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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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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橼送来热茶,担心地问:“咱们要等到几时,不是奴婢不耐烦,是怕您的身体,回头反而成了二小姐的过错。”

    扶意说:“不妨事,这里很暖和很安静,刚好,我自己也能静下心来想几件事。”

    香橼难过地问:“二姑爷他,真的、真的和丫鬟……”

    扶意摇头:“没有的事,二姑爷他不是那样的人。”

    “奴婢也这么想,我想二小姐肯定也明白。”香橼说,“但一时半刻,必定想不通吧。”

    “你去吧,劝绯彤也烤火取暖,不要在门外等。”扶意说,“韵之不会做傻事的,你们别担心。”

    此刻,清秋阁外,祝承乾回到家中,儿子媳妇却一个都不在,听说侄女在闵家又出事了,他很是不耐烦,吩咐下人立刻将三公子叫去兴华堂,怒气冲冲地离开。

    待父子相见,祝镕带来了皇帝随手给的几本古籍孤本,放在桌上说:“想必您已经知道了。”

    祝承乾长长一叹:“你好糊涂,你该杀了他,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更说好了让项圻死在边境,结果你什么都没做到。”

    祝镕问:“王爷和世子,对大齐功在千秋,儿子杀他们,便是千古罪人,难道您要儿子将来,世世代代遭后人唾骂?”

    祝承乾恼道:“不是说好了,嫁祸在赞西人身上,谁会知道是你干的?”

    祝镕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也许那时候,您不在了,儿子也不在了,却是无辜的子孙来背负这桩罪孽。王爷和世子,是大齐军。魂所在,我杀了他们,便是叛国,一个叛国者,又谈何忠君?”

    祝承乾怒道:“你不杀他们,皇帝就要杀你,你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忠君报国,又哪里来的子子孙孙?你这些自以为正义的道理,放在朝廷里,只怕活不过三天,你来跟我讲道理?”

    祝镕很冷静,不打算进一步激怒父亲,而是躬身道:“有件事,儿子没有对皇上提起,等着和父亲商量,由父亲做主。”

    祝承乾总算消了几分气:“什么事?”

    祝镕道:“关于先帝遗诏。”

    祝承乾顿时紧张起来:“怎么说?有什么消息。”

    “儿子查探到,世子返回纪州调兵时,顺便取走了先帝遗诏,但世子对我猜忌深重,在边境时处处提防,我一直无法找寻得手。”祝镕面不改色地编着谎话,他总不能对父亲说,这消息是从扶意口中得来,再者也要和自己眼下一系列的行动契合上才是。

    “当真?”祝承乾老奸巨猾,问道,“你如何知晓那就是先帝遗诏,你亲眼看见了?”

    祝镕摇头:“儿子没有亲眼看见,但……”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纸卷,展开铺在桌上,这样小的纸笺,是信鸽传递时才会使用,通常传达紧急之事,更要言简意赅,最好几个字就能说清楚。

    而这张纸上写着:遗诏已得。

    祝承乾仔细端详许久,才问儿子:“何处得来?”

    祝镕说:“儿子每日都拦截世子与京城的信函,大小事务,无所不知。”

    “会不会是他知道你在监视,故意放出假消息?”祝承乾说,“毕竟所谓遗诏,不过是一个老太监的醉话,且不论那遗诏说的是什么,当今皇上登基继位,是顺应天意之事,先帝若另有心思,何不在生前就废除太子,何必将祸患遗至今日?”

    祝镕应道:“儿子只是将自己打探得到的消息告知于您,至于先帝为何留下遗诏,王爷和世子打算如何利用这份遗诏及其真伪,儿子无从知晓。”

    祝承乾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是他太激动,冷静下来说道:“那你为何不向皇帝禀告?”

    “因为儿子想避开这件事,避免与王爷世子再有接触,也好为了您和家族避嫌。”祝镕道,“若是由旁人进言,皇上为了避免我叛变,会派其他人去取回遗诏,我就能置身事外。”

    祝承乾皱眉问儿子:“对我说句实话,你心里,还是忠于皇上是不是?”

