋，那么身不由己，

　　　　阿绾捧了一捧黄沙，让它随风散尽，眼前一片模糊，仿佛也在诉说着它们的不舍，

　　　　两年了，

　　　　再一次她又要踏上回皇都的路，此去何时再回，便是遥遥无期了，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圣旨已下，明日他们就都要回去皇都了，

　　　　忽然觉得离上一次回皇都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即便不舍，却也有一丝小小的期待，不知皇都是否改了面貌，皇都里的故人如今可还是曾经的模样，

　　　　哥哥和余柏也算是仕途坦荡了，皇都里流传着能文能武的双杰便是他们俩了，

　　　　姐姐依然没有好消息传来，她们成亲多年，不知是萧王爷有意为之，还是姐姐发现了什么，从往生门传来的消息，都是相敬如宾一切安好，为何就没能有个孩子呢？

　　　　按理说她如今已经二八年华了，在皇都里这样大的女子都已经及笄了，是可以嫁人的了，

　　　　阿绾的不安也有一部分来自这里，她知道姐姐便是赐婚，也知道这场姻亲了包含的意义，所以总是抗拒着不去想这些，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直白，必须面对，纵使不舒坦不痛快，可也是无可奈何，

　　　　她叹了口气，迈着飒爽的步调转身离开，

　　　　都说女大十八变，果然不假，这两年她越发的有林下风范，当然不说话的时候，

　　　　如今虽说很是普通的青衫，可是穿在她身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来，虽说体态不轻盈曼妙，却也失清雅灵秀，一支白玉簪子随意挽起长发，鬓边散落的秀发让她显得更是洒脱随性，

　　　　姣好的鹅蛋脸上，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她灿若繁星的眼睛，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自有一种天生的灵韵，莞尔一笑间浅浅的梨涡，更是自带一股子静雅绝俗的味道来，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有些苍白的病态来，纵使如此依然挡不住她的光彩夺目，

　　　　她又去了无药谷，那个固执的老头不肯和她一起走，她舍不得把他自己丢在这偏远的地方来，她想时时刻刻看见他，闹着他，纵使搬出了他如命的酒，他也不为所动，

　　　　她是真的没法子了，也知道这一次她可能很久很久都不能在见到他了，可是就是说不出的难受和憋屈，余生看着对面石凳上已经出落得落落大方的丫头，心里感慨万分，总感觉昨天还令人头疼，上窜下跳的皮猴，今天就猛然间的长大了，快的就像一眨眼间的事情一样，

　　　　眼瞅着这丫头唉声叹气的，他都明白这是放不下他，总算没白疼她，可是她得明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纵然再不舍，有些路还得自己去走，他们老了，可是她的人生才堪堪开始，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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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他喝下手里的茶，开始下逐客令了：“赶紧的，快走，老夫很忙的，”

　　　　“师傅，您想啊，您的不孝子在皇都呢，您不去看看？”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师傅师傅师傅……”眼瞅着都想要急哭了一样，

　　　　余生终是摇摇头：“阿绾，我哪里也不去，你师傅我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如今年事已高，没了那些花花心思，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看我！”

　　　　一句“等着”就已经让阿绾双手颤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可就是倔强的不肯抬头，不想让他看见，

　　　　余生爱怜的拍拍她的脑袋：“记住了，所有的分开，都只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说不定哪天师傅馋酒了就自己偷摸溜去皇都了呢！”

　　　　阿绾不客气的一把抓住余生的衣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擦眼泪鼻涕，余生抬头看了天，一把拍着自己的额头上，无语了！对这丫头无语了！

　　　　他们一行人一路晃晃悠悠，悠哉悠哉的就去了皇都，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阿绾会晕马车呢？等到到了皇都城外，阿绾的脸色早已蜡黄蜡黄，一路上更是不吃不喝的就只顾着睡觉了，可能是真的觉得这辈子再回西北的机会渺茫了，所以一路上的滋味真的是难忘至极，

　　　　在这皇都里，也有不少人，期盼着他们朝思暮想的人回来，例如银星，少扬，余柏，少卿，还有六王爷安逸，

　　　　当初她走的匆忙，甚至未留下只言片语，然后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活里，整整两年，有时候安逸也会有些恨她，恨她有些凉薄了，好歹年少的情谊，她走的洒脱，可有想过他的感受？

　　　　虽说车马很远，书信很慢，可都抵不过有心人，她却硬生生的没有传来一丝一毫的消息，有时候他也想去当面问问她，于她而言他算什么？

　　　　更何况她都有时间给四嫂写信，为何不捎带着问问他呢？

　　　　他始终惦念着，一定要她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