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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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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珒我会教训,之后一定让他向母亲赔不是。”祝镕道。

    “镕儿。”祝承乾皱眉看着心爱的儿子。“说这些违心话,你心里不难受?”

    祝镕单膝跪下,虔诚真挚地说:“为了家宅安宁,爹,儿子不是小孩子了,再不能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如今还有您儿媳妇劝着,她最是识大体的。您渐渐有了年纪,每日为了皇帝和朝廷操持辛劳,再叫您被家务缠身,儿子便是天大的不孝。您说的不错,照我的脾气,必定今早就要带着扶意走了,可儿子不能丢下爹,我不能。”

    祝承乾大为动容,搀扶儿子起来:“别怨我之前为难扶意,我是盼她好,盼她能早日独当一面,往后我不再对她那么严厉,就算这孩子保不住,我也不会怪她。”

    祝镕深深作揖,说他还要赶着进宫,不能与父亲同行,祝承乾叮嘱了几句要紧话后,才让他离去。

    目送儿子走远,祝承乾脸上又浮起几分怒气,负手往卧房而来,进门就见地上洒了汤药,不知是不是又弄来一碗,柳氏正跪在床边,一口一口喂着妻子。

    “你们都退下吧。”祝承乾道,“一会儿命人来,把地毯换了,这家还像个什么样子,到处乱糟糟。”

    两位姨娘和丫鬟婆子们纷纷退下,祝承乾嫌恶地扫视着他和妻子的卧房,床榻上的人半拥着锦被靠在床头,青丝松散,几缕白发藏不住,再有憔悴哀怨的面容,乍一眼看,他几乎要认不得了。

    “你想明白了吗?”祝承乾问,“这家里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

    昨晚夫妻俩已不欢而散,大夫人始终放不下她的骄傲自负,更不承认自己对扶意动手,反而一定要丈夫办了祝平珒,不然她誓不罢休。

    “你儿子和媳妇说,这件事他们有责任,不知道有了身孕,不懂的保养,还不小心惹怒你。”祝承乾道,“他们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若还不肯让步,那只有一个法子了。”

    大夫人瞪着丈夫:“你想把我怎么样,你敢把我怎么样?”

    祝承乾冷声道:“托你的福,老太太说,我若再为难她的孙媳妇,就夺回我的爵位,将我扫地出门,到时候,你自然也要跟着我走。”

    大夫人一下坐直了身子,牵扯到身上腿上的伤,疼得她又跌倒下去,吃力地说:“你娘是真糊涂了,为了一个乡下丫头,要和自己的亲儿子过不去?”

    祝承乾道:“我不敢忤逆我娘,可我拦不住你,而我拦不住你,也就拦不住我娘,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一把年纪你再被休了,比起丢脸,我更看重我的爵位和荣华富贵。”

    “祝承乾!”大夫人厉声吼道,“你是当我们杨家,没人了吗?”

    “今次的事,你大哥和嫂嫂来,站得住脚说哪句话?”祝承乾道,“你差点杀了我的孙子。”

    大夫人痛苦万分,将床上的枕头靠垫一气地扔向丈夫:“你们就是欺负我没儿子,你们祝家的人,都不得好死,祝承乾,你这个无情无义……”

    话未完,大夫人猛然顿住,一脸彷徨地看向门前,祝承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竟是大女儿扶着丫鬟的手来了。

    “下人不敢传话,说插不上嘴,我就自己进来,想来是进爹娘的屋子,也不必太多顾忌。”涵之扶着翠珠走来,地上摔了各种东西,翠珠不得不用脚踢开些,才能让大小姐好好走几步。

    “你过来做什么,身体也不好。”祝承乾说着,命翠珠搀扶小姐坐下。

    涵之昨日只是头疼,那一阵过了,她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便依然站着说:“女儿今日要搬回王府,之后在夫家,不能常常回来向爹娘请安,特地来告辞。”

    大夫人手忙脚乱地拢起头发,整理衣襟,不敢抬眼看自己的姑娘一眼。

    涵之道:“过去的事,我不会计较,你们的女婿也是豁达通情理之人,我放下了,请爹娘也放下。”

    祝承乾心中暗喜,待要开口,却被女儿打断。

    涵之并不想听他们说任何话,看似温和冷静的人,一字一句都透着强大的气场,容不得祝承乾夫妻俩插嘴,她道:“但将来再有什么事,莫怪我不念骨肉亲情。”

    “涵儿……”祝承乾欲解释。

    “朝廷的事,家里的事。”涵之威严地看着双亲,“还望二老,好自为之。”


………………………………

第323章 两把匕首

    我是你娘,祝涵之!”大夫人咬牙切齿地低吼着,“我教你养你,我让你站在天下女人的顶端,到头来,就换回你一句好自为之?你可知道走出这道门后的下场,你是真不怕死吗,五年前我为什么接你回来,为什么狠心斩断你和纪州的一切?祝涵之,你睁开眼看看,你在对谁说这些话?”

