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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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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颔首:“是这个道理,我会劝说她。”

    宫里的太医赶来后,在未商议的前提下,说了与家中郎中一样的话,为了不让世子妃再有汤药的负担,他以施针艾灸为治疗手段,帮助涵之缓解痛苦。

    果然妙手回春,几针下来,涵之的神情就松快了。

    之后太医与家中郎中相见,一起商议世子妃的病况,再与老太太禀告,都希望世子妃能放下过去,不要强迫自己回忆。

    卧房里,解脱痛楚后的涵之,恢复了几分气色,见韵之泪眼汪汪地伏在床边,抚摸她的脑袋说:“姐姐不疼了,你别哭,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

    韵之哽咽着:“我不想嫁了,我要留在身边照顾姐姐,下回您再昏倒无人知道,如何使得?”

    涵之笑道:“怪我,不愿跟前有人扎眼,即日起我时时刻刻带着人在身边,你安心可好?不许哭了,你哭什么,难道我死了?”

    把韵之急坏了,伸手捂着姐姐的嘴,不许她再说那些话。

    涵之心情不坏,眼下怎么都比过去强,知道丈夫还活着,自己也重获自由,她有信心把身体养好,大不了就放下过去的一切,不再去想。

    “你看扶意多稳重,你要学着点。”涵之说,“是大姑娘了,遇事不要慌慌张张,要沉着,要冷静。”

    韵之回眸看扶意规规矩矩地站在身后,虽然眼睛也是红红的,但还稳得住。

    “她是怕手忙脚乱地被您骂,她可是个人精。”韵之说,“姐姐不要被她骗了,其实她张口就能说漂亮的话,三婶那会儿和大伯母过不去,为了开书房的事儿,闯到清秋阁喊打喊杀的,她都能把人劝走了,把我娘也哄得一愣一愣,现在还有事儿愿意找她商量。您别看她和大伯父大伯母相处不好,可这家里剩下的大大小小,全都被她降服了,降服您也是早晚的事。”

    扶意看了眼韵之,也不争辩,去边上绞了一把热帕子,递给姐姐擦一擦脸。

    涵之含笑,病痛没有磨损她的意志和信心:“别怕,我会配合太医的诊疗,我不会被这点病痛打败,我还等着家人团聚的那天。”

    扶意知道,大姐姐说的家人是世子爷,一时有些忍不住眼泪,但不愿哭,索性岔开话题,好让大家都分心,便说:“大姐姐,我又遇见一件麻烦事,今天大家都在西苑热闹的时候,有人瞧见王妈妈的手下偷偷去了清秋阁,估摸着是进了我和相公的屋子了,但我方才找了半天,也没察觉出什么。”

    韵之担心姐姐的身体,不由得拍了扶意的胳膊一巴掌:“什么时候了,你还来烦姐姐。”

    韵之没轻没重,打得扶意生疼,她并没有矫揉造作地装可怜,可那一下身子哆嗦,被涵之看在眼里。

    “上回就见你动手,你怎么回事,哪里学来的坏习惯,是因为扶意亲近才欺负她吗?”涵之恼道,“学得什么拉拉扯扯的坏毛病?”

    韵之吓得躲在扶意身后,扶意反过来护着她,央求大姐姐不要动气,说韵之只对亲密的人这样,保证她在外从不会如此。

    老太太在门外和太医说话,听得里头的动静,担心地进来看一眼,听说这件事,口中虽然责备韵之,但也是劝孙女:“是她们亲昵才这样,你别动气,回头我说说这丫头。”

    韵之一时有了底气,从扶意身后伸出脑袋说:“不如还是,先给扶意解决了王婆子吧。”

    提起王氏,老太太登时怒火冲天,对涵之道:“我原先留她,只是为了知道你娘都在做些什么,可却留成了祸害。”


………………………………

第293章 你还打算与女儿和解?

