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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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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理尴尬而勉强地扯起笑容:“是、是啊……”

    秦影说:“小时候也好,如今也好,平理哥哥对我诸多照顾,之前为了我哥的事,和您发生冲突,诸多失礼,实在对不住。”

    平理说:“不必对我用敬语,您啊之类的,听着我怪老气,我只比你大一岁,我比你哥还小呢。”

    秦影想了想,应道:“好。”

    平理说:“雍罗语难吗,我听他们说话跟鸟叫似的。”

    秦影想起了在宫里和皇后的对话,眸光稍稍黯淡了几分,只道:“好容易能正经学些东西,我只当解闷打发时辰,平理哥哥,我先走了。”

    此时,带走了侄儿们的秦昊跑回来,刚开口喊了声“妹妹”,就被平理拽住了,秦影辞过他们往书房去,秦昊一脸莫名地问平理:“怎么了?”

    平理说:“我也想去听听雍罗语成吗,你家老爷子会不会生气?”

    秦昊说道:“那不至于,你从小就在我家出入。”

    平理拉着他:“走,我也去学学鸟语。”

    那之后,直到日落天黑,平理下了国子监的学,又跑来太尉府学雍罗语,可全程下来,他半句话没学会,光顾着偷偷瞄秦影,更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问自己,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散了课,秦夫人留平理用晚膳,然而看不见秦影,平理也没胃口,借故家中等他回去用饭,告辞离开了。

    跟他的小厮早被打发回去,平理也谢绝了太尉府车马相送,独自步行回公爵府。

    大街小巷里,还有白天状元郎游街的热闹没散去,平理踩过地上的鞭炮屑,想起那年三哥高中游街,家里大摆宴席的场景,果然是要哥哥那么优秀的人,才能被秦太尉看上。

    这个时辰,祝镕忙完朝务,从枢密院坐马车回家,行至半程,听争鸣在车外说:“公子,瞧着像是四哥儿在前头走。”

    祝镕掀开帘子张望一眼,那高挑颀长的身影,果然是平理,只不过平日里挺拔昂扬的小伙子,这会儿垂头丧气佝偻着后背,像是遇到天大的挫折。

    “平理。”祝镕喊了一声。

    平理应声回眸,见是三哥,心里更失落了,竟是冲着哥哥叹了一声。

    “上车吧,你一个人瞎逛什么,都什么时辰了,为何不回家?”祝镕严肃地命令弟弟,“赶紧上车,跟你的小厮呢?”

    争鸣跳下马车,来请四公子,平理不情不愿地钻进来,贴着门坐,离开祝镕远远的。

    “去哪儿了?”

    “太尉府。”

    “跟你的人呢。”

    “打发他们回去吃饭了,难道饿着等我吗?”

    祝镕摇了摇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平理看了眼兄长,别过脸硬气地说:“没什么事。”

    祝镕上上下下打量他,衣衫整齐,没沾染尘土,看样子至少没和人打架,他便耐心下来,好生说:“什么事,哥能帮你吗?”

    平理委屈地看了眼哥哥,又失落地低下了头。

    祝镕笑道:“看样子,还是件大事?”

    平理咕哝了几声,不知说的什么,目光落在哥哥腰上垂下的佩玉,问:“这络子打得精巧,嫂嫂给你打的?”

    祝镕摇头:“香橼打的,你家嫂嫂不爱做这些事。”

    平理说:“是啊,她一门心思干大事。”

    祝镕反问道:“干什么大事?”

    平理奇怪:“不是要重开女学?”

    祝镕蹙眉道:“你到处去嚷嚷了?”

    弟弟一脸的不服气:“我是三岁小孩吗,这点轻重分不清,这是能到处嚷嚷的事吗?”

    平日里弟弟顶嘴,肯定会被祝镕责骂,可这会儿能感受到平理满身的委屈,他便耐着性子:“到底怎么了,你心里有事就全写在脸上,你不说不要紧,可回去三叔三婶还是要问,你藏得住?”

    平理顶完嘴心里还有些发憷,没想到哥哥竟然没动气,心里不自觉地依赖起来,想了又想,问道:“哥,你和嫂嫂,怎么对上眼的,你喜欢上嫂嫂的时候,她也喜欢你了吗?”

