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品丫鬟-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春雁想给秋纹来个下马威。她叫娘坐下,对着秋纹:“你既是新来的,就得懂规矩。史家大爷的小厨房不比别处。我们这些人也都是百里挑一的。”春雁对着屋子里的其他人,一一地显摆:这个是做红案的,那个是做白案的。这个会做糕饼,那个会腌各色咸菜。总之,小厨房不养闲人。她们都是你的姐姐,你见了,都得下跪磕头。
这就过了。
同为府中下人,身份其实是一样的。不过先来后到。见了年长些的,赶着叫声姐姐,要么大娘,鞠个躬,也就完了。无所谓高低贵贱。
春雁就是摆明了给秋纹难堪。
春雁屋内有几幅仕女图。其中一幅画像的模样儿,真和这秋纹差不离。白皙细腻的皮肤,乌黑似云的头发,苗条伶俐的身段儿……不同的,秋纹粗布衣裳,脚下磨破的旧鞋。画里的女子雍容盛装,衣饰华丽。
春雁更嫉妒了。
小厨房打杂的,全是女人。从她们的眼睛中透出的信息,更可以确信:这个叫秋纹的,的确比她美很多。方才,娘瞅着她,也是呆了一呆。
“你怎么不跪呀?怎么一点儿规矩也不懂?”春雁叫人拿一个蒲团,提醒她跪下。
这是秋纹没预料到的。大户人家有这个规矩么?她略略懵懂,觉得不能跪。因为,她从别人的眼中看出一丝揶揄,一丝得意。
底层的人,就是这样。面对更弱势更低微的,不是抱团,不是安慰,而是毫不留情的进一步欺凌,以获得某种变态的满足。
“秋纹姑娘,你倒是跪下呀。”
一个胖媳妇,素来和潘娘子交好,见秋纹还是不跪,禁不住催促了,说话声音也恶狠狠的。
真的要跪么?
秋纹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个可怜丫头。那小姑娘显然被欺负了,眼泪汪汪的,可这些人视若无睹,一副合该的神气。
即便身为奴婢,也不能轻易下跪。
春雁火了,嚷嚷地喝茶,又吃一瓣一瓣的橘子,吐一粒一粒的籽儿:“你反了不成?我娘是这儿的领头,调遣你的。你不跪她,可还跪谁?她可比你的十个亲娘还重要!”
春雁叫人压住她的膝盖。
事与愿违。秋纹本想低调,奈何低调不成。她本以为进了小厨房,从此就是干活打杂地度日,不出差错就行,却忘了与人相处也很重要。
她踯躅不跪。潘娘子不想女儿再费口舌了,脸儿一黑,手儿一甩:“罢了。看来你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究竟外头买来的,不必家养的懂规矩。打今儿起,你就在厨房切菜,先从洗菜切菜干起。”
“洗菜切菜?”春雁叽叽咕咕,“娘啊,那还便宜了她。”
“你要怎样?”潘娘子看着女儿,一脸的宠溺。
“她么,只配在厨房当个烧火丫头。她一个外来的,能懂啥?干脆就从烧火干起。”春雁一脸的得意。
只要在小厨房干的,谁都知道:烧火是个苦差使。一天到晚地,闷在灶后,灰头土脸,再好的衣服再白净的脸蛋,都得被烟火熏得乌黑。如此,还有谁会注意秋纹的长相?
谁叫她生得好看?谁长得好,她就和谁过不去。
“烧火?也好。叫她知道,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厨房,究竟不能和大户人家的厨房比。灶台不一样,铲子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秋纹呀,的确该从烧火干起,就这么定了。”
此话一出,厨房里的那些媳妇婆子就咕咕咕地笑。
烧火与秋纹来说,不难。她在家时,就学会两口锅、三口锅地,一起烧煮。手上也磨出许多泡。到了后来,手心结了茧子,也就不疼了。
也罢。烧火呆在灶台,安静。烧火就烧火吧。好歹每月还有工钱,不会白干。比较起来,还是这里强上一些。
第一日就吃了瘪。但秋纹还愿意往好的方面想。
隔几日,秋纹已经熟悉了小厨房各处。她在一个角落吃汤饭,春雁故意将那些馊的难吃的,倒在秋纹的碗里。“快吃,这可是我的心意。你若不吃,我可与你记仇。”
这是明摆着欺负了。
忍一次还可。可要忍许多次,还是难。
她卖身为奴,不是受同为下人的人欺负的。纵使在家,日日受着继母的差唤,秋纹还想着法子,与她出丑,与她难堪。
小厨房的人,个个欺软怕硬。见她无撑腰的,更无后台,也学着春雁的样儿,变着法地差遣。这个叫她洗碗,那个叫她拖地。
秋纹觉得该还击。一味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毕竟,她要在史府呆很长一段时间,或许就是一生。
秋纹还击了。她站起来,将饭菜放在一边:“我不吃。我虽是新来的,也上了府里册子的。每月有月钱。你们吃什么,我也跟着吃什么。就算次一等,也不该吃馊的。”
春雁眉头一皱,眼睛又瞪得溜圆:“你还反了不成?”
