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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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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史渊可是来真格的,将孙姨娘通身上下好一顿暴打。孙姨娘给揍的遍体鳞伤,一副快要咽气的样子。

    饶是这样,孙姨娘嘴里还是嚎叫:“昱泉,昱泉,我的儿,你在哪里啊?你这个不孝子,你知道你娘在受苦吗?”

    她不提昱泉还好,一提这名字史渊更是暴躁。

    那婆子就过来,先向着史渊行礼,又过去问孙姨娘:“好歹说出来吧。”

    孙姨娘咬紧牙关,依旧冷笑:“老太太的屋子就那么点大,真想搜,搜得出的。”临到死了,孙姨娘的嘴风倒也紧。

    “姨娘这是何苦呢?”那婆子还是劝。

    这个当口,院门外就有动静,且这动静还不小。

    各位看官,你当是谁?

    原来是这昱泉和李显贵回来了。

    这其中就有周折。

    按理说,他二人应比史渊提前回来才对。只因这一路上昱泉可是走马观花,走一路,玩一路,决意要将携带的银子花光才休。

    李显贵也陪着他花钱。

    史渊本要去别地的。可却也折回来了。只因那地方发生了瘟疫。史渊不想染病,便在路途修书一封,告知王宰相,诉说种种难处,这印染院必得朝后延迟了。真正这也是没法之事。

    这父子俩前后脚进府,彼此一愣。

    昱泉是害怕,史渊则是愤怒。

    “好你个不肖子!你竟还敢回来!你们……你们将他绑了,将这该死的贱人母子绑在一起,我一并将他们打死!”

    昱泉看清楚了地上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妇人,正是自己的母亲,他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不知是惊是怒,是惧是恨。

    “来啊,你们拿绳子啊!”史渊再次喝令。

    家丁们就上来了,将处在懵懂之中的昱泉捆了个结结实实。那李显贵见势不对,就想溜,但史渊怎容他溜走?

    这李显贵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老狐狸。狐狸不管隐藏得多好,总要现形的。

    露了尾巴的狐狸在史渊眼里那就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耗子,必要除之后快的。想必,这府里还有很多和李显贵一样的耗子。

    但史渊也觉出了不对,下人们少了,少了很多。这上前的家丁前后也不过二十多人,和以前的排场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就询问左右怎么回事?那婆子就回说,是夫人将一应用不着的人都裁减了。

    史渊点头。

    他的心里不禁生出别样滋味。到底夫人是夫人,正妻就是正妻。关键时刻,总是将家里生计放在第一位。小妾就是小妾,贱人就是贱人,这个时候,竟还不肯将地契交出,真是逼得他打死她!

    没曾想,这昱泉当真没骨气。

    鞭子还没上身呢,就一个劲地求饶。

    孙姨娘就看着儿子:“你是我生的,叫什么?就让他打死好了。”

    孙姨娘的心里一丁点指望都不生了。死了就死了。可她这话是

    故意说给史渊听的,为的就是让史渊手软。

    她是干了坏事,但都是迫不得已的。可儿子是史家的人,他身上流着史家的血脉,史渊打死了儿子,就是断了史家的根脉!

    “老爷,他可是你的儿子啊!就算糊涂了一些,莽撞了一些,可他心眼儿不坏呀!你忘了平时他都怎么孝敬你的?”

    果然,孙姨娘话风一转,又苦苦哀求上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姨娘企图用儿子绑住史渊,让史渊存了怜悯。可昱泉马上就大叫:“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我要是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哪里就遇到这么些个事?从此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娘了。你生了我,是给了我命,但也让我从小到大遭受嘲笑,这还不如让我死了好!”

    昱泉梗着脖子叫嚷,孙姨娘不被打死,却是被自己的亲儿子气死了。“好啊,好你个兔崽子,你娘都要死了,你还这样诅咒你娘!天爷爷,地奶奶,就让我死,就让我现在死得了!”

    史渊看着面前这一对活宝,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赶紧的,将他们一起丢出去,丢到那荒郊野外,谁都不许救济!”

