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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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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意自然不会误会,只觉惋惜无奈,低头继续准备献寿图。

    翠珠又说:“听说方才大老爷和三公子从门前过,站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知父子俩念叨什么呢。”

    香橼张嘴想问,记起小姐的告诫,赶紧收住了不言语。

    翠珠说:“姑娘,我再多嘴一句,您别动气。”

    扶意放下笔:“说吧,不碍事。”

    翠珠轻声道:“这几日家里好些事,大夫人都不闻不问,竟是大老爷出面打理,知道的都明白,大夫人是为了大小姐的事烦心。姑娘,您千万别再和大小姐有什么牵扯,大夫人发起威来,这家里没人拦得住。”

    扶意从容含笑:“多谢你,我不出清秋阁便是。”


………………………………

第68章 大姐的住处

    翠珠这番话,一是为扶意着想,二则她自己也不愿惹祸上身。

    扶意体谅她们的难处,只是心下以为,大夫人手腕再如何了得,总有兜不住的那天,又何必如此固执。

    夜色渐深,清秋阁熄了灯,大宅各处俱已歇下,家门外大街上,难觅人影。

    一片宁静中,胜亲王府门前停下一驾马车,从车上跳下矫健纤瘦的身影,马车被小厮缓缓拉走,站在门前的姑娘转身将四周望了一眼。

    只是,她在明处,开疆在暗处,夜幕掩护,郡主看不见他。

    府里走出来几个婆子丫环,簇拥着她们的郡主进门去,王府大门轰隆隆合上,能听见里头落锁的动静。

    开疆长舒一口气,往回家的路走,这小郡主今日终于不再半夜跑出去疯玩,他能回去睡个踏实觉。

    但是,从刚开始,开疆就意识到,王妃和郡主似乎已经察觉她们被跟踪,兴许是与生俱来的警惕,又或许是对皇帝的不信任,同样的,皇帝对她们也十分不信任,母女二人突然上京,必定有所图。

    他疲倦至极地回到家中,一时懒得洗漱,就要往床上倒,扬手拉开床帏,猛地见一个女子端坐其中,吓得他往后退开几步。

    再定睛细看,就是平日里在他跟前端茶递水的丫头,此刻只穿着一抹肚兜,身下一袭不蔽体的纱裙,几乎和赤身luo体没有区别。

    “你、你……”开疆气恼极了,正要喊叫出去找人来带她走,心下一想,嚷嚷得天下皆知,他岂不是要为了这丫鬟的清白,将她收入房中?

    “公子,您回来了。”床上的姑娘含羞带娇,想来就算是母亲授意,她也是心甘情愿。

    “这屋子让给你,爱睡多久睡多久。”开疆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隔天清早,祝镕到衙门不久,就听说慕开疆昨天半夜回来这里,在里头用凳子搭了床,此刻还呼呼大睡。

    进门看了眼,脱下自己的风衣给这小子盖上,又出来叫下正要回府的争鸣,吩咐他去准备些东西送来,打点好一切,才进宫去当差。

    开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醒来,见身上盖着祝镕的风衣,一边桌上摆着两提食盒,起身打开看,抓了只鸡腿就大嚼起来,吃得噎着了,底下还有捂在暖炉里的汤,他甩开膀子大吃一顿,才去洗漱刮面,精神抖擞地往宫里去。

    待与祝镕在宫中相遇,开疆连声道谢,说昨晚本想去祝家找他,可他们府里那么多人,大半夜闹出动静,怕惊吓了老太太。

    “我早就想另立门户。”慕开疆说,“可我娘不放我走,说非要等我有了家室妻儿,她真真是疯了,难道以为我没尝过女人的滋味,才不愿意成亲吗?”

    祝镕明知故问:“那你为了什么?”

    开疆一副竟然不被好兄弟理解的不甘,恼道:“当然是没遇上喜欢的,要个女人还不容易,可我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祝镕笑而不语,开疆插着腰,憧憬他的将来:“我就想娶个心上人,就我们俩人,清清静静过一辈子。”

    他转身就问:“你呢,和言姑娘说清楚了吗?你自己可清楚了?”

