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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朝凤仪-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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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圭话音刚落,纵是四月依旧寒风刺骨,冻得沈银乍然白了脸:“父亲?!您怎么可能是这种……”

    “我是。”

    沈圭毫无迟疑的接了,头颅和肩膀都耷拉下来,“……可是,阿银,当时如果我不那么做,沈家今日的坟头草,便是四月萋萋碧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南客

    沈银脸色复杂,颤着音儿道:“父亲……您的意思是……”

    “老夫和薛老将军,怕是天下最懂圣人的人,也就比谁都明白,君王,他是一位真正的君王。”

    沈圭凉凉一笑,有惘然,有不堪,有愧疚,却独独没有后悔。

    他制止了沈银的劝解,只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像是看着一件无价之宝,眉梢眼角都是刀山火海不惧的温柔。

    “老夫已给阿钰谋了个官儿,杵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就算是薛家后人怨我,来找沈家算账,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下手。你也一样,早点过门,得天家庇佑,老夫才可以放下心来。”

    沈银沉默。原来沈钰莫名其妙被撵去当官,是为了塞进天家的羽翼下,而她,早就是天家默认的储妃,择日不如撞日。

    可她却心里空荡荡的,别说喜了,连方向都找不到了。

    她忽然想起那晚,月色下背负长弓的男子,雪亮的眸注视着落入水中的她。

    是否有过一点温度。

    可记忆里的答案是,没有。

    若有负,有君无妾,有妾无君。当年她和他之间的话儿,就已经没给彼此任何退路。

    一个针尖,一个麦芒,都是那样决绝的人儿,于是一语成谶。

    沈银的头乍然就垂下了,惘惘一拜:“一切……听父亲安排。”

    春风起,四月艳,岁月里的温柔都炼成了刀,蚀骨,饮血,吞人心。

    当年情字一生,便是场养虎为患。

    京郊,花木庭。苑儿里的桃李来得热闹,粉红雪白的扎堆儿。

    薛高雁将手里的瓷瓶搁到青石案上,哒哒的翘了两下。

    “你说你,怎么老是滚刀尖的?上次让你试探皇后娘娘身份,被萧太子一剑伤了,养了月余。如今又被赵太子缠上,龙骧卫砍了你一个血窟窿,麻烦就没停过。”

    薛高雁又好气又无奈,却还是掩不住眸底的关切,顿了顿,加了句:“上好的金疮药,赶紧敷上!”

    青石案置在一株桃花树下,案边一张竹编摇椅,陈粟脸色苍白的躺在上面,却吱呀吱呀晃得椅子舒坦。

    他接过金疮药,嗅到上面一股浓重的酒气,笑:“……这药是找孙橹老头儿要的吧。难为行首大人了,不知说了多少好话。那老头儿以前就白眼瞧我,如今怕是等着看笑话。”

    薛高雁刚想回答,就听到院子外路过的一群官吏,斜着眼往这边瞧,窃窃议论。

    “听说狐尚书被赵家的龙骧卫伤了,活该!这种奸臣,早就该为东周殉国去!”

    “说什么呢!再说大声点我听听!”薛高雁提高嗓子一吼,吓得嚼舌的立马如鸟兽散。

    陈粟却淡淡的笑,习以为常:“瞧,不止孙老头,自己阵营的同僚,也都等着看我笑话。狐尚书,狐尚书,真是臭了两朝的名声呢。”

    顿了顿,陈粟看向怒气冲冲的薛高雁,眸眼闪烁:“行首大人,你处处护着我,也不怕和他们离心,就是得不偿失了。”

    带了探寻的话,却让薛高雁朗声一笑,龙吟弓的冷光映入他眸底,雪亮,半丝尘儿都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只认这么一条!”

    陈粟笑得眯起了眼,半正经半开玩笑道:“无论是当年的御史还是如今的行首,您果然一直都是光风霁月,糟践事不往心里去的……只是我这个奸字当头的佞臣,您也敢信?”

    “老子平生,只怕夫子的戒尺……除此之外,天下之事有何不敢!”

    薛高雁一拨肩上银弓,弓弦争鸣,精光在他眸底炸裂。

    陈粟不说话了。闭眼假寐,唇角一丝迅速划过的阴影,被他完美的匿去。

    这时,院门口传来轻叹:“盛京的桃花都开了呢,要是再来一壶春日酒,就完美了。”

    一个年轻男子走进来,桃花落了他锦衣满肩,被他讲究的拂去,生怕脏了上面金绣的麒麟。

    薛高雁迎上去,惊喜:“哎哟!北上迢迢,路途遥远,一路辛苦啦,沈锡!”