    史渊一时想不到好的处置办法,就命人将这对母子送上马车,送去偏僻的荒郊,不给他们一点银子,身上的衣物全都卸下,只除了贴身的衣物。史渊也灰心了,任凭他们自生自灭,既离开史家,就和他再无干系。

    什么地契不地契的,史渊也不问了。

    没了,可以等江城平静了,以后补登上,到底眼前这对母子让他难受。

    昱泉不想走。

    “爹爹,我没犯错啊?”

    “你还没犯错?你和李显贵干的自演自导的好戏!休要再管我叫爹,从今日后,我不是你的爹爹!”

    史渊浑身颤抖地将身子转过去。

    “爹爹!爹爹!我只是一时贪玩,都是李显贵挑唆的我……爹爹,您不能不管我呀!”昱泉还在嚎叫。

    史渊想想,干脆叫人将他们的嘴巴堵上,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一些。

    很快就有马夫将马车驶了过来,又有家丁将母子二人捆绑了送上马车。马车疾驰而去,全府人没一个敢说话的。

    李显贵则像筛糠一样,腿脚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李显贵也是咎由自取。太过贪婪,太过小算,以至弄得晚节不保。想他是个多精明多得体的人儿,以前多得府里信任?

    对于他,史渊不想多言。

    他挥了挥手,叫人将李显贵关到柴房里去。既然江城衙门空荡,那史渊便要以家法伺候。“绑去柴房,不许任何人送来吃喝,七日之后,再来看他的死活。他若能活,我便也饶他一死。他若死了,那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代替我收了他。”

    此言一出,家下人更是噤然无声。

    李显贵一声儿不吭。

    史渊又道:“这李显贵必然不干净。你们去他房中,好好搜搜,这些年他在府里都贪了多少银子?只要稍有不对付,就来报我。”

    交代完了这些,史渊方觉头十分疼,站立不住,下人们赶紧叫玉夫人,史渊由下人们先搀扶入房。

    玉夫人也就过来了。

    史渊一躺到榻上,非但不觉好转,更觉头里有千万细针戳在脑壳,剧痛难忍,几欲要昏死过去。

    “痛煞我也,痛煞我也!真正痛煞我也!”

    他抱着头,在床上不停打滚儿。


………………………………

第186章寒烟翠(六)

    史渊这是得了史家祖传的头疼病。

    当初,史老太爷就是得了这样的病疼死的。也请过医生诊断,不过开点药方,又哪里能够好?倒是有一个江湖郎中,主动告诉史老夫人,说这病他能治,但得寻一把斧子将老天爷的头颅劈开了,再拿细针诊治。史老夫人一听,吓得心口儿漏跳了一拍,忙忙地就叫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江湖郎中给撵出去。

    那郎中也不勉强,一边被人托着往外,一边嘴里就笑:“如此,府上老太爷死定了,死定了……”

    他说了好几个“死”字,字字戳在史老夫人的心上。

    倒是被这野郎中说中了,不出三天,史老太爷果然疼死在床上。

    如今,这头疼的毛病果然遗传给了史渊。

    史渊嚎叫着叫人去请郎中。

    玉夫人就叹息一声,也就去找郎中。郎中来了,不管能不能诊治,至少于心理上说,是一个安慰。

    只是二十载的时间过去,在这偌大江城,仍旧没有一个能治得了头疼病的医生,那皇宫里只怕也没有。

    如此,就让史渊疼死?

    玉夫人也于心不忍。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到底是夫妻。

    玉夫人想起老夫人的话。头疼病治不了,谁遗传了谁倒霉。但到底可以用一味药缓一缓。这一味药就是人参。

    史府虽然清简了人数,但藏着的人参还是有的。

    一个婆子就将藏了人生的罐子抱了来。玉夫人命人取出来,衔在史渊口中,吊着他的气儿。史渊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疼痛稍缓一些了,史渊就悲泣:“想我这一生,实则也悲哀。”

    玉夫人就强颜欢笑:“你这一生,也是丰丰富富的,想许多人,就是及不上你的。”玉夫人着意安慰。

    史渊就苦笑,将手勉强抬起,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是恨我的。是我错了,是我一念之差,毁了你。”

    玉夫人便沉默不语了。

    房门关上了,一应的无关人等都出了去。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还有那铜壶滴漏里的水,还在嘀嗒作响,叫人觉得有几分微弱的生气。

