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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兔眼迷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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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宫长年无所出,帝后却情比金坚。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也无人拆穿。听天子已经下了台阶,还要为臣子赐婚,赶紧跪了一片。

    江闳安排好的人站了起来:“若说哪家儿郎还未婚配,今年的状元爷当属头一个,陛下要成全一对佳人。”

    苏凔是自己的人,魏塱只当此人有心拍马屁,笑道:“这是自然,只要苏爱卿有了心仪之人,只管来报。”
………………………………

运筹(十)

    一时间又是君臣尽欢,说完了苏凔,探花郎早已成家,魏塱自然也得提一提薛璃,笑问道:“不知道江家的喜事定在了哪一天?国公一生为国尽忠,朕总要送些贺礼,聊表心意。”

    薛璃急忙跪了下去:“臣惶恐,家母合过齐三小姐八字,说是三年之内,不得…不宜与在下成婚,待凶兆过去,必八台大轿迎齐小姐过门。”他说的艰难,似乎十分不愿意。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这皇帝刚刚说要给臣子赐婚。这个可好,三年之内都不迎人过门了。

    苏凔先气不能自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齐小姐今年已年十七,安能等你三年,你江府分明有心推脱,当日求娶是你,今日不娶是你,难道拿陛下当儿戏”?他不敢表现出自己与薛凌熟识,便装作是为了维护魏塱威严。

    朝臣们开始窃窃私语,深以为然。同时大家都差不多猜到,定是这国公府看不上那齐世言的外室女,在找借口,想毁了这桩婚。教子不善,教子不善啊。当日若江玉璃不求,谁也不能硬塞到他家去啊。

    好些人在等皇帝的态度,若皇帝顺水推舟,允了三年不娶,那就是给江国公一个面子,若不允,就是这江府的气数尽了。

    然而薛凌所料分毫不差,魏塱本就不想该给江府丝毫机会。瞅着这事态正乐不可支,却佯装大怒道:“荒唐!焉有耽误姑娘大好年华之理?”

    薛璃道:“非,非臣,实乃家父…。”。

    魏塱打断他的话到:“便是国公,也不得如此强词夺理,既是天数只说,朕便让钦天监替你二人合上一卦,三月之内,择一吉日,迎齐家小姐过门。退朝!”说完拂袖而去。

    苏凔有心上前踹薛璃一脚,偏他不是个动手的,忍了忍先走了。有人私语“你说这国公爷,老着老着老糊涂了,陛下赐的第一桩婚事,也来触霉头。”

    事态传的飞快,齐江陈三座府里的人都收到了消息。江闳拿起一个茶碗摔的粉碎,大喝一声“魏塱!”。他一退再退,这个不忠不孝之徒还要步步紧逼,半分情面都不留。“娶!明日便把聘礼给我送到齐府,吹拉弹唱一律叫京中最好的,务必让魏塱听见,我江府,究竟是怎么办的喜事”!

    “是”。江玉枫转身出了门,他原以为,右腿是要瘸一辈子。没想到,还有可能好起来。

    薛凌手里还握着锤子,正敲打着要把装针的盒子再修改修改,听绿栀来说,不由得念叨了一下“三月之内”。这魏塱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她还以为顶多是让江家不得拖延而已,没想到做的绝多了。

    不过,绝点好。不绝,江闳怎么能彻底站到自己这边来?就是三月之期快了点,这齐清猗还没生。想了想,也不要紧。反正妇人在不在后宅也没人知,只要防住办喜事那一天就够了。当晚,她就能溜回来继续守着。

    齐世言也接到了消息,来的人连声道喜:“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古往今来还没哪家臣子成亲,要钦天监来瞧日子呢。”

    “赏”。齐世言无力的摆了摆手,他已不在朝,不知道事态如何发展成了这样。突然想起前几天说,这因缘是自己谋来啊,简直贻笑大方。

    是薛凌,是他那个女儿和江府暗中勾结。江国公,陈王府,只怕那个什么富商姑母也是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这京中,还有什么是真的?龙椅上的皇帝,都不是真太子。

    薛凌终于安好了所有的机关,两个笼子被她合为一个,足以扣下五六个人,笼子一旦扣下,齐清猗的床会被遮挡住,数千枚针会把笼子里的人射成刺猬。而这些东西,只需要齐清猗按一下床头凸起就够了。她试了几遍效果。觉得颇为满意。

