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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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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承乾放下药碗,叹道:“老太太糊涂了,你何必与她计较。”

    大夫人翻身坐起来:“我不和她计较,我只是忘了自己是诰命夫人,是祝家的主母,我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祝承乾蹙眉问:“你要做什么?”

    大夫人向屋子里看了眼:“这家里的规矩,是该整顿整顿了。”
………………………………

第164章 克扣粮米

    祝承乾冷声道:“家里的事,向来你做主,别的我不多说什么,但眼下平珒被老太太接过去照顾,你就不要再插手。”

    “我知道……我也懒得管。”大夫人推开被子,随手取了团扇呼呼地摇着,“从前我在这家里做什么,往后还做什么,请大老爷放心。”

    祝承乾叹气,自行更衣道:“你不是新过门的媳妇,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不要总把家里的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你们家新过门的媳妇才招人疼呢,为了你那侄媳妇被婆婆欺负,二姑娘把东苑闹得天翻地覆。”大夫人说,“笑话归笑话,我真羡慕那孩子,我从嫁到这家里,大事小事,从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

    “怎么又扯上这些?”祝承乾也会不耐烦。

    “罢了,你不爱听,我不说。”大夫人翻身躺下,手里依然摇着扇子,“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大老爷,我劝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那宝贝儿子,你真信他的话,信他只是带涵之去看病?这家里谁与他里应外合,谁为他开门备车,你都不查了?”

    祝承乾脱了一半的衣服,挂在臂弯上,他顿了顿之后,继续缓缓脱下。

    大夫人说:“话不好听,就成了我挑唆你们父子关系,可我难道一味哄着你,等你将来被儿子卖了都不知道?”

    园西小院里,折腾一整天,祝镕终于躺下,但背上的伤还疼得厉害,他便翻身起来点了蜡烛,褪下中衣对着镜子看。

    争鸣听见动静来张望,替公子托着烛台,看见公子背上的伤痕,心疼地说:“大老爷今天真是下了狠手。”

    “不要多嘴,下去吧。”祝镕吩咐道,“恐怕这些日子,我爹还会想起来问你们话,好在平日里都不跟我出去办事,家里都有眼睛看着,你们见了大老爷不要慌,什么都照实说。说实话心里有底气,也理得清自己说过什么,千万别撒谎,到最后圆不回来,就等着挨打吧。”

    争鸣为公子翻出来一件真丝睡袍,冰凉爽滑,盼他穿着睡能舒坦一些,吹灭蜡烛前还说:“皇上才升了您的官,在外正风光呢,要是叫人知道您在家还挨老子管教,该笑话您了,连皇上都会笑吧。”

    提起皇帝,祝镕目光变得凝重,打发了争鸣退下,躺下后,耳边反复着白日里闵延仕的话。

    金将军去打明莲教,皇帝只拨了一半粮草,如延仕所分析,像是算准了要打多少天,早早预知了胜败。

    然而关于明莲教,到此刻祝镕依旧还不清楚,那日刺杀皇帝的人,到底什么来路。

    皇帝说他们是明莲教,他们就一定是吗?

    躺下没多久,他又翻身坐起来,意识到这些事若另有阴谋,皇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人发现,难道又是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是闵延仕故意来算计他,还是上面有人,将闵延仕也一并算计进去?

    当他用性命保护皇帝,换来了仕途顺畅后,祝镕却真正地感受到了威胁,他对皇帝多不信任,同样的皇帝必然也对他疑心重重。

    看似坦荡宽阔的官途,实则越走越窄了。

    夜深人静,兴华堂里,大夫人精疲力竭地睡去,可祝承乾辗转难眠,妻子喋喋不休的话语如魔咒般缠绕在耳边,吵得他头疼发胀。

    今天的事,他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可……

    “大老爷,您还醒着吗?”门外忽然响起下人的声音。

    祝承乾想了想,问:“何事?”

    “爹,是我。”是祝镕的声音传来。

    祝承乾立时坐起来:“镕儿?”