    祝镕抱拳道:“这是父亲从小教导我,立身处世的原则,儿子绝不辜负。”

    “镕儿……”当爹的终于松了口气,绕过书案,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好!好!爹没有看错你,爹知道你是我的好儿子,你有主意了你长大了,爹该放手才是。但你一定要小心,更要相信我,爹绝不会害你。”

    就在兴华堂里为了家国天下、父子情深而感动时,韵之终于从房里走出来,来到扶意的身边。

    她们并肩而坐,扶意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中。

    “一直以为,新婚之夜的委屈,我早就忘了。”韵之说,“可今晚,怎么也压不下去当时的委屈,甚至后悔,为什么没在新婚之夜就回家来。”

    “你哥哥说,闵延仕是被人下药了。”扶意道,“难道你相信,闵延仕是这样的人。”

    “那又如何呢,他为什么不带我回家,甚至事先没和我商量,突然就把我撂在这里。”韵之从怀里,摸出那块没送出去的户部腰牌,苦笑着,“那两个丫鬟有一个我认得,是他娘屋子里的,更不要说,我们家的下人都失踪了,指不定被绑在哪里,就为了让闵延仕能和别的女人上。床。”

    扶意说:“看来就是他母亲下的药。”

    韵之激怒:“可他为什么不带我回家,我从没说过我想回娘家,他为什么要……”

    “别激动,慢慢说。”扶意安抚道,“你哥哥要我问你,明日闵延仕若来,你愿意见他吗?”

    韵之眸光无神地摇头:“我不知道。”

    扶意说:“那就暂时不见,等你冷静下来。”

    韵之很痛苦:“其实我明白,闵延仕也是受害之人,可是扶意,你没法儿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不论什么缘故,他都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还当着我的面,要把人家压在身下。但是,他到现在,从没有碰我的冲动,哪怕我暗示甚至挑逗他,他都没任何反应。”

    扶意心疼极了:“所以说……”

    韵之伏在她怀里哭了,本是心底最私密的事,却偏偏要翻出来成了委屈。

    她在亲眼见过丈夫隐藏在衣衫下的结实体格后,心里就时常有一团火在燃烧,她渴望拥有这个男人,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交融,更是肉。体上的占有,但是闵延仕不论站着、坐着、躺着,始终是个谦谦君子。

    不错,他们很亲昵,肢体上的触碰早就习以为常,可偏偏,他作为一个男人,温香软玉的妻子在怀中,一夜又一夜,他始终没有任何冲动。

    扶意无话可说,只能搂着韵之,让她痛快地哭泣。

    好半天,韵之才冷静了几分,但问扶意:“他真的喜欢我吗,他会不会只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也不赖?”


………………………………

第402章 为君者,何以震慑天下

    扶意温柔擦去韵之的泪水,耐心相劝:“这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回答的问题,但眼下你不冷静,看待什么都悲观消沉,我愿意听你说所有的话,但要我一起否定什么,我不能够。”

    韵之好生委屈,呜咽道:“今晚要不是平理,她娘就要对我动手,可我没有伤害她儿子,我只是打了一个丫鬟。”

    扶意冷声道:“那女人若真敢对你动手,也是活到头了。”

    韵之靠在扶意怀里:“我真没用,到头来什么都还是要靠家里。”

    扶意说:“有多少人,终其一生努力都不得三分结果,只恨在世上无可仰仗依靠。你生来富贵,是掌上明珠,家人愿意护你爱你,为何不大大方方来依靠?你倒是想依靠你的爹娘,他们靠得上吗?而闵夫人闵初霖之流,哪个又不是仗着家世,才横行霸道狐假虎威。”

    这样说,韵之心里好受些了,其实她今晚还觉得特别没面子,此刻想想,家人只会惦记她好不好,谁又会来笑话她。

    扶意轻轻拍哄,好生道:“不论什么结果,你自己高兴便是,莫要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不然才是辜负奶奶和哥哥们,疼你一场。”

    韵之说:“我说过,要做那个对他好的人,而我的好,他的确是全盘接受,成亲以来我们相处得极融洽,他甚至很宠爱我。我原也以为,圆房不过是他人的执念,我们想几时成全就几时,但其实我早在心里感受到,若是不想不冲动,彼此之间终究是隔了些什么。”

    扶意问:“今晚的事,你会原谅他吗?”