    唤沈锡的男子点点头,似乎就算是回礼了,旋即很随意的捡了个青石凳坐下,至于院子里另一个陈粟,更是看见也当没看见。

    陈粟挑挑眉:“北上辛苦,一切可还顺利?”

    沈锡眼皮子抬了抬,只顾斟茶喝,叹盛京春茶不如往年,除此之外,理也没理陈粟。

    陈粟微僵。

    薛高雁站到两人中间,打破了凝滞:“沈锡,你到早了?我还说去城门口迎你呢。前厅的接风酒已经摆下了,不如你与我一道,去见见盛京这边的兄弟?”

    “不急。先把正事说了。”沈锡捶着腰,脸上有太明显的风尘和倦怠。

    北上三千里迢迢,日夜赶路,显然也刚到不久,才从马上下来的腿脚还颤着。

    薛高雁连忙郑重了颜色,陈粟也敛了芥蒂,洗耳恭听。

    沈锡娓娓道来,停顿也无,话里没有征求薛高雁这个行首的意思,陈粟更是直接被略过。

    “南边主营的三千精锐已经随我全部抵京,被分散秘密安置在玉山深处。还要多亏薛御史的计策,前阵子让兰陵一小撮我们的人举旗,吸引去朝廷的目光,才让我等北上之路顺利。这三千人都是东周旧臣的死侍,挑过的忠心,会是我们攻进帝宫的主力。所以,宫防图的事儿怎么样了?”

    “是行首,行首大人……”陈粟接了话。

    东周的人唤薛高雁御史,如今时过境迁,旧名就有些不堪和危险了。

    没想到沈锡勃然变色,怒喝:“我和薛御史说话,哪有你这个下民掺和的份儿?!”

    陈粟眼眸一闪,薛高雁连忙左右好劝:“如今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论出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嘛!”

    沈锡从鼻翼里挤出一声哼:“骨子里流的低贱之血,哪怕当了官儿也改不了的味儿!让你追随我等共谋大业,已是看在薛御史的份上!否则区区下民,怎配与我仕族为伍!”

    陈粟眸愈冷,但依然山水不动,脸上看不出太多波澜,和大喝大叫的沈锡形成鲜明对比。

    沈锡忽的想起什么,略带歉意的看向薛高雁,语调乍然缓下来:“……让薛御史见笑了。失仪。”

    前倨后恭,转瞬变脸——

    刻在骨子里的东周旧名门的做派。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司莳

    薛高雁看了眼礼节谦谦的沈锡,又看了眼脸色发僵的陈粟,左笑笑,右劝劝,好不容易才让冰冷的空气有了温度。

    都是骨子里带的东西,他也就没抱希望能改。

    这么多年都是当和事佬过来的,他很熟练的岔了话题:“……刚才说到那儿了?宫防图的事?”

    “不错。按照我们的计划,三千死士已经抵京,下一步需要拿到朱雀门的宫防图,才能部署攻进帝宫的战策。”

    沈锡面对薛高雁说话时,永远温和平缓,清晰有序,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良好的名门教养。

    和前时那个指着陈粟鼻尖骂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

    薛高雁脸色郑重起来,正襟危坐道:“我派一队兰陵的兄弟入京,流传文种范蠡的民谣。由着当年薛老将军一事,沈圭自己心虚,以为民谣是薛家后人冲着他来的,已经把沈钰送到朱雀门当官了。”

    顿了顿,薛高雁噙了分傲气:“按照沈钰的性子,迟早会在禁军营闹出茬子。到时候,咱们就可依计拿到宫防图。”

    沈锡闭目沉吟,并不见喜色,反而愈发慎重:“赵熙行和沈钰多有来往。一定要谨防赵熙行掺一脚,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哦对!我还差点忘了,有个最麻烦的圣人,随时都能搅乱咱们的局。”薛高雁向沈锡抱拳,“还是你思虑周到,多谢提醒。”

    被干晾着的陈粟翻了个眼皮,但也没说什么。

    沈锡此人,虽然有拿鼻孔瞧人的龌龊面儿,但也有运筹帷幄的实在面儿。

    名门出身的学识,见解,眼光,还真是配得上他几乎快长到脑门上去的眼睛。

    “不过,最新探子回报,沈圭准备把沈银和赵熙行的事儿定了,估计也是求个天家的庇佑,怕薛家后人找上门。”

