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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朝凤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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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

    容巍浑身一个激灵,僵了。

    正这当儿,一声清脆的怒咤,震得房梁三抖——

    “呔!何方妖精,敢抢小爷我的人!”

    雪青色身影旋风般冲了进来,横在两人中间,不善的瞪着迟春。

    迟春一愣。慌忙拜倒:“奴婢拜见贤王殿下!”

    容巍也有些诧异。但看到少年腰间“耀武扬威”挂着的钥匙,便也了然了。

    “殿下。”他开口,压抑不住的语调轻快。

    “阿巍!你先等等,待会儿有账和你算!至于现在……”赵熙彻看向迟春,一喝,“你,从哪儿钻出来的?!”
………………………………

第八十九章 金刀

    对于非常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吉祥铺的赵熙彻,迟春显然有些没缓过神。

    目光在少年和容巍之间迅速的一晃,遂换上做奴才的样子,恭敬一福。

    “回殿下话:新春刚过,宫人也放了年假。奴才便趁着休沐的当儿,来给乡邻们拜个晚年。不过下民居处,怕有辱殿下身份,就是不知殿下何故屈尊至此?”

    话里带了不动声色的试探。

    赵熙彻端出王爷的架子,雄赳赳道:“本王……本王自然是来考察民情的!”

    顿了顿,少年心里兀自不痛快:“休说本王!你,本王命你,刚才那些,到底怎么回事?!”

    这番来势汹汹的质问,让迟春有些发懵。

    “刚才?”

    “我都听到了,我在门外面都听到了!婚约,你和阿巍的婚约,到底怎么回事!”

    赵熙彻涨红了脸,像只发怒的小公鸡。

    迟春眸底一划而过的凛光。她不确定赵熙彻听到了多少,他这个赵家人,是否听去了尉迟或者上将军的隐秘。

    好在容巍开口了,对迟春点点头:“尉迟姑娘,殿下已经知道在下身份,无需顾忌了。殿下,这位便是东周尉迟的遗孤,尉迟春。”

    最后一句是对赵熙彻所说。

    却让少年眉尖一蹙,紧接道:“就这些?还有呢?”

    这跟审问般的架势,让容巍的语调弱了两分:“还有……她是臣当年的婚约者?”

    赵熙彻抿了唇,丢下两个字“很好”,人就冲了出去。

    砰。铺子门吱呀晃。

    徒留那少年残影,跟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

    迟春眨眨眼,看向容巍:“贤王殿下对将军真是……”

    滞了片刻。她找了个很合适的字眼儿:“器重。”

    容巍也眨眨眼,看向迟春:“我有哪点说得不中听么……”

    也滞了片刻。他回出了点味儿:“有点。”

    良久,迟春叹了口气:“将军,小女愚钝,还是要劝您一句。就算贤王赤子心肠,但毕竟是赵家人,若他把你我的身份传出去,免不了引来腥风血雨。将军还是小心点好。”

    容巍眸色微闪,紧了紧手中的刀:“多谢。我自有分寸。我愿意信他,倒也和他如何无关。”

    “既如此,小女也不便多言了。但忘将军安好,莫忘六礼之誓。”迟春盈盈一拜,目光如水,“小女便要回宫去了。待到休沐日,再来看望将军。告辞。”

    容巍回礼,送女子远去,看那抹倩影消失在琉璃红墙后。

    吉祥铺就剩下了他一人。春寒料峭,融化的雪在屋檐下积成了小水沟。

    男子总觉得心里欠个事,让他坐立不安。

    关于那个小贤王莫名其妙就走了的事儿。

    他觉得自己说的句句是事实,条条是实在,就不知如何,好像点着了什么火。

    他是武将,见山是刀锋,见水是刀光,这些人间情深义重的答案,要从他脑子里出来,真是比公鸡下蛋都还难。

    终于,在铺子里来来去去踱了几十圈,虚度了几个时辰光阴后,男子终于有了决定。

    追出去瞧瞧。

    虽然这个决定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傻。

    几个时辰了,早春还积着雪,冷得烧炕,那个养尊处优的小贤王估计早就回了宫,在雕花鎏金熏笼边烤得满脸舒坦了。

    于是,怀着这种合理的揣测,和对自己犯傻的埋怨,容巍出了门,沿着回宫的路,一路寻着那少年。

    然而,当他看到蹲在巷角的身影时,他胸口有瞬息的一痛。

    那个着雪青锦衣的少年,跟个打蔫儿的斑鸠似的,蹲在巷子角落的雪地里,浑身冷得蜷成一团。

    小小的一团。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口里念念有词。

    “还不来找我……不来找我,哼……”

    “贤王殿下!”

