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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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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儿不过是表演。提起秋纹,她心头是得意的。那秋纹如今在深山被哪个汉子蹂躏,弄得不知死活,逃又逃不出来呢。

    赢的是自己,输的是秋纹。这些话不能告诉孙姨娘。

    “好,只要你讨厌史溪墨,厌恶秋纹,你便就是我的人。芸豆儿有你伺候,我也放心。”

    孙姨娘两手一拍,更觉心里安逸。只要收买下莺儿,自己便就又多了一个心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只等着钱小五点头,去那蟠龙寺杀人了。

    史溪墨便是这个时候返回江城的。

    他头一个去的便是蟠龙寺。黄昏到达江城,夜里去了寺院。净心开了门,一见是溪墨,几乎不敢相信,连忙着人告诉老太太玉夫人。

    溪墨见过祖母,还有三个妹妹。他也想说长短,但更想知道如今江城到底是什么状况。那甄氏也过来了,询问起剑染的去向,是否秋纹也一同在那?

    溪墨微微吃惊,就笑着告诉她们:“秋纹很好,秋纹此刻在燕山。”

    老夫人等更是惊愕。

    溪墨也不隐瞒:“秋纹一直与我在一起。她既是自由人,我便生了要聘请她的想法。不管你们赞不赞成,今生我娶定她了。”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带一丝儿犹豫。

    老夫人和玉夫人对视一眼。唯有妙圆却是露出恬然的欢喜状,本不多言的她,开口说道:“我先恭喜公子了。”

    老夫人就叹:“哪里是什么好事,倒也不值得就恭喜。”

    妙圆就道:“婚姻之事,虽然讲究门当户对,但到底还需男女双方情投意合。我看这桩婚事不错。”

    妙圆喜欢秋纹,真心盼望二人能在一起。

    溪墨就道:“谢谢妙圆师父。”

    玉夫人开口了:“如此说来,你们既在一处,那些紧要不紧要的事情也都一概做下了?”

    溪墨知道母亲何意,便道:“不曾。我尊重秋纹,更照顾她的想法。不到新婚之夜,我不会亵渎了她。”

    玉夫人又陷入沉默。

    她心里想的是另一桩事。


………………………………

第177章夜行(七)

    儿子溪墨一直在燕山。那宁北王一定也在燕山。毫无疑问。他是主谋,溪墨是辅佐的,如何又能不在?

    看来,这是宁北王一项长久的事业了。

    既长久,也危险。

    玉夫人充满了担心。一旦兵败,便就有杀头的危险。

    可是玉夫人又希望宁北王云詹起兵。人人都知道昏君行事荒谬。人人都盼着昏君倒台。玉夫人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又不希望儿子有事。

    她很矛盾。

    她也想知道,当年先帝之死的真相。

    她更想告诉儿子,实则他的真实身份是……

    不,不能说,一点也不能。

    她不想让儿子身上背负不必要的枷锁。

    万事劝他小心。

    这就是一个当娘的祈愿了。

    “秋纹是个不错的孩子。”玉夫人又道。

    “那孩子是不错,机灵,稳重,也聪明。会女红,还会烹饪。”老夫人也道。

    “这不就就好了嘛。”妙圆笑道。

    老夫人还是轻叹:“就只家世儿差。”

    “皇帝还有草鞋亲呢。家世算什么?”

    老夫人看着溪墨,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且问你,这些时日,你都在外头做什么?”

    老夫人发现孙子变了,不只精神气质上的改变,相貌也改变不少。他身躯本就轩昂,立在屋子里,更显得威风凛凛,真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老太太就想知道,孙子在外,靠什么营生?