    史渊说的,玉夫人当然懂。

    “都这样了,就不必说了。”玉夫人提醒他少说话,不要太过损耗元气。她记得,老夫人说过,头疼病是史府的绝症,而且传男不传女。本以为这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这世上能有研制出破解头疼病的神医。

    结果却又叫人失望。

    老夫人又以为,即便复发此病,也需到了那六十岁后。史老太爷是在花甲之年才得此绝症。可不想史渊还未到五十,前方就横了一道鬼门关卡。

    “我要说,当日若不是我刻意讨好先皇,你也不会……”史渊坚持要说下去。他终非恶人,只是贪图富贵,一心想往上爬,这才弄出一桩意想不到的风月之事。

    各位看官,你道何事?

    这就要往二十几年说起。

    二十三年前,先帝下江南,途径繁华富庶之地江城,停船上岸,立即被江城美景吸引。先帝名云玳,才二十出头,生得风流倜傥,英俊不凡。

    云玳刻意低调,微服游玩。这一日恰好到了玉家门外。云玳走得有些累,也甚是渴,偶尔一抬头,看见玉家宅院的墙上冒出一簇繁盛的杏枝,此时正是五月季节,杏子成熟的季节,那红红的杏果累累地垂在枝头,叫人垂涎欲滴。况大杏子树又生长得高大,云玳一时兴起,纵身一跃,就爬上了树。云玳摘了几只又红又大的杏子,正暗自得意,眼角一瞥,就发现宅院之中有一个身穿杏黄裙裳的年轻小姐。她约莫十七八岁,生得肌肤胜雪,婀娜多姿。云玳是年轻皇帝,不是没见过美女,宫中也有美人妃子,但还是惊艳了一下。

    十七岁的玉夫人正在韶华最美的年纪,不,她那时待字闺中,闺名叫芳华。芳华已然定下亲事了,这要嫁给的人就是史府的公子史渊。那史渊彼时也恰在玉府赏花。他未和芳华一起,而是和大舅哥玉鼎在后院喝酒。

    云玳见了芳华,一时失神,袖中的杏子就掉落了地上,也忘了捡。那芳华也发现了异样,见地上陡然滚了几只杏子,心里好奇,也抬起了头。二人的眼睛就对上了,四目相望,彼此都觉得面熟,像在哪儿见过。

    云玳是皇帝,虽微服出行,但到底胆儿大。可他又懂礼貌分寸。他告诉芳华,自己是出游的远客,路走得多了,必然口渴,就想寻些解渴的果子吃。不曾想果然有。他非有意,实则无心,还请小姐不要介意为好。

    芳华见此人如此有礼,且又生得如此出众,一时心里有好感,当即就原谅了。几只果子而已,又不是贵重的东西。况这位公子衣服锦绣,必是身家高贵之人,定是真的渴了,否则不会行如此之事。

    彼时天云国风气开花,陌生男女之间,也可叙话。

    玉夫人便叫来一个丫鬟,用小篮将树上的杏果子都摘下来,且对着云玳说道:“这些,且都赠与公子了,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云玳道谢,冒昧问了玉夫人的名姓。云玳方知道这玉家就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将军世家。一时云玳又翻墙离去,史渊也恰好过来了。玉家和史家都是这江城中的高门大户,两家做亲本也是门当户对。芳华说不出厌恶史渊什么。那史渊更是喜欢芳华。这史渊在后院与大舅哥叙话,说的便是云玳微服私访江城一事。因这城中人并未有人见过皇帝容貌,所以人人皆在猜测,但又不知街上何人才是。

    史渊是个精细之人,早存了巴结之心。

    他来找玉夫人,那丫鬟就多了句嘴儿,说方才有个什么登徒子从院墙上爬下来见了小姐一面,小姐还送了他好多杏子。

    史渊就问是谁?