    扶意说她查了各房胭脂水粉的采买,发现王妈妈在其中中饱私囊,她在钱庄放贷的银两加起来,有两万之多,还不算别处私产。原打算托付柳姨娘换下大夫人房里的上等货,好让大夫人自己找王婆子的不是,但家里事太多,她还没来得及下手。

    “我怕直接查贪,王婆子拉别人下水垫背,以求法不责众。”扶意道,“这事儿牵扯起来,没完没了的,不如让母亲自己来查,让她明白这么多年,在身边养了什么样的人。”

    涵之夸赞扶意的设想极好,但是对她娘来说,贪不贪都是小事,莫说两万,二十万都不会放在眼里,哪怕查出来了,将王氏骂一顿也就罢了,只怕连银两都不会追回来,到最后扶意白忙一场,还打草惊蛇。

    “做这样的事,但凡出手,就要一击即中,不然他们有了警惕,接下来就该是他们算计你了。”涵之对扶意道,“这么大的家业,想要各处管事尽心办事,想要管事们能压得住底下,一层层下来,少不得用银两来打底,将来你要守住家业,不让他们把我们蛀空了,但也要懂得收放自如,他们若只是图财,那反而是最好办的。”

    韵之在边上小声嘀咕:“这是又上起课来了吗?”

    涵之听见,威严地看她一眼:“就把你这么嫁出去,你说这家里,哪一个放心?”

    祖母和大姐姐都不看好自己的婚事,韵之也不敢在此刻卖乖,好在还有扶意给她撑腰,向长姐说道:“近来的事,韵之都与我一起打理,内院里祖母的事,也时常是韵之安排处置,都是有模有样的。”

    正说着话,李嫂嫂进门来,与主子们说:“不知出了什么事,大夫人突然进宫去了,走得着急忙慌,大老爷那儿也找人去说话。”

    韵之担心不已:“我三哥出事了?”

    老太太气定神闲地说:“若是镕儿,你大伯母才不会着急忙慌,该是太子。”

    涵之见到扶意眼中掠过异样的光芒,原想留下扶意,询问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可想到,扶意如今的处境,已十分艰难,良心、情意和忠孝,时时刻刻拷问着她的内心,她不该再给弟妹什么压力,若有能告诉自己的事,这孩子必然就说了。

    虽然老太太说以大夫人的反应来看,出事的绝不是镕哥哥,可扶意还是悬着心,毕竟是刀剑无眼,她连一块皮都舍不得丈夫破了。

    好在祝承乾是满心惦记儿子的,很快就弄清楚了皇陵行宫里的动静,儿子和太子都是全身而退,有惊无险。

    深宫里,杨皇后在东宫安抚太子妃,要她放心安胎,待回中宫,见妹妹垂头丧气地坐在窗下,便道:“很晚了,你该退宫。”

    大夫人起身答应,实则有些话到了嘴边,想说又不敢说。

    杨皇后看出端倪,主动问:“涵之还是不与你相见?”

    大夫人点头:“她必定是恨透了我。不过从内院打听来的消息,这孩子似乎不记得自己有过身孕,今日又发病了,好几个太医来家里。”

    杨皇后问妹妹:“孩子发病,你去问候了吗?”

    大夫人一愣,说道:“我去了也是被拦着不让进的,何必去碰一鼻子灰。”

    杨皇后苦笑:“就这样,你还打算与女儿和解?”

    大夫人不甘心地说:“可我丢不起这个人。”

    杨皇后道:“既然你觉得脸面比脑袋更重要,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大夫人察觉到姐姐生了气,露出几分怯意:“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条路走下去,前头是什么光景,如今连我也不敢担保。”杨皇后一脸凝重,“我必当竭尽全力,可我也要给自己留退路,为我的儿女想一想,只有活着,才有指望。”
………………………………

第294章 言扶意她疯了吗?

    大夫人连连摇头:“您原先不是这么说的,您说我们家只有太子将来继位这一条路,姐姐?娘娘?”

    杨皇后冷静地看着妹妹:“时局每天都在变化,我是他枕边的人,我知道他的能耐。曾经能赢,并非我们强大,虽然来自各方的压力的确不好对付,但成败关键,是我们眼中最大的阻碍,根本无心拦路。然而五年前,他一步错,到底是把自己逼向了绝路。”

    “可是?”大夫人心里明白,皇后说出这话,绝不是为了吓唬她。

    “眼下尚不知皇陵那一边具体的情况,但若袭击我儿,是闵家派去的人,我绝不再饶他们。”杨皇后恼道,“五年前是她恶毒怂恿皇帝走这一步,如今就该拿她去献祭,冤有头债有主,闵姮绝不会对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心慈手软。”

    提起闵家人,大夫人道:“闵家求娶我家二房的姑娘,这件事您知道了吗?”