    “自然是做恰当的事。”

    溪墨说得很隐晦。

    “恰当?这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我并没有干坏事儿。”

    溪墨并不想解释清楚。这些事儿,老祖母还是不必要知道的好。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都不想让我知道,你都靠什么活着?”史老夫人生气了。

    溪墨就说自己做点生意。

    “你会做生意?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一点儿散生意。”

    老夫人就叹:“你是存心想瞒着我。罢了,你不想说,我又何必一直追着不放?你虽然出去了,但到底手里不缺银子,别的不说,只算你母亲留给你的田庄银票,也够你用几辈子的了。”

    没错,溪墨是不缺钱。

    但这些钱都被他折合送去燕山军营了。

    “祖母说的是。”

    一时,几人就坐下吃饭。妙圆听说秋纹无恙,自也放了心。那净心也过来吃,因吃的都是斋饭。溪墨三个妹妹围着哥哥,问长问短。

    气氛很是融洽。

    这令溪墨觉得又好似回到了家中。

    许久不吃斋饭,溪墨喝了几口汤,便觉唇齿留香。这饭菜里有秋纹的手艺,他能品尝出的。净心又送上萝卜芋头南瓜饭,溪墨连吃了三大碗。

    桐云等就笑。

    那梓云就道:“大哥出去到底干什么了?饭量好生儿大!”

    溪墨就呵呵地笑,又大口大口喝着汤。

    这动作潇洒,且也粗犷,引得三个姑娘更是捂嘴儿笑。

    那净心又将话题扯到城中。出没的一干贼人身上。只是隐患,且隐患就在眼前。净心先前祈望柳剑染能够相助,这会儿就将心思盯在史府的这位大公子身上了。

    史溪墨返途时,已然发现城中异样。

    只是他归心似箭,并未多加询问,看着祖母一家人儿都在寺院住着,心里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了。江城的富庶,惹人羡慕,也惹贼人惦记。

    “可知贼人在哪处驻扎?”

    “怎么?你要去搜查?”玉夫人担心儿子,皱眉告诫,“你单枪匹马的,太过危险。”

    “也是。”

    溪墨假意答应,实则不过为了安慰母亲。

    一旦自己离了寺院,便就潜入城中,细细搜寻。

    那净心不知就里,见这史家大公子,临阵退缩,还不及那飒爽诙谐的柳剑染,一时心里失望。

    “那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

    玉夫人有些话想单独和儿子说。

    “明日。”

    “为何一定要明日?”玉夫人又不明白了。

    “今晚,我还要回府里一趟,拿些东西。”

    这话,溪墨却又是真的。他在草庐一个私密之处,藏了一点东西。这些东西都是要送给秋纹的。

    毕竟,那集市上买来的簪子太过寒酸。

    寒酸不寒酸的也不打紧,礼轻情意重。可既然有现成的,为什么不将好的送与秋纹?这世上的男子,只要喜欢上哪个女子,无不愿将自己所有的赠送与她。

    “到底你要拿什么?”玉夫人担心儿子的安危,并不主张他回去。

    “这江城也诡谲。不错,你们说有贼人,我也觉察到了。可到了晚上,街面儿固然安静,但也没别的骚乱之处。有机会,我倒想会会这贼人。”

    溪墨却起了一点好奇之心。

    “总之,你不可小视了。万一……”

    “母亲莫怕,孩儿自有分寸。”溪墨还是坚持走人。

    玉夫人规劝不得,心里既无奈又叹息。儿子的性子就和先帝一模一样,长相似,性子似,声音也极相似。她的心里更是不胜悲戚。

    溪墨走之前,答应母亲,明天早上定来寺院吃早饭。

    夜半时分,溪墨单人走在空寂的街上,心里涌起怪异的舒畅。先折回宅院,还没走到门前,就见一人鬼鬼祟祟地提着个包袱出了来。

    溪墨便躲在一棵树下,借着皎洁的月色,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孙姨娘。

    是了,家中诸人除在外的,一概都在寺院避灾。只剩下孙姨娘带着剩余的家丁住在家里。这深更半夜的,她不回房睡觉,独自出来为哪般?

    各位看官,你倒是为甚?

    这白日里,孙姨娘一听老太太要问她拿契据,心里就起了疑。如今城中不安定,家中一概房产地契自然是自己保存妥当,可老太太不信任她,这个当口,却偏偏还要送到寺院。一旦没了这地契字据,自己就不能转移财产窃为己有了。只怕以后,老太太还得叫她再送别的值钱的东西来。

    那日老太太匆忙出去,她屋子里真的有好些值钱的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别的不说,就说那桌上的琉璃灯,那挂着的金銮镜,都是顶好的东西。老太太的枕头边还放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都是她昔日戴的簪子环佩。

