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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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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为我操心了。”

    香橼答应:“不论如何,小姐是有指望的,就算祝家靠不住了,咱们就去投奔郡主。”

    “郡主?”扶意想起尧年来,心口猛地一紧,脸色都变了。

    吓得香橼忙问:“小姐,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扶意一颗心要跳出胸膛,直觉得浑身热血奔腾,她想起来了,那个在客栈遇见的,似曾相识的陌生人,他眼眉之间,和郡主像极了,难道就是世子?

    这一日,金府家眷到了京城,祝镕领着平珒去拜访了国子监后,就顺道带着平理回府,招待他的舅母。

    平理不大乐意应酬这些,只盼着跟舅舅去打仗,对三哥说:“我那表哥,竟然不从军,我爹要是个将军,我早跟着上战场了。”

    他问平珒:“将来跟不跟四哥打仗去?”

    平珒这会儿心情好多了,用力点头,大声应道:“四哥,我去!”

    说着话,兄弟三人到了家门外,刚好遇上金府的车马到了,三夫人挺着肚子早早迎在门前,见了车上下来的妇人,便热情地喊:“嫂嫂,好些年没见了。”

    一面召唤平理:“快来,见过你舅妈。”

    跟随金夫人下车的,还有她的一双儿女。

    金家公子和祝镕一般年纪,个头不高身材却粗壮肥胖,瞧着不文不武,没半点将门子弟的气质。

    倒是金家女儿,样貌娇媚、窈窕多姿,有几分三夫人的影子,此刻盈盈拜倒,喊了声:“给姑姑请安。”

    “嫂嫂,这是你的亲外甥,我儿平理。”三夫人向家人介绍,“这是我大伯房里的两位公子,家里的老三和幺儿。”

    祝镕带着平珒向金夫人行礼,更让出道路说:“祖母已备下接风宴,为舅夫人接风洗尘。”


………………………………

第188章 母子重逢

    金夫人打量这几位祝家儿孙,小的虽弱些,大的两个却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再看看自己的儿子,一时笑得也尴尬:“多谢多谢,早该来给老太太请安了,只是离得远,总也走不开。”

    平理与舅父一家并不亲近,多年不曾相见,他本不挑剔旁人的高矮胖瘦,也从不以貌取人,可是表兄作为将门子弟,不见半点干练精神,生得脑满肥肠行动笨拙,叫他好生嫌弃,不愿亲近。

    祝镕倒是想着,这金公子恐怕有先天不足,不该随意取笑轻视,弟弟虽在边上别扭,他不能学着平理,唯有和和气气来招待客人,将金家母子三人请进门。

    金夫人往年来过公爵府,多年不登门,见府中愈发富贵繁华,直看花了眼睛。

    兄妹二人更是不住地互相使眼色,简直是入了仙境宝殿。

    三夫人拉着侄女的手,爱怜地说:“蔷儿难得来,在姑姑这儿住几日,姑姑带你逛逛公爵府的园子,往里头去,还有好大的湖,沿岸栽了一片荷花,开得正好呢。”

    金蔷儿欢喜不已,忙对母亲说:“既是姑姑相邀,母亲,那我就住下了。”

    祝镕和平珒跟在一行人身后,忽然见金蔷儿回身来,他以礼相待,可那姑娘却笑得暧昧,留下毫不掩饰的倾慕之意,才羞羞怯怯地转回去。

    平珒拉了拉哥哥的衣袖,连他都看明白了,祝镕却淡然一笑,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小孩子家家。”

    将客人送到祖母院里,留下平珒后,祝镕便往兴华堂来,一则向大夫人请安,再则传祖母的话,请她去见见亲家。

    王妈妈身上的棒伤还没好,兴华堂里新换的一拨下人,使得大夫人事事不顺手,每日里浮躁上火,哪里有心思去见几个乡下人。

    她当面嗤笑:“这家里多少人口,若个个儿都来亲家,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你去回老太太,我身上烦躁,不宜见客,已经吩咐厨房好酒好菜地招待,请他们不要客气。”

    祝镕躬身道:“孩儿记下。”

    大夫人瞥他一眼,想起前些日子的事,冷声道:“难为你跑一趟,我知你眼里没有我,你爹不在,也不必假惺惺做出孝子贤孙的模样,赶紧走吧。”