    五日,已经过去三日了。听说江府送到齐家的聘礼堆了半个屋子,一路敲敲打打,比一般人家成亲当日还要热闹。

    江玉枫也没再来过齐府,只说送来了俩个人,但薛凌从没见过,估摸着是江闳将自己的暗影插了过来。反正暂时不需要江府做什么,也就就懒得管他了。本来觉得自己还缺些打杂的,想了几日,又觉得自己不缺了。干脆在院子里逗阿黄,小豹子一天肉堆着吃,圆滚滚的像只大猫,好玩的紧。

    月落日升,日子又过了一天。自辞官以来,齐世言第一次出了府。沿着皇城走了一圈,找了家街边铺子用早点。算着该是下朝的时间了,便缓缓往宫门外走。纵人走茶凉,可谁不知齐家女儿要嫁国公府了呢,昔日同僚少不得或真心或假意的道一声恭喜。

    齐世言拱了十来次手,总算看到吏部黄靖愢,上前道:“黄大人。”

    黄靖愢回礼道:“齐大人好久不见,今日是?”

    二人一道走了些路程,黄靖愢惊鄂的回了宫内。

    “有孕了?”魏塱问了一句,而后拍着桌子狂笑:“有孕了,瘫子都能让人有孕了。”

    黄靖愢不知这个外甥为何听到消息就神鬼莫测,小声道:“确实有孕了,齐世言亲自来说与我的,晾不会有假。”

    魏塱笑的好不容易停下来,道:“齐世言,呵,他还真是忠心,自己女儿都卖。你先回吧”。

    待黄靖愢退下,魏塱扣了扣桌子。陈王妃怀孕了,那府里的废物竟然没一个来报,要不是这齐世言怕死,自己还要被瞒多久。

    魏塱道:“你晚上给我去探探情况,顺手的话,一起处理了。莫忘了把这个消息递给朕的好皇后一下。”

    黑暗处冰冷的答了一声:“是。”

    苏夫人总能从霍云婉那最快拿到消息,她以为是霍云婉自有手段。却不知霍云婉很多事根本不用费神。魏塱有什么动作,大多时候会故意递给她一下。正如现在,魏塱的人晚上才动手,她的消息已经递了出去,魏塱也不会拦着。

    毕竟,消息是递往霍家的。魏塱早知霍云婉与宫外有牵连,但并不为意,只因他以为霍云婉是替霍家办事,干脆顺水推舟,有些什么自己不方便动手的,就早些透露给霍云婉,再通过她的口传给霍家。

    就比如陈王妃有孕一事,他魏塱肯定不许那坨肉掉下来,难道霍准就许?既如此,何须自己劳心劳力,让人分忧岂不更加妥当。

    然而他的皇后永远是消息一式两份,一份往霍家,一份往苏家。甚至于,一份销毁,一份往苏家。

    瞧瞧,这人与人之间,多有意思。

    薛凌等到了苏夫人那只风筝,手头的百家姓描的更顺了些。霍云婉的消息是准的,苏夫人,暂时也没跟自己对着干,齐家至少讨了魏塱一点信任,江府的亲,那是魏塱逼着成的,断然跟陈王府无关。

    如此,事事皆合她薛凌心意。
………………………………

芳菲尽(一)

    镜子里人影恍惚,绿栀颇不解:“小姐非要这男子样式的发冠做什么?”

    “你只管梳来”。当久了齐家小姐,薛凌总觉得自己的脸不真实,似乎决定自己是谁的,不是这张脸,而是脑袋上的发髻样式。

    若为男,便是薛凌。若为女,当是齐落。

    霍云婉的消息,比她想象中还要细致一些,甚至提到了今晚就会有人来探陈王府。用完晚膳,她就一直在等着了。待梳好了发髻,又换上男子夜行衣服,往镜子里一瞧,其实她和薛弋寒还是有三分像的。

    薛凌对着绿栀道:“今晚你睡在我床上,不要出声,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起来,把自己脸遮的严实些。”