    韵之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决绝的魄力,直到此刻,我依旧还放不下的。倘若我真不在乎了,我又哭什么,气的什么。”

    扶意安心了不少:”你还能冷静地想,我就放心了,我想也该在明天,听延仕说些什么。奶奶方才命我,从她名下的房产中,选一处宅子打理干净,你应该知道,奶奶是要做什么吧?”

    意外的,韵之却说:“这不是我们单独搬出去就能解决的事,眼下问题,不在那两个丫鬟,也不在她娘身上,在我们彼此之间,我只想知道,在他眼里在他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清秋阁里,祝镕等回扶意,已是午夜。

    夫妻见了面,彼此先松口气,祝镕便将妻子拥在怀里,说着:“辛苦了,这家里总也不能安生,叫你操不完的心。”

    扶意笑道:“也要有家人相伴,才能操心,是我的福气。”

    祝镕搀扶她坐下,命下人预备热水伺候少夫人洗漱,自己则捂着扶意的手说:“这么凉,别冻着了。”

    扶意轻叹:“韵之的手才凉呢,摸着叫我心疼。”

    祝镕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闵延仕,我与他同窗十几年,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扶意说:“那也轮不到你我来原谅,只有韵之自己心里最明白,我们不要左右她,不要给她压力。”

    “说的是。”祝镕很是赞同,而想起方才和父亲的对话,便道,“遗诏的事,我已经向父亲传达,你替我做的那张信笺,也派上了用处,我不能把你和岳父卷进来,只说是去纪州调兵时,姐夫从王府取走的,他姑且信了。”

    扶意颔首,又骄傲地问:“怎么样,我们纪州的将士。”

    祝镕感慨:“若说精锐,个个皆是精锐,这样强悍的队伍,何愁边城不固。但平西府重建,且要些年月,这场风波之后,王爷父子重返纪州,我可能还要再回平西府,也许接下来的几年,我要离家戍边。”

    扶意说:“若真太平世道,我随你去便是了,家里有嫂嫂打理,不会有错。不然大姐姐当初,也不会让我和嫂嫂一同当家,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们中的一个能潇洒地放下。再不济,还有大夫人不是,她回来了就好。”

    祝镕道:“一切待你平安分娩后,我们再做决定,但不论如何,不分开了。”

    扶意点头:“再不分开。”

    祝镕又说:“提起大夫人来,我派人去京郊庄园看过她,据下人所说,她每日安安静静,不说话也不搭理人,并没有冲谁发脾气撒气,变了个人似的。”

    扶意说:“那就给她些时间,好好冷静吧,对我们而言,终究是无冤无仇的,我们又何必太苛刻,只有大姐姐才有资格,对他们做出审判。”

    夜深人静,远离京畿的山城里,胜亲王一家得到了当地府衙的周全照顾,地方官不惜腾出自家宅院来供王爷一家居住,只因这里曾受山贼困扰,民不聊生,是当年胜亲王率军剿匪,还百姓太平安乐。

    此刻,涵之昏睡在榻上,项圻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尧年亲自送来宵夜,放下后来探望嫂嫂,问哥哥道:“可好些了?”

    “没事,我守着。”项圻说,“你嫂嫂不愿叫人知道,就不要宣扬出去。”

    尧年恨道:“若非还念着嫂嫂,我一定活剐了那两个混蛋。”

    “好了,不要火上浇油。”项圻冷静地说,“这段恩怨,我们早晚也是要清算的,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可别忘了,别轻易放过他们。”尧年说罢,便要退出去,却又被哥哥叫下了。

    项圻问道:“娘好些了吗?”

    尧年说:“有爹爹在,我们就别操心了,可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口气她咽不下。”

    项圻叹道:“一切,是该有个了结了。那你呢,我听涵之说,你和……”

    “我什么?”尧年慌张而不自然地打断了哥哥的话,“我怎么了?”

    项圻笑意深深,不舍得让妹妹尴尬:“你自己好好的。”

    尧年傲然道:“我好着呢,不必为我操心。”

    正说着话,涵之似有苏醒的迹象,尧年便留下独处的时间给哥哥嫂嫂,先离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涵之便醒来,然而睁开眼就能看见丈夫的日子,每一次都让她恍惚以为是梦境,不知有没有哪一天,能再次习以为常,回到从前的光阴。

    “头还疼得厉害吗?”项圻说,“但我听母亲和尧年说,发病的间隔越来越长,这是好事对不对?”