    这一问,祝镕便猜到了弟弟的心事,心里发笑,面上忍着说:“这是我和你嫂嫂之间的事,不该到处对人说,哪怕你是亲兄弟。但这几句我能回答你,我们算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彼此同时把对方放在了心里。但那会儿,一切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无任何僭越之事,家里也就没察觉。”

    “这是自然的,嫂嫂她好歹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岂能见了男子就忘乎所以。”平理说,“可我,还是很羡慕你们。”

    祝镕问:“羡慕我们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平理点头:“二哥也是,我很钦佩。”

    祝镕挑起帘子,看了眼街边的光景,再拐个弯走几步路,就该到家了,他开门见山地问:“怎么,影儿妹妹对你没意思,是你误会了?”

    平理猛地窜起来,脑袋撞在车顶上,砰地一声重响,吓得车夫立刻勒马停车,争鸣钻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平理捂着脑袋,疼得发出嘶嘶声,祝镕打发了争鸣后,来替弟弟检查伤势。

    “别乱动,恶心吗?”祝镕摸到老大一个包,又心疼又生气,“你是猴子吗,上蹿下跳,撞坏了怎么办?”

    “哥……”平理委屈地问,“你怎么发现的?”

    “都说了,你脸上藏不住事。”祝镕没把扶意和大嫂嫂推出来,自然他已经违背了对扶意的承诺,本是答应不提这事儿的,可他比嫂嫂和扶意都要了解平理,以弟弟的性情,这事儿还是说开的好。

    “哥哥,你喜欢嫂嫂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平理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都会先想到那个人?”

    祝镕笑道:“我家四公子,也害上相思病了?”

    平理叹了口气:“可我是自作多情……我以为她给我送东西,是明白了我的心意,结果叫慧之说中了,她说若是表白心意,怎么会那么正大光明地把东西送来。”

    祝镕道:“慧之也知道了?你倒是坦诚,那你有没有想过,请三叔和婶婶去提亲?”

    平理抬起头:“那怎么行,她对我无意,我何苦强求?”

    祝镕很是欣慰,说道:“也许姑娘心思单纯,没想到这些,也压根儿不敢想。话说回来,你也并没有明明白白地表白心意,你又做过什么,值得人家为你感动,指着她鼻子大骂?”

    提到那些傻事,平理避开哥哥的目光说:“我那是担心她,看她作死不要命,我能不急吗?”

    祝镕则再次检查了弟弟的伤,确认没有大碍后,说道:“若真心稀罕人家姑娘,就要好好对待,别太着急,别吓着她。太尉府家规森严,她若敢私定终身,秦太尉怕是能打死她。所以,一旦你觉着合适了,就请三叔和婶婶去提亲,让老太太出面,千万不要做出荒唐事,会害了姑娘。”

    平理把这话在心里过了几遍,问道:“可是哥……秦太尉能看得上我?”

    祝镕道:“我家四公子的人品样貌、胆识气魄,哪一样不如人?”

    平理有些腼腆地笑了:“哥,你在嘲笑我。”

    祝镕说:“我嘲笑自家自家弟弟做什么?不过……听得风声,秦太尉像是要送孙女去雍罗和亲,你可知道?”

    平理顿时没好气:“他们家孩子,都在学雍罗语,叽叽呱呱鸟叫似的,难听得很。”

    祝镕道:“一旦下了圣旨,可就没得改了,你想好了吗?”

    平理握紧了拳头:“就这几天了吗?”

    祝镕说:“你有两条路,一是立刻表明心迹,两家长辈商谈能否成亲家,再则,弄清楚皇上到底要选谁代替长公主和亲,只要不是秦影,你也就不急这两天。”

    平理着急地说:“可我去哪儿打听?哥,皇上跟前的消息,还是你最灵通吧。”

    此时马车停下,他们到家了,平理又道:“哥,这件事,先别声张好吗?”


………………………………

第525章 她把脑子烧糊涂了?

    祝镕坦率地笑道:“你嫂子跟前我可瞒不住。”

    平理没法子,只能说:“嫂嫂总算为人可靠,说就说了吧。哥,皇上面前,关于和亲的事,还求你帮忙打听。”

    祝镕低声问道:“你如今,不再为皇上秘密行事?”

