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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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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绮兰就拎着一个郎中贾半仙,慢慢地过来了。

    柳剑染没走,他眼珠转了几转,冷不丁地见到小厨房的丫头莺儿,他知这莺儿是唱戏的,数月前在梅花庵还见过她一面,这丫头还死嚷嚷着要撞墙如此,她来这里作甚?

    且见她目光和绮兰还有交流,更让剑染觉得诡异。

    那贾半仙托着药,就问绮兰哪个是秋纹。

    柳剑染不妨将药丸夺过,绮兰大惊。贾半仙也很焦急:“哎哟哟,我的爷,那不是给你擦的,你拿着作甚?”

    贾半仙不知柳剑染是谁,万一是这府上的什么小爷,自己可不就得罪人了。

    柳剑染只想确定,这药丸到底有无蹊跷。他拧开了,往地上倒了一点。顷刻之间,青色的地砖上就冒出一股青烟,再一细看,药丸竟将好好的地面腐蚀得烂出一个大洞。

    这还了得?

    这药丸要是抹在秋纹身上,那岂不如毁了容一般?

    老太太也一惊,底下人都一惊。

    那绮兰也吃一惊。她心里暗暗叫苦。她只是叮嘱贾宝半仙寻一点可以腐蚀人的药丸,抹了人身上,非但不能治愈,反而加重伤痛的。有一点子腐烂就行,无需太猛烈的。这贾半仙是蠢笨还是不会听话,竟拿来这么厉害的药丸。

    这是间接害她呀!

    绮兰为表无辜,低声惊呼:“贾郎中,这到底是什么药?我不是叫你带一点跌打伤痛药吗?

    贾郎中有点儿懵。

    虽然人多,虽然他有点儿惧,但还是梗着脖子,打算实话实说。

    “绮姑娘,这不是您……”

    此话还未出口,就听老太太一声猛喝:“来呀,将这野郎中即刻赶走,不得有误!”老太太一声令下,底下人岂有不敢行动的。

    可柳剑染想问个究竟,拽着贾半仙的衣襟,偏不让他走。

    贾半仙急了。

    那绮兰更急。

    老太太就道:“柳剑染,你到底想作甚?”

    “不想作甚?只想知道这郎中,为甚要行害人之事?他又不认识秋纹,横竖不该谋她的命。这里头,定有蹊跷。我若放他走,岂不是一概线索都断了?”

    老太太一听,未免失态。

    她更是对绮兰一喝:“下贱蹄子,你找的好郎中,还不赶紧滚回屋里,闭门思过!”

    老太太名为喝斥,实则行保护之事。

    绮兰一怔,方低着头儿,想躲进屋里。可她没忘记莺儿也在呢。莺儿一旦明哲保身,被柳剑染识破,将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那可个还是糟?

    罢罢罢。

    绮兰决定弃车保帅。

    她看着柳剑染,又轻轻对着老夫人:“绮兰糊涂啊。”

    老夫人见她不走,又说这样一句,试探问:“你糊涂什么?”

    绮兰低着头,眼中滴下几滴眼泪,声音儿也哽哽的:“今日之事,错都在绮兰。”

    老夫人又问:“奇了,你……又错在哪里?”

    柳剑染和秋纹都听住了。

    秋纹心里起伏,不知绮兰往下要说什么。是好,还是歹?是想忏悔呢,还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绮兰不该听信一个小丫头的话。便是这小丫头,一劲儿地蛊惑奴婢,弄得奴婢失了判断。奴婢是老太太您调教的,是非善恶心里只如明镜似的。谁好,谁坏,奴婢跟随老太太,也能看出个丁卯。可今日偏偏鬼迷了心窍,偏信了那丫头的话……”

    “哦?你信了谁的话?”

    莺儿不傻。她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绮兰姑娘狠毒呀。她不得周全了,竟一下子将自己抛将出来。这是老太太的院儿,委实自己不该太得意,不该偷偷地溜了过来。她想逃。可绮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绮兰这样一瞅,别人也都顺着她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莺儿站立不稳,额上的冷汗滚滚而下,差点就昏厥过去。

    很快,绮兰就过来了。

    “老夫人,便是这个丫头……都是她一心挑衅,故意生事。奴婢知道的,都是她说的。这丫头叫莺儿,原是个戏子。本该在二爷那处唱戏的,不知是何故,她横竖赖在了大爷屋里,成了小厨房的一个烧火丫头。”

    “戏子?”