    涵之点头,项圻将她搀扶起来,喂了汤药和水,而后彼此相依。

    “父王真是广结善缘,到哪里都有百姓喊他恩人,我如今算是明白,当今为何如此忌惮。”涵之踏实地靠在丈夫怀中,脑袋隐隐发胀,虽然发病时依旧剧痛难忍,以至于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但比起刚开始那会儿,强得多了。

    “皇帝并有错,只是我们不服。”项圻说,“将来若是易主,父王或是我,也必须有此杀伐的狠绝,不然为君者,何以震慑天下。”

    涵之冷笑:“何必为他掩饰,终究是父王与你太宽容。”

    项圻说:“大战在即,我和父王商议,要送你和母妃还有尧年去安全之地。我们若溃败,你们隐姓埋名,从此太平度日,若有幸翻了天地,自然早早来接你们。”

    涵之摇头:“我们不随行,父王与你一旦动身,皇帝就起疑心,于大事无益,不值当。”

    项圻道:“这不妨,对于他来说,倘若能真正信我们,才是可笑的,难道带上你们同行,我和父王就会放他们一马?皇帝怎么想,无关紧要,我们怎么抉择才是明确的事。涵儿,听话,替我照顾好母妃和尧年。”

    涵之笑道:“年儿可不答应,她一定会偷偷跟着你。”

    项圻说:“方才我问她自己怎么样,丫头脸红了,她与那慕开疆,真有什么吗?我多年不在京城,不大熟悉那少年,只知其父慕尚书是忠勇刚正之人。”

    涵之埋怨道:“看你,我就不该告诉你,大男人一点不知疼爱妹妹的心思,吓着她怎么好。”

    项圻笑道:“这天底下,还能有吓着他的人?”

    这天底下有没有能吓着尧年的人,尚不可知,但惦记着她的,实在不少。

    此时此刻,慕开疆就站在大殿屋檐下,望着天上明月,回想那些大半夜跟着小郡主满京城转悠,恨得他牙痒痒直跺脚的日子,不自觉地笑了。

    手下来轮班,顺便带来祝镕的传话,请他明日一早,到闵府去,祝家大公子在,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开疆一脸好奇和莫名,匆匆回家倒头大睡后,隔天清早,赶着平珞上朝前,来到了闵府。

    果然见到了祝家大哥,平珞得知是弟弟请来的,便知晓他们几个情同手足,镕儿不便亲自出面,找开疆来问问,闵延仕到底怎么了。

    而这会儿,闵延仕已经苏醒,但对于昨晚的事,没有任何记忆,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回府后向爹娘请安,后面的一切,什么都想不起来。

    平珞要赶着上朝,不得耽误,交代了开疆一些话后,并让他留意那个受伤的丫鬟,赶着升朝的时辰离去。

    闵延仕独自在卧房,再见开疆,好奇而谨慎地问:“出什么事了?这院子里的下人呢?”

    开疆叹息:“你们家的事,我怎么知道,可你再想想,昨晚离开祝家后,吃过什么,闻过什么没有?”

    闵延仕头疼得厉害,但使劲回忆,想起了在父母跟前,喝了一碗参茶,应道:“我娘给了我一碗参茶,一定要我喝下去,我正好渴了,喝了大半碗。开疆,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哥为何在这里?”


………………………………

第403章 我就死给你看

    看着闵延仕一脸茫然,开疆颇有些不忍心,类似的事他也经历过,但他未婚,且死活不肯相亲,才激怒了母亲,母亲办得也算光明磊落,怎么都比这家的夫人强。

    “作为过来人呢,劝你一句,这种事要想开些。”开疆拖了张椅子到榻边,坐下道,“听好了,昨晚你被下了药,神志不清,拉着丫鬟就要求。欢,谁知韵之偷偷回家来给你送户部腰牌,撞了个正着,气得她当场把一个丫鬟砸开了脑袋,昨晚就回娘家去了。”

    闵延仕闻言,惊得魂魄四散,无法想象韵之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他猛然从床上起身,但脚才落地,还没站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