    平理一脸正经地说:“我答应我娘,不再穿夜行衣,再者如今大姐姐成了皇后,我们祝家是最大势力的外戚,还是离皇权远一些好,皇上未必再如从前那么信任我。”

    祝镕心头一紧,到底是连年轻些的弟弟,也看清了眼前的局势,明白了朝廷的旦夕祸福,他能忍耐下来不吵着闹着去从军,已是为了这个家族,做出最大的牺牲。

    祝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哥尽快给你消息。”

    平理大喜:“还是三哥对我好。”

    当这些话,经由祝镕原原本本转述给扶意听,夫妻俩的笑容都是一模一样,但扶意少不得担心:“今日秦影单独找皇后娘娘,说的,就是想要代替长公主去和亲。”

    祝镕问:“当真?”

    扶意点头:“大姐姐亲口告诉我,韵之也在一旁。”

    祝镕不免替弟弟难过:“这怎么说的,那姑娘不是一心要反抗秦太尉?”

    扶意道:“秦太尉虽苛刻,但能纡尊降贵来探望孙女,并松口妥协满足她的心愿,那孙女对祖父对家人的情感,自然更深一些,她有心为家族牺牲,还能有假吗?”

    祝镕叹道:“但这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还是要看帝后如何挑选,我说句不合适的话,她的手烧成那样,已是出局了吧。”

    扶意道:“可人家长得美,手上的疤痕早晚能淡去,大不了将来用戒指手链来遮挡,皇上和皇后若是中意,这根本就不算事儿。”

    祝镕无奈地说:“那是没错了,秦太尉连教雍罗语的人,都为她预备好了。”

    扶意说:“原本她的前程,与我们家无关,眼下最难的是,我们四哥儿有情,人家无意。”

    祝镕苦笑:“那小子一辈子也算顺遂,这回挫折大了。”

    西苑里,平理潦草地用了晚饭后,借口温习功课,就回了自己的卧房。

    慧之端了茶水果子来,却见哥哥坐在书桌前出神,面前的书本一页没打开,封皮还是倒着放,她伸手把书摆正,翻开两页按平实,说道:“真是,装样子,也要装得像才好,哥……你又在想影儿姐姐了?”

    “小点声。”平理猛地回过神,皱眉道,“别嚷嚷得爹娘知道。”

    “平珍正闹腾,爹爹有事儿和门客商议,都忙着呢。”慧之拖来椅子,在书桌对面坐下,问道,“去太尉府,没遇上影儿姐姐吗?”

    “遇见了……”平理长长一叹,“可惜,相见争如不见。”

    慧之小心地问:“难道?”

    平理瞪着妹妹,没好气地说:“你这小丫头,嘴里开过光吗,都被你说中了,那两颗棋子,她就是无意间先后找到了,顺便还给我。是我那两天挨打,心里不痛快,还以为她特地为了安抚我才……”

    慧之撅着嘴,软软地问:“赖我吗?”

    平理道:“若能赖你倒好了,赖不上你,我才没法子。”

    慧之心疼地问:“哥,你真心喜欢影儿姐姐吗?”

    平理点头,又摇头:“怎么才算喜欢一个人,三哥说成天想着算,就这么简单?”

    慧之眼前一亮:“你告诉三哥啦?”

    平理说:“被他逮个正着,我哪里有本事在他眼前藏心事,你看我脑袋还撞个大包。”

    慧之赶紧跑来,仔细查看哥哥的伤口,埋怨道:“总是磕磕碰碰的,哥,将来你有了嫂嫂,也要人家三天两头为你担心吗,人家图什么呀?”

    平理委屈地说:“那也要人家肯……嫁给我。”

    最后三个字,平理说得毫无底气,把面前的书一通乱翻,摔在了桌上,站到窗前插着腰说:“女人,可真麻烦。”

    慧之说:“告诉爹娘,让爹娘去提亲嘛,成不成的,你一个人瞎琢磨管什么用?”

