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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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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神通

    祝镕说:“这话,你是问你自己?”

    开疆松开手,无力地看着他:“她们像是知道了什么,必定是五年前的真相,王爷父子能否平安归来,是她们最后的忍耐。”

    祝镕眼中掠过寒光:“而你我的使命,是不能让他们回来。”

    开疆无法接受:“为什么事情没得转圜,皇上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只要他不动杀念,他们绝不会谋逆弑君。”

    祝镕说:“你信,我也信,可是皇上不能信。先帝对胜亲王的偏爱,使得皇上压抑了几十年,登基后等了五年才动手,也是实在压不住心魔,无法与弟弟同在日月之下。”

    开疆苦笑:“既然如此,又何必留下母女二人,一并……”

    那些话,他终究是说不出口。

    对于兄弟的痛苦,祝镕感同身受,明白此刻多说无益,该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便转身整理文书,屋子里顿时静下来,连隔着院墙,外廊下走过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再后来,一批侍卫首领来换岗,开疆不得不去看一眼,叮嘱一些话,等他再回来,只见祝镕心无旁骛在桌前写信。

    开疆叹了声:“你能沉得住气,是因为言姑娘并非王府之人,你有信心保她全身而退?”

    祝镕摇头:“出了事,我没有这通天的本事。”

    “那……”开疆不明白,“你不急吗,我们很可能已经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所以要把信任再找回来。”祝镕说,“你想想,你能为郡主做什么?”

    开疆愣了,一时答不上来。

    祝镕道:“王妃和郡主尚有底线,可皇上的杀意你我都捉摸不透,再有他对闵王妃的旧情,是真是假,你看得透吗?”他摇头道,“至少,我什么也猜不到。”

    “是,你说的不错。”开疆渐渐冷静。

    “皇上疑心重,这世上几乎没有他完全信任的人,我们不过是其中之一。”祝镕说,“但我们必须极力争取他的信任,只有知道皇上想做什么,才能保护我们要保护的人。”

    “那父子俩呢?”开疆问。

    “至少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守护圣上安危。”祝镕道,“这是先帝留下的隐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不该由你我来背负。”

    开疆的气息渐渐平和,他走到窗前,看着其他人在院中出入。

    一阵风过,胳膊上忽然感受到那日遭遇恶霸时,尧年紧张地抓着他的力道,那个被他称作祖宗的小丫头,终于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知道了。”开疆转身对祝镕说,“我会一直守护在皇上身边,这是我眼下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我不能为了她,放弃我爹娘大哥,但到最后一刻,我可以为她放弃我自己。”

    祝镕眉心一紧,摇头道:“不会如此悲壮,王爷父子未必还活着,这么多年捕风捉影的线索,还少吗?”

    深宫里,尧年带着宫女太监,再次来到太液池边,而她一走上长桥,锦鲤便从四面八方游来,今日之所以会和那几个堂姐妹发生冲突,也是因为她们嫉妒这太液池里的鱼儿只认得尧年。

    边上有宫女笑道:“郡主,这可是吉兆,传说太祖秋皇后和她的两位公主,都能吸引太液池里的锦鲤,但一直以来只是传说,您真是让奴婢们大开眼界。”

    尧年淡淡一笑:“兴许不是我,是你们呢。”

    宫女们怔然,不解郡主话中的意思。

    尧年说:“就是你们这样话多,我才到处招人嫉妒,我若有神通,能将爹爹和哥哥召唤回来,也不必受人欺负了。”

    有人打圆场道:“是啊,记得端午节时,忠国公府家的小姐们,也有这个本事,可见并不稀奇。”

    尧年不禁想起了扶意,想到她已经返回纪州,可自己和母亲,此生不知还有没有命,重归故土。

    “传我的话,请祝家二小姐明日进宫来陪我。”尧年说,“皇伯母跟前,我自己去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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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祝镕的婚事

    祝家接到消息,安国郡主邀韵之明日进宫游园,二夫人便着急忙慌地赶到内院,诸多叮嘱的话说了一大车子,生怕女儿进宫出差错。

    韵之越听越觉得奇怪,反问母亲:“不是国宴也不是家宴,我只是陪郡主逛逛园子,能遇见的人也有限,您这样紧张做什么?”