    “啊”?绿栀一脸不解。

    “照我说的做即可,你早些歇息”。薛凌说完,跃出窗外不见了人影。留绿栀在原地嘴都合不上,她知她小姐会点拳脚功夫,却不知这小姐大晚上的穿成这样要去哪。

    薛凌并未走远,而是巡了一圈陈王府,然后跳到了齐清猗房中的房梁上。瞧着陈王夫妇二人挑灯夜读,然后和衣而卧。她在上头守的心焦,不知魏塱的人几时才来。

    这一晚颇为漫长,约莫四更天,薛凌才听到隔壁房有轻微动静,也没去管。绿栀现在应该睡死了,魏塱总不至于逮着个人就砍。

    齐清猗的房门也被挑开,想来是知道陈王夫妇手无缚鸡之力,来人竟然没先熏点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四五个人径直走了进来。薛凌在上头轻手把面蒙上,等着齐清猗醒来把这几人困住,她就下去。

    没想到这几人进来反倒谨慎了起来,看起来是头领模样的人一扬手,停在门口处不在动,剩下四个慢慢往齐清猗的床边靠。

    早早交代了今晚房里灯火不要熄,薛凌居高临下,房间一览无余。却不知道这陈王怎么也睡得死死的,人马上都到了面前,床上的人还没醒。

    有人回头看了一下门边首领,做了个手势,似乎在问如何处理。门边的人将手放在脖子处横着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下手即可。

    来者自然就是魏塱的人,活在影子里的生物,大多没有姓名,只有代号,这位便是孤月。主子交代的是来探探情况,若没什么情况,顺手绝个后患也行。陈王自然要留着,毕竟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薛凌自觉已经不能等着齐清猗醒了,好在她荷包里备了数枚铁丸,但暗器的破风声容易让人听到,若躲的远了,那个笼子就扣不住床前的四人了。

    念及此,薛凌摸出一枚来,腕间发力,打的是站在门口的孤月。

    果然破风声一响,四人立马回头瞧,因不是朝着自己来的,故而都没动。孤月也听到了,及时闪身避开,那一枚铁丸在门上打的“哐当一声”。

    这下子,陈王夫妇俩人皆被惊醒了。齐清猗牢记着薛凌的话,晚上不管听到什么,第一件事就是去按床沿那个按钮。此时眼睛一睁开,手就放了上去。

    笼子从天而降,接着就是几声闷哼,针上毒发的极快,笼子里的四个人立马就有站不稳的了。

    “王爷~”齐清猗喊了一声,缩在魏熠怀里再不敢动弹,她的床前被薛凌用一块木板挡住防止毒针误伤,所以根本看不见发生了啥,只听见有人惨叫和倒地的声音。

    真的,真的有刺客来陈王府,她这几年日子难熬,却当真没谁找上门来取她性命,此番确实是吓的不成样子。

    孤月进来之前,已向外头的人了解过情况,说这府里太平的很,几乎不作防备,刚刚避开暗器,已经是靠着本能反应了,回过神来,发现带来的人居然已经全部被困住。

    他捏了捏手上刀,慢慢往前走着,这个机关是谁设计的未可知。但陈王,总还是个瘫子吧。走到笼子前,一刀劈断了几根,本想去探一下下属气息。

    后头有声音响起:“不必再看,天下剧毒,无药可解”。薛凌用的是男声,她好久没学,说的极为不惯,故而十分沙哑。

    这房间里竟然有别人!孤月猛地回头,看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着夜行服的男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手持一柄长剑,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薛凌道:“何人夜闯陈王府?”

    这陈王府里,居然豢养了暗卫,还是个高手,孤月心里“咯噔”了一下。习武之人,大多对对手一见即知大概。此人出现的悄无声息,武功必然强出自己太多,带来的人又全部被废,不知自己有没命活着出去。

    “你既然不答,就留下来,自会有人让你开口”。薛凌提剑而上,却避开要害,下手也有所收敛。

    孤月暗喜,看来这人是想留自己活口,那就还有逃生的机会。只要能将陈王府的消息带回去,就不算失败。

    果然如他所愿,虽身上添了些伤,但没有一处致命。眼看要被擒,便从怀里摸出一把飞镖尽数朝着陈王床上扔去。

    薛凌知道木板甚厚,还是飞扑过去,拿剑把统统挡了下来。再回来看,孤月已经没影了,不由得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孤月只当薛凌是要留活口,却不知薛凌是要故意放他走的。回去好吓唬一下魏塱,这陈王府有暗卫看家护院,不是软柿子仍人拿捏。

    薛凌撤了床前木板,魏熠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言不发,齐清猗在一旁捏着手绢只顾着抽噎。看了一会,觉得这尸体着实不好处理,想了想,走到门外喊:“是不是有人该出来干个活儿。”

    黑暗处无声的冒出来俩人,冲着薛凌道:“少爷。”