    春日明朗,将他们身上的护甲照得锃亮,祝镕满身光芒遮掩不住,更藏不住从心里透出的欢喜。

    他道:“昨晚我爹说要收养她做义女,我心里那阵慌张,一下都明白了。”

    听说祝公爷要让他们做兄妹,开疆哈哈大笑,又好生羡慕:“不论之后如何,你心里总有个盼头,眼里总有个人,我娘满心以为我要当和尚去,哪里知道我的心思。”

    祝镕故意玩笑:“昨晚的丫头不漂亮?”

    开疆不屑,继续带人去巡防,只撂下一句:“我看她们都长差不多。”

    此刻忠国公府里,清秋阁门外,争鸣等候许久,才见二小姐身边的绯彤出来,笑着问他:“东西带来了吗?”

    争鸣递上一叠折好的纸,说道:“东西易得,可总要禀告公子一声才好,姐姐替我向二小姐说,有了事儿,可得兜着我。”

    绯彤嗔道:“三公子能把你怎么着,吓得你这样,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又见香橼出来,将一把铜板塞给争鸣,笑道:“二小姐赏你买果子吃。”

    书房里,韵之早已等不及,见俩丫头回来,急急忙忙接过东西,让她们在门前把风,推走矮几展开铺在地上,是一整幅忠国公府的地图。

    “我们在这里。”韵之指着清秋阁所在,对扶意说,“你看这图,就知道我们家有多大了。”

    清秋阁的规格,在扶意家里已经占了一半,可是融入整座祝宅,竟毫不起眼。

    “真要找,可没那么容易的。”韵之盘腿坐在地上,有几分气馁,“我们若不能一下就找到大姐姐,就会被大伯母察觉,立时给她换个地方。而我寻思着,指不定大姐现在已经不在家里了。”

    扶意看着地图,心中感慨,她和香橼初来京城时,只觉得此地与纪州街上一样的繁华,京畿帝都仿佛没什么了不起,这会儿看到祝家京中宅邸的地界规模,才知自己是井中蛙。

    “这家里已是如此,皇宫是不是更大?”扶意大开眼界。

    “那是,我们家再怎么样,也不能大过天家。”韵之说道,“但除了天家宫苑,京城里就数我家最富贵,好歹是传承了三百年的家业,与大齐同岁。”

    扶意颔首:“这我知道,连我们纪州百姓都会传说,京中祝家何等显贵荣耀。”

    韵之问:“你们纪州的人,爱戴王爷王妃也罢了,真的也敬重我姐姐吗?”

    扶意应道:“大小姐嫁来那天,轰动了全纪州,那日我没能出门看热闹,我家的下人去见了,回来念叨好几天依然兴奋不已,说世子妃的嫁妆,走了整整两条街。”

    韵之叹气:“可那也是过去的风光,我如今只盼着姐姐平安,盼着她的病能好。”

    扶意看着地图上偌大的家宅,轻声念:“这么大的园子……”

    她心中一个激灵闪过,想起那日在园子里遇见大小姐,大小姐被人带走时离去的方向,起身比划了一番,比对着地图上清秋阁的位置,对韵之说:“若猜得不错,大小姐可能在这一片。”

    韵之爬过来看,问她怎么知道,听扶意解释后,连连点头:“可不是吗,她们还能带着大姐在家里绕不成,必定径直往回走,这样一来,地界就缩小了。只要不换地方,大姐姐一定在这里。”

    扶意问:“我们真的要在二老爷生辰那日去找?”

    韵之反问:“扶意,你怕了?”

    “我怕弄巧成拙。”扶意很谨慎,“咱们要有个万全的计划,绝不能出差错,今日你拿来地图这件事,必然就先惊动了表哥。”

    韵之满不在乎:“我三哥哥好对付,包在我身上。”

    果然,如扶意所料,傍晚祝镕回家,就听争鸣禀告,韵之从他房里要走了家里的地图,平日也罢,眼下这丫头心心念念要找大姐,只怕是要闯祸。

    他径直来到内院,今夜妹妹们都在祖母跟前等着用晚饭,老太太见了孙儿,笑道:“难得你回来早,去洗洗换了衣裳,过来一道吃吧。”

    祝镕则把韵之带出去,问道:“拿地图做什么?”

    韵之说:“给扶意看看我家地界有多大,不成吗?“

    祝镕也不再绕弯子:“你想找大姐的住处?”

    韵之摇头:“没有啊,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要仔细找找。”

    “不许胡闹。”祝镕很是严肃,“你和谁商量,言表妹?”