    容巍连忙跑过去,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少年披上,眉头拧成一团。

    “殿下怎么不回宫?虽已早春,积雪未化,仍冻得紧!几个时辰,几个时辰了!您就一直呆在这儿?伤了贵体可如何是好!”

    刀锋如雪的将军,些些失了镇定,又焦急又担忧的拉赵熙彻起来,忙去拍他满袍脚的雪。

    少年看着男子垂下的脑门顶,轻蹙的眉尖,想笑,又瞬息憋住,挤出一张肃脸。

    “大胆阿巍!你可知罪?”

    容巍一愣。立马退后两步,正色跪下:“臣有罪!惹殿下不快,愿受责罚!”

    少年才憋回去的笑到底没憋住。

    这般规矩的请罪,不知该说是谨礼,还是傻气。

    “罢了罢了。你先起来……”赵熙彻又似想起什么,警戒的朝男子身后一望,“我母后宫里的那个姑姑没跟来?”

    “尉迟姑娘?她本就是趁着休沐出来的,先回宫了。”容巍解释。

    听到“尉迟姑娘”从男子嘴里很自然的说出,赵熙彻的小脸笼了一层青。

    “阿巍为什么与她立下婚约?”毫无遮掩的,赵熙彻脱口而出。

    容巍滞了片刻。似乎是个费心问题,左思右想,缓缓道:“因为……应该?”

    是了,他当初应下婚约,是因为周哀帝对他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应该的。

    当时他忙着擦洗破军刀,说不上哪点不好,也说不上哪点好。

    周围倒是满堂恭贺。说什么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

    应该……么?

    他神色淡然又疑惑的看向他视作神明的王。

    应该。

    周哀帝笑。递给他一个同心结,像个长辈般教他。

    你眼里只见得刀,怕是会误女儿心思。你便把这同心结送给她,她会欢喜的。

    他接过。如同从那君王手里接过圣旨,正色拜倒。

    臣,领命。

    然后,东周就多了一段姻缘佳话。

    “这是什么理由啊……“耳畔,传来少年的嘟哝,“花柳巷里的本子我全偷偷看完了,没一个是这理儿的。”

    容巍觉得今儿不能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奉上鲜血和头颅效忠的君王,便也没怀疑过,应该这两个字,有什么问题。

    看着男子茫然,赵熙彻眼眸垂下,闷闷一句:“……阿巍,本王于你,又当如何?”

    容巍挠了挠头,想到迟春的一句话,觉得总比自己的答案聪明,遂小心翼翼的应道。

    “臣感念殿下……器重?”
………………………………

第九十章 尚书

    器重。

    看着男子“深以为然”的说出这两个字,赵熙彻的小脑袋突然就泄了气。

    容巍突然有些紧张:“臣,臣愚钝!还请殿下提点!”

    赵熙彻点点头,又摇摇头,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雪:“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对,又好像什么都不对。”

    容巍一愣。还想问些什么,那少年就已转身离去,一路沉思着,一路无解着。

    小小的背影被风雪湮没。徒留刀客在原地,看了良久。

    他伸手向头顶澄清的天,雪停了,煦风溜过他掌心,携带来这一城欲语还休。

    是盛京的春,哗啦一声,淌到了他心底。

    而在这座京都的另一处。薛高雁也伸手向天,抓了满掌早春的风,笑。

    “暖和起来哩,不冻手了,陈粟,你说是不是?”

    陈粟正在低头看一份卷宗,风儿吹得卷页翻动,窣窣,他不由蹙眉。

    “春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哟,还会诗呢,昨儿新鲜念的?”薛高雁笑得愈揶揄。

    陈粟淡淡看他一眼:“行首大人若想取笑在下,能不能换个有意思点的?”

    顿了顿,男子又加了句:“不过,在下不太懂诗意。只是偶然听旁人念过,觉得应景,行首大人若不嫌弃。可否为在下解惑?”