    二夫人是心虚那些让梅姨娘传出去的闲话,虽然败坏闵王妃名声的目的达到了,可她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倘若皇帝不仅不在乎更为旧爱抱不平,查下来落到她头上,那就全完了,因此任何与宫里有关的事,都让她提心吊胆。

    “就是担心你,没什么……”二夫人敷衍道,“明日早去早回,别叫家里惦记。”

    韵之盯着母亲看:“您是怕我在贵妃跟前失态,让她讨厌我?”

    二夫人忙道:“这是什么话,我可半个字也没提起什么贵妃。”

    韵之道:“娘,您就想想,贵妃和闵王妃是不对付的,贵妃怎么会和郡主在一起呢,您放心,我不会遇上她。”

    二夫人急道:“这孩子说什么呢?”

    韵之说:“爹和娘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吗?”

    二夫人没底气,一时恼了:“做娘的来提醒你几句,怎么就成了坏心,我是你娘,难道我要算计你什么?你这孩子,心里眼里就没有我这个母亲。”

    韵之淡淡一笑,换来绯彤:“送夫人回去吧。”

    二夫人再要发作,老太太过来了,一样是叮嘱韵之明日进宫要小心谨慎的话,韵之听得很受用,更与祖母亲亲热热,她这个做母亲的在边上,反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唯有悻悻然离了去。

    夜里祝承业归来,听说女儿明日要进宫,问起二夫人一些事,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二夫人一时气不过,豁出去和丈夫吵了几句,心里又是恐慌害怕又是伤心难过,当日夜里就气得病了。

    转天,得知母亲病了,韵之出门前想来探望一眼,但只见了嫂嫂。

    少夫人拉着她在门下说:“娘就是气的,昨晚不知怎么,和父亲争辩起来。我和你哥哥劝了几句,她这会儿好些了,就惦记着你进宫的事,要我告诉你,去了宫里少说话,别留太久。”

    韵之不愿对嫂嫂埋怨,怕她心里添堵,直到进宫见了尧年才一口气“倒”进太液池。

    她们在岛上凭栏观鱼,宫女太监皆离得远远的,除了太液池里的鱼儿,谁也听不见她们说什么。见韵之倾诉完,爽快地松了口气,尧年才说道:“我找你来,原是有正经事托付。”

    韵之忙正经了神情:“郡主请吩咐。”

    尧年说:“我不便与扶意往来书信,但有些事想要交代她,你若与扶意通书信,能否替我传达?”

    韵之道:“这样的小事,郡主只管交给我。”

    尧年笑道:“不急这两天,她还没到纪州呢,何况你才来见过我,怕是你的一举一动,也会遭人监视?”

    虽然扶意有很多事不曾告诉韵之,可她到底是公爵府的千金,深谙皇权之下的世界,皇帝与纪州王府之间不可言说的恩怨,心中也略知一二。

    因此听说这话,并没有太多惊讶,只好好地答应:“请郡主放心,我自有分寸。”

    尧年道:“过些日子,扶意到纪州后,必定会送消息来报平安,回函时就对她说,郡主惦记王府池塘里的鲤鱼。”

    韵之知晓她们幼年趣事,但想不明白为何要刻意说这句,但已经答应了郡主,她必定会好好传达,欠身道:“请您放心,我记下了。”

    再抬起头,刚好见远处岸上有人,隐约像是四皇子妃领着两个女儿,韵之想起扶意说过的话,便鼓起勇气,对尧年说:“郡主能否为我引荐,我想向四皇子妃请安,好与她熟络一些。”

    尧年回身见到岸上的人,反问道:“你不是该离他们远一些,我知道你父亲母亲,想你给四皇子做小,现在你主动去示好,可别叫人误会了你的用心。”

    韵之勇敢地说:“正因如此,扶意曾说,我该与皇子妃亲近些,让皇子妃知道我的心意,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这像是扶意的性情。”尧年笑道,“虽然我和皇子妃并不相熟,与她的婆婆更是水火不容,但说几句话并不难,你随我来。”

    她们下岛上岸,并肩走过长桥,太液池中的锦鲤随着二人的步伐翻腾,引得岸上两个小娃娃十分好奇,大声嚷嚷起来,有了动静,四皇子妃也不好眼看着二人向她走来而故意避开。

    这一边,韵之好奇地问尧年:“是不是王妃娘娘在家做姑娘时,曾被贵妃欺负过?就像如今的闵初霖,仗着自己是嫡出的女儿,随意欺负庶出的姐妹。”