    “母亲息怒。”祝镕却是跪下了,这一下的身姿神情,像极了当日跪求三夫人不要生气的扶意,他们两个最是能屈能伸。

    大夫人冷笑:“你做什么?赶紧起来,把你的膝盖跪坏了,我可担当不起。”

    祝镕却恭恭敬敬地说:“那日痰迷心窍,说了混账的话顶撞母亲,这些日子来,孩儿日夜难安,满心只求母亲消气,能原谅孩儿。只要您能消气,不论怎么惩罚,儿子都甘愿承受。”

    大夫人说:“难道老爷此刻在家,我看不见他?祝镕啊,你做戏给谁看呢,何苦来的?你愿意受罚,我还不乐意打你呢,你是有恃无恐,家里老的做主的都是你的靠山,我动你一下,他们能拆了我的骨头。”

    祝镕伏地道:“孩儿不敢。”

    大夫人别过脸道:“滚吧,往后没事,少往我跟前来,我可没福气有你这样的儿子。”

    祝镕却道:“门外的丫鬟婆子,都是新过来的,不知根底,倘若见母亲与我不和睦,传出闲话去,只怕惹出欺君之罪,孩儿万死也难以赎罪。”

    大夫人眼眉一抽,想起了丈夫的话,她这儿的确是背负着欺君之罪,才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的。

    如此一来,不得不活生生咽下这口气,起身搀扶祝镕,拉着他到门外,吩咐下人:“一个个眼里没主子的,这样毒辣的太阳,也不知道给公子打把伞。镕儿要去老太太屋里了,你们赶紧打伞伺候着,晒坏了我儿,你们担待得起吗?”

    她转身对着祝镕,笑得更是勉强:“镕儿,好好替为娘招待客人,我今日就不过去了。”

    祝镕领命,再行辞过,就被一众下人拥簇着离去。

    争鸣在外头不知缘故,就听见了大夫人最后那几句,跟着公子一路来,等兴华堂的人离去,他才问:“公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祝镕则嗔道:“你别得意,凡事谨慎。对了,一会儿我进去作陪,你过一刻钟传话,就说禁军府有事要我回去。”

    争鸣说:“您就歇半天吧,这几日才睡几个时辰。”

    祝镕却道:“这家人不面善,我不愿打交道。”

    于是祝镕进门后,坐不过一刻钟,就离了众人。

    虽是找争鸣说的借口,可他的确还有要紧的事,昨晚连夜知会开疆,可是开疆和手下在胜亲王府严密防守,没发现任何踪迹。

    祝镕心里很矛盾,要不要向皇帝禀告这件事,他不能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然一步错,全家都会跟着陪葬。

    他回到禁军府,刚好遇上从纪州王府归来的开疆,开疆疲倦不堪,大口喝着茶水,两碗下肚后才喘口气说:“我可是把王府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真没见什么可疑的身影,要说世子爷我也是见过的,不能认不得。”

    祝镕道:“也许是我看错了。”

    开疆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说着:“能胆大到了,只身闯入京城?”

    祝镕却道:“皇帝有说过,要追杀他们父子吗?”

    开疆一愣,可不是吗?全天下人都以为皇帝悲痛不已,要举国之力寻找弟弟和侄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百姓心中,胜亲王父子功在千秋,受万民爱戴,知道皇帝动杀念的,可只有他们几个。

    父子俩若还活着,他们能堂堂正正地去大齐任何一个地方,当然包括京城。

    开疆说:“你我,可是奉命死盯着,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祝镕道:“你再守两天,若实在没有踪迹,我再向皇帝禀告自己的怀疑,迟几天,他们恐怕也离京了。”

    “你……”开疆眉头紧蹙,四下看了眼后,问,“你打算放过他们?我、我自然也这么想,为了郡主我怎么好杀他们父子,可是……”

    祝镕道:“是死是活,尚无定论,但事情可以变通。我们保护皇上安危,只要无人挥剑弑君,一切都有转圜,我们大可以,永远看不见他们。”

    就在兄弟二人商议生死大事时,胜亲王府中,下人来询问王妃晚上要用什么膳食。

    闵王妃随口吩咐了几句,婢女们退下后,独自在房中写书信。

    日光渐暗,笔下模糊,她便自行起身来点蜡烛,一时找不到火折子,便召唤下人。

    可外头静悄悄的,像是人都走光了,闵王妃走过屏风,瞥见门外值守的丫鬟倒在地上,顿时浑身紧绷,但没有贸然冲出去,退回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了护身的短刀。

    果然,听见房门被关上,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她拔出短刀呵斥:“什么人?”

