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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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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意她……”韵之泪如雨下,心疼得不能自已,身子禁不住抽搐。

    “不要激动,慢慢呼吸,韵之,你冷静下来。”闵延仕极力引导韵之平静,将她抱在怀里,轻抚她的背脊,“听话,韵之,别激动,听话。”

    韵之软下来,无力地靠在闵延仕的身上,哭着问:“你是故意骗我的吗?”

    闵延仕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几时骗过你?”

    韵之不愿再忍耐:“弹劾我爹和伯父,说嫉妒我哥,说要扳倒公爵府,全都是故意的对不对?”

    闵延仕轻轻推开她,不安而紧张地看着她问:“你、你……猜的,因为相信我吗?”

    韵之含泪摇头:“谁要相信你,你不配。”

    “是,我不配。”闵延仕耐心地哄着。

    “扶意留给我的银票,她让绯彤藏着,不告诉我,说我若有一天要用到,自然就发现了。”韵之抽噎着说,“她怎么就料到我要用那么大笔钱呢,她肯定知道我们家一定会出事,而我不会出事,对不对?”

    闵延仕说:“其实祝镕没有和她商量过,她离京前未必知道我和祝镕的合谋,但她的确算到了家里会出事,还曾经格外叮嘱我,让我保护你,让我把姐姐和怀枫他们接来照顾。”

    “真的?”韵之楚楚可怜。

    “我不骗你,韵之,是我错了,把你蒙在鼓里,让你那么痛苦。”闵延仕说,“可一开始,皇帝不信任我,祝镕和我,都怕告诉你真相会露出破绽。也许到现在他依旧不信任我,但你要明白,岳父他们要是落在别人手里,就没那么简单,连奶奶都不可能继续留在公爵府,早就下了大牢了。”

    韵之说:“可我若是皇帝,我一定不信任你,横竖都是一样的结果,他何必选择你呢?”

    闵延仕说:“因为他不敢,家里真有大事,老太太和女眷受辱,姑母会善罢甘休吗?靖州军之威,比纪州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候两面夹击,他就完了。但眼下,沈王爷终究是忠于大齐,不到危亡之际,他不会轻易插手两兄弟的事,皇帝还能有一丝余地。”

    韵之心疼地捧着丈夫的脸颊:“可世人,都因此说你无情无义,落井下石。”

    闵延仕苦笑:“我的名声本来也不好,还在乎这些?”

    韵之哭着说:“我在乎,我心疼你。”

    这件事以来,闵延仕同样压抑许久,一直担心韵之就算知道真相后,也不会轻易原谅,毕竟她切实受到了伤害,甚至不被自己信任。

    可现在,她却说,她心疼。

    韵之抱着他大哭:“我快要憋死了,延仕,我以为我哥真的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不哭了,乖,他还活着。”闵延仕哄道,“听话,韵之,你的眼泪也要哭干了。”

    “我没有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家里变成这样,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哭。”韵之说,“我对不起所有人。”

    闵延仕道:“可你要明白,你能平安无事,对奶奶对祝镕,对所有人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对我来说,更是如此,我若能为你遮风挡雨,何须你来强大?韵之,我知道,你一心要做这世上对我好的那个人,往后,也让我做保护你的那一个,好不好?”


………………………………

第441章 果然是后生可畏

    韵之的情绪渐渐缓和,像小猫儿似的窝在闵延仕怀里,这么久的日子,就算心里猜到闵延仕实际是站在哥哥这一边,她始终也不踏实,成日里惶惶不安,直到今天,身心才有了安放之处。

    “那,我能为你为家里做些什么吗?”韵之还一抽一抽,满眼的委屈无助。

    “保护好你自己,其他的,你别生气,我怕你会越帮越忙。”闵延仕说,“再有就是,万一奶奶和岳母她们要被贬为奴籍拉去卖,你得赶紧准备好,把人买回来,自然,我会帮你一起周全。”

    韵之说:“这件事就不必你忙了,我有人帮忙。”

    闵延仕问:“开疆?”

    韵之摇头:“我哥,我家二哥哥。“

    闵延仕很惊讶:“你见过二哥了,他在哪里。”

    韵之道:“他在哪里我不知道,可我见到我二嫂了,就是那日突然找来的绣娘,她就是二哥的妻子,也是我二哥为了她,和家里决裂,离家出走。”

    闵延仕说:“你不是没见过,会不会是假冒的?”