    涵之淡漠地看着母亲:“我不再计较的事,也请您放下,不然只会更难堪。走出这道门后,不论是什么下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怎么也强过日复一日无休止地被药成傻子。您还有个盼头,数着日子等我真正疯傻的那一天,到时候该有的报应,就都来了。”

    大夫人脸色煞白,唇齿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涵之再看了眼父亲:“您向来是识时务者,女儿若不得善终,绝不牵扯家人,但若父亲要往死路走,我也犯不着来拉您,各自珍重吧。”

    祝承乾蹙眉不语,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拳头。

    眼睁睁看着女儿转身离去,大夫人骤然崩溃,哭喊着女儿的名字,从床上跌下:“涵之,别丢下娘,涵之……”

    直至兴华堂门外,涵之还能听见这痛苦悲惨的呼唤,而她方才,看见了母亲手腕上的伤痕。

    祖母告诉她,她曾亲口咬伤了亲娘,连皮带肉的咬下去,鲜血淋漓。

    可是涵之的记忆很模糊,不知是根据祖母描述的编制出一段记忆,还是真的在她脑海里存在。

    但不变的是,即便在她痴呆疯傻时,也没有减少对母亲的恨意。

    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双亲犯下的罪孽。

    “大小姐,咱们还去清秋阁吗?”翠珠道,“少夫人怕是要躺上一两个月不能出门,您回王府前,再见一面吧。”

    涵之摇头:“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的愧疚,反而成了她的负担,我走后你回清秋阁,要好好照顾少夫人,香橼这几日不巧伤了,扶意身边不能没有贴心的人。”

    翠珠道:“只怕奴婢小产过,大老爷和大夫人不允许,嫌奴婢不祥。”

    涵之却说:“闹成这样,他们再没脸干涉清秋阁的事了,你只管放心,若说你不祥,不如他们少做些孽。”

    翠珠定下心来:“奴婢一定尽心照顾少夫人,您放心,少夫人是有福之人,这孩子一定没事。”

    内院里,芮嬷嬷带人收拾大小姐的东西,涵之搬来住不久,细软物件倒也没多少。

    今日项圻要与其他官员一同上朝,在文武百官面前,再次讲述他这五年的经历,因此是尧年代替她哥哥来接嫂嫂回家。

    尧年这会儿才知道扶意出了事,得知她有身孕又是高兴又是担心,虽然恼怒大夫人恶毒,也怪扶意自己不小心,做了新娘子,该多长个心眼才是。

    说起父亲和哥哥的事,昨晚哥哥已经向她和母亲解释,父亲是担心皇帝为了逼迫他们现身,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之前南方就有人假借他们的名义收敛钱财,倘若皇帝如法炮制,会有无辜的百姓受害,再三商量后,决定让哥哥先回来。

    “我哥说,他和父亲失散了一年多才重遇,他的腿摔断了,险些保不住,躺了大半年才下地,真正能像现在这样灵活,花了两年的时间。”尧年说道,“我爹找到哥哥后,就想要带他返回纪州,途中发现有人打探他们的消息,尾随跟踪后得知,他们是皇帝派来的人,目的是找到尸首,又或是遇见活人就地斩杀。”

    扶意颔首,无奈地说:“祝镕和开疆他们,也是其中之一。”

    尧年苦涩地一笑,继续道:“于是我爹决定暂不现身,先带着我哥遍访名医治好了他的腿,后来的日子,一面躲避皇帝的追捕搜查,一面招兵买马、囤制兵器,为了有一天能返回京城做准备。”

    扶意不敢相信:“可是整整五年,皇帝派出去那么多人,竟然都找不到王爷和世子的踪迹,更不要说招兵买马这样大的动静。”

