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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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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意说:“香囊里的药草,要勤些换,久了就不起作用,我会叫香橼拿给争鸣,你记得换。”

    祝镕静静地看着她,很想开口就问,太师府一案与扶意和郡主是否有关,可他到底还是把话咽下了。

    “我的伤好了,禁军府的事渐渐上手,并没有人为难我排挤我。”祝镕说,“你和韵之商量,什么时候合适,我来安排,送大姐回一趟王府。”

    扶意很感激:“只要大小姐身子尚可,这些日子是不错的机会,家里人人都懒懒的,热得不行。”

    她说着话,便见祝镕脖子上的汗水淌下来,从袖口里拿出帕子带给他:“你的衣领都湿透了,快擦擦。”

    祝镕说:“一会儿就换衣裳,别脏了你的帕子。”

    扶意却硬要塞给他,有些生气地说:“这不是一块帕子,是我的心意。”

    祝镕捧在手心里说:“你别生气,我怎会不知你……”

    扶意抢白道:“难道我们见面,就不能说说彼此的事,除了朝廷王府和大小姐,就没别的话可说了?”

    祝镕满目炽热:“太多的话,只是我都攒在心里,想留着将来,大大方方地对你说。”

    扶意笑道:“不如珍惜眼下,谁知将来什么光景?今天你最想对我说什么,就挑那一句,我想听。”

    祝镕毫不犹豫地应道:“我很想你。”

    “那就来见我,难道我在天边?”扶意心里是热的,口中则道,“我们在江上相遇时,想过将来吗,那现在又何必总念着将来,只要是你能说的话,想说的话,我都愿意听。”

    祝镕问:“那你呢,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扶意颔首,眸光比月色还美:“镕哥哥,你愿意娶我吗?”

    祝镕的心砰砰直跳,又惊又喜地看着扶意,在他二十一年的认知里,这绝不是女孩子该说的话,可是听扶意说来,却将他的心霍然点亮,眼前一片光明。

    “扶意,你等我!”祝镕神情坚定,

    “我若现去和我爹说,只会换来劝服和阻挠,甚至怕会有人因此伤害你。我当然要娶你,更要在我向所有人开口的那天,谁也无法阻拦地娶到你。”

    忽见香橼急匆匆跑来,她已经把手里的灯笼都吹灭了,到了他们跟前说:“公子、小姐,大老爷过来了。”


………………………………

第154章 必须是我生的

    祝镕不愿扶意被父亲盯上,要她与香橼继续前行,他则从别处绕开了。

    待扶意遇上大老爷,彼此不过是客客气气,寒暄几句后便分开。

    香橼见大老爷走远了,悄声问小姐:“您和公子的事儿,大老爷是不答应的?为何要这样躲开?”

    扶意淡然道:“你看大老爷和大夫人之间,便能明白了。”

    香橼听不太懂,可她不懂不要紧,只要扶意心里明白,祝镕心里明白,比什么都强。

    内院里,祝承乾来见了母亲,老太太不愿孩子们在他跟前拘束,命韵之将映之和敏之都带走。

    祝承乾才道:“她今日进宫,不知被皇后说了什么,回来后以泪洗面,连我也不理睬,眼下哭得累了,独自一人缩在床角里,不知是睡了还是怎么。”

    “你猜能是什么事?”老太太问。

    “买卖婢女的事已经过去,皇帝都判下来了。”祝承乾道,“皇后应当不会盯着这件事不放,剩下的这世上还能戳她心肝的,只有镕儿的事了。”

    老太太看着儿子,笃然道:“皇后自然是盼着祝家稳固繁荣,能出一个年轻人来扶持太子,可平珞已经是站在四皇子那一边,如今镕儿被皇帝器重,他自身又有能耐和本事,那么在皇后眼里就是极好的年轻人。”

    祝承乾道:“儿子也认为,皇后该是对她提了镕儿的事。”

    老太太苦笑:“连亲姐姐都不帮着自己,不怪你家大夫人伤心,换做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上,你我都对不起她,可也尽可能地保全了她的体面。我不怪她非要拧着这口气,身为女子,我更佩服她,但日子总要过下去,光凭一口气,可不能够。”

    “是。”祝承乾道,“儿子会好好劝她。”