“我一不是逃犯,二不是叛贼,何来反一说?”
“我说你反就是反。”
“春雁姐姐,我是外头买来的,你是家生子儿,梅香拜把子,大家都一样。你说的话,并不算数。”
她挺起胸膛,直言反击。
春雁叫嚷:“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我好心叫你吃东西,你却这般损我。你我能一样么?我舅舅是二爷跟前的红人,我舅母是老太太那边掌管衣料药材的,我爹虽死了,但我柳春雁在史家,根深蒂固。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比?”
她叫来两个媳妇,逼秋纹将嘴张开,吃下那些馊了的豆腐。
秋纹如何能吃?
“我不信,一向慈善的史府,会故意叫一个丫头吃馊菜。我若吃,你也需吃。”
“合着我的话你没听见?就算丫头,也有三六九等。比如我,就是一等。你呢,就是最末次的。一个烧火丫鬟,能和小厨房领头的女儿比?”
“春雁姐姐,你不是一等。大爷屋里近身伺候的,比如春琴姐姐,才是一等。”
秋纹见过春琴一面。
春琴进来取银耳莲子汤。她容貌中上,一身素白的绫裙,脚上崭新的绣鞋,头发插着银簪,手腕两个玉镯,态度略傲慢,又略亲切。
她一般不进小厨房,只是遣个小丫头。
几天过去,秋纹了解了府内下人的等级。烧火丫头的确最末等。月钱最高的,当属跟着主子们伺候的近身丫鬟。每位主子都有这样的近身丫鬟一二名。史府老太太屋里,近身伺候的丫鬟最多。她们算一等。次之的,干些端茶倒水杂活,是二等。三等则是分布各个前庭后院打杂的粗使丫头。
粗使丫头中,也分上中下。稍好一点,是给主子喂猫养狗的。次之,是养花栽草的。下等,才是烧火垒煤劈柴火的。
按月钱论,潘娘子虽是领头,但身份不比一等丫鬟高贵。她的女儿春雁,在小厨房挂着洗洗涮涮的号,拿着的月钱,并不比一个三等丫鬟多。
所以,春雁拿自己和一等丫鬟比,委实不知好歹。
春雁恼羞成怒:“怎地,你拿我开涮?我不是一等,但早晚是一等。”
春雁一直藏着个小心思。
春琴名儿里也嵌个春字,她有当大爷一等丫鬟的命,那自己也该有。她也嫉妒春琴,但不敢明着来。面儿上见了她,还是恭恭敬敬的。
“等你拿了一等丫鬟的月钱,再说不迟。”
此话激得春雁跳脚,她呲牙咧嘴地:“你是讥讽我?嘲笑我?我上面有人,很快便能翻身。不信走着瞧。倒是你,有我压着,得在这里当一辈子的烧火丫头。不不,老了就是烧火嬷嬷,烧火老太婆,一辈子见不着男人,哈哈!”
她笑得怪异,可见在这里是蛮横惯了。
一个绢白的人影从外面闪进。
来人很不高兴,何人在此放肆大笑?