    “去把屋子里东西,给我丢远点,天亮之前处理完”。薛凌不认识,却毫不客气,这两人应该就是江玉枫送过来的了。她不知道这些人一天到晚都躲哪的,反正是没见过,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要不是自己还不太信任,那会就直接喊出来去挡魏塱的狗了,免得那么辛苦。
………………………………

芳菲尽(二)

    魏塱今夜哪位妃子那也没去,独自在殿里批完折子躺着了,就等着孤月的消息。只是,这个消息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一群废物”。魏塱将脚边踏凳踢出老远。好啊,一个残废,一个残废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这么多花样。

    “主子,陈王府的情况,与我们知道的远远不同”。孤月跪在地上,他身上伤口还没处理,虽不致命,但也流血甚多。

    “罢了,不干你的事,派人去把守在外面的人给我叫来,朕要好好问问,他肩膀上的脑袋,是不是不安生。”

    “谢主子。”

    魏塱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疑惑道:“你说陈王房里的人,武艺卓绝?”

    “是,小人不是对手,若不是他想留活口,估计,今晚回不来。”

    “你不是对手,那就是真有两下子。长什么模样。”

    “夜行服,蒙面,小人不知,看身量,约莫是二十来岁的男子,使的是长剑,暗器也有一手。”

    “好极了好极了,朕这位兄长真是好极了”。魏塱忍不住鼓了掌。瘫痪了还能让女人受孕,三年闲王居然还有死士卖命。又道:“其他可有什么异常,那位齐三小姐如何。”

    “齐三小姐无异。”

    “你退下吧”。魏塱蹙起了眉头。这斩草,果然不能留根啊。

    江闳也接到了下头人报:“身手比当年江府更甚一筹,此人定是薛凌无疑。”

    薛凌回了自己房,打算躺躺,看见床上绿栀在在被子里抖作一团。刚刚隔壁那么大动静,也是难为她。拿剑柄敲了敲被子道:“好了,出来吧。”

    绿栀一把掀开被子,涕泗横流道:“小姐,你回来了,陈王妃是怎么了”。她哪敢真的在薛凌床上睡,前半夜基本就没合眼,后半夜才开始迷糊,隔壁一声巨响,而后就听见人打起来了。

    她记着薛凌交代,又害怕的不行,思前想后,直接把自己捂了起来,直到现在才敢露出来。

    薛凌笑了笑道:“没事,你是要再睡会,还是不睡了”?她让绿栀睡在这,是断定魏塱那狗肯定顺便瞧瞧她有没异常,果然来人先进了这屋。好在绿栀演的颇好,应该是没什么破绽。

    所以,以逸待劳,总是不会出错的。

    “不睡了,不睡了。奴婢回去睡”。绿栀跳下床,拖着鞋子跑。

    薛凌笑了笑,一点都不嫌弃床被下人躺过,直接倒了上去。守了一晚,累啊。人又不是铁打的,哪能不能。估计天亮了,还能更累。好在现在知道,不是她一人守着了,这江府,总算是有点用,能让自己稍微闭下眼睛。

    城中已经隐约有了鸡啼,魏忠惊醒觉得尿急,披着外套出恭,眼睛还有点睁不开,春困秋乏啊,他得补个回笼觉。

    床上薛凌穿的单薄,一袭白色亵衣都没换,就随手一件织金锦花氅反穿在胸前,挡住大片风月。靠在床壁上,往空中丢着瓜子拿嘴去接,已经吐了好些瓜子壳在魏忠床上了。

    魏忠使劲揉了两下眼睛,这府里投怀送抱的小娇娘不少,这大早上爬床上来的也没有啊!

    薛凌看的好笑,一把瓜子尽数洒出去,打了好些在魏忠脸上,趁着他迷眼的功夫,用大氅飞快的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她刚刚困的睡过头了,醒来惊觉要来不及了,衣服都顾不上穿好,就来了魏忠这屋。

    魏忠本是有功夫在身,但迷糊着,听力道也不大,就没顾着躲,被噼里啪啦打了好几下。然后直接跪了下去“三……三……三小姐这是做什么”。他看清了是薛凌,他在这府里啥都能,那也不能去把这位王妃的妹妹睡了吧。

    “你起来,我是找你喝茶的”。薛凌从床上跳下来,这两年真是养的娇气了,觉得男人床上味道恶臭的很,以前在平城睡一个屋子怎么也不觉得?