    尧年说:“母亲不曾提过从前的恩怨,但她不把家人放在眼里我从小就知道,我不需要弄明白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娘厌恶的人,自然就是我厌恶的人。不过你这么一说,闵初霖的气质还真像极了她的姑母,贵妃也是一样的阴阳怪气。”

    说着话,她们已经来到四皇子妃面前,彼此见过礼,皇子妃也是落落大方,便一同带着孩子,到岸边看鱼。

    这日傍晚,韵之才从宫里回来,原以为她午后就能出宫,如此莫说二夫人着急,连老太太也惦记孙女。

    好在一切平安,韵之只是被皇后留下用膳,同席除了尧年,还有太子妃与其他几位皇子妃并公主们。

    见过祖母后,韵之便来东苑探望母亲,亲口告诉她:“我和四皇子妃一道用了饭,说起祖母们是故交,遗憾从前不曾多多往来,相见恨晚。”

    “相见恨晚?”二夫人呆呆地看着女儿,“你们怎么……”

    韵之说:“今日碰巧遇上,之前虽也曾一同参加宫中宴席,但还是头一回正经说话,皇子妃为人和善可亲,我们很谈得来。”

    “韵儿?”

    “娘不要为我担心。”韵之道,“如此,也不必担心将来我不能与她好好相处。”

    女儿正儿八经说这些话,真真假假分不清,反把二夫人吓着了,但她原样转达给丈夫,却换来祝承业的夸赞,并敦促她早些进宫再与贵妃商议。

    自然,韵之到了祖母跟前,说的是完全相反的话。

    四皇子妃的娘家早就收到老太太的信函,深知老太太和二小姐的态度,今日韵之又亲口对皇子妃说她的心意,皇子妃表示,她也会尽力周全。

    “是扶意教我,与其被皇子妃敌视,不如说开了做个朋友。”韵之欢喜异常,“奶奶,我今天可快活了,好像终于能为自己这一辈子做回主。”

    老太太欣慰不已,说道:“老张他们已经回来,说是顺利送扶意上了船,算算日子,再过几天她就能到纪州,等她办完了家里的事,我就派人接她回来。”

    韵之反而谨慎起来,悄声提醒祖母:“大伯不答应三哥哥和扶意的事,奶奶,您要想想法子才行。”

    然而正是叫孙女说中了,这日夜里,母子俩终于在柳姨娘一事后相见,但不提家中琐事,祝承乾拿来了秦太尉家小孙女的生辰八字和画像,请母亲过目。

    秦家孙女的样貌出身自然没得挑,若不曾有扶意出现,老太太也是能看得上这孩子。

    可如今满心盼着扶意做孙媳妇,更有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便是九天仙女也入不了她的眼。

    “镕儿和扶意的事,儿子已经和他说清楚。”祝承乾并不是商量的口吻,态度坚决地对母亲道,“他和扶意不过短暂相处,久了见不着,自然就忘了,我已经吩咐夫人约束下人的口舌,再不许传那些话。”

    “哪些话?”老太太反问。

    “说您看中了言家女儿,要留在家里做孙媳妇。”祝承乾说,“下人们向来见风就是雨,最爱嘴碎这些事,不正是他们说的多了,镕儿才会多看几眼言家女儿,自以为动了心。”

    老太太淡定地问:“这么说来,镕儿已经答应你,从此放下扶意?”

    祝承乾尴尬地一笑:“早晚的事,他冷静下来,自然就想明白了。”

    老太太将生辰八字递还给儿子:“那就等镕儿亲口答应你,我们再商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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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怕他无命归来

    祝承乾按捺下心中的不满,索性与母亲说开了:“在您心里,是认定了扶意,要将她许配给镕儿?”

    老太太问:“说来,除了出身,你对这孩子还有什么不满?我也想听一听。”

    祝承乾对妻子说的那番话,可不能在母亲面前说,便道:“只这一件,已是不足,祝家历代主母,哪一位不是高门贵府的千金?莫说言家这样的出身做不得主母,当年镕儿的亲娘,我只想要她进门做妾,您也坚决不答应。”

    老太太淡淡一笑:“镕儿的亲娘,压根儿就不愿意进这家门做妾,难道你不知道?”

