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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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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也舍不得孙女累得眼下发青,命芮嬷嬷领回去歇着,哄她睡了再回来。

    三夫人叹道:“二嫂就是生韵之那会儿落下的病,如今女儿伺候在身边,也不辜负她们母女一场了。”

    老太太便是叮嘱:“有嘴说人家,你自己且要保重,这个年纪再产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三夫人小声咕哝着:“从前总觉得,您和家里人都看不起我嫌我,盼着能有娘家人在身边,如今娘家人真来了,想想您一天三遍地提点媳妇保重身体,可我那嫂嫂,恨不能把我肚子里的娃娃气出来。”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老太太道,又问,“你嫂子怎么了?对了,不是说留侄女住几日,我怎么听说,你半夜把人送走了?”

    三夫人恨道:“母亲那日提醒我,仔细与家人往来,我心里还怨您小气呢,可昨晚被气得够呛,才知娘处处都为我着想。”

    如此,老太太从儿媳妇口中听说了那些事,知道金家是想送女儿嫁到府里来。

    那闺女像她的姑母,模样真真不赖,撂在京城里也算得上乘姿色,可气质谈吐就不成了,一张口那股子的矫揉造作,叫人很是厌烦。

    老太太问:“你嫂子说要自己想法子,是怎么个想法子,找媒人来提亲?”

    三夫人一脸茫然:“谁知道他们呢,在京城倒是有几家世交,可人家会像他们似的没个深浅轻重,求上门去必定叫人笑话?”

    老太太心里掐算几分,悠悠笑道:“也好,也好……”

    儿媳妇好奇:“您说什么好?”

    老太太笑道:“我心里想着一件事,这事儿若是成了,你是头功。”

    三夫人惊讶不已,又闹不明白:“您说的哪件事?”

    老太太说:“等你平安出月子,我就把银票给你送来,平珒、慧之连同你腹中这一个,三个小家伙将来嫁娶的开销,我都替你出了。”

    “娘……当真?您、您没寻我开心吧?”三夫人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虽说她早有体己节省下,专备着儿女婚事,可终究盼着越体面越隆重的好。

    但这么多年,省来省去,精打细算,单是慧儿的嫁妆,还不及大小姐当年一半来得多,如今婆婆给厚厚的添一份,可算叫她心满意足了。

    芮嬷嬷这边,哄了二小姐睡下后,出门遇上三夫人离去,那兴高采烈满身灿烂的,像是遇上天大的喜事。

    到了主子跟前听说几句后,芮嬷嬷也是不明白。

    老太太却一脸正经:“我怕她没轻重,不爱惜身体,哄她老实安胎罢了。至于镕儿和扶意,我心里也没有底,且看那俩孩子的造化吧。”

    芮嬷嬷劝道:“您别急,咱们先把姑娘接回来,这一次回去,家里是是非非她也该理清楚了,该死心的,该撂下的,都能想明白了吧。”

    “亲生骨肉,岂能容易断了的。”老太太叹道,“可扶意若是当断则断,她这辈子才能走得更洒脱自在,不然除非熬到她祖母死了,可便是老的没了,不还是有难缠的大伯与伯母?”

    隔着千里,也叫老太太说中了,这会儿博闻书院的后院里,一家子人关了门说话,生怕争吵声传到前院书房,影响学子们上课。

    言景山不得不过来应对兄长和嫂子,只因侄女蓁蓁,脑袋上和脸上的伤,经过几日休养后,反而青青紫紫看起来更可怕,那晚扶意下狠劲往她嘴里塞年糕,是真把这丫头的嘴角撕开了。

    扶意的大伯母,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说女儿毁了容颜,往后嫁不出去,都是扶意造的孽,要这家里给个交代。

    大哥则质问兄弟:“你好歹还是个夫子,什么桃李满天下,就生出这样狂躁的女儿来?你、你看她还敢瞪着我,去了趟京城,可了不得她了!”

    言景山呵斥女儿:“还不跪下?”

    扶意冷幽幽看了眼父亲,她的手掌依然刺痛伴随着麻痹,左手小指的骨头被打伤,不得自如弯曲,掌心雪花状的淤青已经发紫发黑十分可怕,但她把手藏在了袖子里,不愿给人看。

    言景山见女儿无动于衷,更大声地呵斥:“跪下给你大伯赔不是,说你错了!”