    祝镕道:“爹,我有些事,想不明白。”

    见自己被儿子需要,祝承乾顿时满心安慰,急急忙忙起身,趿了鞋亲自来开门,见了儿子,他心里就踏实了:“什么事,跟爹说说,来,我们去书房。”

    大夫人没有被惊醒,第二天早晨才知道,父子俩在书房谈到过了子时才散。

    王妈妈说:“大老爷今日心情极好,昨晚该是没睡好才对,可早晨出门时,那股子精气神,像是有天大的好事。”

    大夫人冷笑:“他若喜欢女人,我也认命了,偏不是,等着瞧吧,他总有一天栽在那野种的手里。”

    说着话,映之和敏之来请安,她们就要去清秋阁上课。

    大夫人从不把两个庶女放在眼里,随便打发了后,便对王妈妈说:“拿二百两银子送去纪州,告诉言家老太太,事成之后,另有三百两银子送去。”

    王妈妈不解:“您打发一个乡下老太婆,用得着五百两银子?”

    大夫人道:“五百两银子是公爵府的体面,你只管去办,只要我心里痛快了,莫说五百两银子,五千两我也舍得。”

    可是她这边花大钱办事,转身却对家中大小事收紧,当天中午,从厨房送到各院各房的菜色,就给了所有人颜色看。

    三夫人挺着肚皮径直来到老太太屋里,把厨房的人叫到跟前,随手拿了一盘菜就往他头上扣,骂道:“你们敷衍我也罢了,连老太太屋子里都敷衍起来,老太太当家养活你们老子娘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坟堆里等着投胎呢。”

    芮嬷嬷知道三夫人脾气直,也没这样直法儿的,这家里人人都明白,得罪谁也别得罪厨房,回头他们给你吃口水,都不知道。

    厨房的人也是委屈,今早大夫人突然派人来查账,说他们中饱私囊,贪污中公的钱财,把这个月剩下的粮米银子全扣下,要他们自己填补亏空。

    “我们不敢饿着主子们,也实在没钱填补。”厨房的管事急得满头是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已经是我们使出浑身解数了。”

    老太太悠悠道:“吃的清淡些,大暑天的,挺好。”

    “母亲,我肚子里您的孙子,可不要吃糠咽菜。”三夫人怒道,“大嫂嫂就是故意的,天知道昨天她那亲生儿子戳了她什么心肺,她碍着大老爷打不得骂不得,就来作践我们?越发连您都不放在眼里,您这儿的花销可向来都是另支的,都不算在中公里。”

    “吵得我头疼。”老太太摆手道,“下去吧,你怀着孩子,不要横冲直撞,你嚷嚷这些话,仔细孩子都听去了。”

    三夫人说:“不把这些道理掰扯清楚,生了孩子跟我受冻挨饿吗?母亲您别头疼,我去找大嫂评理,为了庆贺她把儿子要回来,五六天的酒席花钱跟流水似的,她这会子哭穷给谁看?”

    她火气冲天地跑出去,扶意刚好从平珒的屋子出来,慧之也在一旁,喊了声:“娘?”

    三夫人停下脚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在清秋阁用午饭?”

    “我和言姐姐来看平珒。”慧之道,“您来向奶奶请安吗?”

    三夫人想了想,问道:“清秋阁的饭菜,和昨日比怎么样?”

    扶意道:“今日菜色精简了好些,天气炎热,倒也吃得清爽。”

    三夫人直摇头:“傻丫头,你还当是好饭,人家就差喂你们泔水。”

    只见芮嬷嬷跟出来,劝三夫人不要去兴华堂闹,大夫人给厨房做规矩罢了,她这一闹,岂不是驳了大夫人的面子。

    三夫人怒道:“您没听见,把这个月的粮米银子全革了,她这是做规矩,她做规矩也不该让我们饿肚子。”

    慧之着急不已,搀扶着母亲问:“您又要和大伯母吵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扶意已经听明白了缘故,果然今天午饭的菜色精简清淡,不是厨房有心为大家解腻刮油水,而是大夫人克扣了粮米银子,他们施展不开了。

    “婶婶,我送您去吧。”扶意道,“刚好我也要回清秋阁,陪您走一段。”

    “姑娘?”芮嬷嬷急道,“姑娘不帮着劝,怎么还?”

