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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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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有意设计的。”

    “有意设计?”

    “是呀。建造者的初衷,便是要让史渊匿于大树尽头,这样方不被世人知晓。”溪墨似乎话里有话,吐半句留半句的。

    这自然引起秋纹的好奇。秋纹还觉得,这是大爷故意这样说与,为的让她不自觉地发问,果然她也忍不住问:“这又是为何?听大爷您说,似乎这座蟠龙寺竟和别的寺院很不一样?”

    “果然就是。”

    溪墨一口承认。

    “那哪里不一样?”

    “只因,这座寺院当初也只是为了修建。所以刻意选了一个清幽的地址,所以也没刻意将地址选得很大。我母亲在蟠龙寺蓄发修行,固然有和我父亲不睦的原因,但也有别的缘由。”

    秋纹既好奇,又觉糊涂。

    大爷这是将他心里藏着的秘密,慢慢地倾吐出来了。

    “大爷,您放心,一会儿见了夫人,我保管听话。夫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肯定不惹夫人生气。夫人即便骂我,我也一声不吭的。哪怕要罚,要打,我也认了的。”

    秋纹不想问下去了。大爷信任她,那么她也甘愿替大爷应承任何事。

    溪墨就摇头,思索了一会:“我说过,我母亲不会有半句怨言。依我看,她是喜欢你的。”

    “到底夫人是夫人。”

    “秋纹,我不要你那样说。我是人,你也是人。人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不会一直是奴籍的身份,相信我。以后,不要开口闭口地说打呀罚的。我听得难受。你自小受苦,被打被骂长大了,既在我身边,我又怎能忍心让你再重蹈以前的生活?”

    秋纹低了头。

    大爷就是这样好的人。

    “大爷,我也不想自轻自贱。若这样,当初我也不这样了,早就服服帖帖学别人了。我这样说,固然不大恰当,但也是为了让你放心。”

    溪墨有些不大明白这意思。

    “就是……大爷您为了我,甘愿离家,丢弃富贵的好日子。秋纹我一无所有。我有的,就是竭诚待大爷的这颗真心!”

    秋纹未免有些激动,胸口激烈起伏。今生固然坎坷,但今生又何其侥幸。能遇上史溪墨,令她晦暗人生充满不一样的光彩,一想到此,她还是不免感慨。

    溪墨也很激动。

    一激动,就难免控制不了心中情愫。况这一路并无他人,没了羁绊,没了约束,溪墨的言行也和在史府不一样了。

    他低着头,深深看着秋纹:“你如此待我,我定然也不负你。”话刚说完,他就握住秋纹的手,二人肌肤相触,轻轻纠缠,说不出的颤栗和美妙。

    秋纹脸色绯红,她将手儿抽回。府里人猜测的对,没道理怨憎他们。有些事上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就真的没对大爷动过心么?休要自欺欺人了。

    情思一起,想断便不能断了。

    溪墨还想说点儿什么,小路上,就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的人因觉车中气闷,便命一个小丫头将车帘儿掀开,透透气儿。那车里的女子一偏头,刚好看见路边行走的一男一女。初始,倒也不曾在意。可再一瞧,还是由不得不在意。只因这对男女姿容太过出色,令车上女子想瞧个究竟。这一瞧,可叫她吃惊不已。这……路边行走的,难道不是史府的大爷史溪墨,那跟随的女子不是秋纹么?

    呵呵,这车内坐着的女子就是改了名姓后的莺儿。如今她叫雪雁。此刻她满脸狐疑,心里揣测:此路偏僻,且只通往蟠龙寺。莫非,他二人也是去蟠龙寺烧香祈愿的?雪雁也知晓似乎玉夫人也在那寺中当个修行的居士。这就是雪雁胆大之处。玉夫人未见过她,也不识她,即便她走到玉夫人跟前,玉夫人也只将她当作薛仁村的姨娘待。这雪雁此番来寺院,为的是求子。有子傍身,地位才更牢靠。

    雪雁见溪墨秋纹二人神情暧昧,似有“奸情”,心中更添愤懑。当初在史府受的种种憋屈一时涌上心来。她将车帘拉下,只留了个缝儿,继续窥探,又叫小丫头提醒马夫将车子驶得缓慢一些,她好在后慢慢地看,慢慢地思谋。

