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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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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过说明一个真相,不想让事情稀里糊涂地过去。丁是丁,卯是卯,她有什么错?可她又觉得,还是要说上一句。她看出来了,孙姨娘这人,专拣软柿子捏。一次次的忍让,只会换来一次次的欺凌。
“姨娘说完了吗?说完了,请闭嘴。”
孙姨娘惊愕之极。“你……你竟敢叫我闭嘴?”
秋纹很淡定:“不错。实在我听不得了。好不好,歹不歹,自有老太太和大爷教训我。我终非姨娘你的人。姨娘这样,实则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是秋纹近日里初学的成语。
可笑的是,孙姨娘出身秀才之家,也认识一点字,却不知“越俎代庖”是个什么意思。
“你和我扯么呢?什么猪什么狍的,这是吓唬我呢?这里是史府,可不是什么深山老巢,可笑你这样一个连话都嚼不清楚的人,竟能收到溪墨的青睐,真正叫人想不通……”
秋纹见她不知其意,忽就想笑。可她又不能笑出声来。
“姨娘想不通的事,想以后还有很多呢。”
这话里,更含了讥讽。
“你这丫头,装神弄鬼,一会儿机灵,一会儿装愚,也难怪溪墨又被你迷糊过去。有你在,总是我的心头之患。你等着,到底执掌府里大权的是老爷。我不信我一个在屋里熬了二十年的人,会比不过你一个新来不久的小小丫环!”
孙姨娘这是要和秋纹卯到底了,这仇气一结,便就难再化解开。
文姨娘过来了。
她身子弱。梓云昏厥过去的时候,她偏巧不在。文姨娘去了街上买碎料子布去了。若她在,事情且又不一样了。
文姨娘从角门进来,一个婆子迎过来,与她耳语了这些,文姨娘叹息一声,赶紧过了来,想与老太太请安。到了这里,偏巧老太太已经走了。
她看到的,只是孙姨娘一张愤愤不平的脸,还有那战战兢兢缩在一边的佩鸾。文姨娘想帮一帮秋纹。她来草庐,依傍大爷过活,这秋纹待她真正极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总是预备小厨房去做。还不让她预先知道,想给她一个实在的惊喜。
文姨娘爱吃甜汤。有了甜汤,什么下饭菜,什么面点儿,都不在乎。秋纹就说这样不行,到底人不能不吃主食。文姨娘心思宽了,伙食又好,手头又有溪墨给她的零钱使,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她只祈愿,身边的这些好人儿,一个一个顺顺利利,高高兴兴。
文姨娘也没忘了玉夫人。
她去买零星角料,也是想给夫人做几个抹额。上回夫人回府,头顶戴的抹额已经旧了,看着灰不落拓的,文姨娘便有心做上十来个颜色花样不同的抹额,送去蟠龙寺,聊表自己的心意。
她听了孙姨娘嘴里放出的狂言,实在听不下去。
“姐姐再说什么呢?我来了这草庐,横竖身边左右都在说秋纹的好话,说她如何懂事,如何稳重,大爷又是如何器重。我听人说,刚才老太太还让人赏她一把金瓜子呢。姐姐你这样说,岂不是在拆老太太的台面?”
半道上出来一个程咬金,且又是文姨娘,可叫孙姨娘的气儿更不打一处来呀。
她张牙舞爪地对着文姨娘:“好啊,你们都是合谋好了一起来欺负我吗?呵呵,都住在草庐,早不见晚见的,每。日卿卿我我的,这感情是真好哇!”