    老太太蹙眉。老太太不讨厌戏子。她的二孙子院儿里,养了许多小戏子。乏味了,无聊了,叫这些戏子们唱上几曲,一天也就消遣过去了。

    哪个叫莺儿?

    老太太叫人带过来。

    莺儿几乎被拖着上了前。

    绮兰更是指着莺儿摇头:“老太太,就是她!她有志气。好好的戏子不当,说再下等的丫头也比扮贵妃的戏子高贵。我信了她的鬼话。与她认识也是偶然。可她得悉我在老太太您的院儿里,那是天天儿地溜过来,与我吹风,说别人的不是。说得最多的,便是那秋纹。我本是不上心的。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话,老太太您不知说过多次。老太太您关心大爷,我是您的丫头,心里头也留神儿。莺儿总说秋纹的不是,又说她如何如何会讨大爷欢心,如何如何拍马屁。说得那般真切。且她俩又歇在一处。由不得奴婢不当真。奴婢真担心,天长日久的,若真弄出什么丑事来,那可不带累了大爷的清誉?所以我才将秋纹如何如何告诉了您听。这会子奴婢清醒了,方察觉出许多不对。到底莺儿才是主谋,奴婢是猪油蒙了心了,竟上了她的道儿。”

    绮兰又是顿足,又是忏悔,又是流泪,看得让人止不住叹息。

    她这番掩饰,自是做了与人看。给老太太看,给柳剑染看,更给……那立在松树下的史溪墨看。

    溪墨刚回府,就听出了事。略略询问,就急奔瑞轩堂。

    彼时人多。

    溪墨不便上前。

    他知秋纹被人暗算,也想知道这背后的主使是谁。

    他与剑染之后赶来,也并不知晓老太太要撵剑染一事,更不知众目睽睽之下,剑染对秋纹流泻出的情意。

    他只是心疼。看秋纹形容,分明还是未曾逃过,挨了几下板子。秋纹能站直了,可见半途又有人令停止行刑。此人也就只老太太了。

    她不能白挨板子。

    史溪墨的心一阵骤痛,他紧紧攥着拳头,听着莺儿究竟能分辨什么。


………………………………

第061章 朝与暮(一)

    老太太深知柳剑染是个不经激将的。

    惹急了他,真的会卷包袱走人。

    “你若能走,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与你买房置地,让你做点小买卖。你跟着溪墨,究竟也不能规劝他什么,反而带累了他!”

    柳剑染激动:“罢罢罢,我就知道,老太太你不待见我。这话儿想在心里已经忍了多时了,我再不走,横竖你要拿棍子撵我走么?”

    老太太倒笑了。

    “我拿棍子作甚?好歹你是客。你大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如何还能和溪墨厮混一处?我是为了你们的长远打算!”

    老太太重重叹口气。

    柳剑染也叹口气。“罢罢。你既讨厌我,我就该速速走人。只是溪墨不知,我还需写下一封信。”

    “你要写什么?”老太太有些紧张。

    “写甚?自然是写,你如何如何挽留我,而我又是一心在外,如何如何要走……”

    “算你识趣。”

    老太太当即叫人取来五百两银子。柳剑染本是不要的。但想想又收了。到底他手头拮据。这五百两,且就当借来的,以后宽裕了还上。

    “我可以走,不管这府里有多富贵,与我来说还不如街头陋巷呆得自在。只是你方才应了我,我既走了,你便不为难秋纹。若老太太你反悔,那你这轩瑞堂,可别想清静一日。”

    柳剑染本是吓唬。

    可一干下人听得确实不爽。

    一个胆大的过来说道:“柳爷,这话就是您的不对了。老太太一个慈善人,在江城行了那么多的好事儿,菩萨佛祖都保佑的。你若吓坏了老太太,雷公电母也不饶恕你的。你也不想想,这些年,柳爷您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哪一样儿,不是老太太给你的?天地良心,你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来,可见,你那些书也是读到狗肚子去了……”

    这话儿,又有几分在理。

    柳剑染的面色也微微不自然。

    想想,他又对老太太鞠一躬:“是我的过错,我向你赔罪。”

    剑染还是询问秋纹,究竟愿不愿意与他一起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所。这里表面堂皇,却也暗藏了龌蹉。“秋纹,跟着我就走,有何不好呢?”