    祝承乾避开母亲的目光:“可您不同意,难道是儿子编的?为何到了镕儿这里,您不再在乎家世门第?”

    老太太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拿来说服我?”

    祝承乾强硬地说:“儿子不是来和您商量言家女儿的事,是来请您过目秦太尉的孙女,从头到尾就和言扶意不相干,她既然已经离开京城,往后也不会再相见,请母亲也一并将她忘了。”

    老太太道:“看来你是要违背诺言,当年我答应你将镕儿抱回来时,便已说定,将来他的婚事要由我来做主。”

    祝承乾再次递上秦家孙女的生辰八字:“那就请母亲过目,若无不是,择吉日早早与秦太尉定下婚约,一切自然由您来做主。”

    “放下吧,我慢慢看。”老太太说,“你不要急着宣扬出去,若有万一,秦家姑娘因此名声受损,两家结怨,何苦来的?也不要投机取巧,想着先张扬出去,再逼镕儿为了你和这个家就范。儿子是你养大的,他的脾气你该明白,他不愿意做的事,这世上从没有人能逼迫他。”

    祝承乾忍着满腔怒意回到兴华堂,一进门就将茶几上的茶盏摔得稀碎,大夫人在里屋听得动静,皱着眉头出来问:“这是怎么了?”

    “你若要酸言冷语,就闭上嘴。”祝承乾没好气道,“又或是我离了这里,大家清净。”

    大夫人直摇头:“我只是问候一声,祝公爷,您可不能把别处受的气,往我身上撒。”

    祝承乾却问:“纪州回函了吗,让言家把女儿嫁出去的事,他们可有回音?”

    “哪有这么快,这会子言扶意还在江上漂,我送信再快,等回函至少也要几天。”大夫人道,“你急什么,实在急,不如雇几个杀手……”

    “你疯了!”祝承乾立时打断她的话,“说什么胡话?太师府的下场,你忘了?”

    大夫人眼神一晃,不免有些心虚,坐下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还当真了?”

    “仔细祸从口出。”祝承乾道,“过阵子,恐怕朝堂要有大震荡,可别为了说错一句话,就送了性命。”

    大夫人要发作,也不在此刻,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祝承乾道:“虽然这些年真真假假,消息无数,可每一次皇帝都严阵以待,从不掉以轻心,我们也不得不跟着紧张。”

    大夫人明白了,问道:“胜亲王府父子俩有消息了?”

    祝承乾面色阴沉:“若活着,蛰伏五年绝不寻常,以胜亲王过去百战百胜的能耐,对抗当今,后果谁也不敢想。”

    大夫人也知其中利害:“我们皇上,可从来没打过仗。”

    祝承乾点头:“他根本不会打仗。”

    大夫人说:“他们若要招兵买马,那、那也不能整整五年,皇帝这儿一点动静没有,连你儿子都被他派出去了。”

    祝承乾眉头紧锁,他担心的正是镕儿,怕他因办事不利而遭皇帝怀疑打压,又怕他与那父子二人正面交手,无命归来……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慌意乱,他起身喊人:“把镕儿找回来,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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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绝不妥协

    祝镕被父亲派人找回,就皇帝与胜亲王府之事,相谈至半夜。

    不提及婚嫁,父子俩的确是无话不说,祝镕对父亲更是满心崇敬。

    入仕以来,得父亲诸多指点相助,才能一路顺畅、不走弯路,他对开疆说仍然感激父亲的话,亦是发自肺腑。

    散去时,祝承乾还不忘叮嘱,反是被儿子劝道:“很晚了,爹爹早些休息,您累了。”