    “我只是给她看看咱们家什么样,现在闹得人家大白天也要困在清秋阁里,说好听的,来这府里当先生,何等尊贵。”韵之伶牙俐齿的,“结果呢,简直跟坐牢似的,人家做错什么了?就你们家那点破事儿……”

    “韵儿!”祝镕的声音,已是含了怒气。

    “你吼、吼我做什么……”哥哥当真动怒,韵之还有几分怕,气势这才弱了几分,不情愿地说,“我知道,我自己闯祸就算了,我怎么能带上扶意呢,你别大惊小怪的,不就是看看地图。”


………………………………

第69章 兄友弟恭

    祝镕伸手在妹妹脑袋上一点,肃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且问你,大姐的事一旦闹出去,往后她便是好了,也会被人笑话一辈子,你要她怎么活?你看不惯的事,未必就是错的,而你所想的事,也不见得是对。给我好好想一想,你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别人是否有你这样的底气?”

    韵之不服气地低着头,没敢顶嘴,直到哥哥说完了,她才小声嘀咕:“我有分寸。”

    芮嬷嬷从屋里出来,笑着问:“说什么要紧话,快开饭了。”

    祝镕道:“我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走之前,又看了韵之一眼,告诫她:“你别胡闹。”

    芮嬷嬷见公子走了,扶着韵之往门里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韵之冲她哥的背影做个了鬼脸,不以为然地对嬷嬷说:“给我做规矩呢,谁理他。”

    嬷嬷笑道:“三公子越发有哥哥的模样。”一面看向门外,吩咐小丫鬟,“去瞧瞧,言姑娘怎么还不过来。”

    便是此刻,扶意因准备二老爷的献寿图,来得迟些,带着丫鬟们正往内院走,迎面遇上了训完妹妹出来的祝镕。

    本想互相见礼后,就此别过,老太太那儿等着用饭,这会儿天还没黑,身边跟的人也多,扶意不敢有别的念想。

    不料祝镕却是大大方方站下,吩咐众人:“我有话对姑娘说,你们往前去。”

    众人见三公子眼含怒意,不敢多嘴,纷纷走到听不见声儿的地方,别人尚好,只有香橼心里紧张,这是怎么了?

    扶意已经感受到祝镕话语中的怒气,猜想地图一事被他发现了,韵之做的也实在光明正大,在他哥哥面前有恃无恐。

    “不要跟着她胡闹,她大不了被打一顿,还是这家里的小姐。”祝镕开门见山地说,“你若出了事,就会被送回纪州,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是这家里的人。”

    劈头盖脸这番话,扶意却没有像前几回那么矫情地生气,此刻在她听来,祝镕每个字都是在担心她会离开这个家。

    “我也在查大姐痴病的原因。”祝镕道,“若是大夫人之过,我会和奶奶做出正确的决定,不是非要把人圈在家里,你不要误会。”

    “我……”扶意决定坦然相告,“我们只是想去看一眼大小姐,不是要带她逃跑,不想闹出任何事。我这么说,已经是背叛了韵之,请相信我们,我们只是想看一眼。”

    见扶意坦诚,祝镕总算消了几分气:“那丫头还嘴硬,是她太傻,还是在她眼里我傻?你们找争鸣要园里的地图,还能为了什么?”

    扶意道:“是,让你担心了。”

    祝镕再问:“园子这么大,你们怎么找,打算找多久?”

    扶意不大有底气地说:“那日我们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被带走,顺着当时的方向,在地图上确定了三个地方,西南角的华安堂、永兴阁,还有春明斋。”

    祝镕惊讶于扶意的聪明,竟然从那么大的园子里准确定下了大姐的所在,不禁失笑:“是你猜出来的?那小丫头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扶意不敢得意,垂眸道:“我们只想看一眼大小姐,没别的打算,更不敢惊动任何人。”

    祝镕道:“她在春明斋。”

    扶意怔然,抬起头呆呆看着祝镕,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在那里?”

    祝镕说:“你告诉韵儿,等我消息,我安排好了,让你们见大姐一面,不要胡乱去闯,出了事,她能保得住你吗?”

    扶意的心一颤,从方才见面到此刻,他一直都在担心自己会离开这个家。

    祝镕面上软下几分,好生道:“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在那之前,千万不要把自己从这家里撵走。出了事,莫说韵儿保不住你,我也无法强留。”

    扶意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要祝镕留下的那枚耳坠,他真的懂了吗?还是那日在江上一遇,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并非她自作多情?