    薛高雁摸摸下颌,猝然的心尖钝痛,被他完美的压下去。

    沈锡兀地睁眼,眸底一划而过的精光:“真是天助我也。沈圭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一双掌上明珠了吧。只要沈银过门,东宫必然会被弄得焦头烂额,朱雀门的事也就分不出心。”

    薛高雁和陈粟都深以为然,凝思点头。

    沈锡抚平金销缎袍子上的褶儿,起身,漫天桃影落入他眸底,激起了如烟的笑意。

    “薛御史,很快了吧……又是一年四月,属于我的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薛高雁也一笑,弓影春光,都在他眉梢炽烈:“于君是,于我等亦是。”

    陈粟在一旁默然。他们这些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反贼,江山王业谁又真在乎呢?

    不过是曾失去的东西,孩子都会哭闹着要回来,何况他们,这些在岁月里一身浊尘的人呢。

    沈锡笑笑,最后留下句“四月桃美,落花不必扫去,坏了风雅之道”,便离去前厅喝接风酒了。

    陈粟瞧着他的背影,凉凉一句:“哪儿来这么多讲究?”

    薛高雁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曾经见过夫子在念《东坡诗》之前,会以沉香熏手,菩提水净口,然后才捧起书卷。

    刻在骨子里的名门规矩,都是沧海桑田也醒不来的黄粱梦。

    于是走不出来的,就成了魇。

    “等你伤好后,宫防图的谋划就由你盯着吧。死士进京,我会常往玉山那边走动,这边就多麻烦你了。”

    薛高雁向陈粟抱了抱拳,便告辞离去,后者看着打开又阖上的院门吱呀晃,眸底晕开了暗影。

    “……行首大人,恐怕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选择信我……”

    陈粟低头呓语,话太过低微,转瞬埋葬在纷纷扬扬的桃瓣里。

    他拿过青石案上的药瓶,手一扬,扔进后院的井里,旋即离去,背影消失在绿柳荫后。

    春风十里,桃之夭夭,一城粉霞染天际。

    云福伸手摘了枝打朵儿的桃花,簪进发间,小脸浮起一抹红晕。

    今早把她带来的公子长得真俊儿啊,和她说话的语调,温柔得像踩在云上的。

    她余光瞥到铜镜里那张耳根子都红透了的脸,不由抿嘴一笑,暗骂自己痴心妄想。

    四年前,她是东周帝宫的司莳宫女,司栽花弄草。

    四年后,她出宫,凭着当年手艺,帮大户人家掌理花圃,日子过得也不赖。

    直到某一天,她在渭水河岸捡到一件乌糟糟的锦衣,命运就转了弯。

    吱呀。阁楼的门打开,一名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踱进来,挡住了一爿日光。

    云福一唬,待看清来人,又手忙脚乱,理了理云鬓抚了抚衣角,悄悄就红了脸。

    她把那件锦衣洗净,拿去街上卖时,就是这名男子站到了她面前。

    “你……不认得这衣衫?”男子温和的眸看着她。

    “应该是哪家千金不要的吧。妾见得上面彩绣好看,应该值些钱,公子可要瞧瞧?”她有些不敢对视那双眸。

    “衣衫我要了,包括你……可愿随我回府?”男子笑,眉眼弯弯。

    然后她就在那般的春景和他面前,羞得脑袋都快磕到胸前了。

    看他的衣饰和举止,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又有这般好看的笑,若能跟了他,莫不是一场锦绣良缘。

    于是她红脸点了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儿新买的胭脂不错,准是涂上容冶鲜妍,惹人怜了。

    云福又偷偷抬头,觑了男子几眼,见得后者也在打量她,眼角有上翘的弧度,她慌忙低下头去,脖子也红了。

    “妾资质平庸,多蒙公子垂怜,一定尽心侍奉公子。”她声若蚊蝇吐出几个字,猜测着这算金屋藏娇,还是通房备侍。

    “你这句话中,我最喜欢的,是尽心二字。这两字,你以后都要常常记住。”男子低低嘱咐。

    云福立马屈膝称是。又壮着胆子加了句:“相识未久,虽有唐突之嫌,妾敢问公子……”

    “陈粟。”

    男子噙笑,眸燃磷火。

    云福一谂。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虽在旁人眼里,是脚底沾金的帝前伺候,实则她这个管花花草草的,平日打交道的只有蜂蝶和泥土,和“人”说话都不会多了。