“姐姐这话又错了。什么叫欺负?分明是大爷起了好心,怜悯于我。想以前,我那屋子破败落雨,也是求了姐姐好几次,姐姐总是推脱,不与人帮我维修。不过,这感情好,也却是真的。谁待我好,我就待谁好,且报上十二分的恩。”
孙姨娘的脸更是气得发白。
………………………………
第090章深深院(十)
秋纹也不知自己从哪儿来的胆子。
可她非得让自己站起来。
她的心其实有时胆怯的,她捏紧了拳头,只为不让自己的声音听来过分紧张。其实她也可以不站出来的。毕竟,佩鸾和孙姨娘都是一伙的。
可不该佩鸾背的锅,秋纹不让她背。
这就需要勇气和格局了。
按说秋纹一个丫头,只是略识几个字,会打一点算盘而已。那些所谓勇气和格局是男人的事,还是有身份体面的男人。可秋纹在溪墨身边,日。日受他的熏陶,思想行动之间,却是潜移默化,较之以前不同。
佩鸾已经起了就死的决心,她不敢辩解。秋纹这话虽让她燃起希望,但她战战兢兢,还是不敢供出孙姨娘。
老太太再次叹息。
秋纹说的在理,她这话顿时让在场的人窃窃私语起来。是啊,许多事儿上都不对啊。佩鸾一个黄毛丫头,她哪里知道什么金银粉什么欢情药?这得有过来人吩咐支派。这过来人是谁?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儿,眼睛都齐刷刷地盯向了孙姨娘。
孙姨娘如芒刺背。
她几乎要跳脚了,但是不敢。
秋纹这话简直在戳她的脸皮儿。佩鸾要真敢翻脸,那她今日也别活了。
“老太太,事情到底怎样,还请明察!”秋纹再次跪下。她针对的整件事情,而非人。
“你这个丫头,倒是调教得越来越机灵了,以前我竟是疏忽了你。不过,这又怎样?这佩鸾不能出去,但可以支使人出去。她是个大姑娘,不懂金银粉,但保不定和那些婆子嬷嬷地呆在一处,心里头还是明白一二的。凡事都不绝对。这人啊,一旦生了觊觎之心,那便不好了。你也不必想那么多。佩鸾自己都承认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老太太说得漫不经心。
秋纹一愣,待要再开口,老太太又道:“你这丫头,念你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我赏你一斤金瓜子,回头你来轩瑞堂取。此事就这样了结了。到底是佩鸾可恶,来人啊,将她撵出去,衣服簪环一概留下,给憨厚的丫鬟穿戴。心思坏了,便什么都坏了。”老太太又对着黑压压的下人,提出警告。
老太太依旧将此事交与孙姨娘。
“佩鸾怎么个处理,你是她旧主子,你看着办。办完了,你将理家的钥匙递交我。我看你近日也颇烦躁,许多事上,处理不当,很需要念一念佛经,清清内里的火气。”
老太太话里藏了玄机。
一般人品不出,秋纹品出了。
她低着头,略略思索一番。
那孙姨娘一听,就咧着嘴,说自己何等无辜,为何要她将钥匙交出?这没了掌家的身份,她一个小妾,谁还服从她?
老太太命下人都下去,对着孙姨娘冷冷一哼:“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呀?我以为,你每日锦衣玉食的,竟是忘了呢?”
当日,孙姨娘进史府的窘迫,老太太想起来,就像看皮影戏,心里头记得牢牢的。落魄秀才家的女儿,衣着寒酸,举止小气,若不是儿子看中她滑溜的身条儿和那双勾人的媚眼儿,这样的人,老太太初是看不上的。
只看在儿子的面儿上。
至于发现她有一点掌家的才能,那还是以后的事儿。
老太太心里头和明镜似的,那佩鸾不过孙姨娘拿捏的一个棋子儿,如今孙姨娘为自保,只想将这棋子扔了,这点小花招,老太太年轻时候就已经玩过,没什么可以瞒得了她的。
老太太不戳破孙姨娘,只是为了顾全儿子的面子。
这个当头,家里不能出事。
那佩鸾既交给了她,她们主仆一场,佩鸾不会凄惨到哪里去的。
老太太出言讥讽,孙姨娘哑口无言。
“这人啊,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本来,我想让你念上一个月的佛经,现在我改主意了,打从今儿起,你每日只能吃素,跟着我,得念上足足三个月的佛经!”
老太太说完了,这才又坐上步辇走人了。
孙姨娘无话可说,佩鸾起了身,却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她看着秋纹,欲言又止,眼眸里流露出的,是浓浓的感激。
孙姨娘十分恼火,今儿都是秋纹怀了她的事儿。
这笔账,她牢牢记在心里了。卫秋纹,别神气,老娘我有老爷撑腰,还有儿子,你一个小丫头蹄子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戳我的老虎眼,真正你别想活了!
