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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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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的下人们惊魂未定,也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大老爷能下令惩治王妈妈,一定是翻天的大事,触动了老爷的底线,这架势,是有去无回了。

    祝承乾走向儿媳妇,见她脸上肿了一片,冷声道:“回去好生歇着,今日不要出门,别叫人看见,平珒和姑娘们的课,停一天不妨事。”

    “是。”扶意躬身道,“媳妇年少不经事,见这东西吓坏了,满心只想着给相公出口气,更知不能牵连父亲遭人诟病,被皇上问责,可弄得这样鸡飞狗跳、家宅不宁,实在羞愧,请爹爹责罚。”

    她跪了下来,态度恳切谦卑,字字句句是为了祝镕,全都是祝承乾爱听的。

    “回去吧,其他的事,之后再说,不要对下人乱开口,对韵之她们也不得提起。”祝承乾道,“你方才说是救我,便是知道其中的轻重,我也不必再多说。”

    扶意领命,起身要告辞,祝承乾又道:“回去收拾一下,稍后命人来把床和被褥全换了,你去祠堂烧个香,求祖宗庇佑。”

    扶意照着公爹的吩咐,来祠堂烧香祈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少夫人被罚跪,加上王妈妈一清早出事,家里传得沸沸扬扬。

    韵之得到消息赶来时,天已大亮,却遇上烧罢了香出来的人,见扶意一脸轻松,还带着笑容,她心里更奇怪了。

    “挨打了?”韵之捧着她的脸,“肿着呢?”

    “没事,已经好多了。”扶意道,“等你哥哥回来,不许乱说话。”

    韵之恼道:“你当初怎么说大嫂嫂来着,现在轮到你自己了?”

    扶意颔首道:“这是嫁了人才明白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不说,我有我要说的,可你一通乱嚷嚷,他就该急了。”

    “大伯父打你?”韵之颤颤地问。

    “当然不是,父亲最在乎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现在最在乎我。”扶意说,“他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伤害我。”

    这下韵之也不必问了,跟着回到清秋阁,见下人来搬床,好大的动静,折腾半天才消停,可扶意就是不告诉她为什么,要她等一等。

    兴华堂里,大夫人气得茶饭不思,王妈妈一走,她看谁都不顺眼,茶也不想饭也不思,一早上摔了不少东西,吓得丫鬟婆子们都不敢靠近。

    可是祝承乾除了交代她不要去为难儿媳妇之外,什么都没说就上朝去了,若非是为了太子遇袭的事,她绝不能容忍。

    在这急人的时候,大小姐驾临兴华堂,下人们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这屋子里的人之前就换过一拨,好些下人从没见过传说中的大小姐。

    大夫人赫然见到女儿,慌张地扶了扶发髻,担心被涵之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坐下后又故作镇定地说:“你怎么过来了,身子不好,若想见我,我来见你就是了。”

    涵之坐下,看了眼爹娘的屋子,比从前更富丽堂皇,摆设物件都是眼下时兴的,与世隔绝五年,她错过太多世间的新鲜事。

    “那些日子,我天天找您喊您,以至于跑出来,闯到清秋阁。”涵之说,“可惜您一回也不来。”

    大夫人却说:“这几日我要来见你,哪一次不是被你们阻拦的,你又怪我不是?”

    涵之淡淡一笑:“娘,你就没别的话,想对我说?”

    大夫人抿着唇,紧张地看着女儿。

    涵之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母亲怎么应我,我就怎么信。”

    “什么……”

    “前些日子给我下药,是您的主意,还是王家的擅自做主?”

    大夫人浑身一哆嗦,不自觉地握住了手腕,手腕上被女儿咬伤的疤痕尚未完全消退,她咬牙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涵儿,你说谁给你下药?”


………………………………

第296章 未来的皇后

    母女之间到这份上,涵之再无他求,也许母亲的一句实话,还能挽回一些什么,但她终究还是撒了谎。

    “我也知道,母亲不会对我下毒手,王婆子是罪有应得,母亲别再惦记她,另寻趁手的下人来服侍您。”涵之道,“您渐渐上了年纪,如今儿媳妇进门,我也在家,一些琐事小事,就打发我们来做,您也好养养精神。”

    大夫人冷笑:“我与那小贱人势不两立,你还要我放权给她?我没有儿子,哪里来的儿媳妇,我只有你一个女儿。”

    涵之微微一笑,既然话不投机,向母亲欠身后,便要告辞。

    眼看着女儿离去,大夫人起身追来:“涵儿,涵儿……你真的不要娘了吗?”