    尧年道:“将来你有机会离开京城,去真正看一眼大齐的江山,就知道他们藏不藏得住。更何况我爹深谙兵法,从前领兵打仗,便是用兵如神的天降,对付皇帝这些小伎俩,绰绰有余。”

    “王爷迟迟不来,是还在等时机吗?”扶意问,“是王爷眼下实力不足,还是有所顾虑。”

    尧年道:“都有些缘故,而我父王终究是仁慈,不然凭他的资质,早在先帝驾崩前,就能把皇帝挤下太子之位,又或是在我皇爷爷去世后,逼宫夺位,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扶意想了想,问道:“郡主,你可知皇上他,幼年时遭先帝……”

    尧年不等她说完,已点头:“我知道,我娘提起过,正因如此,我爹才多少觉得对不起他的兄长。你说皇帝傻不傻,弟弟若要抢他的皇位,早八百年就动手了,还能有一天被他算计,险些葬身悬崖?而我爹也傻,我要是他,早杀回来了,都这样了还念什么兄弟情。”

    “王爷必然有更多的顾虑,为了国家和百姓。”扶意道,“我们尽力配合就是了。”

    尧年嗔道:“你就算了吧,先把身体养好,现在我哥回来了,我心里踏实多了,不要再为我们担心。”

    只见韵之敲门进来,绕过屏风,向尧年道:“郡主,家姐的行李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动身了。”

    扶意看向门前,大姐姐果然没再来,而这一分开,往后再要学持家立足之道,不知要等到几时,而他们很可能不久后就要返回纪州,未必留在京城。

    “郡主。”扶意请尧年留步,“回到家中后,请替我向大姐姐转达,我会好好记着她的话,早日在这家中站稳脚跟,独当一面。”

    尧年答应,笑道:“在那之前,还请少夫人你,保重身体。”

    公爵府门外,老太太亲自送孙女出来,虽说两府离得不远,往后祖孙相见不难,但这一走的意义截然不同,涵之的人生,终于又重新开始。

    “奶奶,过几日我选好了先生,就派来家里,平珒的课业不能落下,妹妹们的也是。”涵之说,“我只是搬回王府去住,随时都能回来,您也别总在家里不走动,套上马车,几步路就到了,来王府喝杯茶。”

    老太太含泪点头:“我来,一定来,你要好好保重身体,镕儿给你的药,记得按时吃,到明年春天,就全好了。”

    祖孙依依惜别,尧年接了嫂嫂风风光光回家去,众人便拥簇老太太进门。

    二夫人和三夫人上前搀扶婆婆,三夫人好奇地问:“娘,扶意那孩子,怎么了,什么病那么要紧,大嫂嫂又怎么了?”

    老太太站定,严肃地看着两个儿媳:“大房里的事,终究和你们不相干,你们一个照顾孩子,一个准备嫁闺女,各自做好各自的事,不该管的别管。往后一个月里,我不许再听见任何人拌嘴吵架,做主子的若不要脸面,想被拖到前院动家法,你们就只管不消停。”

    妯娌二人不敢再多嘴,将老太太送回内院退下后,互相看了眼,二夫人轻声说:“老大家,是不是婆媳俩大打出手,两败俱伤了?”

    三夫人怕被婆婆拖去打板子,连连摇头:“我可不打听,二嫂,赶紧给韵之准备嫁妆吧,这日子眨眼就过去了。”

    她们说着话从内院出来,见祝镕的小厮争鸣从外面回家,给二位夫人行礼请安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清秋阁卧房里,翠珠送走大小姐后,正式过来当差,头一件事就是传争鸣的话,禀告说三公子此刻从城外回来,进宫去了。

    “他真是的,你告诉争鸣,传话给公子,我可不惦记他。”扶意嗔道,“一上午三四回了,他不烦我还烦呢。”

    翠珠笑道:“恐怕不是怕您惦记,而是公子惦记您,好让争鸣借口打听您的动静,公子心里就踏实了。”

    深宫大殿中,祝镕正在巨大的沙坑前,向皇帝讲述京城各道门外的地形地貌,以及作战时的攻防之策,开疆领旨进门来,皇帝见了便说:“来的正好。”

    他唤来内侍,内侍奉上两把匕首,嘉盛帝亲手交到年轻人手中:“你们是武艺最高强,最聪明的两个,这两把匕首,一把带回一个人头,”


………………………………

第324章 是不是对上了眼

    兄弟二人从小练武,手里摸过无数种兵器,即便是钢枪铜锤,也从没有哪一件像今天这般沉重,而捧在手里的,仅仅是两把冰冷的匕首。

    祝镕冷静克制地问:“皇上,世子眼下就在京城,取他项上人头,比过去容易得多,是否即刻去办?”