    “去吧,老太太还等着。”祝镕道,他朗声唤来翠珠,“前头路上湿滑,你们仔细扶着姑娘。”

    众人应诺,簇拥着扶意离开,香橼在一旁,眼看着小姐脸上的红晕慢慢消下去,稍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扶意看过来,主仆俩对视一笑,又立时都收敛住了。

    祝镕看着她们远去,才松了口气,赶紧回住处换了家里的袍子,再返回祖母跟前用饭。

    路上遇见从西苑过来的四弟平理,他们进门后一桌坐着,平理问他小平珒身体怎么样,很不服气地说:“那天平珒玩得很开心,这孩子聪明,教他什么都一学就会,可熬不过身子弱,回去就病了。好了,我娘现在不让我靠近兴华堂,更不许我再多事带平珒出门。”

    祝镕默默吃着饭,平理喋喋不休:“三哥,平珒就是给捂坏的,我们家五个兄弟,只他是养在屋子里的,咱们哪个不是从小树上爬泥里滚,这是我们家的祖训啊。”

    “你们哥儿俩说什么呢?”老太太在那头问道,“坐那么远,过来这边。”

    见他们不乐意和女孩子一堆坐,老太太让五姑娘端来一盘花菇鸭掌,小慧之却趁机告状:“三哥哥,今天国子监又来人告状了,把我娘气坏了。”

    祝镕看向弟弟,平理立刻瞪了亲妹子一眼,再冲三哥嘿嘿笑,不自觉地往边上坐了点:“这次真不怪我,哥,我现在老实了。”

    “你再不老实念书,就回家来跟着我,我来教你。”祝镕道,“听见了没有?”

    平理很不服气:“我没有念书的资质,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天资高?何苦逼我。”

    祝镕说:“就算将来从武,念过书总比旁人强,你长大了自然就能明白。”

    平理咕哝着:“你也没大我多少……”说完见兄长要动怒,起身就往老祖母身边跑。

    老太太知道小四儿又挨训了,责怪祝镕:“你就不能安生吃顿饭,最没意思的家伙。”

    韵之在边上咋呼:“他今天吃枪药了,一回来就先骂我,现在还骂平理。”

    扶意在老太太另一手边坐着,见祝镕孤零零地坐在那桌,正生出几分心疼,就见四姑娘和五姑娘端着碗筷过去,温柔乖巧地陪哥哥,一时就只剩下羡慕。

    “意儿,你尝尝这牛肉,嫩得很。”老太太亲自给扶意夹菜,说道,“你瘦啊,总叫我看着心疼。”

    祝镕闻声看过来,他很赞同祖母的话,扶意太瘦了,那日在船头上相遇,他都怕江风再大一些,就把人吹跑了。

    如此这般,彼此心里惦记,热热闹闹吃了一餐饭,饭后说起二老爷生辰上,孩子们都点了什么戏,老太太活了一辈子,没有不知道的戏,给孩子们讲了几个故事,消了食,才让她们散了。

    自然祝镕和四弟早早就已离开,因平理再三向他提起,不能把平珒关在屋子里,于是和四弟分开后,祝镕便来兴华堂看望小平珒。

    这里也正用晚饭,却只有一碗清粥,几样小菜,平珒坐在桌边,十一岁的孩子了,还要人喂着吃,祝镕进门后,便命乳母丫鬟们都退下,要弟弟自己拿勺子吃饭。

    她们一走,小小的孩子松了口气似的,自己拿起勺子,闻见哥哥身上的油荤气息,满目憧憬,问道:“三哥吃过饭了?”

    “在奶奶屋里吃的,今晚姐姐们和你四哥都在。”祝镕说,“商量给二叔的寿辰送什么礼。”

    平珒说:“我听奶娘说,家里搭了戏台,要唱两天戏。”

    祝镕问道:“想不想去看?”

    平珒点头,放下勺子:“我还从没看过戏。”

    祝镕摸了摸弟弟的额头,说道:“到时候哥哥给你安排,让你看一眼。”

    平珒则指着碗里的食物说:“三哥,我不想吃这些,我饿……”

    祝镕一阵心疼:“哥知道了。”


………………………………

第70章 海棠树下

    离了弟弟的屋子,祝镕在廊下遇见柳姨娘,她带领丫鬟捧着食盒,要送去膳厅侍奉大夫人用饭。

    柳氏见他从平珒屋里出来,忍不住问:“珒儿他可好?”