    “你倒是实诚。堂堂正二品尚书,却不懂秀才都要念的诗,被其他人听到,免不得又遭白眼了。”薛高雁似笑非笑。

    陈粟阖上卷宗,习以为常:“在下本就没念过书,出身比不得你们金榜题名。却最终居正二品高位,他们心里不服也正常。”

    这时,窗外走过十来个臣吏,峨冠博带,锦绣文章,余光瞥到屋里二人说笑,脸上都带了隐隐的不满。

    “行首大人怎么总和狐尚书凑一块?自失身份!”

    “听说宫里我们的人送出了花名册,这等重要文件让狐尚书整理,呵,他识字么?”

    窸窸窣窣的议论,故意提高了音调,像小针一般扎到陈粟的身上。

    男子仔细听着,指尖摩挲着卷页,沉默不言。

    “说什么呢?!”薛高雁立马探头出去,冷喝,“如今我等都是为兴复东周,聚在一起的旧臣,都是自己人!谁敢说三道四,给老子走人!”

    “行首大人!”

    几人见是薛高雁,脸色立马换了敬畏,俯身告罪,快步走过去了。

    “我知道他们厌我,不,或许整个东周的旧臣都厌我。劳烦你为我说话,真过意不去了。”陈粟致谢,揖揖手。

    薛高雁耸耸肩,大咧咧的一笑:“非常之世,自然要用非常手段,非常之人。只要能助我大业的,老子都扫榻相迎。”

    “你没听见他们怎么称我的?”陈粟眉梢一挑。

    “狐假虎威,狐尚书呗。”薛高雁直截了当。

    也不是什么秘密。

    陈粟,官居正二品,朝堂尖儿的人物,却被东周称作狐尚书。

    狐假虎威。诨号叫得顺口,百姓末了还带啐一口:果真是和昏君狼狈为奸!

    “所以我这样的人……”陈粟眸色微闪,声音多了份沉沉的深意,“行首大人敢信么?”

    薛高雁嗤笑。一把取下龙吟弓,取箭上弦,满引如月,砰一声,但见一道银光射出。

    半空一只巴掌大的麻雀就掉了下来。

    “老子这辈子有什么怕的!”他大笑,顿了顿,笑意又泅了分哀凉,“……除了被夫子骂。”

    陈粟不说话了。低着头,墨发垂下来,看不清他是何神情。

    良久,才哑着嗓子一句:“……你至少还有一样怕的,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

    男子语调太低,近乎自言自语,薛高雁没听清,一疑。

    “无妨。我是说,前朝宫人的花名册整理好了。”陈粟迅速抬头,笑笑,毫无异样。

    薛高雁没有觉察出异样,接过那本卷册,满意的翻看:“小春妹帮我们大忙了。有了如今帝宫中前朝旧人的名册,以后就好办多了。”

    陈粟闭目沉吟,正色道:“兰陵乌鸦的事儿怎么样了。”

    “赵胤贼子,毕竟是弑君篡位,到底是心虚的。我不过日日拿串了肉糜的箭射乌鸦,训教它们排成萧字,呵,赵胤还真以为周哀帝显灵了,终于把赵熙行拨了过去,让我们在盛京行事方便了许多。”

    薛高雁冷笑,拳头暗暗攥紧,用力得指关节发青。

    陈粟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需要把守卫朱雀门的换成我们的人。”薛高雁脸色凝重,显然这一步并不容易。

    陈粟古怪的笑笑:“按照原计划,这一步要用到沈银……行首大人,舍得么?”

    薛高雁眸色一闪,没有立刻应话。

    他踱步到窗边,看着满城春色,杨柳已经抽出了碧绿的芽儿,霁后晴空。

    人间早春。多好的天儿。

    唯独他身上一袭黑衣,丧服,扎眼得紧。

    是了,从当年南去一别,他就已经斩断了回头路。

    既然步步都向地狱行,又何必惊醒梦里人,早就咫尺天涯两相隔了。

    薛高雁猛的取下龙吟弓,空弦引满,拉得臂膀都咯咯响,砰,清响震天。

    屋檐下的残雪簌簌往下掉。

    夜色在他眸底翻涌,乍然就看不到了底。

    “……按原计划进行。”

    “在下立马吩咐下去。”