    “喝茶?喝茶!…。。在这喝?”魏忠看着薛凌笑的无邪,与日常举止截然不同,冷汗已经在往下滴。他是不是……看漏了什么?

    天还没完全亮开,自然没下人来换上热茶。桌上水还是凉的,薛凌斟了一杯,撒娇道:“魏管家过来呀。”

    魏忠搓了搓手,坐到桌子边,道:“三…。三小姐…这样子。夫人可知道。”

    “知道呀,就是大姐姐叫我过来的,你怎么不喝茶”?薛凌将那杯凉透了的隔夜茶往魏忠面前推了推。

    魏忠盯着里面几片茶叶沫子。陈王妃叫人过来的,过来做什么?勾引自己?这王府是出了什么大事需要陈王妃作出这般下作之事,自己得赶紧查查往上报。他又盯了盯薛凌,这位三小姐已经是国公府的人了,居然愿意趟这这摊浑水,是蠢到家,还是…。?

    “魏管家是不是嫌弃我斟的茶不好喝?得亏姐姐是叫我来报喜的,你要一听啊,估计能欢喜的连喝三杯呢!”薛凌嘟了一下嘴,颇有娇嗔之态。

    “夫人有什么大喜事,要三小姐一大早亲自来小人房里?”

    “我姐姐有喜,四个月有余了”。薛凌兴高采烈的掰着手指头给魏忠看。

    魏忠端起面前凉茶一饮而尽。陈王妃有孕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四个月了。这府里大小事儿他天天盯着,一个瘫子,还能让人有孕了?

    “你看,我就说魏管家听了比谁都欢喜”。薛凌又倒了一杯“来来来,再喝一杯,我替姐姐谢谢你常年照顾。”

    “照顾,照顾,那是小人应该的。三小姐早些下去休息吧,小的得赶紧吩咐下头的,夫人有孕了”。魏忠觉得自己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想赶紧去把这消息传出去,不然,不然,他的脑袋会不听使唤。

    他都忘了薛凌还坐着,站起来就想走。后脑勺却一凉,薛凌那杯茶水泼过来,又顺着脖子,流到后背,湿透了里衣。

    “三小姐何意?”。魏忠语气里带了冷意,他又不是什么善茬。陈王妃怀孕这么大的事,自己居然都没发现。如果这会有人敢拦着自己,死不见尸的事,也是常有的。

    “魏管家不必去,我替你传过了,昨夜陛下就派了好些人来瞧,可惜管家睡的熟,我不好意思叫你。”
………………………………

芳菲尽(三)

    薛凌已经滑了平意出来,再不复刚才天真神色,站在那端着一杯冷茶,如品仙茗。这种猫戏老鼠的把戏,她不知什么时候就爱上了。

    “你说什么?”魏忠看着眼前突然就换了一个人,有点呆滞。

    薛凌道:“我说,我已经传过话给魏塱了,不劳管家再辛苦一趟。不如你再坐下来喝几杯,今日尚有好茶,明天,说不能只有几杯黄酒了呢?”

    黄酒祭祀,这就是说自己要死了,魏忠握了握拳头,牙齿都在打颤。如果这位齐三小姐没说假话,那明儿个,怕确实只有几杯黄酒了。

    陈王妃有孕,上头已经知道了,却不是自己报上去的,在那些人眼里,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自己早已投靠了别人,在帮忙隐瞒。纵长有百口,仍难辩一二。

    “你害我,你害我?”魏忠上前两步,他自觉得试探过薛凌武艺,并不是自己对手,若要死,他先杀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姐。

    “我没有啊,我在保自己”。薛凌抬起手,平意明晃晃的耀眼,随着话语,一个剑招将桌上四只茶碗劈开其三,而后挑起剩下的一只递到魏忠眼前道:“你想死在我手上,还是魏塱手上?或者和我共用这一只碗,我保你性命无忧。”

    她动作快如闪电,魏忠一看即知自己不是对手,终于明白为什么陈王妃有孕这件事自己没发现了。

    错了,是他一开始就错了,从这个齐三小姐一进府就错了。孕四月,所以,齐三小姐,来府上的目的,怕就是为了保胎。他魏忠也算英明一世,而今栽在一个姑娘手上。

    什么花街柳巷,什么齐府国公,这些人怕也是错的。

    “死你手上如何,死天子手上又如何,这碗茶又如何喝?你究竟是不是齐世言的女儿”?魏忠收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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