    “说的婉转些吧。”老太太道,“你看平珒,身子骨终究不顶事,好好养着,将来成家立业不愁,但要他撑起这个家,难上加难。平珞平理都是好孩子,但你能答应吗,你家大夫人能答应?既然如此,她何不咽下这口气,镕儿叫了她二十年的母亲,她怎么就听不到心里去呢。”

    祝承乾道:“看样子为镕儿认祖归宗,就在眼下,儿子想这件事圆满之后,就为镕儿张罗婚事。到时候,还请母亲出面做主,给孙子的喜事起个头。”

    老太太说:“这是自然,不过你看中了哪家姑娘,要先叫我过目,镕儿的婚事要我来做主。”

    祝承乾浓眉微微一颤,躬身道:“是,自然是母亲做主。”

    这边厢,姐妹几个躲在韵之的房里,张望着大老爷离去后,映之和敏之才松了口气。

    四姑娘怯怯地说:“我还以为,爹爹要来领我们回去,吓死我了。”

    韵之不以为然:“大伯父才没那么闲,你们今晚安心住这里,我们睡一张床。”

    待姑娘们洗漱更衣后,清清爽爽躺下,韵之给妹妹们摇扇子,哄她们入睡。

    四姑娘问:“姐姐向二叔撒过娇吗?”

    韵之摇头道:“我从小在奶奶身边,自然和爹娘不大亲的,何况我爹比大伯父还可怕,我根本不敢正眼看他。”

    映之羡慕地说:“那天见嫣然向大哥撒娇,把我们都羡慕坏了,不论她怎么闹腾,大哥都只管哄着,嫣然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大哥也会给她摘去吧。”

    敏之说:“别说嫣然了,五妹妹和三婶婶,也是一向亲亲热热的,可姨娘们连抱都没抱过我们,母亲那儿,她见了我们就很不耐烦。”

    韵之很心疼,挤到中间,将两个妹妹一左一右搂着说:“上一代的事,我们强求不来,可我们兄弟姐妹好啊。不然你们去试试,向大哥三哥撒撒娇,他们也一定给你们摘月亮星星,这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敏之笑道:“可要是二姐姐去找大哥三哥要天上的星星,一定被狠狠骂一顿。”

    “是啊,这家里最不招人疼的,就是我。”韵之睨了眼妹妹们,伸手便来挠她们痒痒,“连你们也来欺负我。”

    老太太这儿,正预备睡下,隐约听见女孩子的笑声,知道她们姐妹几个好好的,很是安心。

    芮嬷嬷说:“这几年,是该让姑娘们更亲热些,横竖三姑娘和四姑娘在兴华堂不被待见,不如您接来,在二姑娘出嫁前,让她们姐妹在一处。”

    老太太叹道:“这都是小事,眼下最要紧的,是镕儿和韵之的婚事还没着落,我并不急着他们婚嫁,怕就怕他们的爹娘,一个个利欲熏心,把孩子们往火坑里推。”

    芮嬷嬷也是后怕:“四公子那天要去打仗,可把奴婢吓了一跳,要像二哥儿似的再跑一个孩子,全天下人都要看我们的笑话了。三公子和二姑娘气性也大,可别有一天,也被逼急了。”

    老太太揉着眉心说:“你说说这京城世家里,可有好人家,配得上韵儿,我真是两眼一黑,什么好的都想不起来了。”

    夜深人静,兴华堂里值夜的丫鬟都不敢扇风驱热,怕一丁点动静都会惹怒大夫人,好在今晚大老爷没去别处,但屋子里什么光景,外头的人都不知道。

    王妈妈到底也扛不住炎热,今天跟着跑了一趟宫里,回来折腾半天,方才从老太太屋里回来就不大好,如此旁的人,越发要小心谨慎,生怕伺候不好主子。

    此刻卧房里,心如死灰的大夫人,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刚要张嘴叫人,猛地见凉榻上躺着男人。

    她满心以为祝承乾不耐烦,已经去了柳氏或楚氏的屋子,又或是宿在书房里,没想到,他竟然整夜都在这里。

    “你醒了?要叫人吗?”祝承乾听见动静,跟着坐了起来。

    大夫人往后退了几步,问:“你没睡着?”

    祝承乾笑道:“这地方怎么睡人,何况我还担心你。”

    “少来这些哄人的话。”大夫人满身的汗,满面的泪,自知狼狈至极,不愿点灯叫丈夫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便道:“你去外间坐坐,我洗漱好了你再来说话。”

    祝承乾说:“有什么妨碍的,我前年病得厉害,你日夜服侍我,可曾嫌弃过?”