    韵之有了几分笑容:“我见过侧脸,忘不了,一定是了,而且名字也对得上,满京城知道她叫什么的,一只手能数过来。”

    闵延仕这才安心:“多小心些总是好的,并非我不信任谁,之后要紧的事,最好亲眼见了二哥你再做决定。”

    “我听你的。”

    “那就答应我,不要再哭了,这些日子,你流了多少眼泪。”闵延仕腾出一只手,抚过妻子的面颊,情不自禁地吻下来,先是额头,再后来,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双唇边。

    韵之脸蛋通红,不知是方才哭过,还是害羞,但就在闵延仕停顿的那一瞬,韵之捧着丈夫的脸颊,狠狠吻上来。

    虽不及准备,但闵延仕心里也想,这一吻,便是缠缠。绵绵,忘乎所以。

    这些日子,韵之说她要憋死了,闵延仕何尝不是,他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是要忍不住的。

    当彼此都呼吸不能,才分开了,小娘子满面春。色,眉间的愁绪悲伤,悉数扫空,虽然回过头想起正面临的困境,依旧会满心不安,但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闵延仕说:“对于眼前的事,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每日里与皇帝周旋,与大臣们算计,不知哪一天,皇帝就翻脸,我也日日夜夜都在坚持和煎熬。便想着,忍耐着不告诉你,不怕我们之间有破绽,我好歹心里还有必须坚持的事。”

    韵之问:“那现在呢?你心里没底了是吗,怕我露出破绽,不会,我可以每天和你打架吵架。”

    闵延仕笑得很心疼:“就算是假的吵架打架,我也舍不得。”

    韵之心里一软,咕哝着:“你已经很护着我了,我都知道。”

    闵延仕则说:“只因如今事情有变,边境避难处遭袭,百姓死伤众多,皇帝要么是冲赞西雍罗发难,那势必要将王爷和军队留在边境开战;要不就是问罪王爷的渎职,怪他没能守护百姓,类似的事在过去不是没有发生过,历朝历代都有打胜仗的将军,反遭皇帝忌惮而死。加上这日子一天天的拖,你我之间那些秘密,已经不重要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外面的事,我们应付。”

    韵之说:“从今天起,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和我吵架了,使个眼神我就能明白。”

    闵延仕哭笑不得,问:“那日你半夜跑来打我,就是发现了这件事的真相?”

    韵之赧然,有些不好意思,把脸贴在丈夫的胸前,小声说:“那我气不过啊,就是气不过,不打你几下,我就要气炸了。”

    闵延仕低下头来亲了一口,这样亲昵的接触,有了开始便再也忍不住,韵之怕痒,把脸埋起来,闵延仕抱着她轻轻晃了几下,说:“事情早晚会过去的,有我在,别怕。”

    韵之露出脸来,又忍不住心疼扶意:“她多可怜,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闵延仕说:“交给祝镕吧,只有你哥才能安抚好她。”

    自然,扶意比大部分人想象得要坚强,她明白悲伤和痛苦换不回孩子的性命,她若还想做母亲,就要振作起来,养好身体,并追随王爷一起创下新的盛世,将来她就可以放心踏实地怀胎十月,平平安安地让孩子降临人世。

    眼下最让扶意担心的,反而是皇帝的决定,王爷这边也是暂时不能离开,就算这件事明着要算在赞西头上,他也一定要为无辜死去的百姓讨回公道。

    原以为正月里就能回京,这一拖,就没了定数。

    祝镕每日与士兵操练,与王爷商议战略决策,时不时要来回奔波二十里地,就为了入夜后,可以陪在扶意身边。

    这日夜里,又提起了皇帝,祝镕收到的密报,皇帝为了这次遇袭,该如何向雍罗和赞西发难,召集大臣一连商议了两天,迟迟没有结果。

    扶意很是嫌恶:“兵贵神速,他总是这样,才成事不足。”

    祝镕说:“还有一件事,京城里的人,都以为我阵亡了。虽然开疆和闵延仕已经收到我的飞鸽传信,不知家里奶奶她们,还有我爹如何。”

    “消息是谁散播出去的?”

    “是皇帝,这么蠢的谎言,不论他图什么,我只要出现,不就都破灭了?”