………………………………
第006章 争道谁家(六)
进来的人是柳剑染。
史溪墨回府,卧在书房。黑梅膏还未用完,他又服用了一点,伤口还是疼。近日几次行动,他俱瞒着柳剑染。旧疾未愈,又添新伤,所以身体一直未见得好。
柳剑染要熬一贴药剂。
溪墨身上的新伤,他已然瞧出。
“那邙山,以后可尽少去。你一人独自行动,可见不将我当兄弟。”
他语带埋怨,史溪墨却淡淡微笑。
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挚友,更因一桩隐蔽之事,二人命运紧紧牵系,从此密不可分。
史溪墨不想劳烦跟前的丫鬟小厮。这些人等也俱不知他的伤势。这些隐秘晦暗,府中人一概不知。
柳剑染替他跑个腿。
一径去小厨房,耳间就闻得阵阵笛音,伴和笙箫等等魔乐缓缓飘来。
史昱泉会享受。府内老太太也纵容他。他年纪轻轻的,屋内的通房丫头,小姨娘,好几个。一到夜间,将门关了,摆上酒菜,左搂一个丫鬟,右抱一个小妾,好不自在。
人人都道大爷史溪墨就是苦行僧。和二爷相比,他不通风月,不爱那些声色犬马之处,就爱独处。
可偏偏这样的正派人,得不到府内老太太和老爷史渊的夸赞。
柳剑染替他抱屈。
今儿,他要寻一个勤谨的丫头。此药膏难熬,须费上几天几夜的工夫,时不时地要添水加膏,偷不得懒。
屋内,有两个丫头。
一个肥胖,衣着簇新,神色傲慢,正在辱骂另一个背着他的丫鬟,尖利的嘲笑声让他很不舒服。柳剑染进去时,那个身量苗条的丫鬟恰好转过身来。柳剑染怔了怔,好个容貌秀丽的丫头!虽然衣着破旧,鞋面裙角皆沾了灶后的泥灰,可这掩不住她通身流溢的气韵。
柳剑染内心顿时对秋纹存了好感。
这胖丫头他认识,小厨房潘娘子的女儿,小名儿叫春雁,一贯的牙尖嘴利,恃强凌弱。柳剑染早看不惯。只因她爹在世时,为人兢业,帮了柳剑染不少的忙。念及这番人情,所以柳剑染一直忍着。要不,他早背着史溪墨将春雁撵出去了。
“你是谁?”
柳剑染看向秋纹。
秋纹待要张口,春雁抢着回道:“柳大爷,这丫头新来的,在灶房当烧火丫头。她很不懂事。我须教训教训她。”
春雁一脸的得意。
柳剑染眉头紧蹙。“你教训什么?你们都是奴才,她若犯了错,就该有管事儿的调教。还是一边呆着去!”
春雁受了抢白,尖着嗓子辩解:“柳爷,管事儿的就是我娘。我娘事儿多,走不开。我是她女儿,我替她管教,可有错儿么?”
春雁挺会来事儿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对比她地位低的,那是狠狠踩,一点儿不留情。若比她得脸的,那甘愿拿着热屁股倒贴。
她殷勤请柳剑染坐下,又给他递茶。“柳爷,你是不知道,如今这些新来的丫头,面儿上看着规规矩矩,一言不发的,实则很不知天高地厚。若不好好调教,只怕有一日将小厨房闹翻了天呢。届时,别院的人又有另一说,都是那些不利于大爷的话。”
柳剑染鼻腔内冷哼一声。
“我看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他看向秋纹,询问她的名字。
秋纹上前行礼,一一作答。
她记性不错。那一日在梅花庵堂,远远地,见过他。当日和他一起的,还有那名绛袍男子。那名绛袍男子更觉似曾相识。想来,他便是府内的大爷史溪墨。跟前这位便是大爷形影不离的朋友柳剑染了。
身在小厨房,秋纹只是个哑巴,不干己事不开口。
可在别人的谈论中,还是得知草庐的一些景况。面前这位柳爷,据说寄居在草庐多年了。史府的人嫌弃他,可碍着大爷的面儿,又只能干忍着。听说,柳剑染的父亲生前和老爷寺史渊也有些交情,这就更撵不得了。
“秋纹……”柳剑染默默品了一番,“秋水之纹,不算是个好名字,但是好记。”他点点头,示意春雁离开,他要和秋纹单独叙话。
春雁讶异,还以为听错了。“柳爷,您和她有话儿说?她能懂什么呀?”
柳剑染很不高兴。
他训斥春雁:“一点儿不懂规矩,叫你下去你就下去。你若再不走,这里你便呆不得了。”
春雁有点畏惧,脸上堆着笑:“柳爷,您别生气,我不过实话实说。秋纹这丫头看着乖巧,实则讨厌。我不多嘱咐嘱咐她,她干出来的事儿只怕笑死人。”
春雁当然在胡扯。
她只恨秋纹那张白净秀气的脸蛋子,没长在她的头上。
莫非,柳爷对秋纹动了心思?唉呀呀,要真这样,柳爷将她收了房,纳作小妾啥的,那可不在她的头上?不成不成。决不能让秋纹有这番好的机会。
春雁就将秋纹赶走。
柳剑染上前阻拦:“太不像话!你告诉你娘,叫她过来。连同你们母女,我一并撵走。水我是个客人,但你们大爷的主,我还是能够做得!”