    大夫人冷笑:“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好。”

    祝承乾道:“不论如何,我今天可没招惹你,自然你有脾气冲我来,也是我该承受的,可好歹要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吧?”

    一提起白天的事,大夫人悲从中来,身子一软跌坐在边上:“我姐姐她,逼我……”

    如祝承乾与老太太所料,皇后要求妹妹放下自尊心和骄傲,使得祝镕顺利认祖归宗,并在将来继承爵位,成为太子有力的臂膀。

    显然,除大夫人咽不下心中那口气,这样的安排,是所有人期待的结果。

    “到头来,这家里也好,娘家也好,连我最亲的姐姐,都一样的待我。”大夫人凄凉地说,“没有人在乎我,我的难过,我的不甘心,都成了你们眼中的矫情。”

    “我们都老了。”祝承乾温和地说,“我若走在你之前,不论镕儿是否认祖归宗,不论他能否继承家业,我都会将你托付给他。他叫了你二十年的娘,你还看不透这个孩子的心吗。”

    “他不过是图这家里的荣华富贵,难道会真心把我当母亲?”大夫人怒道,“你不必花言巧语来哄骗我,二十年了,祝承乾,你以为我为什么咽不下这口气?”

    祝承乾却是好脾气地说:“你再嚷嚷,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大夫人看向窗外,有人影微微晃动,必是那些值夜的小丫鬟,量她们也不敢出去胡说。

    “难道你要和皇后娘娘翻脸?”祝承乾劝道,“这么多年,为了太子为了皇后费尽心血,如今反而要抛弃他们?”

    大夫人回过身来,夜色里,夫妻俩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与神情,她忽然说:“除非,祝镕是我生的。”

    “什么意思?”祝承乾不解,“你生的?”

    大夫人重复道:“让他认祖归宗可以,但必须是我生的。”


………………………………

第155章 那我的亲娘呢

    谁也不知那晚大老爷与大夫人在兴华堂商量了什么,但隔天清早,不等男人们上朝去,大夫人就张罗了车马离家,直奔京郊护国寺。

    传回老太太跟前的话说,大夫人要茹素礼佛数日,不能在婆婆身边伺候,还请老太太包涵。

    王妈妈因身上不好,在家歇了两日才跟去的,如此看来,大夫人一时半刻并不打算回来,正院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大暑天的终于能偷懒乘会儿凉。

    扶意分例里的瓜果,每日多得吃不完,她便让香橼和翠珠分给众人,这日夜里更在清秋阁小院里与大家一起纳凉,说几个让人背上寒丝丝的奇志怪谈。

    把韵之吸引来后,连平珒、平理兄妹几个都来了,东苑那头听说清秋阁里纳凉,二夫人也松口让儿媳妇来凑热闹,少夫人便带着一双孩子过来听故事。

    小孩子听不懂鬼怪神话,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扶意正讲到惊悚之处,嫣然突然爬上姑姑的后背,冰凉的小手往她脖子里探,吓得韵之哇哇大叫。

    清秋阁外,随父亲归来的祝镕听见妹妹的尖叫,立时跑到门前,却见一院子人笑得东倒西歪,韵之抓了嫣然要打屁股,小娃娃挣脱开,瞧见三叔,跑来撒娇要抱抱。

    祝镕抱起小侄女,转身对父亲说:“是家人在这里纳凉。”

    众人见大老爷来,纷纷起身,连笑声都收敛了。

    但祝承乾心情好,见这和睦温馨的光景,更是喜欢,说道:“继续玩吧,仔细叫蚊虫咬了,点蚊香没有?”

    众人称是,少夫人上前抱回了女儿,祝镕见平珒和平理在这里,本也想借口留下,但见父亲并不松口,似有事商量,还是作罢了。

    他们走远后,清秋阁里又传来笑声,跟着还有嫣然娇滴滴的哭声。

    祝镕笑道:“韵儿一定又在欺负嫣然,哪里像做姑姑的。”

    祝承乾却说:“等她嫁人有了孩子、做了母亲,自然就会疼孩子了。你也是,难道你觉得自己,很像个叔叔?”

    祝镕听这话里,另有含义,果然父亲停下了脚步,问他:“你看言姑娘怎么样?”