    扶意气道:“是啊,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没有章法,没有算计,反而叫人不好对付。”

    祝镕说:“据说,我爹起初悲伤痛苦以至于绝食,但后来也妥协了,暂不求死。开疆和闵延仕,都没去过家里,虽然看守禀告说女眷康健平安,他们到底没亲眼见过。”

    扶意道:“奶奶向来智慧沉稳,不会偏听偏信,纵然你我之事,会令她动摇,我相信,她也会慢慢冷静下来思考。”

    祝镕说:“我已经向王爷提出,到时候要先潜入京城救出家人,女眷在府里要救不难,大牢里的才难。”

    此时门外有人送药来,祝镕去接了,亲手喂扶意饮下,不知是汤药的苦涩,还是因此想起失去的孩子,见妻子双眸湿润,祝镕不忍再多看一眼。

    他们说好了,不要抱在一起哭,不论谁有了情绪,彼此冷静一会儿就好。

    果然扶意喝罢了汤药,便翻身躺下,自行慢慢化解心中的难过。

    帐子外,有士兵请祝镕,眼下世子压阵在十里地外,而胜亲王回来处置避难处遇袭一事,想来是又得到什么消息,才急着找他。

    “我去去就回。”

    “好,我等你消息。”

    扶意回过身,看着丈夫离去,又见桌案上的药碗,伸手抚摸自己的小腹,一阵痛苦钻心。

    可她必须尽快熬过这一阵,注定无法改变的事,那就交给时间来淡忘。

    大帐里,胜亲王也才服的汤药,见了祝镕便说:“皇帝那里有动静了,目前商量的结果,是要我们打赞西人。”

    祝镕虽然很想为百姓报仇,可这次攻击他们的并非赞西人,皇帝是不识字看不懂军报,还是故意装糊涂?

    祝镕冷声道:“宣战毫无意义,不如拿那些俘虏和雍罗人谈判,让他们做出巨额赔偿,我们也好拿来贴补军饷,重建平西府。”

    王爷问:“你觉得多少合适,我正想这件事。”

    祝镕计算过重建平西府所需的金银,毫不犹豫地回答:“一千万两。”

    王爷笑道:“一千万,他们可不能答应,怕是要起冲突,认为我们没有和谈的诚意。”

    祝镕说:“就是给他们谈判的余地,哪怕最后只谈到三百万两,也足够往后用来重修平西府,价格高不怕,就怕他们以为,我们没有胆魄再战,若无诚意赔偿,大不了杀过界又如何,晚辈认为,气势绝不能输。”

    胜亲王对一旁要收走药碗的妻子笑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我倒是没这番魄力了。”

    闵王妃说:“不妨一试,将来两国建交互通商贸,若能和平,往来金银又何止这些。”

    胜亲王道:“明日一早,我们帐中议事,不必再请示皇帝了,把条件先给出去。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二月之前,必须返回京城。”

    祝镕问道:“晚辈想问一句,您急的是什么?哪怕皇帝变出再多戏法,您兵权在握,他也奈何不得。”

    闵王妃在一旁,早已心领神会,说道:“开春后,百姓们又将忙于耕种,然若国家不安,他们如何安心耕耘,因此所有的事,必须在春耕开始前,全都做个了断。”


………………………………

第442章 班师回朝

    纵然要争夺皇权帝业,纵然千般算计,王爷还是将百姓民生置于首位,这番话,令祝镕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并毫不犹豫地向王爷表明,他愿意潜回京城,刺杀当今。

    王爷道:“我必须和他当面做个了断,镕儿,到时候你只要救你的家人,不必顾其他。”

    如此,祝镕不得强求,便又道:“皇帝在京中谣传我已阵亡,不知何故,我死,究竟有什么可利用的?”

    闵王妃问道:“难道是为了欺骗你父亲?”