    杨皇后不以为然:“老相爷退下后,为了维持门庭体面,他们家总要做些什么,你冷眼旁观便是。”

    大夫人弱声道:“也只剩下冷眼旁观,如今我在那个家里,上不被婆婆喜爱,下不被孩子敬重,二房三房喜事连连,唯独我,什么都没有。”

    杨皇后轻叹:“眼前这些烦恼,是除去祝镕和他的媳妇,就能让你快活的吗?”

    大夫人抬起头,半天憋出一句:“至少我心里痛快。”

    杨皇后无奈:“你这辈子,栽在一个情字上,祝承乾不喜欢你,你就不能活得潇洒一些?”

    大夫人被戳中心事,惊慌的脸色通红:“您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杨皇后道:“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明白。退宫吧,很晚了,别坏了规矩。”

    大夫人无奈,只能领命退下,但如今皇宫上下,被重重把守,即便她贵为公爵夫人,贵为皇后亲妹,进出一趟也要遭层层盘问检查,更何况这么晚了,这叫她好不恼火。

    但毕竟是天家之地,大夫人不得不忍耐,过五关斩六将般地终于出宫来,迎面见家里的马车等在宫门前。

    帘子掀起,是祝承乾探出脑袋:“这么晚?”

    大夫人心头一热,又满腹怀疑,上前问:“你怎么过来了?来打听你儿子的事?”

    祝承乾伸手搀扶妻子上马车,不以为然地说:“我来向谁打听,这京城上下的人,还指望着我传递消息,他们不来找我打听就不错了。”

    “你?特地来接我?”大夫人问。

    “太晚了,怕你有什么事。”祝承乾说,“亲自来看一眼,才安心。”

    夫妻同辇,马车缓缓往家去,车内光线昏暗,即便肩并着肩,贴得那么近,也看不太清身边人的面容。

    大夫人试探着,握住了丈夫的手,本以为祝承乾会挪开,没先到他反而双手捧起,捂在掌心说:“天越来越冷,你出门也不加一件衣裳。”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求我?”大夫人心里很不安。

    “我一向如此对你,只是你不往心里去,总觉得我敷衍你。”祝承乾说,“我若真能敷衍三十年,那也是我的本事。”

    大夫人无话可说,便扯开话题:“家里怎么样了,涵儿她?”

    祝承乾应道:“她好些了,我出门前,到内院看过一眼,但没让进,只传话出来,说她好了。”

    “你看。”大夫人愤愤然,“皇后怪我不去探望女儿,可我做什么去受气,叫下人看见,往后连奴才都能爬到我头上。”

    祝承乾说道:“她心里有气,你总要等她气消了。”

    大夫人却是恨恼婆婆从中作梗,扬言将来要抢了祝镕和言扶意的孩子来养,不让看不让碰的,将来孩子不认爹娘,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他们回到家中,争鸣早早等在门里,说是收到公子的飞鸽传书。

    祝承乾匆匆拆来看,是儿子报平安,他愈发安心。

    “大老爷,公子怎么样了?”争鸣问道,“少夫人很惦记。”

    “去告诉少夫人,公子无事。”祝承乾心情极好,儿子先想到他,而非妻子,这让他十分满意,转身对大夫人说,“走吧,很晚了,我牵着你的手,别叫石子绊倒。”

    因祝承乾出门时就关照,不必儿媳妇等他们归来,扶意没有迎到清秋阁外。

    但这个时辰,她也没睡下,依然和香橼在屋子里翻找查数,不知王妈妈的手下潜入这里鼓捣了什么。

    “小姐,先睡吧。”香橼劝道,“我守着您,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扶意不忍她辛苦,起身到镜台前,梳头时,不经意从镜子里看见香橼整理床铺,发现枕头上有几分异样。

    虽不确定,还是转身来到床边,抓过那大靠枕仔细看,果然一边角落的针线是动过的。

    “拿剪子来。”扶意道。

    香橼早已机灵地捧来针线篮,将银剪子递给小姐。

    扶意利落地剪开针线,撕开锦缎,里头是干净软和的棉花,并没什么异常,扶意正要放弃,香橼伸手进去掏,忽然皱眉,像是摸到什么东西,主仆俩对视一眼,扶意问:“是什么?”

    “像是一块布。”香橼说着,便往外拽,只拎出一块布头,就吓得她撒手往后退。

    扶意再往外头拽,赫然见一块被血染黑的布条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咒语,一看就是巫蛊魇镇之物。

    “小姐?”

