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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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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是实诚。
柳嫂子想想就道:“到底你是识字的。女人无才便是德,你和我还是不一样。是呀,大家都是奴才。可我成了家了,这辈子没指望了。咱们女人只有婚姻这条路,你既有心,更该将眼睛擦得雪亮,跳出奴才窝,将卖身契赎回来……”
“好嫂子,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柳嫂子立马闭了口。
果然,那莺儿就过来了。提着烧火棍,请秋纹去帮她拨灰儿。
“我忙着呢。”
一回两回的,秋纹提醒自己不能总当个老好人儿。
“你有多忙?”
莺儿赖着不走。
“我捏饺子呢,你自己慢慢弄。”
秋纹性儿好。当初被潘娘子母女污遭了一回,便知人不能总是以一副善良面孔示人。真正的善良需有棱角。
“你……我好心好意请你,你却与我拿大?秋纹,你出息了,有脸了,就更瞧不起我们这些戏子出身的?”
她一口一个戏子,听来十分刺耳。
柳嫂子听不下去了。
这莺儿哪里来的底气,刻意和秋纹过不去?且教训教训。
“你这丫头,不好好烧火,擅自离开灶房,若让甄妈妈瞧见了,可不给你几巴掌?什么戏子不戏子的,既来了小厨房,便少拿过去的事儿说话!实话告诉你,这里的婆子们,以前也有当过戏子的,比你可有来头呢,那又怎样?谁拿过去的事儿显摆,当真在戏台子上露脸给陌生的男人瞧光荣得很呢!”
柳嫂子也是伶牙俐齿的主儿。
莺儿一时噎气。
“赶紧走吧!秋纹不是烧火丫头了,凭啥要帮你?你又能与她什么好处?人家干完了活,可还得去见玉夫人呢!哼哼……只怕以后你越发高攀不起她了呢!”
莺儿一怔,倒退一步。
什么?还要去见玉夫人?
秋纹到底交了什么狗屎运了?大爷帮与,柳爷帮与,夫人好不容易回府一趟,竟也提出见她!
秋纹啊秋纹,我费了心思到了稻香草庐,本一心指望得大爷的欢心。可你……你为啥要挡在我前头,让大爷忽略了我?
莺儿钻了死胡同,认为自己不得大爷待见,便是因为有个比她会来事儿的秋纹。
莺儿日子在小厨房确不好过。
她长得妖娆,又会唱戏,走路天生儿一扭一扭,改不过来了。小厨房都是一拨女的,长得都粗大,容貌也一般。莺儿却是将她们比下去了。
长得好,干的却是最低等的活,莺儿的郁闷可想而知。
她被柳嫂子激住了,闷闷地退了出去。
秋纹叫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热鸡蛋:“别泄气,一回生二回熟,你拨了那么多次灰,过几天肯定熟溜儿。这鸡蛋是我留给你的,快趁热吃了。”
莺儿生气,接过鸡蛋就想扔在地上。
秋纹太会做人了,横竖滴水不漏。看着热情,可半点儿便宜沾不上。
她忍住怒气,说道:“是我不好。你这样忙,我还来骚扰你。谢谢你的鸡蛋了。”
柳嫂子看着莺儿妖妖袅袅的背影,皱眉说道:“她这样,真不像个安分的。都说唱戏的戏子风流,可别生出什么不才之事来!”
秋纹赶紧道:“不会的。莺儿也是苦人,打小被父母发卖,就为学戏,吃了不少苦。她本是去二爷那边的,但为了不想登台唱戏给人取乐,这才求了大爷到了咱们这里。她是还没习惯。你想呀,一个从没拿过针线的人,你要她一下子绣出个孔雀开屏,难哪!”
“你呀,竟还帮她!我看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里,二人继续干活。
今日午饭,秋纹又寻思了花样。
各位看官,说起你们定然不信。秋纹既揣测出了玉夫人的口味,与中午的膳食,自然是更尽心。
冯富家的将午膳送至玉夫人房中时,玉夫人已然闻到一阵南瓜清香。
她放下念珠,笑问:“这是做的南瓜菜?”