    路边的树上,忽然窜下一只野猫。野猫不知何故,一下纵上雪雁的马车,惊得那马夫甩了马鞭,差点跌个跟头。马儿没了指挥的,就在路上乱跑起来,雪雁和小丫头害怕得在车内大叫。野猫通人性,知道闯祸,“喵”地一声叫,担心被马夫捉住,只管往路边乱窜,这一窜就窜到了秋纹的脚下。


………………………………

第104章半空金碧(四)

    秋纹就和野猫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野猫绿色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可怜之色。秋纹莫名地和它对上了眼。她将这只野猫抱在怀里,野猫变得异常听话,缩在秋纹怀中一动不动。

    溪墨就朝马车走去。因那马儿趔趄着身躯,车子也跟着要倒下。秋纹就道:“大爷,这定也是哪个来上香的管家小姐,若真的受伤了,定然于行动不便。咱们还是上前看看,可能帮助一些!”

    溪墨以一己之力扶正了马车。那马车里的一个小丫头惊魂未定,张着口,瞪着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架势。那个穿戴华丽一点的年轻女子,虽也惊惧,却又不知何故,只管用衣袖紧紧捂住自己的眼鼻。

    这让溪墨疑惑:“二位,马车已经扶正,你们应该无需担忧了。”

    那小丫头听了就使劲儿拿着绢子擦着脸上的汗,一面不停地说“阿弥陀佛”,那是在说感谢的意思。“雪姨娘,就是这位公子……”

    雪雁只管捂着脸,她还不想让史溪墨和卫秋纹看到她的模样。她们必然惊异。时机尚未成熟。雪雁依旧不放下衣袖,嘴里轻轻说道:“谢过这位公子。奴家是有家室的人,出外敬香不方便见陌生男人,还请公子见谅。”

    溪墨自然作罢。

    秋纹在旁听了,却觉此女的声音略略有些耳熟,只一时不能想起像谁。

    雪雁叫小丫头放下车帘,马夫又过来了,问可还要前行?雪雁改了主意了,改日再去。马夫便调转马头,雪雁又将车帘儿拉开,盯着溪墨和秋纹的背影,心里恨恨,嘴里自言自语:“史府很了不起么,史府很风光么?有朝一日,我定要你们一个一个都不得好死。我金莺儿的苦能白白受么?且给我等着……”

    那小丫头听了吓一跳,抖抖索索地问:“姨娘,您这是说什么?”

    雪雁便将眼睛瞥了瞥她:“你呀,只当今儿就是聋子,我嘴里不管说什么,都只准给我左耳进右耳出。”

    小丫头更是瞪着个眼睛,她有点惧雪雁,一点儿也不敢问。马车渐行渐远,雪雁嘴里更是不干净。小丫头更是吓着了,姨娘平时瞧着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张脸,怎么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着凶神恶煞。

    那厢,秋纹就抱着猫儿来到路旁的一条小河边。她要将这只野猫身上的秽物都清洗干净。那猫儿洗得舒服,嘴里不停发出喵喵的叫声。溪墨就蹲下身,看着这只碧色眼珠的野猫,问道:“看来,你是要收养它了。”

    秋纹点头:“不错。它大概和我有缘。”

    “好。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溪墨就问秋纹打算给猫儿起个什么名字。

    秋纹想了想,就道:“串串,大爷您觉得如何?”

    “串串?”

    “是呀。它一见到我,就窜到我身上。可叫窜窜不如串串好听。”秋纹朝着溪墨咧嘴儿笑。太阳升起来了,今儿天气不错。明晃晃的日头照耀在秋纹的脸上,映得她的牙齿又白又亮。溪墨的心更是动了一下。

    “串串果然好。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溪墨便对猫儿叫了一声“串串”。这猫有灵性,早知这个名儿就是叫自己的,当下就拿眼睛盯着溪墨,还晃了晃尾巴。秋纹不知道,这猫却是有灵性,产自暹罗国。这猫是宫里溜出来的。它除了不会开口说话,什么都懂。

    秋纹抱着猫儿,在路边随便给它采了一点果子。这猫看都不看果子一眼,显见得瞧不上。秋纹就奇道:“小东西,小串串,你不吃果子,你要吃什么?”

    溪墨便道:“大概它要吃鱼虾,要么就是猫粮。”

    在江城街市,铺子里已经有专猫狗吃食的粮食。其实就是粗粮,只不过在粗粮添加一点晒干的鱼粉虾末。

    秋纹是第一次听说猫粮。

    “走吧。或许蟠龙寺里就有。”

    溪墨告诉秋纹,自己的母亲便是喜爱宠物之人。听王贵家的说,前一阵子恰好有一只猫死掉了,夫人还难受了一些时日的。当时溪墨听说,心下黯然。在母亲心中,有猫狗的存在,他这个儿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大概也就和那些猫狗一般。他只将难受忍在心里,面儿上一点看不出。“秋纹,这只猫儿莫如由我送了给我母亲,如何?”