    秋纹还是摇头:“柳爷,你走你的。兴许在外头,您能得另番安逸。或建功立业,或考中功名。秋纹不想拖累了您。秋纹既答应了夫人,一言九鼎,就得安安分分在小厨房里候着。”

    她的话,让剑染着急。

    情急之下,柳剑染就说秋纹蠢。

    老夫人不耐烦了。“既拿了银子,怎么地还不走?”

    剑染终究放不下秋纹,还在苦劝。

    老太太看出了由头,哼哼几声:“我看出来了。你这是心系秋纹呢。她不愿意跟着你,你强迫也是无赖。就这么着吧。”

    柳剑染脚一跺,细细一想,方觉不对。

    这老太太心机深沉着哪,这是借秋纹对自己下手呀。也不对……到底秋纹也挨了板子。莫非,她是想双管齐下?

    柳剑染咬咬牙,不想多说了。

    “秋纹,那你回去。有空我来看你。好歹溪墨是我朋友,我来草庐还是便宜的。”

    秋纹心里非常感佩。无奈这世上只有一个卫秋纹。她真想一个秋纹继续留在草庐,另一个干脆跟着柳爷行走四方。

    那厢,绮兰就拎着一个郎中贾半仙,慢慢地过来了。

    柳剑染没走,他眼珠转了几转,冷不丁地见到小厨房的丫头莺儿,他知这莺儿是唱戏的,数月前在梅花庵还见过她一面,这丫头还死嚷嚷着要撞墙如此,她来这里作甚?

    且见她目光和绮兰还有交流,更让剑染觉得诡异。

    那贾半仙托着药,就问绮兰哪个是秋纹。

    柳剑染不妨将药丸夺过,绮兰大惊。贾半仙也很焦急:“哎哟哟,我的爷,那不是给你擦的,你拿着作甚?”

    贾半仙不知柳剑染是谁,万一是这府上的什么小爷,自己可不就得罪人了。

    柳剑染只想确定,这药丸到底有无蹊跷。他拧开了,往地上倒了一点。顷刻之间,青色的地砖上就冒出一股青烟,再一细看,药丸竟将好好的地面腐蚀得烂出一个大洞。

    这还了得?

    这药丸要是抹在秋纹身上,那岂不如毁了容一般?

    老太太也一惊,底下人都一惊。

    那绮兰也吃一惊。她心里暗暗叫苦。她只是叮嘱贾宝半仙寻一点可以腐蚀人的药丸,抹了人身上,非但不能治愈,反而加重伤痛的。有一点子腐烂就行,无需太猛烈的。这贾半仙是蠢笨还是不会听话,竟拿来这么厉害的药丸。

    这是间接害她呀!

    绮兰为表无辜,低声惊呼:“贾郎中,这到底是什么药?我不是叫你带一点跌打伤痛药吗?

    贾郎中有点儿懵。

    虽然人多,虽然他有点儿惧,但还是梗着脖子,打算实话实说。

    “绮姑娘,这不是您……”

    此话还未出口,就听老太太一声猛喝:“来呀,将这野郎中即刻赶走,不得有误!”老太太一声令下,底下人岂有不敢行动的。

    可柳剑染想问个究竟,拽着贾半仙的衣襟,偏不让他走。

    贾半仙急了。

    那绮兰更急。

    老太太就道:“柳剑染,你到底想作甚?”

    “不想作甚?只想知道这郎中,为甚要行害人之事?他又不认识秋纹,横竖不该谋她的命。这里头,定有蹊跷。我若放他走,岂不是一概线索都断了?”

    老太太一听,未免失态。

    她更是对绮兰一喝:“下贱蹄子,你找的好郎中,还不赶紧滚回屋里,闭门思过!”

    老太太名为喝斥,实则行保护之事。

    绮兰一怔,方低着头儿,想躲进屋里。可她没忘记莺儿也在呢。莺儿一旦明哲保身,被柳剑染识破,将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那可个还是糟?

    罢罢罢。

    绮兰决定弃车保帅。

    她看着柳剑染,又轻轻对着老夫人:“绮兰糊涂啊。”

    老夫人见她不走,又说这样一句,试探问:“你糊涂什么?”

    绮兰低着头,眼中滴下几滴眼泪,声音儿也哽哽的:“今日之事,错都在绮兰。”

    老夫人又问:“奇了,你……又错在哪里?”