孙姨娘这人气量狭小。平时有什么细小的事,尚且记在心里,今日之事,对她而言,那是奇耻大辱。
“秋纹,今儿你怎么吓唬我的,我都记着了。你一个小小丫头,胆大包天,竟敢顶撞府里的主子,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你有史大爷这么一个靠山,呵呵,依我说,这些算得了什么?大爷不过一时糊涂,被你蛊惑了。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女子的姿色,等他厌弃你了,你的下场,和春琴相比,简直狗都不如!”
孙姨娘这话可笑。想当初她就靠着一点姿色迷住了史渊,十多年里,她一直用色伺人。现在却又拿这话教训秋纹?很有些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的意思。
秋纹皱着眉头,她本不想说话的。
她不过说明一个真相,不想让事情稀里糊涂地过去。丁是丁,卯是卯,她有什么错?可她又觉得,还是要说上一句。她看出来了,孙姨娘这人,专拣软柿子捏。一次次的忍让,只会换来一次次的欺凌。
“姨娘说完了吗?说完了,请闭嘴。”
孙姨娘惊愕之极。“你……你竟敢叫我闭嘴?”
秋纹很淡定:“不错。实在我听不得了。好不好,歹不歹,自有老太太和大爷教训我。我终非姨娘你的人。姨娘这样,实则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是秋纹近日里初学的成语。
可笑的是,孙姨娘出身秀才之家,也认识一点字,却不知“越俎代庖”是个什么意思。
“你和我扯么呢?什么猪什么狍的,这是吓唬我呢?这里是史府,可不是什么深山老巢,可笑你这样一个连话都嚼不清楚的人,竟能收到溪墨的青睐,真正叫人想不通……”
秋纹见她不知其意,忽就想笑。可她又不能笑出声来。
“姨娘想不通的事,想以后还有很多呢。”
这话里,更含了讥讽。
“你这丫头,装神弄鬼,一会儿机灵,一会儿装愚,也难怪溪墨又被你迷糊过去。有你在,总是我的心头之患。你等着,到底执掌府里大权的是老爷。我不信我一个在屋里熬了二十年的人,会比不过你一个新来不久的小小丫环!”
孙姨娘这是要和秋纹卯到底了,这仇气一结,便就难再化解开。
文姨娘过来了。
她身子弱。梓云昏厥过去的时候,她偏巧不在。文姨娘去了街上买碎料子布去了。若她在,事情且又不一样了。
文姨娘从角门进来,一个婆子迎过来,与她耳语了这些,文姨娘叹息一声,赶紧过了来,想与老太太请安。到了这里,偏巧老太太已经走了。
她看到的,只是孙姨娘一张愤愤不平的脸,还有那战战兢兢缩在一边的佩鸾。文姨娘想帮一帮秋纹。她来草庐,依傍大爷过活,这秋纹待她真正极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总是预备小厨房去做。还不让她预先知道,想给她一个实在的惊喜。
文姨娘爱吃甜汤。有了甜汤,什么下饭菜,什么面点儿,都不在乎。秋纹就说这样不行,到底人不能不吃主食。文姨娘心思宽了,伙食又好,手头又有溪墨给她的零钱使,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她只祈愿,身边的这些好人儿,一个一个顺顺利利,高高兴兴。
文姨娘也没忘了玉夫人。
她去买零星角料,也是想给夫人做几个抹额。上回夫人回府,头顶戴的抹额已经旧了,看着灰不落拓的,文姨娘便有心做上十来个颜色花样不同的抹额,送去蟠龙寺,聊表自己的心意。
她听了孙姨娘嘴里放出的狂言,实在听不下去。
“姐姐再说什么呢?我来了这草庐,横竖身边左右都在说秋纹的好话,说她如何懂事,如何稳重,大爷又是如何器重。我听人说,刚才老太太还让人赏她一把金瓜子呢。姐姐你这样说,岂不是在拆老太太的台面?”
半道上出来一个程咬金,且又是文姨娘,可叫孙姨娘的气儿更不打一处来呀。
她张牙舞爪地对着文姨娘:“好啊,你们都是合谋好了一起来欺负我吗?呵呵,都住在草庐,早不见晚见的,每。日卿卿我我的,这感情是真好哇!”