    平理摇头:“我最讨厌这样的事,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要在一起。哪怕不成,她好好的姑娘家,为何要牵扯上这些麻烦,被外人说三道四。”

    只听下人敲门,说三公子来了,在前院等着。

    平理立时出门来,但见母亲也在,三哥正解释说:“回来路上遇见平理,问扶意要几本书,我替扶意送过来。”

    三夫人满脸欣喜:“可不是,这小子突然长进了,今天吃过饭就说温书,在房里没再出来过,看样子,皮猴儿也有开窍的那天。”

    见儿子来了,三夫人便说:“你们屋里去说吧,镕儿,好好教教你弟弟,骑马游街我是不指望了,能考个功名也成。”

    平理这会儿可没心思和母亲争论到底参不参加科考,拉着三哥就往屋里去,慧之则贴心地在门外给他们守着。

    其实祝镕就一句话,放下书本便道:“你嫂嫂说,秦影亲自向皇后请求,要代替长公主和亲。”

    “哥……”

    “不是逗你玩儿,你嫂嫂和韵之都听见,皇后娘娘亲口说,今天她曾单独见娘娘,就是为了这件事。”

    平理立时炸了:“她疯了吗,她是不是那几天高烧把脑子烧糊涂了,他哥都说,这一去和死了没区别,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家人,她、她……”

    祝镕冷静地看着弟弟:“她的意愿,并不代表帝后的选择,这件事最终落在谁家头上,不是她说了算,也不是你我说了算。”

    平理眼眸通红:“就算、就算我和她到不了一起,哥,雍罗那鬼地方,那皇帝都能给她当爹了,什么太子什么皇子都比她还大些,除了在雍罗的使臣和大齐商人,她连个说家乡话的人都没有,哥……”

    祝镕道:“明日我在枢密院行走,晌午能有空闲,你给你写告假书请半天假,午后在宫门外等我。”

    平理已是懵了,呆呆地问:“做什么?”

    祝镕道:“告诉娘娘你的心意,请求娘娘,为你将秦影留下来。”

    平理摇头:“可我有什么资格,她对我都不多看一眼。”

    祝镕道:“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你们能不能在一起,难道你不想为你的好兄弟,将他的亲妹妹留在大齐?”

    兄弟俩话还没完,慧之在门外说:“三哥哥,嫂嫂派人找你,说是要紧事。”

    祝镕随手取过纸笔,为弟弟写下告假书,走之前对平理说:“慌什么,事情总要一步步解决,哥说了帮你,一定帮到底。”

    平理点头:“我明白,嫂嫂等你呢,快去吧。”

    祝镕明白,若无正经急事,扶意不会赶着这个节骨眼儿叫自己,算着日子,在路上就猜测是不是去封地打探消息的人有了回音,待回到清秋阁,等待他的果然是这件事。

    扶意神情凝重地将密信交给丈夫:“镕哥哥,大夫人真的病了。”

    祝镕眉头紧蹙,展开密信匆匆看过,信上的字迹和暗号都对得上,是他手下的人不错。

    扶意问:“要告诉父亲吗?”

    祝镕果断地摇头:“不能让他与杨府再有任何瓜葛,就当是我冷血无情。”

    扶意说:“最无奈的,原也不是我们,是皇后娘娘。”

    祝镕看着她:“明日,我带平理去见大姐姐,一并告诉她这件事,请她做个决定。”

    扶意谨慎地问:“这两件事一起说,合适吗?”

    祝镕怔然,无奈地一笑:“罢了,明日散了朝,我就去见娘娘。”

    扶意道:“我去吧,你一天两次进内宫,不合适。”

    祝镕摇头:“爹娘后日就离京,说好了,明天你陪他们一天逛逛京城,我不能作陪,已是很对不起他们。”

    扶意说:“不耽误,我早早进宫,早早出来,后天离京时,你能去送送就足够了,我爹娘才不计较这些,知道女婿忙,心疼还来不及了。”

    祝镕愧疚地说:“还以为世道太平,从此你我都能随心所欲,没想到还是一样的麻烦。”

    扶意笑道:“有事儿烦,好过无所事事,真是天下太平没一点波澜,想想才可怕,这人也就没奔头了。”


………………………………

第526章 她做了皇后,越来越狠心

    可是,扶意的乐观,并没能给平理带来好消息,隔天一早她进宫见皇后时,实则帝后的探子也早在昨夜就送回消息,涵之已经获悉生母病重的事。

    扶意来时,正是春雨绵绵,涵之独立于屋檐下。

    静谧的涵元殿,宛若无人之地,只有躲雨的飞鸟再次展翅时,才惊得有了声息。

    扶意站在一旁良久,才见大姐姐转身,她忙伸手搀扶:“您累了吗?”