    柳剑染和秋纹都听住了。

    秋纹心里起伏,不知绮兰往下要说什么。是好,还是歹?是想忏悔呢,还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绮兰不该听信一个小丫头的话。便是这小丫头,一劲儿地蛊惑奴婢,弄得奴婢失了判断。奴婢是老太太您调教的,是非善恶心里只如明镜似的。谁好,谁坏,奴婢跟随老太太,也能看出个丁卯。可今日偏偏鬼迷了心窍,偏信了那丫头的话……”

    “哦?你信了谁的话?”

    莺儿不傻。她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绮兰姑娘狠毒呀。她不得周全了,竟一下子将自己抛将出来。这是老太太的院儿,委实自己不该太得意,不该偷偷地溜了过来。她想逃。可绮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绮兰这样一瞅,别人也都顺着她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莺儿站立不稳,额上的冷汗滚滚而下,差点就昏厥过去。

    很快,绮兰就过来了。

    “老夫人,便是这个丫头……都是她一心挑衅,故意生事。奴婢知道的,都是她说的。这丫头叫莺儿,原是个戏子。本该在二爷那处唱戏的,不知是何故,她横竖赖在了大爷屋里,成了小厨房的一个烧火丫头。”

    “戏子?”

    老太太蹙眉。老太太不讨厌戏子。她的二孙子院儿里,养了许多小戏子。乏味了,无聊了,叫这些戏子们唱上几曲,一天也就消遣过去了。

    哪个叫莺儿?

    老太太叫人带过来。

    莺儿几乎被拖着上了前。

    绮兰更是指着莺儿摇头:“老太太,就是她!她有志气。好好的戏子不当,说再下等的丫头也比扮贵妃的戏子高贵。我信了她的鬼话。与她认识也是偶然。可她得悉我在老太太您的院儿里,那是天天儿地溜过来,与我吹风,说别人的不是。说得最多的,便是那秋纹。我本是不上心的。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话,老太太您不知说过多次。老太太您关心大爷,我是您的丫头,心里头也留神儿。莺儿总说秋纹的不是,又说她如何如何会讨大爷欢心,如何如何拍马屁。说得那般真切。且她俩又歇在一处。由不得奴婢不当真。奴婢真担心,天长日久的,若真弄出什么丑事来,那可不带累了大爷的清誉?所以我才将秋纹如何如何告诉了您听。这会子奴婢清醒了,方察觉出许多不对。到底莺儿才是主谋,奴婢是猪油蒙了心了,竟上了她的道儿。”

    绮兰又是顿足,又是忏悔,又是流泪,看得让人止不住叹息。

    她这番掩饰,自是做了与人看。给老太太看,给柳剑染看,更给……那立在松树下的史溪墨看。

    溪墨刚回府,就听出了事。略略询问,就急奔瑞轩堂。

    彼时人多。

    溪墨不便上前。

    他知秋纹被人暗算,也想知道这背后的主使是谁。

    他与剑染之后赶来,也并不知晓老太太要撵剑染一事,更不知众目睽睽之下,剑染对秋纹流泻出的情意。

    他只是心疼。看秋纹形容,分明还是未曾逃过,挨了几下板子。秋纹能站直了,可见半途又有人令停止行刑。此人也就只老太太了。

    她不能白挨板子。

    史溪墨的心一阵骤痛,他紧紧攥着拳头,听着莺儿究竟能分辨什么。


………………………………

第062章 朝与暮(二)

    这点,老夫人绝不饶恕。

    春琴让她失望了。

    本以为这是一个稳妥的,虽然比绮兰次一等,但到底不会辜负了她。没想到竟是辜负了。

    春琴和兰泽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兴许就是做了丑事。即便没干那些,保不定还是互换了贴身衣裳,还有手帕香囊。

    老夫人直叹气。

    这些事儿,若不是审讯一个秋纹,只怕他们还得瞒着。

    老夫人死命儿忍住,心里有了筹谋。

    一时,元升和李显贵就来了。这一路,早有小厮过来报信儿了。老太太的轩瑞堂有元升的亲信。

    元升倒还笃定,只李显贵一脸懊丧,且兼惊慌。

    莺儿竟是被撵了。

    这莺儿能进得大爷的草庐,也是因他自己的运作。细细一查,李显贵难责其咎。李显贵只想甩自己一个耳光,干甚信了锦娘的话?这莺儿非但不能勾起大爷的喜好,反将小命儿差点丢了。