    扶意看了眼嬷嬷,盼着她能明白自己的用意,便从婢女手里拿过伞,一手搀扶了三夫人道:“婶婶,您慢些走,我给您打伞。”


………………………………

第165章 非常手段

    兴华堂里,大夫人正在用午饭,桌上菜色与别处不同,依然是往日的规格。

    王妈妈从门外进来,屏退了伺候的小丫鬟们,坐在一旁说:“三夫人到老太太屋里大闹一场,把饭菜都泼在厨房的头上,原本气冲冲地要来和您理论,但走到一半就回去了。”

    “她是怕了?这不像她,是肚子里不自在了吧。”大夫人不屑,“我倒想有个人来和我掰扯掰扯,让我出一出心头的火。”

    “和她一起走出来的,是言家女儿。”王妈妈十分厌恶扶意,阴恻恻地说,“不知对三夫人念叨了什么,看样子是她把人劝走的。”

    “又是她。”大夫人蹙眉,“我真真烦死这丫头,你别的事都不必管,赶紧给我把纪州的信要来。也是她言扶意没造化,你家老爷都看不上她,她就死了这条心吧。”

    西苑里,三夫人怒气冲冲地出门,回来却心情好多了,靠在凉榻上,打发了银子命丫鬟去置办她自己想吃的东西。

    回想方才路上,扶意劝她的那些话,她就一点没能想到,反而傻乎乎地成了出头鸟,险些得罪光这家里的下人。

    慧之不放心,还是跟了回来,见母亲一人坐着发呆,担心地问:“您哪儿不舒服,让他们传大夫。”

    三夫人却搂过女儿说:“没有不舒服,娘在想你言姐姐说的话,你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心思这样细腻,娘就没想到这几碗菜里的蹊跷。”

    原来扶意告诉三夫人,显然是大夫人和下面过不去的事,她何必冲上去与大夫人理论,恐怕大夫人就缺一个与她吵架的。

    厨房是真被克扣了粮米难做饭,还是大夫人让他们把粮米收进口袋里,故意为难家人不给好饭吃,这只有大夫人和他们自己知道。

    想来前者,大夫人势必要把下人得罪光,她主持家里二三十年,断不会轻易这么做,那必定就是后者了。

    既然大夫人只是想让家人不好过,厨房下人便都是她的帮手,三夫人这个节骨眼上冲出去,里外都不是人,没人会感激她,只会更厌恶她。

    三夫人对女儿说:“就是娘这样傻乎乎的,嫁了大家族吃尽了亏,你跟着言姑娘不仅要学诗书,更要学她的精明,往后不论哪里,娘才能放心你。”

    慧之问道:“那这事儿一直拖下去,由着厨房的人不给好饭好菜吃,由着大伯母作威作福?”

    三夫人这会儿学精了:“拖下去,就是大夫人和下人之间的冲突,我闲着没事,一天三遍地往外说,我看你大伯母的脸皮,能撑多久。”

    这件事,只要三夫人不闹,别的人也闹不起来。

    东苑这头二夫人虽然气愤,可梅姨娘劝着,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至于老爷们夜里归家,厨房连像样的酒菜也送不来,祝承业听说缘故后,命妻子拿体己去置办,说这事儿不会无休无止地拖下去,时间久了,大夫人那儿自然不好开交。

    祝承业更是道:“你这个时候和她去闹,她索性撺掇着老太太和祝承乾把家分了,我不是老太太生养的,分了家能得到的比老三还少,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连老三家的都能忍下来,你们都忍一忍。”

    二夫人问丈夫:“她是图什么呢,年纪越发大了,做事越发小性,家里主子奴才都看不上她,何苦来的。”

    祝承业苦笑:“正是身在其位,才能有的性子耍,你敢不敢闹?你连做主都轮不上。”

    二夫人愤愤道:“她这样折腾,再大的家业也迟早完了,年初到这会儿,半年光景,家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外头的人都在笑话我们。”

    祝承业喝着酒,眯眼睛道:“到非常时候,就用非常手段吧。”

    二夫人心一哆嗦:“老爷,您说什么?”

    祝承业反问:“贵妃娘娘交代你的事呢?”

    二夫人叹气道:“闵王妃那儿不难办,就这两天又多出来一件事,她要我帮着撮合老三和闵家嫡女,就是初雪的妹妹闵初霖。”

    祝承业冷笑:“我可是才叮嘱过老大,这个儿媳妇讨不得。”

    二夫人很着急:“谁说不是呢,把她娶进来欺负初雪,还有韵儿和她不对付,往后这家里还能太平?”