    外面的风风雨雨,和她好像在两个世界,旁人当没她这个人,她眼里也只瞧得见活儿。

    世间所有有情物,都还不如无情草木与她亲近。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逢

    云福并不太在意“陈粟”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或者说,哪怕周哀帝到她跟前了,她眼里见得都是一样。

    常年花草为伴,蜂蝶为友,练就了她一颗近乎于冷漠的无色心,无所谓黑白,也无所谓春秋。

    郎君心疼胖小子抱,她平生一愿,仅此而已。

    “妾云福,以后便是公子的人了,多谢公子垂怜。”云福柔情万种的看向陈粟,娇意嫣红。

    陈粟唇角一勾。伸手一拉女子衣袖,柔弱无骨的倩影就软在了他怀里。

    旋即,云福感到一件衫儿披在了她身上,微微一惊:“咦?这不是妾从河岸边捡回来的锦衣么?”

    陈粟帮女子把裙衫披好,金线彩绣的并翅凰映入他眸底,激起了阴阴的波澜。

    “这件衫儿我已经请最好的绣娘浣洗过了,积年的霉味也已经拿最好的香熏过了,试试,合身么。”

    陈粟静静的笑。

    目光好像是看着女子,又好像透过这件式样已经有些过时的衣衫,看到那些如烟岁月,都积了层朦朦胧的灰。

    云福抚着重新鲜活起来的并翅凰,到底是小女儿心性,欢喜的笑起来:“好美的刺绣啊,这衫儿是送给妾了么?”

    “自然。你喜欢就穿上,日日穿上……从今天起,你不叫云福。你叫……程英嘤。”

    春影晖光满城碧,在那一刻落入陈粟眸底,变成了漆黑一片。

    四月春浓桃花秾,燕子差池其羽。

    京郊。某处村镇。

    豆喜搀扶着已经快瘫了的赵熙彻,朝程英嘤叹气:“姑娘,咱进屋坐着等吧,小贤王已经腿发抖了,实在站不住了……”

    “不行。等着,远远的就能看到。”程英嘤目不转睛的盯着天际,摆摆手,“……诶,你看那是不是筎娘他们?”

    赵熙彻立马醒了神。蹭一下睁大了眼:“谁?阿巍到了?”

    豆喜拦住两个快冲出去的人,劝:“别别别!不是他们!看清楚了,不是!”

    小黑点样的一伙人走进,程英嘤才发现不过是普通的行商,不由和赵熙彻同时耷拉下脑袋。

    “不是啊……怎么还没到,按龙骧卫的信儿,就是这个点儿啊……”

    原来这阵子,赵熙行派出去寻筎娘他们的龙骧卫回报,说是找着了,于是立马安排三人来京郊村镇汇合。

    时隔月余,再次见着亲近人,程英嘤从得到信儿那一刻,就欢喜得翻来覆去。

    今日就是龙骧卫通知的时辰,掐着点儿算,筎娘他们也该到了。

    程英嘤拉长了脖子,盯着连天际的官道,脖子都酸了,眼珠子也舍不得挪动下。

    怕就是晃神的一瞬间,筎娘他们就在她跟前笑了。

    直到眼睛都被春风吹得迷了,官道尽头出现那三个黑点时,哪怕前面认错了那么多拨,这次几乎本能的,程英嘤就迎了上去。

    “婆婆!阿巍!阿弟!”

    三声唤出口,见得那逐渐清晰起来的三人老远就向她招手。

    筎娘坐在牛板车上,抱着宝贝的酱菜罐子,阿巍扛着大刀,笑得严峻的脸儿起了褶子,萧展白衣长剑,“阿姐”的声儿三里外就听得了。

    程英嘤乍然就红了眼眶。

    旋即,她身旁一道黑影窜过,再一瞧,赵熙彻已经在十步开外。

    “阿巍!!!”少年唤那刀客,球一般的滚了过去。

    当晚,村镇的街坊们发现,豆喜的小草庐格外热闹。

    橘黄灯火阑珊,炖鸡烧鹅的香气引来乡邻们敲窗笑:“豆喜!来客啦?好酒好肉的整好了没?”

    “来了来了!压轴菜,奴才今儿新鲜宰的猪,炖大肉哩!”