“姐姐这话又错了。什么叫欺负?分明是大爷起了好心,怜悯于我。想以前,我那屋子破败落雨,也是求了姐姐好几次,姐姐总是推脱,不与人帮我维修。不过,这感情好,也却是真的。谁待我好,我就待谁好,且报上十二分的恩。”
孙姨娘的脸更是气得发白。
………………………………
第091章无尺素(一)
梓云到底被秋纹拖上了岸。
秋纹卯足了劲儿,一定要将三小姐安安全全地带离岸边。几个家丁过来,与她们一个大木盆。
梓云在盆内坐定,嘴里不住念“阿弥陀佛”,一边又紧紧拉住秋纹的手,又惊惶又郁闷:“我到底怎么了?我分明记得自己不是躺下去睡着了的么?怎么又会在水里?”
秋纹只得安慰:“没事了。”
“到底怎么了?”
“都是这池子不好。不,是我不好,不该劝说大爷在里头种了许多的菱藕,弄得人跌进了,站都站不稳。”
梓云倒笑了。“秋纹,这是你一番好意,想着帮草庐多一点收成。真正也奇怪得很,好好儿的我竟会往池子里钻……”
梓云不好意思了。她十岁了,虽然还是个小孩儿,但已经有了一点少女的矜持。大白天儿的,人这样多,这以后家里人要拿这事儿当笑话了!
桐云桑云闻讯赶来了。
她们都面露不解之色。老太太竟也来了。老太太是由人抬着来的。绮兰死了,老太太精神就有些不大好。从轩瑞堂到草庐,并不算近,若是平时,老太太也可一人拄着拐杖,但今日却不行。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照顾三姑娘的?”
底下人就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可既是老太太问话,到底得有一个出来回话儿的。最终是甄妈妈站了出来。
她一出来,那厢孙姨娘和佩鸾就慌乱了。
佩鸾不但慌,心里也歉疚,都是她带累了姨娘。今儿老太太来了,少不得一一细问,如牵连出了姨娘,自己横竖只有死的份儿了。
甄妈妈就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细细听着,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缓缓摇头。
众人也都不是傻子,都明白三小姐一会儿昏迷一会儿投水的,实则是喝了那茶水的缘故。茶水是秋纹倒的。若秋纹有嫌疑,她该将茶杯一股脑儿地扔了,毁灭证据。可她没这样干。诡异的是,孙姨娘和佩鸾倒是拼死拼活地要将这杯子拿过去。
这就奇了。
老太太问孙姨娘:“三丫头喝点儿茶,那杯子是溪墨用的,你要过去干甚?难道那屋子里就没有别的杯子?”
孙姨娘强撑着回:“儿媳因为听书,溪墨的那只杯子,是汝窑定制的,最上乘的官货,心里好了奇……”
这话,说得甚是勉强,不中听。
在史府,老爷史渊书房的茶具,那才是一等一的好。
此番,孙姨娘的额头已然布满大汗,她不住地拿绢儿擦拭,又不住地拿眼儿看着佩鸾。佩鸾明白主子的意思。
梓云换过衣裳,也过来了。
秋纹也进屋,另换衣裳,又将那只杯子捧了出来。
“你们真不叫人清闲。”老太太见秋纹高高举着杯子,便又问,“这杯子里可还有剩余的茶水?”
秋纹就说“是”。
“那就叫郎中来,一检就知。”老太太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一时,郎中就来了。
又半盏茶的工夫,郎中检验完了,又过来回,说这茶水无毒,不过掺杂了一点不该有的东西。老太太就问是何东西?
那郎中犹豫片刻,说是“金银粉”。
“金银粉?”老太太吃惊不已,“好好的茶杯里,怎么掺有这么个东西?”吃惊过后,老太太却又发怒。
那孙姨娘就示意佩鸾过去。
佩鸾低着头,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老太太重重叹息:“秋纹啊,你是一点不知这水里有这么个东西吗?”
秋纹摇头。
“果真不知?”
“奴婢真的不知。奴婢伺候大爷,也算尽心尽力。这金银粉,奴婢是听也未听过。”秋纹说得老老实实。
老太太再次叹息:“你们年轻的人自然不知,这金银粉是一味欢药。以前宫廷里用的。但后来也不许研制了。只有那些勾栏瓦肆,风月之地,才有这些东西兜售。”
欢药?