    开疆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收下了匕首。

    嘉盛帝道:“他失踪五年归来,突然就死了,天下人一定会怀疑朕,朕并不急着让他马上就死,而是万不得已时,迅速结果他们的性命。”

    开疆冷静下来,问道:“皇上的意思,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嘉盛帝看着他们:“你们不仅是聪明,不仅是武艺高强,更重要的是眼下与王府最亲近的人。”

    二人互相看了眼,但听皇帝道:“镕儿不必说,你是项圻的小舅子,至于开疆,尧年那孩子和你,是不是对上了眼?”

    开疆大骇,屈膝道:“皇上,断没有此事,臣只是奉命办事,与郡主毫无瓜葛。”

    嘉盛帝朗声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你日日夜夜监视着尧年,她容颜瑰丽、性情开朗,生了情愫也是有的。”

    开疆再三道:“皇上,绝无此事。”

    嘉盛帝说:“朕信你,所以才将匕首交给你,你们从今往后,随身携带这把匕首,随时取项圻父子性命。”

    祝镕也一并跪下,与开疆共同应答:“臣领旨。”

    嘉盛帝淡淡地说:“这刀上沾染了毒液,见血封喉,莫要轻易出鞘,你们各自小心。”

    说罢,信步走回沙盘前,对两个年轻人道:“这一处山头,你们可曾去过?”

    当兄弟二人离开大殿,迎面遇见闵延仕前来,他身后跟着内侍,每人手里都捧着厚厚的账册,闵延仕道:“皇上突然要查过去几年的赋税,命我送来。”

    有内侍在一旁,许多话不便讲,祝镕向闵延仕递过眼色,三人就分开了。

    行至宫门前,开疆忽然顿下脚步:“你先回去吧,宫里的关防交给我,扶意身子不好,你该多陪陪她。”

    祝镕看向他,开疆的领口湿了一片,只因方才皇帝寥寥几句话,逼得他险些乱了阵脚。

    开疆苦笑:“帝王终究是帝王,我们能为他去盯着别人,别人也能为他盯着我们。”

    祝镕严肃地说:“你和郡主的事,不过捕风捉影,他不过是借口提醒你,在我看来,该是为了伯父最近因赞西人,时常与皇上意见相悖,你们要小心。”

    开疆摇头:“我爹早已将他的性命献给了大齐,年轻时征战沙场他是死过几次的人,如今身在朝廷,他也随时准备着为了大齐献出性命。你不必为我家担心,我娘藏私房钱的箱子里,有我爹和她自己的牌位,据说生下我哥之后,她就准备好了。”

    祝镕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会翻伯母藏私房钱的箱子?”

    开疆瞪着他,又气又好笑:“你是想逗我开心,故意的?我在说如此悲壮的话,祝镕,你就不安慰我一下?”

    祝镕再问:“你偷伯母的私房钱?”

    开疆气得直冒烟,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

    好兄弟离去,祝镕才收敛了几分笑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沉下心来。

    今早平理对他说,希望哥哥能想明白,祝镕很仔细地思考了这句话。

    也许之前并不明白,但如今,他心里早已想明白,只是一切都还没到时候,就像胜亲王,他能蛰伏五年,必定不是为了他自己等待最佳时机,而是为了大齐,为了天下百姓。

    就在方才,大殿之上,帝王膝下,忠君还是忠国,这严肃而残酷的问题,终于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祝镕离宫后,先赶赴胜亲王府探望长姐,姐弟二人立场相对,所能说的话自然少之又少,他也不忍心耽误姐姐与姐夫团聚的时光,早早便离开了。