    唉!到底大爷不是自己。

    大爷正人君子,不好女色。莺儿不过有几分姿色,到底不是天仙。她会唱曲儿,可大爷厌恶这靡靡之音。

    这莺儿是投错了地方了。

    罢罢罢,老太太要骂就骂。横竖人是自己叫费嬷嬷买下的。

    李显贵做好了打算,元升却是低声警告:“老太太的性子你我是知道的。这个当口,三分话只能说一分。甭管真假。”

    二人来到老太太跟前儿。

    老太太解完了手,又喝了一盏滚烫的热茶,方让元升站着,让李显贵跪着。

    “你们都和我装神弄鬼呢?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呵呵……你们一个师傅,一个徒弟,在这府里多少年了?干了多少年的差使,又得了多少年的好处,你们自己凭良心说说?这会子看我老婆子上了年纪,想欺负我老婆子是不是?不管外头买的,还是家里头长的,都得看那人品作风。我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这个什么莺儿,就是个骚蹄子,李显贵,你看中了他,也请你撵出去自行解决!”

    老太太又问元升:“春琴这会子在哪?”

    老太太不说废话。

    元升就看向大爷溪墨。

    溪墨了然。春琴还没出府,就在元升那边的账房。

    这叫元升头疼啊。既不能得罪老太太,也不能得罪大爷。还得将事情处圆滑了。那边厢,老太太不耐烦,直令李显贵见奄奄一息的莺儿拖走。

    那莺儿被人拽着,一声不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秋纹,好像再说:秋纹,我就是你害的。你记着,我若活着,自不会放过你。我若死了,定然夜夜在你床头撕咬不休……

    她那眼神阴鸷,只看得秋纹心里发毛。

    这是莺儿咎由自取,她却将种种情由推到别人身上。总认为是别人害了她。若说害,绮兰才算一个。

    秋纹一声不吭。

    莺儿被拖走了。李显贵着人将她先送去自己的外室锦娘那里。若是别人,李显贵也就不管了。到底这莺儿还年轻。还可利用利用。李显贵打算自己先养着,等她养好了伤,再拿去孝敬别的人。

    老太太这厢就等着元升的话儿呢。

    元升到底是元升。他灵活,也稳重。不然也不能在史府当掌管一切的大管家。他沉吟了一下。“老太太,您别生气,今儿老奴与你说个典故。”

    李显贵是元升熏陶的。但李显贵跟着元升只学了一点皮毛。元升才会做人。

    “我不要听什么典故。真正气都气饱了。”

    元升就笑:“老太太,这典故说出来,极好听的。”

    元升的年纪比老太太略小几岁。史府老太爷在世时,为避祸,元升因和老太爷长得像,还当过几年老太爷的替身。

    又为了老太爷,元升主动出家,当了几年和尚。时局安稳了,这才从外面回来,蓄了头发,还了俗,依旧当他的管家。

    这些老太太都没忘。

    “好听么?你这张嘴也说不出什么来。”老太太还是气愤。这府里出了这么多幺蛾子,一样一样,说起来,都该元升管。

    可他仗着上了一点年纪,是能偷懒就偷懒。

    “是,老奴愚笨。但这个笑话儿的确好笑。”

    老夫人瞧着元升。忽想起元升也颇富裕。家里有个园子,园子里也有一些珍贵的树木鸟兽。他的儿子孙子,也都干着不错的营生。虽不当官,但也比七品芝麻官富裕。

    老太太故意地移了话头:“你这里想让我笑,我这里只想哭。这家里,别人看着花繁锦绣的,其实我知道,内里不是这么回事。现在我极怕应酬。若你老人家怜悯,这会子送与我一千两银子,我老太婆就极高兴了。”

    老太太说了一个“送”字,没说“借”字儿。

    这就分明像元升要钱了,要他放一放血。老太太近日着实要一箭三雕。不,一件多雕。

    元升一张脸就苦了下来。

    没想到,老太太提到了银子。

    老太太见元升的脸拉下来,瞬间不高兴了。“怎么,你不乐意?若没有主子的恩典,就凭你,能积攒下一千两的白银?”

    “老太太,老奴家里艰窘,委实没那么多的银子。”

    老太太嘴里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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