    秋纹点点头,不料这只猫在她怀中竟然抗议了起来,口中喵喵地叫个不停,还试图从她怀中跳下,逃向别的大树。

    “大爷,您看,它不愿意呢。”秋纹一脸的为难。

    “既不愿意,那你就养着。若要猫粮,我来买就是。”溪墨极好说话。他看得出,有了这只猫,秋纹的神色似乎开朗了一些,笑容也多了一些。

    溪墨不知道,秋纹如此喜欢猫,自然因为她过往的经历。她在养母家干活,每晚十分劳累时,总有一只猫悄悄儿从窗户外头钻进来,与秋纹为伴。说起来不可思议。猫和秋纹相处久了,真的生出许多情意来。老猫见秋纹饥饿,来时,嘴里往往叼着一点骨头,或是一点牛肉,也不知它哪里弄来的。反正,当老猫见这些食物放在磨盘上时,又是煮熟了十分干净的。秋纹便拿过去,洗干净了,也就吃将起来,滋味不错。老猫应是去哪个大户人家偷窃来的。秋纹不忍,可也没有好的东西给老猫,唯有一点果子。老猫倒也不嫌弃,吃起野果子来,嘴巴哧溜哧溜的,速度极快。

    冬天来了,天冷了,老猫渐次就不来了,秋纹甚是想念。有一次,天稍暖融,秋纹正在后院洗衣服,就听见有几声低低的野猫的叫声,似乎躲在哪个角落。她丢下活计,循声寻去,在几片残破的瓦片底下找到了那只野猫。秋纹很惊讶。原本肥硕的胖猫,经了一个冷冬,又黑又瘦。她将老猫抱在手心,更心痛地发现老猫的两只腿不知被谁打了,行动不便。秋纹给猫儿喂热水。老猫喝了几口,一动不动,身躯恹恹的。秋纹以为野猫只是折了腿,别的地方没有受伤。她寻了借口,剪了自己一缕头发,拿到集市卖了,换了两片熟肉,藏在袖口,来到后院给老猫吃。没想到,太阳底下,老猫竟然死了。秋纹十分伤心。这只老猫虽然是牲畜,但行的事儿比人还有人味。她将老猫葬在后院一处空地,在空地上种了一棵桑树苗。

    想起那只老猫,秋纹的心还是难过。她将对老猫的歉疚全都补偿在串串身上。二人说着就到了蟠龙寺外了。

    寺门外的车马不多,几乎没有。

    溪墨微微诧异,突然想起来,今日是母亲的生日。但凡母亲生辰,寺院住持总是提前告知前来上香的香客,某月某日请不必来,因寺里另有要事。

    今日竟是来得巧了。

    玉夫人性子古怪,每年生辰种不惜热闹。寺里来往的香客在她眼里,就不同以往,竟是变得讨厌了。另有车马的声音,也让她不舒服。住持体贴。香客隔一日再来没什么,日常营生少一点也没什么,只要玉夫人高兴自在。

    住持不傻。玉夫人才是蟠龙寺里捐献最多的香客。玉夫人出手大方,随便一点银钱,也胜似那些香客十几个人的。当然,来蟠龙寺里上香的,都是富贵人家,一个个出手都不小气。却还都不及玉夫人。这住持不是以前的老住持。老住持圆寂后,寺里便来了这个新住持。新住持为人和善,也有慈悲心肠,也颇通佛法。但唯有一个,却是在银钱上看不透。每至晚间,最喜拿出账本,对着油灯,一点一点地数着香油钱。一辺数,住持的脸上便眉开眼笑的。

    到了玉夫人生辰,住持也会叫居士预备寿面寿桃,一些素果子,素菜素面。并不花几个钱。但这住持又会做人。她会捋起袖子,亲自去厨房,下一碗面条,端来给玉夫人。

    “今日是我的母亲生辰,怪道这里这般安静。”

    “今日是夫人生日?”秋纹不免慌张。过生日,应该是热闹的,更要预备礼物的。可她到了这里,大爷才告知,想买什么也来不及了。

    溪墨似乎看出她心里担忧,便安慰:“不妨的。我母亲不要什么。见了她,你给她请个安就可以了。”

    “这样就行了么?”