    草庐里,豆喜往案上塞下最后一道炖肉,还跟在宫里伺候人一样,忙着给诸人盛饭布菜。

    案前坐了筎娘萧展容巍赵熙彻并程英嘤,简陋的木案被挤得稳稳当的,每个人脸上却都带了满满的笑。

    “坐不下啦!阿巍再挤挤!”赵熙彻眼珠子一转,往身旁的容巍身上瘫。

    筎娘一记冷箭般的目光杀了过去:“……贤王殿下身边不是有空么,若实在嫌憋屈,老身给您腾位。”

    “不用不用……”赵熙彻连忙按住要站起来的筎娘,转头对眸色发沉的程英嘤笑,“本王今晚与民同乐,同乐……”

    豆喜悄悄站到程英嘤身后:“这句话是跟东宫学的。”

    “……这两兄弟都没学着对方的好,全捡着龌龊的钻了。”程英嘤哭笑不得。

    顿了顿,又加了句:“东宫……”

    “东宫今儿的议政还没结束。估计太晚,不会过来用膳了。”豆喜立马接了口。

    程英嘤脸一暗。

    可瞥到筎娘他们的目光刷刷投过来,她立马眉梢一挑,狠狠的“刮”了眼豆喜:“我有问过你什么么?谁说我问赵沉晏了?他堂堂东宫去哪儿用膳我管得着?”

    豆喜一愣。下意识辩解:“这阵子只要东宫得闲,一定会在议政结束后,快马加鞭的赶来陪姑娘坐会儿的啊?!”

    豆喜又朝程英嘤身旁空出的一截努努嘴:“您瞧,您自己都把位儿留出来了。”

    程英嘤脸一烧。

    筎娘他们的目光顿时耐人寻味了起来。

    “胡说!东宫怎会是来瞧我……”程英嘤慌忙辩解,可又心虚,余光瞅到赵熙彻,计上心来,“那是……与民同乐!东宫与民同乐!”

    筎娘似笑非笑:“丫头,看来你落水一趟,也有因祸得福。”

    福字刚落下,便是砰,刺耳的一声让屋内气氛霎时僵硬。

    诸人俱惊。看向那个重重将木筷拍在案上的萧展,劝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今晚好菜,多谢豆喜内侍招待。只是油水太多,老身年纪大了,豆喜内侍能否煮一壶茶来?”筎娘出口打破了凝滞。

    豆喜意识到是在支走他,遂知趣退下,将厅堂的窗扇都掩了起来。

    筎娘的目光又在容巍和赵熙彻之间一转,笑:“豆喜是个内侍,怕不会煎茶的精细活儿。不如劳驾小贤王去瞧一眼?哦,阿巍也一并去吧,看有什么帮得上的。”

    赵熙彻喜笑颜开,拉了阿巍就往后苑去。

    转瞬间,屋内就剩下了筎娘,萧展,和程英嘤三人。

    筎娘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二丫头马上十九了,是时候定个好人家,老身心里已经有数了。”

    萧展和程英嘤同时紧张起来。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订亲

    程英嘤低头搅着衣角,心里自有自的心虚,不说话。

    筎娘虽是东周的奴才。但却是追随哀帝元后的家生姑姑,元后薨没,又抚育过儿时的萧展,所以在东周萧家眼里,很受尊敬,萧展等人也极少在她面前搬主子架子。

    “筎娘,为何突然生此心思?”萧展斟酌再三,试探道。

    筎娘叹了口气,瞪向程英嘤:“过几天丫头就十九了,您说说,哪有十九了还没出嫁的姑娘?再不济,也得有个亲订着。”

    顿了顿,又带了分恨铁不成钢:“二丫头,您的心结也一直在劝着,蓬莱仙苑的事一激,总以为您多少理明白了些。时光不等人,没有好男儿能等您成个老姑娘。您若是执意耗下去,奴婢又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一番话利落扔出,严丝合缝的往程英嘤心尖上砸。

    她一时间竟被噎住。总觉得哪点不对,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萧展攥了攥拳头,愈发紧张了:“那……筎娘做何打算?”

    然而筎娘下一句话,让两个人同时僵在了原地。

    “老身觉着,赵沉晏这厮不赖。就他如何?”

    筎娘笑意晕开。对上萧展骤然发青的脸,和程英嘤噌一声红到底的耳坠。

    整个厅堂在那一刻变得死寂。

    三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能听见窗下虫子的絮语,春风打得窗扇吱呀响,还有一个愈发剧烈的心跳声。

    大抵是来自程英嘤的。

    “荒唐。简直是荒唐。”良久,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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