    “别怕,怪恶心怪脏的,但并不可怕。”扶意镇定地说,“我敬畏神佛,只是内心寻求平静,可我从不信怪神乱力之说,你见我从小怕过鬼吗?”

    香橼怯怯地问:“小姐,我们、我们怎么处置?”

    扶意道:“还给她就是了,你拿个盒子来装着。”

    这一床的被褥枕头,扶意是睡不下去了,她不嫌忌讳,但是嫌脏,命下人打来热水,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今晚先睡去了丈夫的书房。

    香橼守着她,最后却是扶意听着她的鼾声睡不着,她想起了之前镕哥哥说,要办哪个奴才,随便找个借口,无中生有便是了。

    那时候她觉得不公平不够磊落,认为祝镕是做惯了主子,潜意识里并不把下人当同等的人来看,然而今日姐姐说,牵扯太大的事一定要谨慎,投鼠忌器并非坏事,但不能被束缚,不能畏首畏尾。

    说白了,还是那句话,她要够狠心。

    既然知道王婆子不是好人,作恶多端,又何必非要给她一个明明白白的死法,拖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扶意蹭地一下坐起来,惊动了身边的香橼。

    “小姐?”

    “香儿,明天一早,去后院把白哥儿和黑妞牵来,带上家仆,在清秋阁外候命。”

    “是。”睡眼惺忪的人,也不知什么,先爽快地答应了。

    如此,隔天天未亮,兴华堂里,大夫人被狗叫声吵醒,身边的祝承乾也是不耐烦地醒来,问道:“院子里养狗了?”

    大夫人昨夜与丈夫温存,正是好梦,这样被吵醒,恨不得将那畜生乱棍打死,暴躁地喊了声:“来人,怎么回事?”

    忽然,从院子里传来尖叫声,听见是王妈妈的动静,隐约像是喊着:“夫人救我,夫人……老爷、老爷……”

    夫妻俩彻底清醒,大夫人翻身起来,叫人进门回话,进来个慌慌张张的小丫头说:“夫、夫人,少、少夫人她带着狗来咬人,王妈妈被摁在地上咬。”

    “言扶意她疯了吗?”大夫人怒道,“去,去叫人来,把那小贱人给我捆了。”

    “站住。”祝承乾出声,起身道,“我亲自去看。”

    大夫人怒问:“你看什么,她放狗咬你怎么办?”

    “她敢?”祝承乾道,“你先换衣裳,这样狼狈地出去,才叫她看不起。”

    大夫人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转身跑去镜台前,嚷嚷着叫丫头过去梳头穿衣。

    祝承乾独自出来,在家仆的指引下,穿过回廊,来到下人的院落,果然见两条大狗压着王妈妈在地上,吓得她乱喊乱叫,但它们并没有撕咬。

    “你们要造反吗?”祝承乾怒道,“什么时辰,把狗带到这里来?”

    众人都跪下了,白哥儿和黑妞被牵到一旁,王妈妈已是吓得灵魂出窍,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有扶意还站着,并走上前道:“父亲,可否借一步说话?”

    祝承乾眉头紧蹙:“扶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扶意颔首:“是,媳妇是在救父亲。”


………………………………

第295章 死灰复燃

    且说王妈妈那心腹不知被她送到哪里去,白哥儿和黑妞嗅着气息一路找到这里,在扶意的命令下,家丁闯进她的卧房,硬生生把睡梦里的人拽了出来。

    后来便是祝承乾看见的光景,这会儿他带着扶意到书房,不等开口训斥,就被扶意拿出来的东西惊得目瞪口呆。

    “父亲是否认得,这是明莲教之物。”扶意道,“王爷从前在纪州严厉打击明莲教,媳妇也曾见过这类符咒,还记得这一道符咒,要捐一百两银子。”

    祝承乾冷声道:“明莲教已被皇上取缔,你不要信口胡说。”

    扶意忙道:“父亲息怒,媳妇莽撞了。”

    可是祝承乾认得清清楚楚,这的确是明莲教之物,一百两银子那还是纪州的价,京城里曾经要三四百两银子。

    当今皇帝曾经也是见一个抓一个,并不曾姑息,更不必说如今灭教平乱,连老巢也一窝端了。

    扶意道:“昨晚相公不在家,媳妇入睡时,想将他的枕头摆放整齐,不经意摸到了奇怪的针脚,怕相公回来睡着不适,就拆了针线自己来缝,谁知……就看见这东西。”

    祝承乾恼道:“在镕儿枕头里的?”