    一家子人恶毒地瞪着扶意,咬牙切齿地等着看她再挨打,这一下闹起来,怕不是打手板那么便宜,扶意非掉一层皮不可。

    言景山见女儿倔强地站立着,更一副鄙夷所有人的傲气,气得转身要找趁手的东西来责打女儿,言夫人冲上来拦着丈夫,满目哀求他不要动手。

    大伯母见状便嚷嚷:“慈母多败儿,就一个女儿还败成这样,弟妹你可真够可以的。敢情不是你们的女儿破了相,你把那死丫头拉过来,让我挠破她的脸,我就不和你们计较。”

    言景山从边上找了一把掸子,不管不顾地要往女儿身上抽打,忽然下人闯进来说:“老爷夫人……那什么,门口的人说,她们是替京城公爵府送礼的。”

    屋子里顿时静下来,扶意的祖母一听说有好处,立刻呵斥儿媳妇们把女儿都拖走,自己理了理衣襟发髻,吩咐丫鬟:“快请进来。”

    自然,京城要派人来,可没这么快,来的是随同扶意回纪州的两位妈妈,今早得知大伯大伯母要到了,扶意便让香橼找魏爷爷,去请她们来。

    二位妈妈满身绫罗、珠环翠绕,又兼公爵府里养出的体面气质,乍一眼看,不知是公爵府下人的,还当是哪家的当家夫人来了。

    一进门,她们就和气地夸赞老夫人年轻健朗,一并将原本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把并不宽敞的厅堂摆了满地。

    其中一人问道:“言姑娘呢,我家老太太吩咐,要我们仔细看看姑娘,回去告诉她好不好。”

    言老夫人很是尴尬,又生怕得罪了公爵府的人,只能命人将扶意找来,见了面就给扶意使眼色,要她识相别多嘴。


………………………………

第191章 憋了十七年的话

    两位妈妈见了扶意,便是嘘寒问暖,十分怜爱,言老夫人也不傻,故意问道:“本以为是与我家姑娘一道归来,那日备下好酒好菜,等着招待几位,可这孩子自己一人就回来了,还以为是她不懂礼数,怠慢了各位。”

    “不瞒您说,带了这么些东西,怕道上叫贼盯了,失了东西事小,伤了姑娘可不好,于是我们就错开了走,图个平安。”她们二人道,“如今都顺利到达,我家老太太也能安心了。”

    说着话,言夫人带人送茶来,扶意心里一咯噔,没主动向客人介绍母亲。

    言老夫人更是急得干瞪眼,儿媳妇却一脸茫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因心里慌张,才匆匆退下了。

    扶意给妈妈们递茶,示意她们别问,二人会意。

    那日接了姑娘的信,就知道言老婆子编瞎话说儿媳妇病危,方才瞧着那妇人,必定是这家的夫人,虽没有当家做主的气质,可与老太太和姑娘说话的模样,就能看得出来。

    这病危了的人,还能出来奉茶待客,那必定是遇上华佗在世,扁鹊再生了。

    如此,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后,言老夫人要留饭,更违心地请她们在家中小住几日再回京城。

    二位妈妈说,祝家在纪州城里还有些祖上的亲戚,这次她们一并代替老夫人来问候探望,且有各自的事要忙去,更不敢打扰书院清静之地,是连饭也不吃,就要走的。

    言老夫人刚松了口气,却听一人对扶意说:“过几日老夫人的信该到了,姑娘一定亲自看了,亲自回信,我到时候来取。”

    “我知道了,一有信儿立马给你们捎来。”扶意应道,“妈妈们在纪州城若有不便,随时来找我,又或是我领着你们转转。”

    她们故意看向言老夫人,笑道:“那可不成,您家夫人病着,怎么离得开女儿呢。姑娘安心在家照顾夫人,我们得闲了就来坐坐,还要托你给老太太写信,说说这里老亲戚们的事儿,我们大字不识几个,交代不清楚。”

    言老夫人笑得好尴尬,吩咐扶意:“好生送客,别怠慢了。”

    扶意辞过祖母,带着二位妈妈出来,她们一避开里头的人,就拉着扶意的手翻开,原是魏爷爷找她们时,就说了姑娘挨打的事。

    此刻见扶意手掌上一片骇人的青紫,有破了皮结痂的,还有左手小指,更是粗得快赶上大拇指,都是气得浑身发抖。

    “杀千刀的老毒妇!”她们咒骂几句后,便哄着扶意说,“叫老太太瞧见,心都该碎了,姑娘且忍一忍,等老太太接您走,再不回来受那老东西的气。”