    开疆说:“估摸着,你是被你娘算计了,韵之的下人全部被扣押,这会儿还没放出来,这家里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力?现在皇帝升朝,你报了病不必去,平珞哥哥说,等散了朝,两家人就当面说这事。而我不上朝也不当值,祝镕就找我来,你别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我们是兄弟,我也被我娘塞过丫鬟,只是我娘没这么狠,没下药迷晕我。”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闵延仕僵硬地摇头,“可我记得回来时,下人还在,她们还问我少夫人怎么没回来。”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让韵之回家?”开疆问,“据说是你的意思,你这样很可疑啊,虽然我们都能明白你绝不是这样的人,但韵之亲眼看见那些事,要她如何才能放下?”

    闵延仕扶着床站起来,要往门外走,刚好,他娘来了。

    闵夫人见开疆也在,便是恼道:“祝家什么意思,到处宣扬,非要闹得满城风雨吗?”

    “你什么意思?”闵延仕大声质问母亲,但他头疼得厉害,如此激怒,更是要裂开似的,额头上青筋凸起,虚汗如雨,“只怪我太愚蠢,想不到你突发善心必不安好心,你是不是蓄谋已久,就等着韵之回娘家,好摆弄我?”

    闵夫人怒道:“你在外人面前胡说什么,对着我大喊大叫,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闵延仕虚弱且站不稳,开疆上前来搀扶,他紧紧抓着开疆的手臂,遏制自己的愤怒,冷静下来说:“开疆不是外人,我才是这个家的外人,从今往后,母子也不必再相见。”

    闵夫人扬手扇了儿子一巴掌,怒道:“孽障,我生养你二十年,就换来这大逆不道的话?”

    闵延仕却不再看母亲一眼,也无所谓挨打,只对身边的开疆说:“送我走,开疆,带我出去。”

    开疆不屑地白了闵夫人一眼,转身抓了件风衣将闵延仕裹上,便要搀扶着他往门外去。

    闵夫人见状,厉声叫嚣着:“你敢走出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闵延仕停下脚步,道:“娘亲之身体发肤,受之于外祖,与儿无关,外祖父母皆已作古,您大可自行支配。”

    开疆噗嗤一下笑出来,但意识到这个场合不能笑,清了清嗓子,又嫌闵延仕走得太慢,径直把人背上,扬扬场场地出门去。

    “闵延仕……你给我回来……”

    “儿子……”

    身后传来母亲的叫嚣,还有路边的下人满脸惊愕,但两个年轻人,都置若罔闻。

    闵延仕无力地伏在开疆的背上,愧疚地说:“对不住了。”

    开疆笑道:“就当我报答你,从前替我做功课,将来我若有儿子,你再替我教一教,我们就两清了。”

    闵延仕没有力气开玩笑,那春。药未能用欲。火散去,以至于他血脉紊乱,再加上方才受惊震怒,急火攻心,一时半刻调和不下来。

    他问道:“韵之怎么样了?”

    开疆说:“我没见过,但她在公爵府,你就不必担心了,全家人都宠着她。”

    闵延仕道:“她偏偏愿意为了我,从那样好的家,来这里受委屈。”

    他们已经到了门外,开疆把人交给自己的随侍,一面说:“你心里明白就好,养足精神了,好好给韵之解释。”一面又要往回走,说道,“你先跟我家下人走,平珞哥哥交代我留神那个被打伤的丫鬟,别死了,回头赖在韵之身上,我要去交涉一番。”

    看着开疆离去,看着白雪也掩盖不住肮脏的家,看着不远不近一脸冷漠和茫然围观的下人,这个家,他终于有离开的勇气,却没想到,是用伤害了韵之才换来。

    霸道的开疆,把那个受伤的丫鬟也背出来了,下人们追来,他转身威胁:“真要打起来,拳脚无言,小爷我有了事,大把人兜着,你们呢,主家能为了你们几个伸张公道吗?都给我滚,再靠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且说今日朝廷无大事,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但既然没事,大臣们也乐得轻松自在,想来本也该是腊月岁尾该有的样子。

    不过今天祝闵两家不消停,闵老爷不愿面对,一下朝就不知道躲去哪里,而平珞和祝镕都收到了开疆的消息,知道他把闵延仕和那个丫鬟,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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