    涵之背对着母亲,笑得很绝望。

    “涵儿……”

    “母亲保重。”

    只留下四个字,涵之离开了,跨出兴华堂的门,也彻底斩断了她与娘亲的亲缘。

    她愿意体谅爹娘的难处,他们伴君如伴虎,他们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亡。

    当揣摩出皇帝的杀意,果断作出选择,牺牲她一人,以祝家上下百余口人为重,不愿将百年家业毁在自己手里,这一切,涵之都可以理解。

    可即便面对扼杀她的骨肉,将她致病致疯的事实,母亲依然毫无愧疚,甚至反问自己是不是不要她,涵之心里就明白,父女母女的缘分到头了。

    清秋阁里,扶意在书房准备弟弟妹妹的课,有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来说,大小姐到了。

    上回大小姐来,就动家法打了人,因此这院里上上下下见了涵之就害怕。

    扶意迎到门外来,刚好天阴起风,她搀扶着大姐姐说:“往后您直接进门便是了,不要站在风口里,太医说吹了风,也会头疼。”

    涵之道:“我不能总躺着,出来走动走动,见识新鲜事,才不会去想过去的事,如此也就不会犯病了。”

    “昨日咱们府上的郎中开的方子,太医也说可以一试。”扶意道,“只是里面几样药材不易得,要走遍天南地北才能齐集,待相公回来,我就让他去想法子。”

    进门落座,涵之命香橼带人下去,扶意便主动解释早晨发生的事,可涵之却说:“你有你的主意,不必事事向我解释,从今往后,你才是这家里的女主人不是吗?”

    扶意却邀功似的问:“姐姐,我做的对吗?”

    涵之想了想,笑道:“说不上来,但结果是好的,连我爹也不能挑你的不是。不过韵儿正生气,说不带上她,说白哥和黑妞是她养的。”

    扶意说:“事情可大可小,眼下不能向她解释,倘若明莲教当真死灰复燃,那背后的势力非要查清楚才可。”

    涵之颔首,说道:“其实我来,不是和你讨论明莲教,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

    扶意忙起身,毕恭毕敬地站着,以为长姐有指教。

    可涵之让她坐下,神情郑重地说:“倘若有一日,我再也无法清醒,真正痴了疯了,有几件事,请你替我向世子和王妃娘娘交代。”

    扶意的心紧紧揪起,摇头道:“不会的,姐姐,等相公回来,我就让他去张罗药材,太医也说您……”

    涵之打断她的话,平静地说:“到时候,我若还在家中,就把我送去郊外庄头,若是已经去了王府,你和镕儿就把我接回来。此外,告诉世子,为了王府的血脉,为了大齐,请他另娶贤妻,与我合离。”

    扶意连连摇头:“姐姐,我做不到。”

    涵之道:“不要任性,世子不能没有儿孙。”

    扶意反问:“可是,血脉一定意味着传承吗,太祖太宗那样英明的皇帝,开创大齐盛世,祖祖辈辈传承至今,当今又如何呢?可见,传承的意义远在血脉之上,将来您和世子没有孩子,可以抱养,何况郡主的孩子也是王爷和娘娘的血脉,是项氏皇朝的血脉。倘若世子爷有此意愿,相公和我都不会阻拦,也没资格阻拦,但若世子爷并不愿意这么做,谁也强求不了他,我更是说不出这些话,姐姐还是不要托付我,不如托付韵之。”

    涵之轻轻叹:“傻丫头,这么多的道理,只能在你心里,江山天下,岂是靠意气用事就能治理好的?扶意,难道你希望大齐未来的帝王,没有中宫皇后?”

    扶意说:“不是有您在吗?”

    涵之恼道:“哪有疯子可以做皇后?扶意,我没说现在就要放弃一切,是说万一,万一将来我疯了。”
………………………………

第297章 图我哥哥样貌英俊

    扶意内心沉重,到这份上,她也有很多的话想说。

    “奶奶和镕哥哥,一定会尽力医治您的病,这一切很遥远。”扶意说,“在那之前,姐姐是否想过,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涵之问:“你是说,家人的生死?”