“老奴还不知。”
冯富家的揭开钵子,果然里头炖着一只酥烂的南瓜。南瓜留着一个口。里头煮着沸腾的小饺儿,萝卜豆腐茨菰馅的素圆子,还有红豆莲子薏仁等粗粮。
玉夫人赞叹不已。
冯富家的拿了勺递给她。玉夫人尝了一口,说道:“很香。却是吊起了我的胃口。你我在蟠龙寺,每日里那些居士做的斋饭,委实还比不上这个。真正难为这烹饪的丫头了。”
秋纹与烹饪上有些天分。
所谓天分,说白了也是一日日地锻炼出来的。
名为锻炼,实则又是林氏和卫春方一日日地折磨出来的。歪打正着。林氏母子嘴儿刁,变着法地逼迫秋纹与他们做各种美食。秋纹没想到那些年受的苦楚,能有一日结成珍珠,得到贵妇玉夫人的青睐。
“夫人,一会儿她就来了。”
“好。”
那秋纹就在小厨房,和柳嫂子等坐在一条长凳上,吃面片儿汤。汤是鸡汤。面条里有鸡丝儿蛋丝儿,还有切成片的卤猪肝,算美味了。
柳嫂子吃香不雅,嘴巴哧溜哧溜的,一众人就笑。
那莺儿也来了,手里拿了个瓷碗,也往大锅里捞面片。她只喝汤,吃鸡丝。众人看不惯,当着她的面,故意地讥讽一番。
“这真是戏班里娇惯出来的,拿自己当小姐待呢,好好的面片不吃,剩下了谁吃你的口水?”
莺儿不语。
她挑食,胃口也小。每日汤汤水水的,吃着不饿。
这都是在戏班子里养成的。
因要容貌上的好看,不吃太多荤腥。因要将腰身勒得细细的,穿上戏服才好看。这些都是坏习惯,改掉就好。
莺儿是故意不想改。
她不想和小厨房里的那些媳妇一样,肥成母猪。本就奴才一个,相貌身材再有欠缺,一辈子也无望了。
男人瞧中女人什么?不外乎长相,还有那些个风月功夫。
莺儿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说起别个,不免气馁。到底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上次在假山石附近,勾引大爷不成,莺儿认为那是自己的柔媚劲儿不到家。
她有人可询。
此人便是李显贵的外室锦娘。
锦娘卧房有一个掖在枕头下的绘本。待她得了空,出去会会锦娘,将那绘本借了来,好好研习。
“你吃完了?”
秋纹走了过来,看着莺儿又留剩面,只念可惜。
“不吃了。”
“好歹再吃一点儿。”
“不吃就不吃。叫你帮忙,你只摇头。这会子却又管起我的闲事儿来!”莺儿白她一眼。
甄妈妈过来了。
“怎么了?”她一瞧莺儿的碗,气不打一处来,寻了根柳条,叫她伸手,“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你既是个苦出身,为甚不珍惜粮食?顿顿留半碗,次次倒了给猫狗吃。今日,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甄妈妈拿着柳条,连着抽了莺儿二十来个手心。
莺儿的手立马肿了。
她花柳姿质,禁不得打,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儿。
一旁婆子嫉妒她的美貌,越发怂恿甄妈妈,再给个厉害的瞧瞧,看她还整天扭手扭脸的了?
甄氏也与几个婆子冷笑:“我是你们唬弄的么?再说,连你们一并打。”
她刚将柳条一扔,那莺儿丢了脸,承受不住,哇地一声,两手捂着脸,跑出了小厨房,不知往哪里去了。
………………………………
第048章 酒入横波(八)
就有一个婆子想在后头追,因说灶房的活儿到底没人干。她若跑了,可找谁去?
甄氏叫住她:“就让她哭一哭,改掉身上的坏毛病。一个丫头,就得有个丫头的样儿!我还不信我调教不出来!”
就让她哭半天儿。晌午过后,小厨房的人暂且歇息,并无别的活计。
那莺儿捂着脸儿,胡乱走了一通,躲在一棵冷松之下,抽抽噎噎,心里还是难受。这一难受,她旧日的脾性儿上来了,一甩衣袖,也不管身上臃肿的袄裙,就着松树转了几圈,嘴里呜呜咽咽地唱起曲儿来了。
她唱的是《遗簪》,曲调儿高,且细,这一出喉,远远地叫人听了,摄魂惊魄。莺儿唱一段儿,哭一段儿。那松树上本垒了一个鸟窝,这一声声曲调,扰得树上的雀儿不得安生,扑棱着翅膀飞出了窝。
这声音惊扰了鸟雀,却也吸住了人。
何人?