    祝承乾一愣,深深望着儿子,此刻很想问问他,言扶意的事想清楚了没有,担心可能带来的不欢而散,他到底是没问出口。

    祝镕送父亲至卧房外,才退出兴华堂,脑中默默整理父亲叮嘱教导的话,浸淫朝堂几十年的父亲,往往比他看得更远、想得更深,让他受益匪浅。

    但也不难想到,父亲和祖母如今的客气与疏远,很可能也是将来他和父亲的关系。

    若是坚持娶扶意,必定惹怒父亲,扶意进门后的日子也将不容易,他们父子的亲情更是要走到尽头。

    这一切究竟是卡在父亲的执念里,还是自己的取舍出了差错。诚然,父亲让一步,皆大欢喜,同样的,他若让一步,答应娶秦太尉的孙女……

    不。

    祝镕猛地停下脚步,他绝不妥协。

    若娶秦府孙女,一时间的太平安逸,带来的会是一辈子的不甘和痛苦,纵然父子不因此事翻脸,也会被将来漫长而无奈的岁月磨光了一切亲情。

    剩下的人生里,每一天都将活在后悔和怨恨,对无辜的秦姑娘,也是一辈子的辜负。

    再次前行,途径清秋阁,难得见院子里有了灯火,他走到门前一看,是几个小丫鬟在打扫。

    “这么晚了,还不歇着?”祝镕问。

    众人看清是三公子,纷纷上前行礼,有人应道:“回三公子的话,管事说今日一定要收拾好,明日清秋阁就落锁了。”

    祝镕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扫了一眼众人:“翠珠呢?”

    几个小丫鬟互相看看,一人说:“翠珠姐姐像是被她爹娘领回去,要预备配人家了。”

    祝镕担心嫡母故技重施,又肆意买卖丫鬟,派争鸣去打探,隔日得知翠珠的确被领回去等着嫁人,并非买卖。

    如此别人的家事,他便不好插手,辗转托付韵之,给翠珠送了些银两添嫁妆。

    转眼,数日过去,扶意弃船上岸,又坐马车奔波两日,终于回到了纪州城。

    马车停在城门下,香橼搀扶小姐下车,举目望一眼胜亲王修建的巍峨城墙,和军纪严明的守城将士,纵然王爷不在,纵然王妃和郡主上京,纪州依然还是过去的纪州。

    后车两位妈妈跟上来赞叹:“纪州城这气势可不差京城,没想到边境之地,如此富庶繁华。”

    扶意道:“纪州是太祖发迹之地,是要比别处强些。”

    妈妈们说:“我们懂,人说潜龙之城,就是纪州了。”

    扶意心里一咯噔,她们有几十年的阅历,经历两代帝王,所知所见必然多过扶意,便听一人念叨:“当年先帝将最疼爱的儿子送到这里来,京城里风传了好一阵,那时候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比起如今的太子,可辛苦得多了。”

    扶意越发听出话中的避讳,忙道:“虽是边境,依然王土所在,妈妈们还请谨慎。”

    二人连连称是,不敢再说下去,但问扶意:“姑娘府上在何处,我们虽不在贵府住下,老太太吩咐的礼物,总要送去的。”

    扶意却道:“老太太厚爱,我不敢辜负,但我家中有诸多麻烦,我想在这里就和二位分开,姑祖母的礼物也请暂且替我保管。你们照着我给的住址去寻那家客栈,说是博闻书院介绍来的,店家必定尽心招待。那里的屋子干净敞亮,卧房窗外风景秀丽,妈妈们住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妈妈们很是通情达理,说道:“自然是客随主便,我们出门时老太太就交代,不许我们随意插手贵府家事,我们就去客栈等着。请姑娘放心,我们跟来没别的目的,就是要原样把您再带回去。”

    扶意感激不已,带着她们一道进城后,目送车马离去,才请车夫将她送回书院。

    随行的车夫亦是祝家人,见惯了公爵府宛若一座小城的宅邸,乍见博闻书院的门庭,愣了好一会儿,还以为是哪家买卖文房四宝的书斋。

    自然这些话,是不能对扶意说的,辞过扶意后,也往她指定的客栈去了。

    香橼上前敲门,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守门的魏爷爷今年八十多,依然耳聪目明,开门见是小姐,惊喜不已:“您怎么回来了?”

    扶意笑道:“魏爷爷可安好?”

    老人家虽是欢喜,可闹不明白,一直念叨着:“没听说啊,没听说小姐要回来。”

    扶意则问:“我娘可好?”

    他摇头说:“后院的事儿,我就不大清楚,夫人平日里也不往前头来。”

    香橼问:“老爷呢?”

    魏爷爷指向书房:“在那儿呢,小姐过去就能见到。”

    扶意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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