    再回家中,遇见杨府的车马,争鸣一路告诉他,大夫人的嫂嫂过府来探望,此刻正在内院,和老太太说话。

    “这件事,传到杨府去了?”祝镕问。

    “什么事?”争鸣一脸茫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少夫人究竟怎么了。

    祝镕感慨奶奶治家严谨,不许说的事,就连争鸣这个近侍都不得知,如此也好,万一扶意小产留不住那孩子,免去被下人们在背后嘀咕。

    祝镕留下争鸣,只身往内院来,但内院早早有人迎出来,说老太太不让他过去,他乐得自在,命下人带句请安的话,便赶着去见扶意。

    丫鬟传话到老太太跟前,说三公子回家了,要去照顾少夫人,不得前来,请舅夫人多多包涵。

    杨夫人尴尬地笑着:“那孩子还惦记向我请安,得亏他没过来,不然我见了孩子,不知该说什么。”

    老太太和气地说:“孩子们懂事,我们也不必耿耿于怀,还望夫人进宫向皇后娘娘解释一二,而我会料理好家中事务,绝不节外生枝,过些日子孩子或好或歹,总有个交代,但事情的缘故,必定不会再追究了。”

    杨夫人欠身道:“多谢老太太周全,既然是贵府的事,我们原不该插手的,贸然跑来叨扰,实在惭愧。”

    原来大夫人昨天被抬回兴华堂,被有心人看见,传回了杨府去,再加上世子突然归来,朝廷风云变幻,杨家人少不得担心祝家是否有变故。

    谁知杨夫人带着兴师问罪的心赶来,竟听说小姑子险些弄死了亲家的香火,现在新媳妇卧床安胎,还不知怎么个结果。

    杨夫人尴尬极了,赶来向老太太请罪,此刻告辞离去,也是低头走得匆忙,再不愿遇见这家里的人。

    一场场风波过去,上了年纪的人终究有些撑不住,送走客人后,老太太便歪着,头疼得厉害,睁不开眼睛。

    忽然有柔软的手揉起她的太阳穴,舒缓了几分疼痛,老太太睁开眼,便见是韵之。

    “这样乖?”老太太笑道,“奶奶没事,你别担心。”

    “我给您揉揉就好了。”韵之道,“您闭着眼睛睡吧。”

    老太太却捉过孙女的手道:“小时候给我揉揉肩捶捶腿,就一定是想要好东西了,如今长大了,才是真心疼奶奶。”

    “您别心烦,我三嫂那孩子一定能保住,我还等着做姑姑呢。”韵之眼眉弯弯地笑着,“咱们别唉声叹气的,您看啊,连大姐夫都回来了,还有什么比大姐夫死了更糟糕的事呢?”

    老太太搂过孙女说:“我听你规规矩矩叫扶意嫂嫂,心里就觉得好笑,难为你最近都改了,可若是别扭,就还是叫扶意吧,她也乐意听。”

    韵之说:“哪怕这一个月,我也要规规矩矩,这样我嫁出去,家里人才不会担心,以后等我回娘家,我再改口可好?”

    老太太看着孙女:“我的小韵儿,真是长大了。”

    韵之安抚祖母:“家里的事,往后我管不着了,可是您放心,我在闵家一定好好的,闵延仕是个好男人,他会好好待我,一定会。”

    老太太点头:“奶奶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此刻清秋阁里,祝镕赶回家,却没能遇上扶意醒着,据说怀孕的人嗜睡,扶意就这么总躺着,还能爱犯瞌睡。

    他坐在床边,看了好半天妻子安宁的睡容,直到翠珠替争鸣送来信件,才往书房去。

    不久后,祝承乾归来,把儿子叫了过去,看见那把匕首后,沉默良久才道:“千万不要贸然出手,不然,不论哪一方得势,你都是罪人。”

    祝镕严肃地说:“您的意思是,不能在人前出手。”

    祝承乾点头:“我们必须为皇帝取下父子二人的首级,但你不能做皇帝的替罪羔羊,千万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公然对他们出手,切记!”

    祝镕问:“父亲有没有想过倒戈……”

    祝承乾严厉地打断了儿子的话:“不许说出口,绝不能说出半个字,你要在心里怎么想,为父拦不住你,可你不能说出来,记住了吗?”

    祝镕单刀直入地问:“您打算如何取他们的性命,是不是,也不会再对我说半个字?”


………………………………

第325章 被算计的君臣

    祝承乾走到门前,霍然打开书房的门,确认没有人在外听壁脚后,才又重新合上,转身对儿子道:“不是为了瞒你而瞒,你心里该是明白的,爹绝不会做害你、害这个家的事,而别人的生死,就与我无关。”

    祝镕神情凝重:“是,爹爹从小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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