    陈粟应了,余光瞥到男子方才拉弦的指尖,有一滴滴鲜血淌下来。

    无声无息滚落在绿杨春影里,触目惊心。

    曾经绯衣银弓的状元郎,注定要用这一把弓,诠释这一路,也注定要用这把弓,埋葬这一生。

    登高大雁塔,提笔扬我名,春风里缭绕不散的,就只剩下了那一缕弓鸣。

    吹面不寒杨柳风。

    随着天头一天天暖和,盛京的迎春都开了,燕子开始筑巢。

    因为去岁兰陵那边的风波,圣人怀疑有南边的叛党在那一带活动,遂下旨,命皇太子赵熙行领兵五千,即日前往兰陵坐镇。

    当然,吉祥铺听到这道圣旨时,除了榻上养伤的女子,其他三个都心情很好。

    “这一去估计月余回不来,若薛高雁他们厉害,半年都回不来。”筎娘掐着指头算。

    “慢走不送,很好。”萧展心满意足。

    “少了个人随时闯进咱铺,不赖。”容巍也眉头舒展。
………………………………

第九十一章 出征

    见三人越说越欢,程英嘤没好气的瞪着他们。苦于自己嗓子还哑着,怼也怼不回去。

    萧展心情格外好。遂邀了容巍去后院比武,不一会儿刀剑争鸣,清咤声声轻快。

    程英嘤正是听得心里憋闷,却见筎娘偷偷凑过来,笑:“丫头心里舍不得?东宫要月余见不着了。”

    像被抓住尾巴的猫。程英嘤一唬,慌忙钻进被窝,不敢看筎娘。

    “东陵当着那么多人面儿,他亲自抱你回来,丫头如今可赖不得账。”筎娘的笑带了揶揄。

    被窝被掀开,程英嘤噌一声坐起来,似乎想到什么,疑惑的盯着筎娘。

    后者叹了口气,像是看着自家孩子长大了,带了分“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无奈。

    “说过多少遍了?他姓赵,是东宫,少招惹,你有听过么?”筎娘嗔怪。

    程英嘤低下头去,搅着被角。

    不是她不听,是赵熙行那厮,脸皮太厚,到处黏着。

    反正……怪不到她。

    念头至此,程英嘤带了分理直气壮,在案头笺上写了句。

    下民可不敢对东宫言不,怕掉脑袋。

    “你是怕掉脑袋,还是怕掉心?”筎娘立马接话,看着女子的目光又躲闪起来,佯怒,“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非要沈银进了东宫,你才敢承认不是。”

    滋溜一声。程英嘤的青葱指在笔杆上划了道白印。

    筎娘见状,又是好笑又是急:“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实诚。明明各种劝你的话,你都当了耳边蚊蝇,面对自己的心时,又成了缩头乌龟。”

    程英嘤眸色一闪,便要写什么反驳,被筎娘干脆的夺了笔去。

    “不要拿陛下当借口!你若等着赵熙行来拉你一把,那还不如一辈子在笼里锁死了!”

    筎娘说得直白。一字一句像小刀似的,扎到女子心尖。

    剥下层层的伪装,削去叠叠的掩埋,露出一点小心翼翼的芳心寸许,不知何时而起。

    程英嘤怔了。呆呆的看着筎娘,脑海里光影明灭。

    是牢笼外的光啊,映亮了她瞳仁。

    也映亮了光影中,向她而来的那个人儿。

    “还不快去?否则月余半年都见不得,人家得把你忘了!”

    筎娘说着便从门外牵进来了一匹马,马蹄踏得石砖地响,看得程英嘤又呆了。

    吉祥铺一个花样子铺,除了养点鸡鸭下蛋炖汤,哪里会有马。

    “老身找下街镖局借的,送了他们好几挂今年的腌肉哩!”筎娘面露得意,笑,“快去!还得还回去哩!”

    程英嘤抹了把眼睛。确定是匹膘儿肥蹄儿欢的真马。

    这才大梦初醒,一溜烟从榻上跳起来,轻匀粉面,略作梳妆,然后手碰到了一个锁了很久的箱箧。

    包银角,是考究的,锁,却落了层灰。

    她轻轻打开,拿出那件鲜红如火的狐绒披风时,指尖有微微的颤抖。

    这是一件属于程家小十三的披风,比常制略短。是专门骑马时挡风用的。

    儿时的她爱其红艳艳儿,遂随着进宫一起带了去,乃至到了吉祥铺,兵荒马乱的也跟着她来。

    只是钻进了“花二”的壳子里后,这样一件鲜红披风,就随着回忆都锁了起来。

    程英嘤深吸一口气,系上了披风,鲜红的色泽像燃烧的火焰,淬过她七经八脉,直到她每一寸血都沸腾起来。

    属于将门程氏的血脉。

    骨子里的鲜衣怒马,刀光剑影。

    儿时的所学和训练苏醒,筋骨在呼应她,程十三的骄傲,和曾经一个家族的烙印。

    “驾!”