    “我说行就行。”

    “到底两手空空……”

    秋纹看向寺院前头的大柳树,心里忽有了主意。她将猫儿放下,以极伶俐的手势从树梢上摘下几根柳条,熟稔地左编右编,几乎一眨眼的工夫,溪墨还没看仔细呢,秋纹手里就多了两个簇新簇新的柳篮儿。

    柳篮儿式样新颖,瞧着真是说不出的好看,溪墨一时就看出了。他接过柳篮儿左瞧右瞧,心里忽明白了,笑问:“秋纹,你莫要将这两个东西送给我母亲当生日礼物?”

    秋纹点头:“大爷,这个可使得?”

    “使得,很使得。”溪墨更是赞叹秋纹的手巧,“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

第105章半空金碧(五)

    “不曾跟着学,只是闲空了,折下柳条桑枝,自己摸索出来的。”

    这是实诚话。秋纹于这方面可有些天赋。她的天赋不止一项。会刺绣、烹饪、裁衣裳,也会编柳篮儿、捉鱼捉虾。

    这是天赋么,其实也不是。不过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练就出的技艺。之所以为编织,只因养母有日每日地总是差遣她去集市上买花粉儿。花儿粉儿的,放在手里,一不留神,就会被风吹了,甚至被虫子咬了。不保险。这要有什么损头,养母不满意了,抄起家伙就要揍她的。秋纹是怕了,不得已,看到那树上的嫩柳叶,试着编出来,存放花粉。不想竟是极妥当。养母并不过问她这些小篮儿从哪里弄来的,反正只不花钱就行。

    这花儿粉儿的买的越多,秋纹编织柳篮的技艺也就越是高超。有时也会来兴致,也会变花样,编得又大又好看。

    秋纹就将手掌摊开,对着溪墨:“大爷,您看我的手心。”

    溪墨一怔,细细看了一回,心中怜惜不止。男女大防。他也很尊重秋纹。有时单独相处,态度显得亲密了,也会不慎触碰到她的手掌,但溪墨从未看过秋纹的掌心。想来该是粗糙的。一个打小儿就干各种活计的女子,就算皮肤娇嫩,但手心也必定粗糙。果不其然。秋纹的手掌生得好看,皮肤也白嫩,但掌心却又十个触目的厚茧子。

    溪墨不忍了,一时失态,握住她的一只手,慨叹:“你也受足了苦了。以后,就是苦尽甘来了。”

    秋纹却又摇头:“如今我也不苦了。伺候大爷,已然是甘了。”

    溪墨却也摇头:“这不是甘。我不过一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人。我必待你好。以后,有些杂货活儿能不做就不做。你只管刺绣种花,再则读书写字。”

    溪墨的心思,还想将秋纹培养成一个仪态优雅的小姐。可他心里也很清楚,秋纹历经风霜坎坷,就算日后她满腹诗书出口成章,也绝非那些足不出户的娇滴滴的富家小姐。经历造就性格,经历锤炼性格。秋纹看似柔弱,然在成长的磨难中,虽然还是一颗小草,但却是一颗坚硬的倔强的永不服输的杂草。这样的草,并非生长在温室,并非生长于温润的水边山涧,而是顽强地根生在悬崖峭壁,或是别的没有水源不能存活的地方。

    而溪墨欣赏的也是秋纹的坚强。

    不过,在他看来,强极必伤。他更愿意看到秋纹身上更多的柔性。

    “大爷,与我而言,这真的是甘。实不相瞒,我刚从养母家出来,手上的茧子还要厚大呢。如今竟是小了好些。想再过些时日,这些茧子也就都没了。”

    秋纹举着自己的两只手,也细细看着手心的茧子,一副寻常的样子,脸上还挂了点笑。溪墨更是叹息了。“那也甚好。一会儿我们进去,进了蟠龙寺,每日里你也不必做事。”

    “大爷,我不做事,不干活,那我干什么呢?”

    “你可以跟着我母亲,念念经。”

    “念经?”

    秋纹目光坚定告诉溪墨:“大爷,我不信佛的。因此,与寺院也少去。”

    “为何?”