    祝承业瞥了眼妻子:“你只管应付贵妃便是了,哪有侄儿的婚事小婶子来做主的,我看她们闹得要贵妃来出面,必定是已遭祝承乾夫妻俩回绝。”

    二夫人碎碎念着:“傻子才要娶他们家女儿,谁不知道那丫头两面三刀,最歹毒霸道。”

    祝承业问:“韵儿进宫的事,怎么样?”

    二夫人为难不已:“这不就卡在这儿了,贵妃说什么亲上加亲,就是在为难我。老爷,周妈妈劝我好几回,贵妃根本没心思要我们韵儿,她就是利用我们呢。”

    “那也得利用到底。”祝承业狠心道,“你这女儿一嫁人,就再无价值,眼下贵妃那儿还有路走,你别先自己堵死了。”

    可二夫人实在没法子,央求道:“老爷,您看我该怎么做?”

    祝承业饮尽杯中酒,眯着眼睛道:“韵儿在同龄姑娘里,也算得上乘姿色,贵妃拦在中间,四皇子一直也没正眼看我们女儿。”

    “是……”

    “这几日,四皇子每日傍晚都在马场挑选坐骑,有几位世家子弟跟着。”祝承业道,“明日下午,你把韵之骗去,安排人让她见到四皇子。”

    二夫人一下站起来:“老爷,这要是闹出笑话,我们女儿一辈子可就毁了,谁家还会要她?”

    祝承业瞥了眼妻子:“那你有更好的法子?这事从去年说到今年,你只会被贵妃牵着鼻子走。”

    如此,在父亲的“安排”下,韵之隔日从母亲这儿领了件差事,说是怀枫的生辰快到了,双亲有意为孙子挑一匹小马驹,让韵之帮忙去选一选。

    她兴冲冲地跑来清秋阁,说太阳打西边出来,要和扶意一道去。

    扶意自然也没多想,回禀过老太太后,换了衣裳,各自带了绯彤和香橼便出门去了。

    她们到了马场,有二老爷安排的人来接应,见到二姑娘之外的女子,不免有些惊讶,最终还是想法子,将扶意和韵之分开了。

    马场之大,马房之多,无人指引,扶意带着香橼和绯彤转了几个圈,就迷路了。如此找人没人应,一间一间马棚喊韵之,也没有回答。

    扶意冷静下来,对二人说:“你们就在这里原地等,等下我们三个再散了可不好,我去找,实在找不着,我再原路回来找你们。”

    绯彤还埋怨:“二小姐真是的,出了门还爱乱跑。”

    扶意命香橼陪着她,顺着有印象的路往回走,终于走出马棚来到跑马场上,惊见一群年轻男子策马而来,被簇拥在中间的人,扶意略略有印象,仿佛是贵妃的皇子。

    她不敢轻易露面,小心躲在角落里,却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害怕自己要被发现时,有人说:“殿下不如先去换了衣裳,我们将马匹牵来,您选了好几天,今日留下的可都是良驹中的上上品。”

    有人附和了几声,便听得脚步声转向别处,扶意稍稍伸出脑袋,猛地和眼前人对上眼,惊慌之中,认出是闵家长孙。

    闵延仕看见她时,着实吃了一惊,回头见其他人走远,才走近几步:“言姑娘?”

    “是……大公子。”扶意道。

    “你为何在这里?”闵延仕问,“你一个人?”

    扶意忙道:“大公子,我是跟随二姑娘来的,但不知这里的人为何将我们分开,韵之一个人不知去了何处,我出来找她,没想到遇见了您,还有……”

    她看向四皇子远去的方向,闵延仕也不自觉地看了眼,但镇定地说:“你放心,我现在去跟着四殿下,倘若遇见二姑娘,我会有法子为她开脱,不叫她太尴尬。但若你先遇见了二姑娘,请立刻带着她离开,不然有什么事传出去,会坏了你们的名声。”

    扶意感激不尽,见闵延仕跟着四皇子而去后,她便原路返回香橼身边。

    可一路走,一路想着方才这里的人看见自己在韵之身边时,脸上的意外和不耐烦,心里越想越毛躁,难道二老爷和夫人知道四皇子要来,故意把女儿送来这里?