    孙姨娘想一一地挪出来,先送到芸豆儿那里藏着。

    只是她命运不济,偏巧就被刚回来的溪墨撞上了。她在明,溪墨在暗。孙姨娘做什么溪墨都知道。

    如此夜色,孙姨娘前头走,溪墨就在后头悄悄跟随。

    这一走,就走到了王家大院前。

    溪墨就觉奇怪,王家人素和史家没什么来往。看着这孙姨娘却是轻车熟路,且那门边还站了两个看守的人,孙姨娘只和他们打了一个手势,那两个看门的就让她进去了。

    这更不对劲了。

    溪墨打量两个看门人。这不像是王家的家丁。

    虽他和王家人不熟,但彼此都在江城,谁家宅院门口什么人看守,还是能辨识出来。看他们舞刀的架势,不像是普通守宅院的下人,倒像是哪处打家劫舍的贼人,莫非……

    溪墨留了心眼,不能从门口进去,他便轻轻一跃,将身子跃过王家门口的一棵树上,从树梢翻越,攀到靠院墙的一个屋子顶上,如此连续在屋顶探访。

    溪墨发现,孙姨娘进了宅院后,径直来到东边的一个二层小楼。小楼里点着灯,透过半开的窗户,溪墨发觉楼内有一男一女二人。男的身形矮壮,髯须满面。女的年轻一些,正背对着男子坐在梳妆台前,说着什么。

    溪墨当然不知这男子是谁?因那女子背着身子,他也看不出是谁。此时就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上楼了。女子手中捧着一盏茶,她一抬头,溪墨正巧看了对眼。

    莺儿?


………………………………

第178章夜行(八)

    怎么会是她?

    不过,溪墨没在蟠龙寺见到莺儿,就猜她大概是逃了。

    没曾想,她却在这里。

    溪墨并不想打草惊蛇,她想看看莺儿在这里到底干的什么?但见她端了盘子进了屋子里,似乎对着那个髯须汉子十分恭敬,奉了茶,又退至一边,心里也就明白了。

    溪墨蜻蜓点水般落下屋檐,隐匿在暗处,且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这一听,他更是吃惊。原来这髯须汉子就是那贼人,且他还在城里娶了妻子,这莺儿不知何故,竟到了这里给这贼人夫妇但丫鬟使唤。

    溪墨再一想,也就明白了。

    那薛仁村不是溜了么?且是一个人偷偷地溜了,他老婆却也因此自尽了事,又怎会带上莺儿?这莺儿定是想离开寺院,又无处可去,被这贼人盯上了,到了这里干差使。溪墨又想起她干的恶事,只待她出来,将她浑身定住。

    果然那莺儿出来倒残渣,溪墨在她背后,伸手两下就封了她的穴道。莺儿大惊,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但嘴里不能说话,手脚也不能动弹,只能呆愣愣地立着。

    这个当口,溪墨也就走到莺儿面前。门关着,里头的贼人夫妇并不知道外面的动静。莺儿瞪大了眼睛,史溪墨!

    溪墨心里冷哼了一声,并未多理她。

    而后,径直开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钱小五和芸豆儿二人见有脚步声,以为又是莺儿,不禁回了头,正巧和溪墨打了一个照面。这一瞧钱小五自然觉得奇怪,他本以为这进来的是哪个鲁莽的手下,可此人瞧着面生,岂止面生,他浑身上下更有一种夺人的风采,还有令他羡慕的英武之气。此人,定是个不凡的。

    芸豆儿也吓着了。

    虽然史府宅院大,她一直呆在二爷昱泉的院儿里,但大爷是什么长相,芸豆儿还是认识的。

    大爷……为甚来了这里?

    难道……

    芸豆儿想也未想,就对着溪墨一头跪了下来。

    这更让钱小五纳闷。

    芸豆儿就道:“大爷,恳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夫君一命。”

    溪墨不识芸豆儿,只略觉得有点儿脸熟。听她一说,便明白二人果然是夫妻,可她对着自己称“大爷”,可见又是认识自己的。

    溪墨遂问:“你也在府里住过的?”

    芸豆儿一听,就解释:“大爷,我原本是二爷屋里的人,后来跟了孙姨娘,那会儿您已经出去了,所以见我面生。”

    溪墨也就明白了。

    只是这其中却也曲折,既是昱泉的小妾,又为何嫁给了这贼人?