    扶意道:“皇帝若能知难而退,自然是天下太平,但眼下,这显然不能够,早些晚些,必有一仗。到时候干戈四起,镕哥哥若是忠君,可保家宅平安,但从此姐弟成敌,我与他也做不成夫妻。但若忠国,他追随王爷讨伐当今,他一个人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一大家子人要怎么办?”

    屋子里一阵寂静,良久,桌上的茶水都凉了,扶意起身要给姐姐换新茶,涵之才问:“扶意,你后悔吗?”

    扶意摇头:“我不后悔,我也不怕死,可我舍不得奶奶,舍不得兄弟姐妹,我不愿看着无辜的他们为皇权斗争而付出性命。姐姐,这是我的真心话,豪情壮志时,我也能将生死抛之脑后,但更多的时候,是夜深人静,镕哥哥安稳地躺在我身边,是嬉戏玩闹时,韵之无忧无虑的笑容,是饭桌上祖孙三代的天伦之乐,姐姐,我时常会为此动摇。”

    涵之温柔地说:“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的懦弱和胆怯,你愿意敞开心扉对我说,反而更值得我敬重。”

    扶意苦笑:“姐姐,我很没用是不是?”

    涵之摇头:“这才是人之常情,有血有肉。扶意,不要怕,从现在开始,我们做好长远的计划,做好最坏的打算,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到那一天,不仅是你我,不仅是镕儿,奶奶和所有的家人,都会做出选择。”

    扶意眼中渐渐有了光芒,她镇定下来:“姐姐,若有一日,您成为皇后,我可以请求一件事吗?”

    涵之笑道:“你先说来我听。”

    扶意道:“我盼着朝廷能重开女学,再现太宗盛世,若有那一日,我愿尽绵薄之力。”

    涵之郑重地答应:“这是好事,我必当鼎力促成你的心愿。”

    扶意欢喜起来,周正地施一礼:“多谢姐姐。”

    涵之趁机问:“那我托付你的事呢,你也答应我可好?”

    扶意狡猾,一脸茫然地反问:“您托付我什么了吗?”

    涵之正要恼,见香橼进门来禀告:“闵家送帖子来了,像是定了提亲的日子,老太太请大小姐和少夫人过去商议。”

    涵之打起精神来说:“咱们只顾商量那么遥远的事,可别耽误了眼下的事,先安安稳稳将韵儿嫁出去,盼她能有一段好姻缘。”

    扶意搀扶姐姐往内院来,半路上又有下人赶来,说大夫人想要对王妈妈施以援手,被老爷派的人阻拦下,气得大夫人病倒了,正召唤家里的郎中。

    涵之一脸冷漠,扶意也不敢多嘴。

    其实她很想开口问姐姐,王氏真的该死吗,公爵府里这样的行为,算不算草菅人命?

    可是想起昨日大姐姐发病时的痛苦,想起香橼抽出那带血符咒时的惊恐万状,想起之前映之被浇冷水,想起柳姨娘遭毒打,她便不允许自己再心软。

    行至内院外,涵之问:“你一路过来,神思飘忽,是在想该不该放王氏一条生路?”

    扶意老老实实点头,生怕挨骂,立刻解释她已经想通了,催着姐姐说:“先商量韵之的事,头等大事。”

    宰相府订了三日后来提亲,祝家自然要安排人在府中迎候,且计算着日子,到那天祝镕也该回来了。

    知会家人,安排好时辰后,老太太便命扶意给宰相府写回帖,帖子送出去后,初雪带着孩子先回去,扶意因答应过公公不出门,也早早返回清秋阁,韵之跟着她走了。

    屋子里静下来,涵之对祖母说:“扶意脸上的巴掌印是看不出来了,手掌上一些擦伤也不碍事,您放心。”

    老太太叹:“你娘也太不讲究,传出去说她这个婆婆虐待儿媳妇,多好听似的。”

    涵之道:“见她之前,我想了无数种开场白,到头来一句都没用上。奶奶,我心里想听她的实话,可她若真亲口告诉我,是她杀了我的孩子,逼着我发疯发狂,我真的能承受吗?”