    此刻,四皇子休憩的屋子里,韵之正昏迷不醒,她被丢在了四殿下的卧榻上,殿下进门后,一眼就能看见她。


………………………………

第166章 虎毒不食子

    这一边,闵延仕紧紧跟随在四皇子身旁,方才听扶意说,不知为何被这里的人分开,他就预感到了什么。

    类似的伎俩早已见怪不怪,大家族里的一些男女之事,不过如此。此刻先于四皇子进了他这几日在马场休息的屋子,果然一眼就看见祝家二姑娘倒在卧榻上。

    “殿下,有些事要向您解释。”闵延仕向四皇子递过眼色,他们是一同长大的表兄弟,四皇子会意,转身吩咐众人,“你们先去吧,我稍后就来。”

    他跟随闵延仕进门,见到了卧榻上的女子,蹙眉问:“怎么回事?这是谁?”

    闵延仕拦在他身前:“殿下若认不得,不如不必再细看,交给我来处置。”

    “是谁干的?”四皇子很是厌恶,“难道是母妃?你事先就知道?”

    “殿下,详细的事,待我查明后向您禀告,为了这女子的名声清白,为了不给您添麻烦,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闵延仕躬身道,“待我查明,必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四皇子冷色道:“若是母妃所为,你不要瞒着我,皇子妃为我九死一生,母妃如今却想将将她取而代之,我不能答应。”

    闵延仕劝道:“殿下勿激动,我必定查明原因,向您禀告。贵妃娘娘向来事事为您谋划,您也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和误会,与娘娘生了嫌隙。”

    四皇子转到屏风后,自行换了骑马装,说道:“延仕,我们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明白,可母妃却要将我往刀尖上推。”

    他闪出身子道:“太子一党,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若想自保,唯有以攻为守,不得不对太子出手,可长此下去……”

    延仕提醒:“殿下,提防隔墙有耳,有什么话,明日待我进宫再说。”

    四皇子又瞅了一眼床上的人,看得不真切:“这是谁?像是眼熟。”

    延仕道:“不如不知的好,殿下,请相信我。”

    四皇子叹了声:“交给你处置,真是防不胜防,扫兴极了。”

    待扶意三人再见韵之,闵延仕已套了马车来接她们,说是二姑娘中暑倒在草料堆里,要尽快送回府请大夫照料。

    他与扶意目光相接,眼中传递的意思,扶意能领会,既然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没有惊动旁人,中暑必然是最好的说法。

    “过几日,我再到府上拜会。”闵延仕这话,自然是对扶意说,但扶意一心担忧韵之,匆匆应了声,就请车夫前行。

    目送马车远去,闵延仕松了口气,回想方才在马棚外见到扶意,那惊恐无助的目光,触动他心中的柔软,一心一意,就想要保护她。

    他这辈子,对身边的人几乎没有牵挂,乃至生死之间也没什么可留恋,但言姑娘却闯进他心里,在他暗沉沉乌云密布的人生里,洒下一缕光芒,让他对这人世间,有所惦念和期待。

    但眼底的欢喜,很快便散尽了,他是宰相府的长孙,闵氏未来的族长,可这辈子没几件事,他能为自己做主。

    且说马车奔回祝家,韵之在车上就醒了,被告知是中暑倒在草堆里,险些和扶意她们走散。

    对于自己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情的姑娘,还抱怨着:“怀枫的小马驹呢,我还没挑,回去吧,不然我娘该怨我了,好不容易交代我一件事。”

    扶意劝道:“马场里像是有外客到了,还有闵公子在呢,我们就俩姑娘带着丫头实在不方便,怪你出门太匆忙,听老太太的话,多带些人才好。”

    韵之无奈地说:“扶意你不懂,我们这些千金小姐,轻易不得出门,可一旦正经带人出去,上门访客也罢了,若是去庙里烧香,又或是去哪里逛逛,附近的一些官员家眷,听说公爵府的小姐出门了,那些女眷立马就会带人找来,问候寒暄再送些什么东西,这还逛什么呢,就剩下应付人了。除非,偷偷摸摸出门,谁也不知道,可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几乎不可能,被长辈们知道,那还了得,绯彤的肋骨也要被打断了。”

    绯彤双臂抱起她自己,紧张地问:“小姐,今天真是二夫人让您出门的吗?”

    扶意忙说:“是是,老太太跟前我也回话了,你放心。”

    韵之懒洋洋地靠在一旁说:“真没意思,白白出来一趟。”

    可扶意的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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