    “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芸豆儿便三言两语地就说了出来,只在嫁给钱小五一事上,将心里原先那些委屈一概儿掩去了。

    “大爷,实则我夫君这般行径也都是被逼,说来说去,都是一个穷字。且他和别的贼人不一样,进了江城以后,并不胡乱杀人,城中的大户人家,小户平民皆能保全性命。他所杀的,都是那些该杀的人。我夫君还与我说了,说他生平志愿便是投诚招安,倒也不是要将这贼人做到底的。”

    溪墨就看着钱小五,钱小五也看这溪墨。

    钱小五并不敢多看史溪墨几眼,就埋下了头。

    芸豆儿以为大爷夜半三更地是要来为民除害了。溪墨就叫钱小五坐下,一副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模样。各位看官,事情就是如此奇崛。贼盗钱小五在世家出身的史溪墨面前,就是矮了半截气焰,露出自卑的架势。

    溪墨略略沉吟,就问钱小五手里有多人。

    钱小五说了一个数字。

    溪墨就笑了笑,这点人马,也够不上招安。

    溪墨一笑,钱小五更是慌神,一概的豪放性子看不见了。

    “你不胡乱杀人,这自然好。若胡乱杀人,我也不会坐下来听你说话,手中的剑早将你结果了事。”

    这话溪墨也不是随便说的。

    钱小五心中一凛,便问:“不知大爷您现下做什么营生?”

    钱小五是个聪明人,知道溪墨如此问,自然有原因。他便要提醒莺儿再去沏茶,口中也叫了一声,外头的莺儿听见了,只不能答应。

    溪墨就告诉她:“她暂时开不口了。”

    “啊?”钱小五和芸豆儿同时一惊。

    溪墨就起身开门,月光之下,莺儿手中端着盘子,像石雕一样站立,一动也不能动。钱小五会一些武功,马上就看出不对了。莺儿浑身已被封住了穴道,不到天明解不了封。

    溪墨就道:“这人原是我家里的丫鬟,一向心术不正。她犯下罪行,本是逃奴,不想又到了你这里,恰被我撞上了。离开史府后,此女又不思悔改,生生做了好些恶事,这样的人,已经不宜留在世上。”

    溪墨话儿说得决绝。

    他的话,莺儿自然都听见。

    溪墨掩住深深的厌恶,告诉莺儿:“你设计绑架秋纹,将她卖进山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但吉人自有天相,如今秋纹正和我在一起,她将什么都说了。你是要自行了断,还是我一剑结果了你?”

    当着钱小五和芸豆儿的面,溪墨给莺儿解了穴道。

    那莺儿丢下茶盏,仓皇丢要逃跑。

    溪墨哪容她逃跑?一手将她制住,就问钱小五要绳索捆住。

    芸豆儿诧异地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莺儿就哈哈大笑:“自然都是假的!不过,却也都是真的!我恨秋纹,因有她,处处显得我不好。不错,我就要卖了她。我要泄恨,我要报仇!”

    那钱小五也就将绳子拿了来。

    溪墨喝斥:“她与你有何仇怨?都是你心胸狭隘。早知如此,当初在那梅花庵我就不该救你。早知你如此歹毒,当初就让你死了!”

    溪墨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莺儿继续冷笑:“好啊,你想让我死,那我就死给你看!”

    这莺儿既撞见溪墨,便知大事已完。不管秋纹是生是死,溪墨总要与她报仇。且不说以前种种。这旧的新的加在一起,自己的确无活路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这怨不得谁。要说恨,莺儿只恨自己运气不好。

    她和秋纹比,不差什么。

    都是命运捉弄,造化使然。

    人都要是死,或早或晚。反正自己也活够了。可即便死了,也不能史溪墨看扁了!

    莺儿就对着钱小五,冷冷说道:“何必要用绳子?这是要捆着我,怕我逃跑?姑奶奶不会逃,更不会跑!”

    芸豆儿就道:“莺儿,你不要嘴硬,这对你没好处!”