    玉夫人说不知道。

    还是那丫鬟眼睛尖儿,一下看见地上有个明晃晃的东西。丫鬟赶紧弯腰捡起来,且递给玉夫人看:“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这丫鬟本知道这玉佩一样的东西是方才那个登徒子遗下的,却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阿物儿。玉夫人接过,细细瞧了瞧,心里虽疑惑,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黄澄澄的,像个玉佩的模样,却又打造的精致隽永,玉佩粗看是普通的长方形状,细看上面分明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在天云国,能佩戴龙纹饰状的美玉的,自然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都是身份非同小可的。史渊也惊呆了。他接过玉夫人手里的玉佩,瞧了又瞧,又发现在玉佩的腹部刻了一行小字:天云国皇帝云玳小印。

    说白了,这块玉佩,就是云玳的私章。不想却遗落在玉家宅院。史渊盯着这块玉,突然哈哈一笑。玉夫人问他为何发笑,史渊就说了这块玉佩的来历,且那佩戴玉佩的,就是当今天云国的皇帝云玳。玉夫人。大惊,且不能相信,因说这云玳,谦虚有礼,看着只像一个温和的读书人,并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史渊不解释,抱着这块玉又去找玉鼎,玉鼎也大惊。二人一合计,就出门找云玳。

    云玳丢了这块玉,肯定要折回来的。

    果然呢被他二人猜中了。翌日,云玳又登门了。这一次,史渊玉鼎玉夫人三人诚惶诚恐,跪地迎接,弄得云玳非常扫兴。他将玉佩在身上,两只眼睛却又情不自禁。地朝玉夫人的脸上望去。他来玉府,名为寻玉,实则是为了再看几眼玉芳华。

    史渊和玉鼎自然殷勤相待。

    云玳自然常来。

    过了半月,史渊便察觉出云玳的真正用意。皇帝竟是喜欢上了芳华。芳华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室,但名花已有主。云玳也不便夺人之美。可史渊有向上攀爬之心。他觉得,这是一出现成的美人计。一个晚上,云玳和玉鼎喝酒,云玳喝得半醉,回到预备的客房中,恰好玉夫人也被史渊灌得半醉。

    云玳看着床上微醺的人儿,分明就是自己的心仪之人,酒力上涌,云玳一时顾不得,抱着瘫软的玉夫人,就行了好事。醒来的玉夫人既惭愧又愤怒。她是不怎么喝酒的,如此这般,都是因为史渊之故,这分明就是史渊的计谋。玉夫人伤心之极,提出和史家解约。玉夫人早年丧母,其父年事已高,去岁上已经下世,家中大小事务都是长兄玉鼎料理。玉鼎也惭愧,点头同意了。

    这下云玳打听玉夫人住处,更是殷勤登门。一来二去,玉夫人终究心软了。她已解了婚约,如今是自由身,与感情上无障碍了,接纳了云玳,但说自己不愿意进宫。

    云玳是皇帝,还是要回宫的。

    回去那一天,他还是对玉夫人立下誓言,他一回宫,就颁布诏令,封她为妃。岂料云玳这一去,就没再回来。玉夫人非常失望。她以为云玳遗忘了她,毕竟宫中美女如云。可日复一日,她却珠胎暗结。玉夫人恐慌地告诉玉鼎。玉鼎告诉她,不如依旧去找史渊,二人再圆起来,成亲了事。


………………………………

第187章寒烟翠(七)

    玉夫人的心里更涌起深深的悲戚之感。

    世事无常。

    她和史渊二十多年的夫妻,夫妻情分有吗?有的,但更多的只是彼此当亲人相处。可他们终非真正的亲人。

    玉夫人也想不出,史渊她这名义上的丈夫,究竟对她的一生意味着什么?都说前世有缘,今生才能结为夫妇。可她和史渊分明也是怨侣。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何必再从前呢?又何必再要计较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然当了史家二十多年的媳妇了。她的儿子流着先皇的血液,可她也是这偌大家宅里的女主人。

    老太太老了,她有这个责任义务重振史家。

    史家败落了吗?没有。

    史渊如愿地当着织造营缮郎,还有爵位。只是他走错了路子。一旦宁北王的军队攻破京城,生擒了昏君,那么史渊的靠山也就倒了。大厦将倾,史渊还能保住他的官职吗?兴许还得下牢狱。这些都是说不定的。

    想那死,老太太定然受不住,即刻就要赴黄泉的。

    三位姑娘的终身更得耽误了。可老天爷却往往也会选时机,这个当口,史渊偏偏得了祖传的不治之症,不早一步,不晚一步。

    兴许,这是成全了史渊。

    玉夫人不敢想下去了,因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她该像一个平常的关心丈夫的妻子一样,留在丈夫身边,端茶倒水地陪伴。