    女子一个上马,竟然丝毫不显生疏,干净利落,一声清咤,骏马就奔城门而去。

    京郊平原,八百里关中浩邈,春风拂燕,残雪堆儿星罗棋布。

    三千精兵列阵,刀戟雪亮,气势昂扬,为首的一匹高头大马上,东宫赵熙行着戎装,仗宝剑,正手握缰绳,来回不定的逡巡着。

    这便是出征兰陵的将士了。本来大清早就出了城,理应拔营,东宫却让行伍停下,也不知在等什么。

    “殿下,还请下令继续前行!误了时辰就不好了!”一个副将策马上前,略急的抱拳。

    “不急……”赵熙行目光黏着城门,几个时辰了也不嫌眼酸。

    副将叹了口气。他不知一向行事严苛的东宫到底在等什么,反正城门关着,除非飞的,否则鬼影都没有。

    “殿下,若再滞留,只怕有损军心。”副将眉头扭成了股,“殿下……”

    话头没完。赵熙行一眼瞥过来,冻得那副将一个哆嗦。

    他一个激灵,遂后怕得暗骂自己,居然忘了眼前这位,是拿尺子比茶盅差了寸都要罚罪的圣人。

    副将立马死死捂住嘴,选择保小命。

    赵熙行收回目光,看一眼禁闭的城门,又看眼天色,眸色微暗,低声自言自语。

    “她果真一点都未念过本殿么……此去迢迢,刀剑无眼,不知何日还归,她竟如此铁石心肠么……”

    男子攥缰绳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发白。

    千万种好的坏的猜测不停冒,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心下烦躁。

    缃色锦鞍金线穗的骏马踱过来踱过去,将官道都踏出了一条小沟。

    当那个副将冒着丢脑袋的危险,硬着头皮再劝了次,赵熙行终于咬了咬牙,决议启程。

    他已经冒着置三军不顾的失职,私心在这儿等她几个时辰了,春风吹得他眼涩,揉得都发红了。

    他觉得自己岂止是圣人,简直是个罪人了。

    然而就算明知有罪,他还是舍不得早走半刻,怕半刻,只要再有半刻,她就会出现了呢。

    “出征!”

    东宫下了命令,马蹄嘶鸣,号角嘹亮,关中平原士气如虹,三千龙骧卫拔营向兰陵去。

    赵熙行最后看了眼城门,便欲掉头继续前行,却是那一刻,瞳孔猛的收缩。

    城门打开。一抹鲜红的倩影,驰马向他而来。

    红衣飞舞,青丝飒飒,像是点燃了地平线的火焰,将早春的天空映得辉煌。

    流畅,利落,恣意,又带着一股打小习练老子无双的睥睨劲头,那倩影仿佛在如霞的火光中,踩着八百里秦川而来。

    “驾!!!”

    赵熙行也不管身后的三军如何想,如何看,脑子发烫就驰马迎了上去。

    待到那抹鲜红面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要了我命了。”
………………………………

第九十二章 一见

    程英嘤的脸噌一声红到了脖子。

    她慌忙低下头,指尖搅乱缰绳,直埋怨自己喉咙伤了,说不得话,不然非得骂这厮两句油嘴滑舌。

    这番做派让赵熙行脑门愈烫,跟烧热似的,晕乎乎起来。

    想到即将出征,沙场无情,回来不知是一抔黄土,还是春闺梦里人。

    于是心底百感交集,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让女子瞧,也恨不得瞧清楚女子的心,遂什么规矩都忘脑后了,说话更没了顾忌。

    “程英嘤,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直白到有些傻的话,从那个高贵俊逸的东宫口中说出。

    跟不真实的梦呓似的,让人怀疑自己耳朵。

    却是咻咻咻,一个激灵劲儿钻到女子心尖。

    程英嘤的脑门也烧起来,千言万语也抵到了喉咙,却就是说不出来。

    就像洪水决堤。

    她怕自己在心上凿个针尖儿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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