    “佛说有前世今生来世。可是前世来世又有谁能看到?今生受的苦,来世还。究竟有没有来世,谁都不知道。在我看来,这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作威作福的人,为了麻痹那些受苦的人,让他们不要抱怨天抱怨地,只管老老实实地承受苦难,忍受一辈子,直到下世。如此一代一代也就过去。”

    秋纹看问题的确独到,且有见解。

    溪墨沉默一会,方告诉她:“告诉你,我也不信佛。”

    “真的么?”秋纹见溪墨沉默,还以为他不高兴了,心里忐忑呢。

    “自然是真的。我宁可信道,也不信佛。”

    “大爷,您不信佛,也是不信今生来世么?比如,想我这样打小受苦的人,在佛经里看来,就是前世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今生来受苦的。如此我便要忍耐。即便被折磨而死,也是该,也是不该反抗的。大爷您今生富贵,以佛家的观点看来,不按时前世里受了太多的苦楚,今生投到富贵人家,专门来享福的。大爷您不信佛,到底是什么缘由?”

    秋纹这人,也有些拧性子。如果心里对一样东西存了疑惑,便总要弄清楚,心里不存疙瘩的,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溪墨就道:“我不信佛,是因为沉迷佛家,会让人不事生产,大兴佛教,建造寺院禅房,实则是对民生的破坏。我更以为,那些和尚尼姑,不事稼穑,却让辛苦农耕的弄人提供一日三餐,这绝非佛家的慈悲。我钦佩的是那些苦行僧,他们一年三百六十天在外化缘,风餐露宿,个个体型消瘦,面现菜色。想这样的人,专研佛教,自比穿着干净僧袍的所谓高僧要令人敬佩许多。再有,闲暇时分自己种田种菜的和尚,虽不是苦行僧,但坚持自力更生,不依靠任何人的供奉,这样的和尚我也存了敬意。如今天云国大兴佛寺,国中大半物力都用在修建寺院,既耗费人力,又浪费钱财,无一事处。”

    溪墨的话秋纹听懂了。

    天云国本就崇尚佛教,但自暴君登基后,更是大肆宣扬信佛的种种好处。暴君此为,意在瓦解百姓的反抗意志,一心一意安分守己当顺民,以便巩固统治。

    秋纹诚挚道:“大爷就是大爷。大爷说出的话,总是令秋纹敬佩。在大爷跟前,秋纹就像一点不懂的白丁。亏我还是受了大爷的恩惠,读了一点书的。”

    溪墨柔声道:“你不信佛,这是好事。我的母亲,就沉迷其中,无可自拔。想这辈子,她都决意要在这烟火袅袅的佛寺中过一辈子去了。”

    秋纹就问:“大爷,问一句不该问的,夫人如此,可因为心中有难关,有劫,不得已为之呢?”

    秋纹不同于史府别的丫鬟之处,其中一个优点就在于她会反思,绝不人云亦云,凡事都喜欢动脑筋,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

    溪墨便叹:“你很聪明。这也是我疑虑的。但她不愿说,我也不好问。”

    “我帮大爷问。”这句话秋纹差点脱口而出了,但在说出的瞬间,提前忍住了。不能说。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做事都不能逾越了自己的身份。不能因为大爷待自己好,信任自己,就忘乎所以,做逾越身份的事。

    何况,现在他们也算难中。大爷没回史府,蟠龙寺还没进去。

    万一……万一夫人得知缘由,并不像大爷预料的那样,一点儿没有笑脸,反而很不高兴呢?

    这个当口,前头一棵树下就走来一个胖胖的五十开外的老尼。

    这老尼法号净心,正是蟠龙寺的住持。这就有趣。一则,蟠龙寺是个寺院,寺院里最宜住的是和尚,而非尼姑。尼姑既出家,就该住在庵堂。如此竟是混了。这蟠龙寺初建时,寺里也是有和尚的。可后来发生一桩事,和尚都跑了。寺里空下了。后来就来了一拨剃了头发的尼姑。尼姑在蟠龙寺里住下了。也有人提出索性将寺名改一改,也曾改过别的名,叫什么山房,什么禅院的。但前来敬香的人记不住,还是蟠龙寺蟠龙寺地叫。如此也就随它去了。

    这净心自然是认识史溪墨的。见了她,圆脸上的一双小眼睛笑得更圆了。这净心师父会参禅打坐,但矛盾的是,另一面,她贪财好钱,有时还会偷偷地喝点小酒。

    “史公子,又来瞧您母亲了?”净心虽上了年纪,但声音还动听。

    秋纹就在旁观察她。

    净心发现了溪墨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就试探询问了一句:“史公子,这位姑娘是?”

    “她叫秋纹,是我的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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