    有靠山、有底气,背后有人撑腰,竟是这样让人踏实安心,而扶意也庆幸自己一开始不让妈妈们露面,叫老妖怪无所顾忌,把恶毒贪婪的嘴脸都露出来,这会儿杀个回马枪,让她再不敢动手虐打自己。

    “姑娘好好的,实在是两地离得太远,书信来回且要时日。”妈妈们温柔地说道,“不然这要在眼皮子底下,老太太一定亲自把您领回去了,姑娘不怕,有咱们在,有老太太在。”

    回家这几日,扶意一直也不肯哭,这会儿却是满腹委屈,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送走妈妈们,再回到祖母跟前,见娘亲正被祖母劈头盖脸地责骂,说她没眼力价,跟个傻子似的闯出来,所幸父亲在一旁,祖母言语上恶毒几句,没敢动手。

    但大伯和大伯母,还是不依不饶,撺掇着要老娘和弟弟动手给他们女儿一个公道,非要扒了扶意的皮才解气。

    这时候,反倒是祖母说:“公爵府的人还要在纪州留几天,她们随时会上门来,什么事过了这一茬再说,你们急什么?”

    言蓁蓁上前拉了拉她娘的胳膊,朝着那些堆起来的礼物使眼色,她娘会意,立时顺着婆婆的话来说,毕竟要哄得婆婆高兴,才能分东西不是。

    扶意和爹娘很快就被祖母打发出来,边廊上,言景山叫住了女儿:“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会再打你,分明认个错就没事了的,你非要闹得家无宁日。”

    扶意冷漠地看着父亲:“那爹爹就将我打死好了,怕只怕坏了您的名声,反是女儿的罪过了。”

    “你!”言景山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们不要吵,父女两个,什么话不好说。”言夫人夹在中间,劝丈夫又劝女儿,“意儿,你别总和你爹顶嘴气他,有话好好说。”

    言景山怒道:“她眼里,哪有我这个父亲。”

    扶意眸光冰冷地看着父亲:“大伯还知道替女儿出气讨个公道呢,我从小被言蓁蓁抢走的东西,被她挑唆祖母挨的打,您可从没说过一句话。我小时候被她从台阶上推下去摔破手肘,您和祖母亲眼看见的,可您是怎么办来着?您怪我,怪我自己不小心。”

    言景山可不记得这些事,听得莫名其妙:“几时有这样的事。”

    又见女儿要走,一时气不过,呵斥她:“你站下把话说清楚。”

    扶意深吸一口气,回身道:“过去的事翻出来没意思,我也不敢追究爹爹的不是,但求爹爹往后,能多心疼我娘,别再叫她让奶奶拿筷子抽脸。您满天下去问问,哪家书香门第的夫人,遭这样的罪?我去了京城,人人都说,我是来自书香门第,一言一行都是家里的风范,把您夸赞得简直如同孔夫子在世,我可是连笑都笑不出来,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

    “你,你!”言景山被女儿说的哑口无言。

    “爹爹还是别办学堂了,我真怕将来您那些学生们回到家,也是一个个睁眼瞎。误了家事也罢,万一出仕入朝误了天下,您可就是千古罪人。”扶意一口气说完,满心畅快,撂下爹娘转身就走。

    言景山被气得急火攻心,几乎要呕出血来,晃晃悠悠站不稳,被妻子搀扶着回房去,不敢惊动其他人。

    这一边,大儿媳妇出门张望几眼,便关上门,跑回来哄着婆婆说:“这公爵府可真气派,两个下人,打扮得跟主子似的,媳妇方才在门缝里偷看了两眼,她们身上那些绸缎首饰,比我的还好呢。”

    老夫人随手打开一方盒子,一对和田玉镯赫然映入眼帘,润如羊脂,醇厚贵重,可是价值不菲的上上品。

    “娘啊……这镯子。”大儿媳妇开口就说,“您给蓁蓁留着成吗?”