二爷昱泉。
晌午过后,昱泉吃喝完毕,见屋里的几个小妾穿红戴绿,不是涂脂抹粉,便以酒钱为乐,就算长得有几分姿色,可也不堪久看。昱泉心里未免烦躁,借着酒劲,出来寻些新鲜。
昱泉的院落比溪墨大。
莺儿奔出草庐,胡乱行走,却不知已经进了昱泉后院一个偏僻的高地。这高地上,栽种了一些常青松柏。
这是老太太要的。
老太太喜欢松柏,越是天冷,这些树的身姿越发挺拔。昱泉院儿里极热闹,到处红紫的一片,就缺一点绿色。
老太太令昱泉在院儿里栽种松柏,而不是什么柳树桃树,也有别的寓意。老太太认为这个庶出的二孙子固然圆通,固然入世,但缺一点儿东西。但愿他能慢慢了悟。
那昱泉就看见了蹲在松树下抽泣的一个丫头,好奇心起,遂就走了上前。
莺儿听得前方有动静,也就抬了头。
四目相对。
彼此都不认识。
昱泉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又见面貌是这么个形容,心里便起了几分轻薄之心。此女是谁?他没在自己院落内见到这样的一张脸。
“你是伺候谁的?”
昱泉对付女子有些经验。见她哭泣,笑了一笑,便从袖中扔出一方锦帕。“你且擦一擦。”
莺儿有些惊惧。
待看清了来人,心里揣测:这位爷年纪也轻,瞧着这打扮形容,并非府里的一般下人,看着也不像是管事儿。莫非,他是……
莺儿心里已想到是谁了。
这位扔帕子的爷,身材面貌有些似大爷,可又没有大爷的清俊超逸。想来该是府里人说的那位养了很多小妾的二爷吧?
莺儿赶紧起身,低了头道:“奴婢在草庐伺候。”
地上遗的帕子,莺儿不敢捡。
昱泉明白了,抬了抬头:“原来你是那处的。呵呵……我哥哥这人,看和木头一样,却不知也藏了好多娇美的莺莺燕燕呢……”
说着这些话,昱泉自然又想起上回在竹林子里撞见的另一个丫头。那丫头似乎叫秋纹,也是史溪墨那处的。
细论容貌,那个叫秋纹的丫鬟,长得比眼前这个丫头还好看一些。偏生柳剑染可恶,胡诌什么是他的妹妹,叫他得不了手。
不过那秋纹,到底不会唱曲儿。
昱泉遂又问:“你会唱曲,怎地不来我院儿里?我那里极好,还有一个戏台子,养了六七个小戏子。”
莺儿还是低头。
自进了史府后,她就在草庐干活儿,既没时间也不好意思去见昔日的姐妹。
她们虽还在唱戏,但吃的喝的,肯定比自己强。自己心性儿强,不想再当戏子,可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的心,更是灰了。
昱泉史府明白了,他一拍手掌:“你可是叫莺儿?我那戏班子里的姑娘,有一回听她们聊天儿,竟是提到了你。说你不想唱戏,还在那梅花庵撞了墙,不惜以死相逼。”说罢他又叹了一叹,“却原来你也进了府里,只在我大哥那里伺候。”
昱泉心里越发嫉恨溪墨了。
这手儿也伸得太长了。去苏州买戏子的事儿,是他点的头。好不好,他说了算。就算这莺儿不想唱戏,也得在他跟前回个话儿。
不错,他又想起来了。当初李显贵也是来回过话的。可他那会儿刚买了一个小妾,正得新鲜之时,对少一个戏子什么的也不上心,凭谁处置。
昱泉有些懊恼,不想这一个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
仅听方才的唱腔,便知是走主角的花旦。有她在身边,每日唱上几支曲儿,喝喝酒,揽揽风月,一天也就浑过去了。
“你,可愿意来我的院子?你那些小姐妹,一直还念叨你。”昱泉弯腰,盯着她粉白的脸颊,兀自捏了一捏。
“你若来了,我必不薄待你。一日三餐,大鱼大肉。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我父亲本就是织造府长官,想要什么衣裳,只管开个口儿!”