    老太太爱怜地看着孙女:“我来说这些话,像是挑唆你们母女,可事实如此,涵儿,你没有父母缘分,不过是托他们投生在这世上,不论她怎么回答你,你们都无法再做母女,就放下吧,恨一个人,也是很辛苦的。”

    涵之含泪道:“那孩子若是生下来,和怀枫差不多大是不是,我每次见怀枫和嫣然,都……”

    老太太搂过孙女:“孩子,忘了吧,没见过,就别再惦念了。”

    在扶意跟前,威严无比的大姐姐,到了祖母怀里,只是柔弱的孙女,再如何强大的内心,面对自己所有的苦难都来自父母这一残酷的现实,也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涵之问:“奶奶,我还会有孩子吗?”

    老太太说:“且不说世子爷生死未卜,实则我一直想寻宫里千金妇科的太医来为你诊治,就怕你不乐意。”

    涵之道:“还请奶奶替我安排,但不要请太医,我不想让皇帝知道。”

    祖孙俩目光交汇,老太太似乎从孙女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孩子既然讳莫如深,她没必要挑明。

    遂岔开话题,说道:“虽然我不愿约束二丫头,但该有的仪态和道理不能少,这几日开始,你不要光顾着教扶意如何持家,也管一管你妹妹,我就没见她好好走路过。”

    涵之道:“我嫁出去后,您就放纵不管了,现在急了。”

    老太太嗔道:“该教的我都教了,知道她心里是明白的,小时候管得紧,越大越舍不得,总想着将来嫁人后不得放纵自由,我就心疼了。”

    涵之叹息:“我还是不看好宰相府那一家子,想着,之后有什么法子,让他们把家分了,乱七八糟的宗亲,就不该再在一处扎堆,如此对韵之也有好处。”

    老太太正经道:“那你看,我们家呢?”

    涵之叹道:“眼下为了韵之的体面,这家更不能分,不分家,韵之才算是公爵府嫁出去的,不然……二叔他终究是庶出,我们不在意,外头可有话说。”

    说这些话的功夫,快马已将回帖送至宰相府,但今日闵家男眷都不在家。

    昨日太子遇袭的消息传来后,老相爷便有所警觉,担心有人想要栽赃嫁祸贵妃和四皇子,更怀疑太子一党居心叵测。

    提亲的日子早早就定好了,老相爷交付妻子来打点,老夫人吩咐给儿媳妇,闵夫人此刻收到回帖,就不耐烦地丢在一边,桌上铺着长长的礼单,她看也不想看一眼。

    闵初霖从门外进来,见母亲愁眉不展,劝道:“事已至此,您别不高兴了,等祝韵之进了门,还不是听您的摆布?”

    闵夫人瞪了女儿一眼:“祝家无数双眼睛盯着呢,我能拿她怎么样?”

    年轻人的心思转得快,也能互相理解,闵初霖幽幽道:“这祝家老太太当初一口回绝的事,想必那些疼她的哥哥姐姐们也不会答应,但到头来,他们还是答应了,您猜图什么?”

    闵夫人蹙眉:“什么意思?”

    “图我哥哥样貌英俊,人品端正。”闵初霖道,“我若没猜错,是祝韵之那丫头,自己相中了我哥,才说服了她家老太太点头。”

    闵夫人眼睛一亮:“这么说来?”

    闵初霖笑道:“娘别担心,咱们走着瞧。”

    闵夫人心里顿时舒坦,还有一件女儿不知道的事,将来她就好好问问祝韵之,延仕为她背负的人命,她预备怎么补偿。

    却是这时候,闵老爷传话回来,命妻子约束家人,这几天不得在外胡言乱语,不得与人起争执,一家人要谨言慎行,最好能不出门,就别出门。

    闵初霖心里慌张,问母亲:“咱们家出什么事了?”

    闵夫人道:“这不是太子在皇陵遭人偷袭吗,怕是赖上咱们家了。”

    京城里,各方势力已摆开阵仗,要应对一场大阴谋,然而皇陵这一边,太子完成了最后的祭祀后,再次微服出行,只和祝镕两个人,游走在当地的村落田庄。

    太子年长祝镕许多,却像个初见世面的少年,蹲在田头与农家说话,被老人家嫌弃年轻人不识五谷,如此国家何来希望,他还很高兴。

    当年皇帝曾选祝镕为太子伴读,亦是杨皇后的心愿,但祝承乾没答应,想尽办法婉转地拒绝了这件事,而是让儿子安安心心地念书,做他自己的学问。

    但祝镕在求学中,遇见过一些曾做太子伴读的同龄人,说起皇后严苛的教导,说起太子连吃饭都有太监数着米粒,大家都唏嘘不已。

    “殿下,我们该走了。”时辰不早,祝镕上前来劝,“恐怕京城的人已经赶来,若是不见您,就麻烦了。”