    莺儿就仰着头,对着天道:“史溪墨,我知道,一旦看见了你,我就没活路了。算来,就是我倒霉。不过,我对秋纹干的那些事,一点儿不恨。如果我能得自由,遇到了她,我还会那样做。可惜,天不随我愿。总之,我对干过的事儿无怨无悔。”

    她一步步往后退。

    溪墨拧着眉,猜测她要干什么。

    莺儿忽然转过身,一跃而起,当着三人的面,就着小楼跳了下去。

    芸豆儿口中发出一阵惊呼。

    随着“咕咚”一声沉闷地响,莺儿整个人已经摔到了地面,脸朝地,狗啃泥的姿势。钱小五就问:“史大爷,且让我看看,她有没有死?”

    钱小五得知这莺儿原来是这么个来历,心里也出一声冷汗。此女就是个毒蝎心肠。若留在身边,总是祸端,既干下坏事,以身试法,与其在牢狱里受酷刑,真不如死了的好。

    钱小五下了楼,弯腰,一摸莺儿的鼻翼,抬头告诉溪墨:“果然没气了。”


………………………………

第179章夜行(九)

    这莺儿果然就是死了,这也是罪有应得。

    芸豆儿还有些慌张,钱小五便镇静叫人过来将她拖去埋了。

    溪墨淡淡看着这一切。

    已然是夜半,可他仍然不想离开。因钱小五提起“招安”二字。他的人马固然不多,但合并至燕山,也算一支颇振奋人心的队伍。钱小五的加入,也会让其他的匪帮移了心思,丢弃眼前的利益,筹谋长远的举措。

    此事究竟怎样,溪墨有完全的决定权。

    此前,云詹也在大帐和几个重要下属开会,研究如何扩充队伍之事,天云国各处潜伏的盗贼匪帮,也都列在云詹的名单上。

    这钱小五还算误打误撞地送上门来。

    不过,溪墨还想与钱小五进行一番深谈。

    那芸豆儿捂着胸口,还是一脸的恐惧。溪墨便道:“此女死有余辜。她若不死,只会害更多的人死。恶人之死,不必惋惜。”

    芸豆儿低着头,不发一言。

    钱小五就叫芸豆儿早些去睡。

    溪墨便道:“你与我下楼,咱们边走边谈。”

    溪墨此举也是自信,因他知道这王家大院里外全是钱小五的人。此时若他起了杀心,虽自己武艺高强,怎奈孤家寡人,钱小五还是能生擒了他。

    他这样做,也是告诉钱小五,自己的满满诚意。

    钱小五是个聪明人,史家大爷都这样说了,他怎有不从之理?自然要听从,自然要去。今晚月色依旧很好。

    溪墨与他一前一后下了楼,到了前方一簇深深的桂丛阴影前,溪墨方告知他:“你可曾听说过燕山有支队伍?”

    钱小五一愣,不明白史大爷这样问出于何意。

    “听说过。”

    “那便就好。”

    “史大爷,您这样说,是想告诉我什么?”

    溪墨轻轻一笑:“你想招安,这固然好。这说明你有向上之心。你这样的散兵游勇,成不了气候了,多早晚不是遣散,就是被人歼灭。这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

    此言一出,钱小五的心就凝重了一些。

    这支小队伍是自己亲手创建的,里外如何,他焉能不清楚?

    钱小五就勉强笑道:“是呀,我到底是个小人物。那么,还请史大爷指点一二。”

    钱小五看出史溪墨不是凡人,此番真的想听他的见解,因此就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溪墨也很坦白:“若你要招安,且招安之后还需无后顾之忧,你投的人,必须是明君。但你想想,当今算是明君吗?倘若不是,你这招安就是白白招了,即便遣散部队,日后也一样不会安宁。”

    此话,令钱小五惊出一声冷汗。

    何尝不是?

    他忙忙请教:“那我到底应该如何?”

    “你可读过书?”

    钱小五羞赧道:“略读过几年私塾,只未考中秀才,一应的读书写字并无问题。”

    溪墨点了点头:“你是个识字的,这就难得了。”

    “史大爷,我若不招安,那么该干什么?”

    “那燕山,是宁北王盘踞的地点。宁北王云詹乃先帝幼弟。如今天云国天下,就数他的人马最多。我说这么多,想你该明白了吧?”

    钱小五眼睛一亮:“我似乎明白了。”

    “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史大爷的意思是,要我去燕山投诚?”

    “不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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