    屏风后,露出年轻男子的面容,他高高瘦瘦的身形,他清俊温和的面容……

    一声清脆,闵王妃手中的短刀落地,坚强了五年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脆弱,在任何人面前都挺直的腰背,亦是瞬间柔弱无骨,她扶着桌子也站不稳,膝下一软便跌倒下去。

    “母妃!”项圻冲上来搀扶母亲,将她稳稳地托在臂弯里,“娘,是孩儿。”

    闵王妃泪如雨下,双手颤抖着捧起儿子的面容,抚摸过每一寸肌肤。

    眼前的人,真真切切是她的儿子,是活着的儿子。

    可她不敢哭出声,不敢让任何人发现这里的动静,紧紧抱住儿子的脑袋,过度压抑要得呼吸急促,仿佛满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项圻(音同其)感受到母亲过于激动,起身将她抱上床榻,闵王妃虚弱无比,但手里抓着儿子的胳膊,不愿松开。

    “娘,父王担心您,要我回来看一眼。”项圻道,“我立时要走,这五年太多的话,来日向您解释,求母亲一定保重身体。”

    “你爹还活着?”闵王妃声音嘶哑,简直不敢相信,方才看见儿子,大喜之余心中料想丈夫已不在人世,不然父子俩该一同现身才是,没想到……

    “父亲一切安好,娘,年儿呢?”项圻道,“我没在家中看见她。”

    “她进宫去了。”闵王妃应道,此刻已渐渐冷静,不由得想起儿媳,愧疚地说,“圻儿,涵之她……”

    “涵之的事,我都知道。”项圻道,“这些年京中所有的事,我和爹爹都知道。”

    闵王妃问:“那涵之的孩子没了……你可知道?”

    项圻眼中露出冰冷的寒光,无法想象妻子所承受的磨难和痛苦,他以为她在祝家,会被妥善照顾……一时心中剧痛,乱了方寸。


………………………………

第189章 夜行衣

    且说这日老太太摆宴招待亲家,大夫人推脱身体不适未列席,映之姐妹俩自然也不得来。

    二夫人身上本就不好,还要韵之在一旁照顾,大老爷和二老爷因有应酬,入夜方能归,最后只西苑母子四人,和老太太带着平珒作陪。

    虽不冷清,可确实也不体面,好在金将军不在,主家有老太太坐镇,也算过得去。

    夜里,金夫人带着儿子告辞,三夫人亲自送出来,做嫂嫂的也不知体贴小姑子怀着身孕,竟是拉着她说了一路的话。

    “你侄儿没福气,头一个妻子就那么病死了,后来一直没谋上好人家。”金夫人说道,“如今你哥哥飞黄腾达了,加上你这位公爵府三夫人的姑姑保媒,金家要开枝散叶,总算有了希望。”

    三夫人听这话不对劲,试探着问:“嫂嫂可是看上哪家姑娘?”

    金夫人笑道:“你侄儿那模样,我也不能强摘鲜花往他身上插,我是个实在人。”

    三夫人松了口气,恭维着:“您说的什么话,浩天多好啊。”

    可嫂嫂话锋一转,抓着小姑子的手说:“她姑姑,蔷儿模样可不赖,她和你长得最像,是个小美人儿。我想着,你们府里好几位公子哥儿,只有老大成了亲不是,不如我们两家,亲上加亲?”

    三夫人干笑一声:“二房的老二跑了,您还不知道吧,至于平理,他和蔷儿是嫡亲的表兄妹,这家里是不兴嫡亲表亲结亲的,我也不好违了祖训。小的才十一岁,如此一来,可就剩下大房的老三了。”

    金夫人连连点头:“我可瞧见了,一表人才,人前一站那气派。”

    三夫人后悔邀请侄女在家住下,这下要撵也难,哪里想得到,娘家人这样不自量力,打起公爵府的算盘。

    当年她能嫁入祝家,是仗着祖辈积下的名望,可自从她来了祝家,娘家门庭便是一落千丈,朝廷上不受重用,私家产业败的败、卖的卖,才招惹得这府里两位嫂嫂横竖看不起她。

    因此到了下一代,三夫人再怎么颠三倒四,也不敢拿娘家的人来撮合这府里的孩子。

    “人家可是长房嫡子,您是不知道吧?”三夫人道,“前阵子皇上给做主的,说是当年佛祖托梦,大夫人命中只这一个儿子,要保全他平安长大,就不能告诉世人他的来历,这才当捡来的养在家中。哎,说来话长,总之,这家的老三,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

    金夫人听得惊讶不已:“当真?那岂不是金山银山都……”

    三夫人嗔道:“您说什么呢?”