秋纹一惊。
莫非,梓云还是孩子,喝下了,不能行男女之事,但却能危害人的性命?
老太太命众人全都跪下。
“到底这粉末从哪儿弄来的?这真凶,就混在其中。赶紧招认了事,否则我家法伺候!”
老太太不糊涂。这事儿和秋纹没干系。她若是故意,也该拿这茶水去勾。引孙子溪墨,而非耍弄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
再则,秋纹若真有这心思,她有的是机会。今日,溪墨还未回来,人且不在,她又如何勾。引?
再则,若她出于疏忽,大抵可以在别人未赶来之前,将茶杯摔了了事。
这其中,应该另有蹊跷。
老太太深深皱着眉头,看向苍翠的天色。杏花开了,天气一日一日地暖融了,这人的私欲呀,便也和这天气一样,一天天地膨胀起来。
“我再问你们一次!”一个丫头递来老太太的拐棍,老太太重重敲击。
鸦雀无声。
静得连树上的鸟儿都不发一点声音。
秋纹看向佩鸾颤抖的身躯。她已经猜出一点结果了。只是,佩鸾与自己无冤无仇,她若真这样干,显然背后有人指使她。
这背后的指使者是谁,想也不用想。
佩鸾低着头,更是默默流泪。
秋纹暗叫不好。
果然,只见佩鸾从人群中向前跪拜一步,口中说道:“老太太,都是奴婢干的。”
秋纹心头一紧,但见那孙姨娘听了佩鸾的话,却是面露喜色,紧紧攥住绢帕的手也放松了。
果然如此!
老太太很平静。似乎她已经料到,此时此刻,应该就会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承认犯下的过错。
老太太叹了一叹:“哦?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佩鸾更是泣不成声:“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到了大爷屋里,因不得进屋伺候,心生一计,预先在大爷喝水的杯子里放了金银粉,那金银粉无色无味,横竖看不出什么来。奴婢只等着大爷回来,喝下茶水,心起欢欲,到时我一进去,大爷定把持不住,到时……我便呼唤叫人,大爷也只有认了……”
她这话说完了,底下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原是这样!
没想到佩鸾存的这样心思!
老太太面色铁青。
佩鸾这话里有漏洞。明眼人细细一想,就觉出来了。首先那书房里,并非空着的,还有秋纹。溪墨回来了,秋纹自然在书房的。秋纹和佩鸾,自然溪墨待见前者。就算他误喝下了茶水,把持不住,也不会拿佩鸾求欢。
再则,这佩鸾既在草庐伺候,又哪儿有工夫去外头买什么金银粉?老太太说了,这东西过来人儿都不大知道,佩鸾一个姑娘家又如何得知?显然,这药粉是有人送了给她的。
这些,都是疑问。
那孙姨娘见佩鸾果然招认,心里更是一块石头放下了。她立马站起来,指着佩鸾的额头:“好你贱蹄子!我叫你去草庐,是为的看重你,让你一心一意伺候大爷,你倒好,背着我干起这些美没脸没皮的营生!你这是不想活了,你是想死是不是?”
任凭孙姨娘怎么骂,佩鸾总是一言不发。
她是被她丢出去的弃子,横竖只有背锅的份。
佩鸾不想辩解,一来辩解不过,二来孙姨娘与她有恩。如此,就当自己报了她的恩情,从此一了百了。
孙姨娘摸准了佩鸾的脾性,知道她不会将自己供出来了,反而更神气,也装得更气愤了。“老太太,都是这贱蹄子一个人干的好事,我在自己屋里,又哪里能知道?事儿很简单,如今她也招认了,物证也在,老太太想怎么个发落法,全凭您一句话!”
秋纹听不下去了。
佩鸾固然可恶,但幕后的主使者又岂能逃脱?
“老太太,佩鸾既来草庐,一天到晚就从没有出去过。药粉固然是她掺下的,但却不一定是她买的!”
秋纹这话声音响亮,所有人都听住了。
老太太眼睛眯了一眯。
此番,她对秋纹已经留下深刻印象。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太太……”秋纹更近一步,“草庐一共三个门,一个正门,两个偏门。正门有人守着,偏门也有人看着。佩鸾在书房外头浇花,吃饭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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