    扶意颔首:“是相公的。”

    祝承乾也顾不得脏,拿起那布条在灯下看,密密麻麻的咒语上,写满了恶毒的诅咒,气得他热血冲头、怒火攻心,冲着门外大吼一声:“把王家的给我带来。”

    “父亲息怒,您别气坏了婶子。”扶意上前劝道。

    “几时发现的?多久了?”祝承乾气糊涂了,问的话也奇怪。

    但扶意很冷静,故作怯弱地说:“媳妇每日伺候相公的起居,他用的物件穿的衣裳,都是媳妇亲自经手,之前也没发现枕头有什么异样,昨夜才看见的。后来在院子里一问,据说昨儿西苑热闹时,王妈妈的心腹曾去过清秋阁,不知是做了什么,兴许只是喝了口茶找人说说话,媳妇不敢乱猜。后来想起曾和相公嬉戏,让白哥儿和黑妞嗅气味找东西,就把它们带来,谁知它们带着媳妇,一路闯到兴华堂来,惊扰了父亲实在该死。”

    “该死的不是你,大有人在。”祝承乾转身到门外,王妈妈已经被押来,她浑身颤抖,哭着哀求,“老爷,奴婢冤枉,奴婢是……”

    “出什么事了?”穿戴整齐的大夫人赶来,厉声道,“你们要把王妈怎么样?”

    祝承乾没有理会妻子,此时东方已现晨曦,下人们渐渐能看清老爷的面容,多久没见他如此盛怒,简直杀气蒸腾。

    他来到王家的身边,轻声道:“那脏东西从哪儿来,是谁替你塞去我儿房里,你招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王妈妈惊恐万状地看着大老爷,连连摇头:“不、不,老爷,奴婢没有……”

    祝承乾冷冷一笑:“想活命,就痛快些,从何处来,交给谁去办,立刻告诉我,小点声,叫人听见你就活不了了。”

    大夫人从边上走来,不分青红皂白地问:“老爷,你在做什么?王妈妈怎么了?”

    祝承乾大手一挥:“把夫人送回去。”

    丫鬟们上前来搀扶,大夫人气得不行,转身一见扶意,几步上前,竟当着众人的面,一巴掌扇过来,骂道:“又是你!”

    扶意没料到她会动手,猛的一巴掌,眼前一片漆黑,重重摔倒在地上,脸上火烧似的疼,身上也疼。

    “把夫人带下去,你们愣着做什么?”祝承乾大怒,“还不把少夫人搀扶起来?”

    “祝承乾!你要把我的人怎么样?”大夫人急得不顾威仪,冲着丈夫大喊,可是下人们不敢再惹怒老爷,七手八脚地把人拉走了。

    扶意被搀扶着站稳,她的手掌因下意识地支撑身体而擦伤,这会儿顾不得疼,就担心祝镕回来看见,要杀天灭地了。

    “老爷,我说,我都说!”王妈妈爬过来抱着祝承乾的腿,哀求着,“是我家弟媳妇弄来的,城南土地庙外,有人张罗这事,她就花了五两银子给弄来,这不是脏东西、这、这是……”

    祝承乾不自觉地看向扶意,翁媳二人也算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

    王妈妈垂死挣扎的狡辩他们不在意,但昔日在纪州那么远的地方,都要一百两银子的东西,如今贱价到了这地步,背后是明莲教死灰复燃,还是有人假借名义敛财,暂时不好判断。”

    王妈妈见有一线生机,颤抖着说:“老爷,奴婢就知道这些,真的,求老爷开恩……”

    祝承乾却漠然转身,冷冷地吩咐家丁:“王氏偷盗,家法处置。”

    扶意心头一震,家法处置四个字,可轻可重,但眼下这情形,王氏断然保不住性命。

    公爵府不会直接把人打死,打得半死不活,不救不治,不给饭不给水,这人也就……

    “老爷,老爷!夫人救我,夫人救……”王妈妈还企图喊叫,被人捂着嘴拖走了。

    院子里的下人们惊魂未定,也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大老爷能下令惩治王妈妈,一定是翻天的大事,触动了老爷的底线,这架势,是有去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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