    可嫂嫂却来了劲儿:“你的亲侄女当了将来的主母,对你对外甥可都有好处啊,她姑姑,这你去试试看,不成就不成,成了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三夫人心想,什么叫不成就不成,她去碰一鼻子灰,往后可别想在这家里抬头做人了。

    金夫人见小姑子很不情愿,冷笑一声:“你哥哥如今可是封了二等候,那可是一等一的富贵,侯府千金嫁公府公子,天造地设的般配。”

    三夫人说:“这些日子说亲的,把家里门槛都踏破了,上至公侯王爵,下至富贾名流,您以为就咱们家蔷儿金贵?”

    金夫人哼笑:“不必拿话搪塞我,我们在京城住的是皇上赐的宅子,往后长久了,更不靠你什么,我这儿是为你和外甥着想,你不乐意就不乐意,说那一车子话做什么。”

    三夫人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就因为娘家家道中落,害她在这里受了多少闲气,见嫂嫂言语不善,她也没了好脸色:“既是如此,哥哥嫂嫂就自己想法子,祝家可真是金山银山的堆着,十辈子都花不完,你们可要赶趟,别叫人争了先。”

    她说罢,撂下“送客”二字,扶着婢女转身就走。

    待回到西苑,见女儿和她表姐坐着说话,立刻将慧之拉到身边,没好气地对侄女说:“姑姑不留你了,这家里男儿多,你一个姑娘家留下不成体统,你娘在门外等你呢,走吧。”

    金蔷儿还想恳求几句,西苑的下人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不由分说就把她送出去。

    慧之不明白缘故,问母亲:“表姐做错什么了?”

    三夫人拉着女儿坐下,把心肝宝贝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才踏实了些,气呼呼地说:“慧儿啊,你嫌不嫌娘不是京城人?”

    慧之嗔笑:“这话,您都问八百遍,我和爹爹还有哥都说好了,你再问,我们就嫌。”

    三夫人笑了,揉着闺女的脸颊,亲了一口,说:“早些睡,娘先回去了,和你爹爹有事儿商量。”

    但她还没出门,祝承哲就找来了,说她挺着肚子出去这么久,他还担心妻子出了什么事。

    慧之站在门前目送爹娘回房,看着母亲被父亲疼爱,夫妻俩有说有笑,她的脸上也不禁喜滋滋的。

    待回到房里,见桌上放着哥哥的折扇,便要去还给他,出门穿过长廊,绕到哥哥的屋子,可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推门进来,屋子没有反锁,但不见人影,慧之唤来下人问:“我哥呢?”

    婢女们在屋里转了一圈,互相说着:“公子吃了酒,回来喊头晕,早早就睡了,您看,这……衣裳靴子都在呢。”

    慧之想了想,说:“许是逛园子消食去了,你们别惊动老爷夫人,我娘今天累了,让她好好歇着才是。”

    下人们没看好小主子,也不敢惹怒夫人,既然小姐把事儿揽下了,自然都答应了。

    慧之放下扇子,心里很是不踏实,那之后又来了两回,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仍旧不见兄长的身影。

    怕哥哥别是醉倒在园子里,她避过母亲,带着婢女们出来找,刚好遇上归来的三哥哥。

    慧之忙上前道:“三哥哥,我哥不见了,他衣裳靴子都在,可是人不见了。”

    祝镕不禁蹙眉,从下人手中接过灯笼,命婢女们先送小姐回去,他带着人往园子深处去找。

    公爵府偌大的宅院,黑灯瞎火要找个人实在不容易,又怕惊动长辈,不敢随意喊叫,弟弟若倒在园子里祝镕不担心,就怕他失足跌落水里。

    于是命家丁着重到各处池塘水井去查看,所幸各处都不见踪迹,但园子深处还有宽阔的湖水,那水就更深了。

    祝镕正打算往湖边去,西苑的下人急匆匆跑来说:“三公子,四公子回来了。”

    “他上哪儿去了?”祝镕问。

    “说是在园子里乘凉,睡了一觉。”下人道,“我们发现时,他已经躺在床上了。”

    祝镕心里是不信的,但这么晚了,人找到了就好,再吵下去,该闹得长辈们不得太平。

    “告诉四公子,明早等我接他去国子监。”祝镕吩咐道,“一定告诉他。”

    西苑里,慧之站在哥哥床边,这里酒气熏天,可她真不记得哥哥喝了那么多酒,他懒懒的不愿打理自己,背对着说:“大惊小怪,回头又害我挨骂。”

    “我担心你啊,突然就不见了。”

    “我一个大活人,能去哪儿?”