    祝镕不解:“我一旦现,一切便成了谎言,家父又岂会甘心受制于他,家父向来最识时务,若知当今大势已去,绝不会为了我做无畏的挣扎。”

    胜亲王颔首:“这件事,不得大意,他或许是有把握,不再让你出现。至于你父亲如何看待你的生死,我想镕儿,你未必真的明白,皇帝与祝承乾相识几十年,也许比你更了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祝镕抱拳:“是,晚辈谨记。”

    闵王妃说道:“接下来与赞西雍罗谈判,就不必你出面,你安心照顾好扶意,之后回京赶路,还有很长的辛苦。”

    王爷叹道:“我与景山是知己老友,没能照顾好他的女儿,我心有愧疚。”

    祝镕道:“扶意已经好多了,她性情也坚强,从不留恋过去的事,更何况这一切,只怪雍罗人残忍无道,她说过,除此之外,不是任何人的错。”

    闵王妃说:“又有一批粮草和药材运来了,我已派人去邻近城镇请郎中,军医终究不擅长千金科,待请来郎中,再为她把脉,好好调配一些滋补之药。”

    祝镕一一谢过,退出大帐后,刚走到门前,就听见胜亲王咳嗽声,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但听王妃说:“可好些了?”

    王爷说:“不妨事,不必大惊小怪。”

    祝镕没敢再多停留,在侍卫起疑之前,便匆匆离开。

    回到营帐中,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了扶意,最后提起,王爷身体抱恙,扶意问他:“王爷夺宫后,会自己登基吗,还是直接由世子来继位?”

    祝镕说:“也许只是普通的风寒咳嗽,我们太大惊小怪。”

    扶意叹道:“小时候常听人提起,天命之子,说到底天命,还是要靠寿命,历史上多少太子,都没能活出东宫,咱们这位当今,做了几十年太子熬出了头,还真是天命。”

    祝镕道:“我更希望,王爷能自己先登基,如此好给世子和大姐姐一些时间。”

    扶意想了想,问:“为了皇嗣?”

    “这是迟早要面对的,倘若先从太子府起,姐姐心中的压力会少很多。”祝镕说,“一旦世子直接继位,姐姐将来成为了皇后,二人膝下无子,必然会引发朝堂争议,姐姐就要过上日日夜夜被人盯着的日子。”

    扶意很赞同:“到时候,可能还会逼着皇上充盈后宫,但所谓充盈后宫,真的是为了子嗣着想?不过是各大派系之间,要尽可能地与皇权紧密地绑在一起。”

    祝镕苦笑:“原以为回到京城,从此太平无事。”

    扶意拉着他靠在身边,说道:“结束必然意味着有新的开始,如此才能生生不息。”

    二人十指交缠,扶意看着心爱的人,温柔地一笑:“镕哥哥,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有很多很多。”

    祝镕摇头:“孩子随缘,我舍不得你辛苦。”

    扶意软绵绵地闭上眼睛:“可我不怕。”

    那之后,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皇帝发来的旨意,与密探送回的消息不同,既没说打赞西,也不说找雍罗报仇,而是全权交付给了弟弟胜亲王,更命他办完差事,就班师回朝,上京领赏。

    领赏还是送命,王爷心中自有算计,之后与赞西、雍罗两国斡旋,不仅获赔赞西十里边境山脉和土地,更以那些雍罗国俘虏的性命,换回了六百万两白银的赔偿,远远超出祝镕的预期。

    转眼,正月已过,二月初二,胜亲王留下得力悍将与精兵继续驻守边境,自己带着两千亲兵与妻儿家人,浩浩荡荡返回京城。
………………………………

第443章 我警告过你,别动韵之

    离开边境的这日清晨,祝镕带着扶意第一次来到埋葬他们孩子的地方,孩子和那些在袭击中被害的村民葬在一起,并不是孤零零的。

    祝镕带了刻刀,扶意带了漆墨,为孩子篆下墓名,祝怀安。

    惟愿小小英魂,守大齐苍生安宁。

    起身时,扶意有些晕眩,祝镕很是担心,她却笑道:“躺了近一个月,腿都躺软了,过几日我就好。”

    祝镕不由分说,抱起扶意回到马车上,之后又赶去避难处。

    这近一个月的静养,扶意终日在帐子里哪儿也去不得,于是手抄下几十本启蒙书籍,这会儿全给孩子们送来。

    她不敢轻言许诺,说还会回来,之后的事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但她一定会让这里的孩子都念上书,哪怕有一天她不在了,也一定会有人代替她实现这个心愿。