    涵之道:“是啊,怀孕实在折腾人,我不敢想象,你竟然一路到了赞西边境,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头来……”

    扶意记得自己有了孩子后,从懵懵懂懂到与腹中孩儿感情渐深,她内心最大的改变,是对远在纪州的母亲的理解,懂得了体谅她的无奈和爱意,想必这一切在大姐姐身上,也会发生。

    更何况,如今大夫人病重,若是不幸,只怕命不久矣,大姐姐心中岂能无动于衷。

    “扶意,能不能替我去一趟,去看她一眼?”涵之道,“镕儿朝廷有事走不开,就让平理送你去,横竖他也不乐意念书。”

    扶意说:“去见大夫人无妨,但不必平理相陪,多带几个家丁就好。”

    涵之说道:“平理身手好,胆子大,他护送你,我才安心些,镕儿也能安心。”

    扶意原不打算先提平理的事,可话到这份上,不得不说:“一会儿镕哥哥他

    ,要带平理来见您,见了面,您就知道了。”

    涵之随口问:“什么事,还要兄弟俩特地跑一趟?”

    扶意不敢对大姐姐撒谎,便说:“为了秦太尉家小孙女的事。”

    涵之问:“秦影?”

    便是这样,扶意后悔也来不及,为了能留下平理处理秦影的事,不送自己去封地见大夫人,结果害得祝镕和平理失去了见皇后一面的机会。

    大姐姐说,平理要喜欢人家姑娘,她不阻拦,但和亲的事,轮不到他们来插嘴。

    扶意又懊恼又无奈,离宫时未免心事重重,没能留心从宫门下进来的别人,只是下意识地让出一边的道路。

    直到快走过时,才听身边的人说:“这祝家的人,果然是鼻眼朝天,目中无人。”

    扶意听得,不免在意,侧身来看,便见是永清大长公主带着她的几位儿媳进宫来。

    “妾身参见大长公主。”扶意忙行礼问候。

    “呵……”大长公主冷冷一笑,“祝夫人快快免礼,我可受不起。”

    扶意不敢辩驳,只躬身侍立,幸好此时有太妃殿阁的人来迎接,婆媳几人才进宫去,没有继续为难她。

    人走远了,扶意不自觉地松了口气,送她出来的宫女说:“少夫人别放在心上,这位大长公主一贯如此,仗着是太皇太妃的独生女,且与先帝和王爷自幼交好,而先帝和王爷都将太皇太妃敬若生母般,她自然就……”

    “我都知道。”扶意说,“皇后娘娘也让她三分不是,这皇族里的人情,也是不容易的。”

    宫女笑道:“那就好,您别放在心上。”

    扶意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大长公主,出了宫便命人往枢密院给丈夫送消息,待晌午时分,平理兴冲冲赶来时,哥哥却在门前告诉他,皇后不见他们兄弟。

    “什么意思,是说和亲的事已经定下了,不然为什么不见我们?”平理紧张不安地看着哥哥,“嫂嫂怎么说的,都定下了?”

    “她原本不想提我们的事,但娘娘要你送她去前太子封地见大夫人,她想把你留下,就提起来了。”祝镕说,“别怪你嫂嫂,既然娘娘是这么决定的,就算我们见了面,也改变不了什么。”

    平理焦躁不已:“我在学堂里听说,想要揽下这件事的人可不少,好些人家都盼着靠这件事,来换取家族一代人的荣耀,太尉府已是鼎盛极致,他们还要什么?”

    祝镕拉着弟弟走远一些,冷静地说:“别着急,先回去上学,夜里到家后,我再与你商量。切记不要做傻事,千万别冲动,皇后并没有说,已经选定了秦影,你若节外生枝,难道要将一切弄巧成拙,反而害了秦影?”

    “我……”平理一时语塞,缓过劲再道,“哥,就不说我那点瞎想的心思,朋友一场,我最好兄弟的亲妹妹,我能见死不救吗?”

    祝镕语重心长地说:“救也要有救的法子,总之,你听话,别冲动。”

    平理对长姐的怨怼,又加深一层:“她做了皇后,就越来越狠心。”

    “祝平理!”祝镕到底是拉下脸,“这是你该说的话?”

    平理握紧拳头,满身的不服气,竟也不惧怕哥哥严厉的目光,硬是顶了一句:“我只是实话实说,大姐姐什么性情,难道你不知道?”

    这是在枢密院外,祝镕实在不便和弟弟起冲突,便是唤过家人,命他们送四公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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