春雁惧了。
稻香草庐人人都知道:柳剑染性子和大爷不同,实足的火炭脾气。一个不容,立马就拔剑砍人的。
听说柳爷的利剑,杀死过好几人。
春雁后退几步,仓皇而走。
她心里自言自语:“好几个秋纹,惯会耍狐媚子,你等着……今儿这气我先忍了。柳爷一走,看我怎么治你!”
她脚不沾地地找娘去了。
那厢,秋纹也想走。锅灶里还需添火。一个婆子嘱咐过她,拿一根柴火虽然能煨熟整一只猪头,但到底还要加把稻草,温热温热。
“秋纹姑娘,你等等。我这里有件事……”
“柳爷,我只是下人,您这声姑娘,我承受不起。”
到了小厨房,时不时地,也有媳妇婆子叫她姑娘,可那是讽刺,是揶揄。这声姑娘她真觉出刺儿来。
“好。那我叫你秋纹。我这里有一贴药膏,你帮我熬了。不过很费时间,需三天三夜。我口授于你,你将方法记在心里。”
柳剑染长话短说。
“柳爷,我识字的。”
秋纹这是打算将活计揽下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仗义执言,帮与了自己。柳剑染是有身份的,且又与大爷亲近。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若得一人相助,总不是坏事。
柳剑染一喜:“你识字?”
江城重男轻女之风很甚,那些官宦富贵人家的女儿,也有一半是睁眼瞎。秋纹只是一个烧火丫头,竟然认字儿,这就可贵了。
秋纹点点头。
“你既识字,再不济也出生小康之家。到底为了什么,你要卖身为奴?”
他的话很直白,可却让秋纹的胸口大大一激。
她满腹心酸地苦笑:“自然是有原因的。”
柳剑染想说一句“愿闻其详”。可又将话语吞了回去。到底和她不熟。他点了点头:“既然识字,那自然方便。我这里就有熬药的方法,你拿去,照着煎。三天之后,将药膏送往草庐书房。”
“是。”
柳剑染一回去,见了史溪墨,就抱怨一通。
“你整日闲云野鹤,却不知你的小厨房里,人仰马翻,一塌糊涂。”这话自然夸张,但也有真实成分。
溪墨淡淡一笑,将胳膊肘儿扭动一番。“怎么了?”
柳剑染咕咚喝口冷茶:“我不明白的是,潘家娘子是小厨房的领头儿,怎地她独生女儿又姓柳呢?”
溪墨漫不经心。“潘家娘子的前夫姓柳。”
“原来如此。今儿我去厨房,瞧见她的女儿正立在灶房里,骂着一个刚来的烧火丫头。我说,好歹都在你的院内,下人们这般嚣张,你很该管管。”
这些,史溪墨都知情。
为何不管?皆因他觉得小厨房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只因老太太坚持,这才建盖了。若依他的心思,只愿在书房旁,置一间小小的厨房,烧煮自己喜爱的食物,就够了。
若照此乱下去,只会有收拾的人。
他是以道家思想管理草庐。遗憾的是,柳剑染半点没瞧出来。
柳剑染扔了一颗酸梅放进嘴里,想想又道:“你那小厨房,都是可厌可憎的人。惟独有一个,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呀。啧啧……像她那样的,委实不该屈身灶房。”
说罢,又吃了一颗红杏。
史溪墨翻开桌上的《大荒经》,瞧了一瞧,眼皮儿也不抬:“你这人有意思。平素,你是看不上任何女子的。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夸赞起我的丫头来了。”
柳剑染认真了。
“我敢说你没见过。方才我见了,心里也打一激愣。”
史溪墨皱了皱眉,撂下书。
“什么丫头?”