………………………………

第298章 他舍不得罢了

    太子依依不舍,但不得不回归大部队,之后一路与祝镕谈农耕,说各地商贸,商讨四季灾害,还有边境赞西人的蠢蠢欲动。

    祝镕意识到,太子虽无争强好胜的野心,但心系天下、关系国事,有身为东宫的自觉,对于将来继承皇位,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只是他的父亲没有给他施展身手的机会,他的母亲依然将他护在厚厚的羽翼之下。

    这一趟出门,虽有惊险,可太子“满载而归”,他一直念叨着,将来想要带太子妃也来看看这大好风光。

    开疆听说这些,对祝镕笑道:“这叫我想起你家二哥哥来,太子怕是也有这份心,可他走不出去。”

    祝镕却是烦恼:“不知他身在何处,到底是什么本事,能隐匿踪迹,怎么也找不到,他也不给家里来封信。”

    开疆劝他:“天下之大,他们若是周游四海,要走完我大齐疆土,短短几个月可远远不够,待他们选定了想要留下的地方,自然给你捎信了。”

    “但愿如此。”祝镕远望山河,只盼兄长在外一切顺意。

    且说护送太子回京,因朝廷增派支援来护驾,浩浩荡荡的队伍,非一般势力可轻易挑衅,一天之后的傍晚,便顺利抵达京城。

    祝镕送太子进宫,太子下马车驻足宫门下,抬头望了眼高高的城墙,眼中掠过几分落寞,但他好好地收敛隐藏了。

    “殿下,稍后臣再来向您请安。”祝镕抱拳道,“路途辛苦,请殿下好生休息。”

    太子回眸看向祝镕,笑道:“改日就命人将银子还于你,不然你不好在夫人面前交代。”

    祝镕笑道:“内子本是通情达理之人。”

    太子心情不坏,拍了拍祝镕的肩膀,便是踏入宫门,重新回到高墙之下。

    祝镕往大殿去,要向皇帝复命,遇见了交代差事出来的闵延仕,他在高阶之上,祝镕立于阶下,彼此对视后,皆是一阵沉默,但延仕很快便走下台阶来,抱拳作揖:“一路辛苦。”

    祝镕淡淡道:“恭喜大公子。”

    闵延仕微微一笑:“同喜,往后,我也该喊一声三哥了。”

    祝镕却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大步上阶入殿。

    闵延仕舒了口气,见开疆从后面跟来,显然要热情得多,他见前方祝镕的背影,笑道:“你别往心里去,换做是我,换做任何人,他一样没好气,心肝宝贝的妹妹要嫁人,他舍不得罢了。延仕,恭喜你!”

    闵延仕并不在乎一句恭喜,也无所谓祝镕的冷漠,他必定会照顾好韵之,过平常人家夫妻的生活,只是对于现在,对于未来,没有半分期待。

    开疆则道:“对了,太子遇袭一事,京城如何?”

    闵延仕这才有了几分精神,应道:“有人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宰相府也牵扯其中,眼下皇上还未提起,但各派蓄势待发。”

    开疆善意提醒:“小心为上,我们带了东西回来,你心里有个准备。”

    闵延仕会意,躬身作揖,二人匆匆别过,他迅速退出皇城,要去向祖父禀告。

    此刻,忠国公府内,已得到祝镕安然归来的消息,待他从朝中退下,夫妻便得相见。

    扶意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再三确认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可再看一看手掌心的擦伤,不由得一叹。

    香橼在边上笑:“您怕什么呢,姑爷只会心疼您,难道还骂您不成?”

    扶意没好气地说:“不许多嘴,回头他问你话,你都说不知道、没跟着,听见了吗?”

    香橼故意道:“那时候您说夫人窝囊没出息,气得什么似的,到头来轮上自己,也是不敢诉委屈,您说咱们夫人那会儿多可怜,被婆婆欺负,还要被女儿埋怨。”

    知道小姐听这话要恼,香橼说罢,捧起茶盘就利索地跑开,扶意都撵不上她。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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