    稍后,等溪墨出来时,自己就进去。

    玉夫人问一个婆子,家中还藏了多少人参?婆子说了一个数,玉夫人就道:“赶紧去街上再买一些。”

    人参能吊气。

    史渊就是靠人参吊着一口气,才没有断气。

    这头疼病据老太太说,到了断气时,头是不疼了,但却又浑身疼痛,当初老太爷就是依靠几两人参一直吊了整整七日的气。

    玉夫人当然不希望史渊断气。

    史渊为官多年,当然不干净,一定也有许多苦主仇家憎恨。有些人更巴不得他立时死了的好,种种旧账也可以清算。

    在朝为官,被迫不被迫地总是要得罪一些人,这是难免之事。

    玉夫人心中便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万事皆有因果。她是虔诚的信佛之人,又觉得史渊五十未到的年纪,就得了如此绝症,实则也是上苍的惩罚。

    她知道,史渊杀过人,而且是错杀。史渊以前当过通判,断了一个错案,让无辜的人死在法场。事后无人追究。史渊的胆子也就更大了。待当了织造官,更是贪赃枉法。史渊的私人体己,玉夫人从来不用,因觉不干净。史渊的钱都在孙姨娘那里,孙姨娘挥霍了不少,藏在娘家不少,余下的,玉夫人搜出来,决定捐给苦主家属,剩下的全部捐出去。

    她是在替史渊做好事,另一方面也希望菩萨开恩,念在他悔改的份上,与他延长一点寿命。这是玉夫人的祈愿。但她又深知,这些行的再好,也是于事无补。因那些受冤的人,一旦死了,没有再活的机会。

    人命大过天。

    史渊既欠了,就得拿自己的命还。

    溪墨进了屋子,低低叫了一声:“父亲。”

    史渊点了点头。恍惚间,觉得儿子的长相更似先帝云玳了。不,二人简直一模一样,就

    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走路的样子,这说话的声音,太像,太像了……

    他突然觉得,此生最大的荣幸,不是当什么织造官儿,不是袭什么爵位,而是身边有一个携带皇家血脉的儿子。

    这才是他的骄傲。

    “溪墨,我回来就好,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溪墨是聪明人,一进屋子,就发觉不对劲了。爹爹形容枯槁,嘴里还含了贵重的人参。莫非……

    他不敢想下去了。

    方才,他就觉得母亲的形容大大地不对。

    父亲到底怎么了?

    “孩儿就在爹爹身边,爹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溪墨的声音也温柔无比。他在史渊床前坐下,史渊又伸手握住溪墨的手。

    “爹爹老了。”

    “爹爹还年轻。”

    “爹爹真的老了。”

    史渊得了头疼绝症,就靠人参吊气。所幸这人参皆是上好的质地品种,他含着人参,确实觉得不那么难受了一些。

    “爹爹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养病。”

    此时此刻,溪墨依旧不知史渊得的是什么病症。但见一旁的郎中低着头,那眼中分明带了浓浓的悲戚。又见角落里站着几个下人,他们都蔫头蔫脑的,一脸的悲伤,溪墨也就猜着了七八分。

    他想站起来询问郎中几句。

    史渊像猜中了溪墨的心事,主动告知:“你不要起来,爹爹难得和你好好说话,你陪陪爹爹。”

    他像一个孩子似的,祈求儿子不要离开。

    溪墨又重新坐下了。

    “爹爹,我不走。”

    史渊满意一笑,闭了闭眼:“爹爹明白你,今后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爹爹不阻拦的。”

    溪墨的声音更柔和了:“儿子不好。”

    他想起往昔,自己和爹爹多有隔阂,如今他竟能说出这般动情晓理的话,溪墨又感动又惭愧。

    他也听出了爹爹话里的意思。似乎爹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明说,他给自己留了面子。

    “儿子真的不好。”

    溪墨又重复一句。他只想宽慰史渊,让他的心舒坦一点。

    史渊重重地叹息:“是爹爹不好。爹爹名利心太重,纵在家里,也不好好与你说话,总是逼着你干这干那,更拿你和昱泉那畜生比较。如今我才知道,你才是我的好儿子,我的好儿子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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