    “父亲这话,是何意?”祝镕谨慎地应对。

    “家里传闲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必跟我装傻。”大老爷说道,“老太太对扶意格外厚待,就是想留下做孙媳妇的,但扶意出身太平凡,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实在不配做未来的公爵夫人。我想着,你若觉得这孩子不错,到时候既不忤逆老太太,也不委屈你,把扶意留下做个侧室,便是两全其美了。”

    祝镕一脸淡漠,掩饰了心中的千万个不情愿,他了解父亲的性情和脾气,知道这样的情形下该如何应对,便躬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的婚事,但凭父亲做主。”

    祝承乾满心欢喜,他对儿子倾注了一生的心血,镕儿几乎就是他的性命,眼下认祖归宗一事,终于有了眉目,他心情好,见什么都顺眼。

    那晚大夫人提出,要祝镕认祖归宗,除非是她生的,天知道她怎么想出来那样的法子,可既然她松口了、点头了,一定要趁热打铁,尽早将这件事圆满。

    “你母亲茹素七日后,你随我到护国寺接她归来。”回到兴华堂后,祝承乾吃了茶,悠悠道,“你提早安排一下那日的公务,把日子空出来。”

    “是。”祝镕应下。

    “届时还要一起进宫,向皇上和皇后禀明你的身世。”祝承乾满眼笑容,“儿子,七日后,爹爹就要把你的名字,堂堂正正地写进祝家宗谱里,让列祖列宗都知道,他们有多好的儿孙。”

    祝镕很是意外:“母亲她?”

    大老爷点头:“她同意了。”

    祝镕不敢相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问道:“您和母亲打算如何解释孩儿的身世?”

    “从今往后,你就是你母亲生养的孩子。”祝承乾道,“是她想出来的法子,就说当年怀你时,菩萨托梦,说这个孩子不好养活,若要你平安成人,就必须隐瞒身世,熬过二十一年,才可以认祖归宗。”

    “父亲……儿子听不懂……”

    “这不是很简单?你母亲为了养活你,才不得不隐瞒她十月怀胎的经历,隐瞒你的身世,将你当捡来的孩子养在身边。”祝承乾说,“如今功德圆满了,该是你认祖归宗的时候。”

    “那我的亲娘呢?”祝镕看着父亲,“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存在了?”

    祝承乾说:“这都是后话,将来你要为她立碑立墓,没人会阻拦你,眼下要紧的是,正经将你的名字写入宗谱,告知天下你是祝家的血脉,是公爵府未来的继承人。”

    祝镕握紧双拳,满目冰冷地看着父亲:“您忘了我娘怎么死的,她是为生我而死,如今您连这一段过往,都要抹去吗?”

    “儿子,你怎么转不过弯来,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祝承乾有几分生气,“难得她松口了,你若非要拧着,非要用你亲娘来戳她的心肝,这件事又不能成。”

    祝镕道:“父亲要孩儿认祖归宗,孩儿感激不尽,但您非要抹去我的亲娘,恕孩儿不能接受。”

    “傻儿子,谁要抹去……”

    “原来我娘在您的心里,不过如此。”

    “镕儿!”

    “儿子告退。”

    祝镕躬身作揖,气势腾腾地离去,留给父亲愤怒而悲伤的背影,直把祝承乾看蒙了,“这孩子,怎么了……”

    清秋阁里,纳凉会散去,嫣然缠着言姑姑不要回去,被韵之一凶,又瘪嘴要哭,老远见三叔走来,娇滴滴地喊着:“三叔,抱抱。”

    可祝镕谁也没理会,径直从众人面前走过,看得出来满身的火气,不知发生了什么。

    韵之嘀咕着:“他吃枪药了?”

    扶意看在眼里,很是担心,但不敢流露在脸上,好好将家人们都送走,才回到房里。

    可是连香橼都来问她:“三公子刚才怎么了,奴婢从没见他这样生气过。”

    扶意哪里能猜到是为什么,方才她多想拦下他问个究竟,若能安抚则安抚,若不能,也愿意分担些什么。

    香橼冷不丁地说:“难道,是大老爷不答应您和三公子的事?”

    扶意摇头:“我和他的事,他不会贸然提出来,必定另有缘故。”她想到这几日大夫人不在家中,那日从宫里回来后,就神神秘秘再不见人,兴许是与大夫人有关。

    她心头一个激灵闪过,难不成……

    那一晚,全家人都知道,三公子怒气冲冲从大老爷屋里出来,隔天就有传说,说父子俩发生了争执。

    祝承乾亲自来向母亲解释缘故,老太太听得也是目瞪口呆,反问儿子:“你家大夫人拧巴了二十年,就拧出这么个结果?”