“就是我刚说的烧火丫头。她那样的容貌,潘娘子竟然让她呆在灶房烧火,也不知按的什么心。”
柳剑染已然愤愤不平了。
史溪墨就一叹:“这江城,许多女子是长得好看,但只是一具空皮囊。一开口便足以叫人厌烦。倒是学些粗笨活计,日后能有防身之处。”
“看来你是不信。罢了罢了,我且拉着你,再去瞧瞧,你便就信我了。”柳剑染知史溪墨肩背疼痛,便取来一根拐杖,想想却又笑,“我如此认真为哪般?我已然嘱咐过她了,三日之后,待药膏子熬好了,便叫她送来。”
………………………………
第007章 争道谁家(七)
书房一角挂着个笼子。
笼内养着只鹦鹉。鹦鹉会学人舌,听了柳剑染之言,也学着呱呱:“叫她送来,叫她送来。”
柳剑染笑了,伸手朝小几上取了一点碎米,喂了鹦鹉几口。“只会说末一句,无聊。”
“无聊,无聊。”鹦鹉继续学舌。
史溪墨喝了口茶,淡淡道:“我的伤,忍一忍,也能好的。劳碌了不相干的下人,是我不愿的。”
“不过三日。待她送汤药过来,你可赏她一点银子。”柳剑染想起秋纹的姿容,不禁又叹息,“这潘娘子竟让她当烧火丫头,委实屈了她。”
“听你这口气,竟是想打抱不平?”
溪墨喝了茶,活动了一下筋骨,伤口还是隐隐疼。可他闲不住,想执笔写字。写字能够凝神、静气。一边写,心内一边筹谋。
如今新皇登基,为了笼络人心,大赦天下,也将死牢里作奸犯科的恶人放了出来。江城附近,皆有死囚作乱。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其中一个恶名远扬绰号叫黄一霸的恶贼,更是占山为寇,强掳良家妇女,淫腻了便卖进妓院,旧罪又添新罪,虽死不足以泄愤。
上回在君山,史溪墨便是去寻这恶贼,替民除害。
更重要的,君山地理位置优越。可攻可守。新皇登基可疑,有刀光剑斧之嫌。且他上位,并不改先前暴行,酒肉池林,夜夜笙歌。一月之中,只有数日上朝。朝中大事,只托他几名亲信执行。
朝中大臣对皇帝诸行,早就心存不满,奈何畏惧新朝酷刑,无人上前劝谏。
此前,北宁王回都城,和史溪墨约见一面。提起朝中种种,俱都愤慨。宁北王叮嘱史溪墨留意君山之事。剿灭恶贼,将君山收归麾下。
君山处于偏僻地带。三不管。地形险恶。史溪墨并未入仕,还无官衔,不是朝廷命官,不能去君山执行府吏之事。但他交友广泛,结识不少绿林中人。这些人都因各种原因,被迫落草,和黄一霸欺凌百姓不同,心内存了正义感。
若收服了黄一霸,他便可暗中安排一干绿林豪杰,驻扎君山,以为日后所用,听北宁王的调遣。
黄一霸武功不弱。
史溪墨与他激烈搏斗,伤了左肩。黄一霸不敌史溪墨,受了重伤,渐渐败下阵来,最后逃跑。
没有活捉黄一霸,史溪墨十分遗憾。少不得还要追拿。
不过,他也成功捣毁了君山黄一霸的老巢,将一干黄毛小贼捉拿了,送至北宁王发落。北宁王是当今皇帝的同父异母弟。新皇登基,北宁王预感形势不好,主动请缨,驻守边关。明里顺服,暗地调查先皇驾崩真正的缘由。
先皇也是北宁王之兄。
先皇死得蹊跷,却又遗留诏书,授于二弟皇太弟之位,命他登基。其时,北宁王不在京都。待他赶回皇宫,新皇已经登上宝座。木已成舟。
新皇暂不对付北宁王,只是因为根基未稳,贸然找个罪名将同父异母弟北宁王投入大牢,必然引起百姓反感。
他虽然暴戾,却不糊涂。
且暂缓时日,慢慢找出不利于北宁王的证据,时机成熟,再杀死他不迟。
史溪墨自是北宁王的人。柳剑染也是。
回到府内,史溪墨便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世家公子,与世无争,甚至还有些迂腐。一旦离府,史溪墨便就成了另外的人。武功高强,腹有韬略,飒爽而又英勇。
柳剑染也学着史溪墨的语调。“那丫头的确有可怜之处。”
史溪墨瞥了瞥他。
柳剑染提起那个烧火丫头,脸上总有些激动。自从嫣红姑娘死了后,柳剑染气色一直晦暗,从未有过明朗的脸色。现在却是不同。
“你随我去后园走走。”
“何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