    慧之委屈道:“爹爹和娘要是怪你,我替哥哥说话。”

    平理翻身起来,不耐烦地说:“知道啦,我又没怪你,你可别委屈,娘又该骂我了。”

    慧之给哥哥端来茶水,劝道:“往后可少喝酒,才两杯就这样,不如不喝的好。”

    平理哀求着:“我的好妹妹,让我睡吧,我吃了茶,你就回去好不好。”

    慧之无奈,待哥哥喝完茶,她接过茶杯,却忽然看见哥哥的中衣袖口下,露出一截黑色的袖子。

    这大暑天,谁还在中衣下穿衣裳,就算她们女孩子,也只一抹肚兜而已。

    “哥……”慧之心里很害怕。

    “嗯?”平理看着妹妹,余光瞥见衣袖露出一截,不慌不忙地收起了手,翻身躺下,“我困了,赶紧走吧。”

    慧之挪动了几步,她已是想到,那黑衣裳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夜行衣,哥哥他不是醉倒在园子里睡觉,他是出过门了。

    就连这屋里的酒气,也不是他喝的,像是故意弄出来的气味。

    “你要好好的呀。”慧之说,“我、我走了。”


………………………………

第190章 也好,也好……

    那一夜,慧之辗转难眠,闭上眼睛就是哥哥衣袖底下露出的那一截黑衣,许是她看错了,又或许真是夜行衣。

    而她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心里唯一明白的,就是不能乱嚷嚷。

    二哥哥为何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和二伯他们拧巴着,他想做的事,爹娘总不让做,非逼着儿子按照他们的心愿来活。

    慧之不忍心亲哥重蹈覆辙,不忍心他被逼得觉得这家待不下去,她知道哥哥想从军,想立一番事业,他不愿做个吃喝靠祖宗的纨绔子弟。

    而平理也是惨,就为了昨晚失踪那么一会儿,一清早被爹娘训斥,训完了又被祖母叫去。

    老太太自责昨夜没看好孙子,叫他偷偷灌下两杯酒,下令再不许平理沾酒,家里有谁胆敢给四公子喝酒,就打断哪个的腿。

    祝镕一直到他该出门上学才露面,没训斥弟弟什么,只说接他去国子监。

    但出门时,兄弟二人好好走着路,平理忽然感觉脚下被绊,本能一下鹞子翻身,轻盈利落地就给躲过了。

    等站稳抬起头,也没见是什么绊了他,跟着的下人拍巴掌说四公子好身手,他并不得意,反而有些紧张,但再看三哥,和方才一样大步走着,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稍稍安心了些。

    祝镕一路将弟弟送入国子监,站在门前看他朝气蓬勃的背影,在一众文质彬彬的书生之间格外惹眼,自然他挺拔轻盈的体态,也胜过他们百倍。

    他深信,这小子昨夜绝不是醉倒在园子里,就方才出门那一下躲开自己的攻击,恐怕那回单臂与他切磋交手,他还是故意输给自己。

    “哥知道你长大了。”祝镕沉下心来,决心不点穿平理,但他不得不查清楚缘故,要保障弟弟的性命,更要暗中守护他。

    这会子,家里男人都出门了,三夫人一大早来谢过婆婆昨日款待她的娘家人。

    韵之则好不容易从东苑脱身,见了婶婶主动致歉,说她和母亲昨晚都不能过来。

    “你才是辛苦了,你娘一到夏天就肯病,平日里还总逞强。”三夫人说,“赶紧歇着去吧,我这儿和老太太说说话。”

    老太太也舍不得孙女累得眼下发青,命芮嬷嬷领回去歇着,哄她睡了再回来。

    三夫人叹道:“二嫂就是生韵之那会儿落下的病,如今女儿伺候在身边,也不辜负她们母女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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