    “母亲何必挖苦她,难得她终于想通了。”祝承乾说,“只要镕儿能认祖归宗,什么法子都是好法子,更何况她现在愿意做镕儿的亲娘,镕儿就是堂堂正正的公爵府嫡子。到时候只要皇上和皇后承认,对宗亲族人,也就有个交代了。”

    老太太苦笑:“是啊,既然我帮不了你,也不该说风凉话,可现在你儿子不乐意啊,你们父子二十年来,可曾红过脸?小时候他淘气不肯念书,还学着撒谎,你动气打断了戒尺,他都不和你生分,更从此学乖,发愤图强。难道如今要为了这件事,从此父子生了嫌隙,值得吗?”

    祝承乾道:“儿子是为了他的前程,他平日里从不提他的亲娘,怎么这会儿拧巴起来。”

    老太太叹息:“你家大夫人从不把他当儿子,一个从小没有娘亲关爱的孩子,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的亲娘?他不提,你就当他不在乎吗,他还不是念着你这个当爹的,怕你伤心?”

    祝承乾作揖:“还求母亲去劝劝那傻孩子。”

    老太太说:“我最是没脸见镕儿的,是我逼得她娘东躲西藏,你都忘了?”

    提起往事,祝承乾的心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眼中浮起悲伤:“正因为忘不了,才要把一切好的都给镕儿,这孩子怎么就不懂。”

    芮嬷嬷在一旁温和地说:“大老爷夹在中间够为难的了,老太太可不能再逗着儿子,大老爷您别着急,老太太一定帮着劝说,三公子最听祖母的话。”

    祝承乾再作揖:“求母亲成全。”


………………………………

第156章 嫡子

    窗外暴雨如注,噼噼啪啪搅乱人心,老太太叮嘱儿子:“上朝去吧,别耽误了正经事,家里的事怎么都好说,雷雨天路上小心。”

    祝承乾不敢耽误上朝的时辰,辞别母亲,便匆匆出门。

    刚好在宅门外遇见儿子,祝镕见父亲要上轿,便冒雨来为父亲压轿,可祝承乾才坐定喊了声儿子,他扭头就走了。

    边上的家人和下人们都看得出来,父子俩正闹别扭,可三公子与大老爷向来最亲厚,一时也揣摩不出,这是出了什么事。

    家里最先知道其中缘故的,却是扶意。

    这日午饭时老太太把她叫去,刚好韵之去了东苑,一老一少单独说说话,老太太把早晨听说的事,都告诉了她。

    “虽是天大的笑话,可到时候,外面那些人会一面笑,一面上赶着来巴结。”老太太说,“镕儿一旦认祖归宗,更成了嫡子,我们祝家的门槛都要被提亲的人踏破了。他父亲盼了二十年的事,如今好不容易大夫人松口了,他却不肯答应。”

    扶意静静地听着,手中熟稔地为老太太沏茶,忽听姑祖母问她:“孩子,能不能替我去劝劝他?哪怕听他说说,心里是怎么想的。”

    家里人多眼杂,自然放不开手脚,在老太太的安排下,扶意被李嫂嫂送出了公爵府,来到城西二公子的私宅。

    “这宅子,三公子日常派人打理,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李嫂嫂说,“反倒是二老爷那头,不管不顾了,那也是真狠心呐,好好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

    扶意进门来,屋里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还能听见柔音姑娘的声音,可她眼下不知与二公子在何处,但祝镕也说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三公子一会儿就来。”李嫂嫂说,“姑娘歇会儿吧,我瞧墙根底下长了野草,我去翻翻土。”

    “您别累着,这天怪闷热的。”扶意劝了,可李嫂闲不住,她也不好阻拦。

    想着一会儿李嫂该渴了,便挽起袖子去烧水,又找了一把扇子,在屋檐下将开水扇凉,召唤李嫂来喝。

    待祝镕接到祖母的消息匆匆赶来,一进门就见两人在收拾院子锄草,他担心不已:“自然有人来打理,你们别忙,这么热的天。”

    李嫂笑道:“收拾干净了才好,公子和姑娘坐着说话,不怕蚊虫来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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