这昱泉喝了酒,不免有些冲动。见四处无人,唯附近有个小小的亭子,竟然想在亭子里,与这丫头燕好一回。
这在昱泉看来,极便宜的事儿。
他那屋子里,贴身的丫头,略有姿色的小媳妇儿,和他皆有染。这些女子都是自愿的,压根不用昱泉使那些歪点子。
孙氏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官们,你道为何?
孙氏这样想的:儿子宁可在家里被这些妖精羁绊了手脚,也好比去外头寻那些下三滥的烟花女子强。家里的,花钱也少,且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哪天看不过了,将那几个妖精打发撵了,也是极便宜的事。可儿子要在外头花天酒地,肆意胡来,自己忙碌,也不能一天到晚地跟着,若有什么不堪之事,即刻就会传遍这个江城的。
孙氏担心的是这个。
如果儿子身边有一两个还算规矩的,能说得上话,规劝规劝儿子的,孙氏还少不得偷偷塞上一点银子,叫她们更勤谨一些。
若是别处院儿里的丫头,昱泉即便有这心思,也还会控制自己。
可一听是史溪墨的丫头,昱泉定要轻薄。
这里头也有报复的意思。到底上一回,他在那竹林子里丢了脸,晦气了好一阵子。前一次轻薄那秋纹,又被柳剑染挡在前头,昱泉心里着实有气。
有了气,就要撒,一回两回地憋在心里,可不就憋出病儿来了?
昱泉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莺儿,你是个傻子。唱戏有甚不好?我告诉你,这府里,唱戏出身的当上姨娘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你看清了唱戏的,便就是看清你自己。你该为你们唱戏的扬眉吐气!告诉我,你不唱戏,只管窝在我大哥的院儿里,到底他让你干什么活计了?”
昱泉猜测:莫非打个怜香惜玉,让她当个书房打扫的二等丫头?若如此,二等丫头的月钱却是比戏子高些。
但这只就月钱而言。
究竟他屋里,那几个戏子,每月得到的赏钱已远超月钱了。
这么说来,这丫头却是傻。
老太太爱听戏,母亲也爱听。一高兴,便就那铜钱命人一把一把地朝戏台上扔,极过瘾的。
有那些钱,买酒买胭脂水粉,还能说说笑笑哼哼唱唱,怎么也胜当一个丫头。昱泉认为:今儿必须将她领走,回头叫人说上一声。
莺儿握住脸,一声不吭,往后退了一步。人人都说府里二爷昱泉是个惯会在女人身上做工夫的主,如今一看,果然就是。
她不想当玩物儿。这位二爷贪图的只是女子的容貌,一旦玩腻了,也就此丢过。那锦娘说得好:谁能唱戏唱一辈子去?莫如趁着年轻,找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当个妾室,生下一男半女,从此有了名分,余生也就安稳了。
锦娘又说:大户人家的公子爷爷多,但性情好人品端正的,却又不多。不过那史府的大公子,听说还不胡来。他既救过你,兴许你们就有些牵扯。既认定了,那就不要改。你一心一意的,时间长了,老天也会感动了帮你的。
莺儿觉得此话有理。
她也会盘算:都在大爷屋里了,就是大爷的丫头。虽是个烧火丫头,但好歹记在稻香草庐的名册上。大爷是嫡出,二爷是庶出。大爷的母舅听说也是个当大官儿的。二爷的舅家没听说有什么发达的。
抛开这些不论。莺儿心里更取中大爷的相貌。
昱泉已经拽起莺儿的衣袖。
可莺儿不走。
昱泉恼了,他认为这戏子不知好歹。“跟了我走,见了你姐妹,你还不高兴?我那里什么都有,远比稻香草庐强上百倍!只要呆上一宿,保管你将那里忘得干干净净的!”
“二爷,还请不要勉强了奴婢。”
莺儿心里掂量完毕,对着昱泉只是装可怜柔弱。
“你这丫头,这怎是勉强?多少人求也求不来呢?”昱泉瞪了眼睛,骂上一句粗话,“你这脑袋是被驴踢了?”
这史昱泉,因是孙姨娘所生,孙姨娘嘴巴损,打小儿跟着娘,也学了一车子的粗俚话。府里有那和孙姨娘不和的,私下里也拿这事嘲笑:到底是小门小户的,站不得台面。你看看夫人,一说话,一举动,多高贵多雅气!