    祝镕应道:“今日气色不错,姨娘放心。”

    柳氏不敢将对儿子的担忧露在脸上,只点了点头,带人继续往膳厅去。

    那之后几天,东苑忙着张罗摆宴,寿宴的帖子都已派出去,这日祝镕在宫门外遇见闵延仕,他便道:“亲家公生辰,阖家都来,到时候,要和你多喝几杯才好。”

    祝镕却说:“我不巧有公务在身,那日不得在家,家里兄弟们自然会好好招待你。”

    闵延仕可惜道:“难得机会,我们总也没日子能坐下来聊聊,我倒是有好些话要对你说。”

    他们从小一处念书,在国子监亦是同席,和开疆一样,本是十几年的交情。

    但不知从何时起,彼此的关系渐渐淡了,想来是各有出路志向不同,两府成了亲家后,反而一年也见不上几次。

    这会儿说了话,也是匆匆别过,闵延仕坐马车离去,帘子放下后,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从小功课学业上,他与祝镕难分伯仲,然而他们一同参加科考,祝镕殿试头名,他却在三甲之外,到如今,祝镕只在宫内领个巡防守卫的差事,他已官拜郎中,前途无量。

    闵延仕心里总堵着一口气,每每遇见祝镕,那口气就胀得他胸口发紧,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马车缓缓而行,他一拳头砸在窗框上,引得车下小厮问:“大公子,您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闵延仕静下心来,又何必总和自己过不去,他是相府长孙,注定前程似锦,难道非要逼着自己如寒门学子似的艰难。

    这日晌午,韵之被母亲叫去东苑,本想要她帮忙打点一些事,可韵之故意捣乱,越帮越忙,很快就被二夫人撵走了。

    扶意正吃饭,韵之跑进来,得意洋洋地坐下,拣了片雨后春笋,一面吃一面说:“虽然对不起我嫂嫂,可我真不想去帮忙,有这功夫,我不如和你商量,怎么偷偷去见大姐姐。”

    翠珠来问,要不要传二小姐的午饭,韵之让免了,她在扶意这里凑几口,之后屏退了所有人,悄悄地说:“我昨晚把地图粗粗临了一些,西南角我还真没怎么去过,今天一早已经把地图还回去,省得他念叨我。”

    扶意放下筷子,面上带着愧疚的笑,她真不是故意背叛韵之,实在是认为,那几件事要做,就必须万无一失,不然救不了大小姐,指不定还让大小姐往后更难堪。

    她承认,她受到了祝镕的影响,但绝没有动摇对这件事的态度。

    “对不住……”扶意小心地说了祝镕的决定,诚恳地道歉,“我不是故意出卖你。”

    韵之听罢,虎着脸没好气地瞪她:“你真是的,你怕我哥干什么,这要是我,怕他几分也罢了,他是我哥,能打能骂的,你不一样啊,他能把你怎么样?他管不着你,你怕他做什么?”

    扶意解释:“我不是怕表哥,我是想,我们两个胡乱去闯,惊动了大夫人,可就没下回了。现在表哥愿意安排我们去见大小姐一面,不是更好吗?”

    “那倒是……”韵之心里也没觉得不妥,就是不服气罢了。

    “你意下如何?”扶意好生问,“我听表哥这么说,就觉得行,才把我们的想法都说了。其实也不是我先背叛你,他一知道咱们拿地图,就什么都明白了。”

    韵之说:“哎呀,我也知道瞒不住他,不过……”她气哼哼地说,“你看吧,他对你这么温和好说话,昨天骂我可凶了,气死人了,我才是他妹妹。”

    扶意心头一热,不敢露在脸上,松了口气笑道:“那我们就等表哥安排,顺顺当当地去看望一回大小姐。”

    韵之答应了:“他说话向来算数,我倒不怕他诓我。”

    说着话,周妈妈又找来,带着几个针线上的妇人,说是二夫人要给言姑娘做新衣裳,她带人来量尺头,刚好韵之也在,把二小姐的也一并量了。

    周妈妈笑眯眯地说:“我们姑娘比去年又长个儿了,我瞧着言姑娘来了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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