    老夫人睨她一眼:“留给她做什么,让她将来带去夫家?蠢货,自然是留给效廷,往后娶了媳妇,还在这家里。”

    “是是是。”

    “你别嚷嚷,祝家的人还在纪州呢,别叫人笑话。”老夫人说,“我统共效廷一个孙子,好东西不给他给谁。”

    那边父女俩正看字画,老夫人问:“是什么好东西?”

    两个白丁也不懂,摇头说:“还是送些金银实在。”

    老夫人把儿子媳妇叫到跟前,吩咐道:“这几日,你们别在这家里住了,等祝家的人走了你们再来。回家后,往远处去给我找媒婆,这里的婆子们不知哪儿抽了风,死活不接我的生意,可我要尽快把那小丫头嫁出去,嫁出去了自然还有你们的好处。”

    这一边,香橼从老爷夫人房里回来,怯怯地告诉扶意,她爹气得够呛。

    扶意不以为然:“我可是憋了十七年的话。”

    香橼说:“您一回来,就变成二姑娘了呢,一点儿不像您在公爵府时候的模样。”

    扶意苦笑:“该是心里明白,如今再不说,好些话将来也没机会说了,从前有出走的心,没出走的胆,如今见过了外面的光景,可是谁都拦不住我了。”

    香橼愤愤道:“那头关着门分好东西呢,虽说如今我也见过世面了,什么金啊玉的不会大惊小怪了,那也不甘心给他们得了好处。”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意儿,娘想跟你说几句话。”

    香橼劝扶意别拧巴,主动去开了门,扶意也起身,将母亲引进屋子里。

    言夫人道:“香橼,你去门前守着,我和意儿单独说几句。”


………………………………

第192章 三公子那样神通广大

    房门关上,屋里只留母女二人,但家中地方小,即便关上门也要谨慎说话,还能听见不远处老妖怪的屋子里,忽然传来的笑声。

    言夫人终于开口:“你奶奶和大伯他们,必定是在拆分公爵府送来的礼物,他们得了好处,不会再为难你。”

    扶意说:“所以才在今日送来,来得刚刚好。”

    言夫人道:“果然,我和奶娘都觉得奇怪,怎么送你回来的人会不露个面就走,意儿,这是你安排的吧,我听奶娘说,这几日香橼总去找前院的魏老爷子。”

    扶意起身给母亲斟茶,言夫人赶紧拦下说:“仔细手疼,娘不喝茶。”

    一面说着,将女儿伤痕累累的手捧在怀里,眼中便是泪水打转,心疼地说:“你爹也太狠了,小时候都舍不得打你的手,怕你不能写字,怎么……”

    “我已经不疼过了。”扶意抽回了手,说,“但今天若不是祝家妈妈们来了,又或是她们迟了一步,我又要挨打了。”

    “不会不会,娘一定会拦着你爹。”言夫人着急地说,更是满心愧疚,“你怪娘没有护着你,让爹把你当成这样,是不是?”

    扶意背过身去,怕自己忍不住就掉眼泪,可她不想在母亲面前哭,彼此感动伤心,抱着哭成一团,能解决什么事,该受苦该被欺负,还不是一切照旧?

    “娘找我,还有别的话说吗?”扶意问。

    “有,你爹他……”言夫人绕到女儿面前,“意儿,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说,最喜欢爹爹。”

    扶意冷漠地反问:“多小时候的事,您还记得呢?那我方才问他的那些事,您还记得吗?”

    言夫人无奈地点头:“我也记得一些,蓁蓁那丫头,小时候就爱欺负你。”

    多余的话,重复的话,说了那么多年的话,扶意不想再费唇舌,她开门见山地问母亲:“娘,若是我带您走,您走吗?”

    言夫人愣了愣:“走?去、去哪儿?”

    扶意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离开这个家,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言夫人问:“那……你爹呢?”

    扶意苦笑:“是啊,我爹呢。”

    她坐到另一边,背对着母亲,顾不得手掌心的刺痛,紧紧握成了拳头。

    屋子里静了好一阵,远处又传来那几个贪婪鬼的笑声,嘴还肿得厉害的言蓁蓁,也笑得那么猖狂。

    言夫人靠近扶意,轻声道:“娘来找你,原是想和你商量,既然我没事,祝家的人还没走,能不能叫她们原路把你带回去?”