………………………………
第049章 酒入横波(九)
昱泉说不定,真的想抬脚踢了。
在他的院儿里,昱泉可以说是随心所为。高兴了,就拿几个钱哄哄她们。不高兴了,抄起东西胡乱打也是有的。
跟着昱泉的那几个小妾,活得都战战兢兢。只有想开了的,只贪图钱的,才会刻意奉承讨他欢心。
“莺儿,莺儿……”
有人过来叫唤了。
小厨房里,唯一放不下莺儿的,也就秋纹了。
好歹她们同住一间屋子,早晚说话,秋纹担心她想不开,投了河,或是上了吊,那怎么好?
莺儿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她非要去找。甄氏一把拽住她:“不用去,她死不了。”
秋纹不信。
“你这丫头,既要去,我也不拦着你。她哪里是要死,真正要死,不是她这个样子!”
莺儿在小厨房呆得别别忸忸,每天都闹不愉快,谁人都看在眼底。
时不时的,别人怼她几句,便说要死,不想活了。
甄氏看人狠毒。
这丫头的心飘忽。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倒不如学学秋纹,脚踏实地,活儿好好地干,一天一天安稳地过,日久见人心,总不会薄待了她,兴许还得别的造化。
可这莺儿算什么?
就因为唱过几年戏,便以为见过了世面,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没有这样的话!
无奈秋纹就是要寻。
甄氏拦不住:“罢罢罢,你随便去。但那丫头,心术不正,横竖你劝不了。”甄氏撂下话就走了。
莺儿听得是秋纹叫她,心里虽烦,但可借此离开此处。
她便起身,对着昱泉:“二爷,奴婢需走了。”
秋纹看见了莺儿,见她无恙,心里一喜。可马上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二爷也在那?想起上回二爷待自己的轻薄,秋纹更觉不妙。
她脚步加快了几分,对着昱泉迅速问安:“二爷,打搅了。”说着就拽住莺儿的手,将她几乎拖起来走。
“厨房里有事儿呢,大伙都等着你呢。”
莺儿挣扎了几秒,还是任由秋纹牵了。
昱泉伸出胳膊拦住她们。这两个小娘儿们,看着就是两朵娇嫩的小花儿。白白放了,终究不甘。
“秋纹,莺儿与本爷说话呢,你算哪根葱呀?”
“二爷,奴婢找莺儿真的有事。”秋纹低着头一本正经。
“什么事?”
“我需找她烧火。灶房事儿忙,离不得莺儿半分。”秋纹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昱泉一愣。
莺儿并非什么书房打杂的,合着史溪墨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呀?他竟让一个唱戏的戏子去灶房烧火,当个烧火的丫头?
昱泉张着嘴,认为秋纹没说实诚话。
“灶房?你是说她干的烧火的活活计?”
“却是。”
“哈哈哈……”昱泉哈哈大笑,他拿指头戳着莺儿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烧火烧傻了!放着唱戏的营生不做,偏去那边烧火!你亏不亏,蠢不蠢?”
莺儿一声不吭,脸涨得通红。
秋纹有些熬不住。
“二爷,烧火也是活计,总需有人干。这天底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将火烧好了,也算一种本事。”
“哈哈哈……”昱泉笑得更得意了,“史溪墨这个蠢材,调教的丫鬟也都跟他一样,都是个蠢货。你们如此姿色,偏都干得粗使杂活,真正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呀!”
有人在松林那头叫昱泉。
“二爷,二爷,那事儿有了眉目……”
叫唤的是他的心腹,也就是潘娘子的哥哥。
如今他妹子和外甥女儿人均在衙门,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找二爷昱泉,是为了告诉他一桩事。这件事系关大爷和柳剑染。
昱泉回头,没好气地:“能缓些说吗?”
潘娘子哥哥屁颠屁颠儿地过来,一见主子竟和两个面生的丫头扯在一起,就觉蹊跷。“二爷,奴才派去的人,真的打听到了……”
他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只管在昱泉的耳朵根子前说。
这个当口,秋纹就拉着莺儿,飞快地离了这里。那昱泉在听一桩要紧消息,无暇分身,待见二女已经走掉,却又揍了潘娘子哥哥一记耳光:“以后,此等事情,不管天大,都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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