    当依依惜别,马车回到大营,王爷和王妃的车马便出发启程,世子夫妇和郡主也随行回京。

    原本平理要留下来驻守边疆,但祝镕劝他回家一趟,好好向三叔三婶有个交代,更何况他那些不辞而别的兄弟们,也各自有家。

    且说胜亲王一行,走得光明正大,行程路线都上报朝廷,并没有欺瞒当今。

    然而沿途受百姓爱戴欢呼,避无可避,再后来是为了避开百姓们的热情,才不得不绕道从山路走,再不然就该耽误时辰到达京城。

    京城里,嘉盛帝自然是如临大敌,但他也有了完全准备,京城外是金东生带兵对抗,弟弟只带了两千亲兵回来,可金东生麾下数万人。再者……

    二月中旬,距离胜亲王一行抵达京城还有四日时,皇帝突然下旨,判处祝承乾、祝承业等祝氏子弟十数条罪行,祝承乾、祝承业将于秋后问斩,其余男丁家眷,或囚刑或流放,一律削爵革籍,贬为奴役。

    韵之得到消息,立刻将扶意为她准备的十万两银票,连同后来自己周转出的七八万两,将近二十万两银票都交给了二嫂柔音。

    可柔音带回那些钱款的第二天清晨,夫妻二人就得到消息,皇帝将祝府老太太和女眷,封三批发配往各地。

    老太太独自上路往北地走,二夫人、三夫人往东海去,少夫人初雪和女儿嫣然发配西边,就连小小的怀枫和平珍都因是男丁,先坐牢,之后要随父亲叔伯们去充军,剩下的姨娘和下人们,则将拉到市场上买卖。

    平瑞带着柔音赶到公爵府外,眼睁睁看着祖母被押上囚车,看着大批人马进府抄家,禁军派来几十辆马车,怕也运不完忠国公府的金银。

    柔音死死拉着丈夫,他若此刻露面,救不下任何人,只会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夫妻俩一路尾随,将出城门,只见闵府的车马停在路边,韵之冲到囚车下,哭喊着祖母和娘亲。

    闵夫人命下人把儿媳妇抓回马车里,刻薄地警告:“带你来看一眼,我这个婆婆也算仁至义尽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什么公爵府的千金小姐,若再敢忤逆,目无尊长,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呸!”韵之狠狠啐了婆婆一口。

    闵夫人擦去面上的唾沫,眼角一抽,命令下人用绳子把韵之的手脚捆了,她信手从发髻里拔下一根细簪子,尖锐的簪头在韵之面前轻轻一晃,猛地用力扎进了韵之的胳膊。

    韵之被堵上了嘴,喊叫不出,但挣扎带着车马晃动,这一边平瑞看在眼里,感觉到不妙,要冲上来看个究竟,可闵府的车马迅速离开了。

    “平瑞,我们去找慕公子。”柔音拉着丈夫劝道,“我们找他商量,再看看我们该做什么。”

    平瑞双拳紧握,对妻子说:“我去找开疆,你去把梅姨娘她们买回来,芮嬷嬷不在囚车上,八成也是被拉去卖了,你把她们买回去。我可能直接出城,去劫囚车,又或是劫狱去救平珍和怀枫,就不带上你了。横竖还有几天,胜亲王就要回来,到时候这年号改不改可不好说,眼下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柔音答应:“我等你回来,姨娘和嬷嬷们,我会照顾好她们。”

    平瑞双眼猩红,扶着妻子的肩膀道:“诸事小心。”

    且说皇帝下旨,发配祝家家眷,闵延仕措手不及,更被嘉盛帝以商议国事为由,困在了宫里。

    城外囚车都走了好几里地,他才脱身离宫,却在宫门外遇到家中下人,让他赶紧回去救少夫人。

    闵延仕大怒:“我怎么叮嘱你们的?”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夫人把少夫人带出去,我们阻拦了,可少夫人自己要去,谁知道,回、回来就那样……”

    眼下局势一片混乱,闵延仕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他若贸然去找开疆商议对策,怕是连开疆都要拖下水。

    但既然皇帝还没翻脸,他不能轻易放弃自己在京城里的权力和行动自由,于是策马奔回家中,先救韵之。

    韵之被丢在了闵府祠堂,捆着手脚,她身上被婆婆用发簪扎了无数下,闵夫人身边的几个下人也对她又打又掐,回来后就丢在这里,号称要她反省思过,可走之前,却往她身上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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