    扶意的拳头,松开了一些。

    言夫人道:“也不知怎么的,这纪州城里,再往外十里八村的媒婆,都不接你奶奶的生意,给多银子也不干。”

    扶意终于转身来,看着母亲。

    言夫人说:“正好,你跟着祝家的人回京城去吧,不论如何,当初是说好了一年的,如今是你因私归来,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信任,你说呢?”

    扶意问:“一年后,我终究还是要回来,那时候,娘打算怎么安排我?”

    言夫人显然没想好,迟疑半天才说了句:“你爹爹会有安排的,你别担心。”

    扶意摇头:“言景山会把我丢给他的老娘,他哪里会在乎我嫁什么人,我过怎么样的一辈子?”

    言夫人急于为丈夫辩解,可进门到这会儿,也看得出来,她为丈夫说话,只会招惹女儿厌恶,可她并非要一心维护丈夫,是不愿父女俩成了仇人。

    “扶意,娘知道你心里委屈,怨我也恨我。”言夫人说,“可不论你想做什么,就算永远离开这个家,娘也不会阻拦你。我知道,你又该说,原来丈夫是不能丢开的,女儿可以放手,不是这样的,意儿,真的不是……”

    见母亲急得脸颊通红,扶意终究不忍,拉着她坐下:“娘不要紧,慢慢说。”

    言夫人泪如雨下:“那天没拦着他,是娘不好,可那天的情形,我若开口求情,你奶奶会更疯魔。她要死要活的,就算你爹舍不得打,也……”

    扶意叹了口气,就算才几天前,也是过去的事了,她不愿再纠缠不放,递过帕子请母亲擦泪,说道:“我倔强不认错,也怪不得爹爹。”

    言夫人抽噎着:“可今天,就算祝家的人不来,娘也不会再让他打你,扶意你相信娘,真的,娘不会。”

    扶意无奈,将母亲拥在怀里,反过来哄她:“我知道,我都看见了,您死活拦着爹爹呢。”

    言夫人柔弱地说:“是娘没用,不能护着你。”

    扶意轻轻抚摸母亲的背脊,还是和过去一样,即便她再弱小,也永远是她来安抚和保护母亲,她并不怨母亲的柔弱,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可她不甘心。

    “意儿……这话,娘只对你说。”言夫人道,“你若能有去处,能离了这家,就不要回头地走,在你奶奶给你张罗婚事前就走,我不会告诉你爹爹。”

    “娘?”

    “但你不要以为,是因为娘可以放开你而舍不得你爹。”言夫人急切地解释,“真不是这样,真不是。”

    扶意总算有了几分安慰,即便是那么勉强和无奈,可至少,母亲的心还向着她。

    此时香橼在门外敲门:“夫人,他们要走了。”

    言夫人赶紧擦干眼泪,在镜前稍稍拾掇几下,让扶意留着别动,她去送客。

    香橼跑回来告诉小姐:“大的小的都走了,拿了好些东西,他们这么贪,仔细半道上被手里的东西压死。”

    扶意劝道:“为了这些不值得的小人积累业障不值当,不要再念他们。”

    香橼不在乎,又问:“夫人与您说什么?”

    扶意轻叹:“无非是那些话,但我也想明白了,好比我爹学堂里一样教书,可学生的资质天生有差别,聪明人一点即通,笨的孩子怎么也教不会,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该释怀,该看开些的是我。”

    香橼道:“还是小姐心胸宽阔。”

    扶意笑叹:“说到底就是妥协了,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会说,把我爹气死也好过我被打死,反正他都不在乎我,我在乎他做什么?”

    说着,想起了母亲的话,不免奇怪:“你说为什么,城里城外的媒婆都不来我家保媒,出了什么事?”

    香橼眼珠子悠悠转,一个激灵闪过,笑道:“会不会,是三公子?三公子那样神通广大。”

    “什么神通广大。”扶意终于笑了,“你当他是孙猴子呀。”

    香橼越想越高兴:“一定是,一定是三公子摆平了那些媒婆。”

    扶意心里是高兴的,笑道:“不论如何,是好事,等姑祖母和韵之的信到了,咱们就走。”

    此刻,老夫人和韵之的信函,正在奔往纪州的路上,而京城里,新贵平南侯的宅邸开始张罗,每日送礼问候的人络绎不绝,金将军本人尚未到京城,金家上下已是风光无限。

    金夫人跟着丈夫过了二十年紧巴巴的日子,一夜之间富贵荣华,送往迎来间,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而她不谙京城贵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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