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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朝凤仪-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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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喜连连点头称是:“那是,那是,虽然不懂陛下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小的,但小的一旦接了,哪怕小的是个阉人,也懂一诺千金。”

    云福眸底氲起了惘然,漫过时间的缝隙,将回忆泅得泛黄。

    “是啊,陛下把那么多答案都跟他一起带走了,包括这片花儿。四年了,解谜之人又在哪儿呢……”

    两人都不说话了。默默看向眼前这一爿空地,日光碎影,密林幽深,带了分与现世隔绝的不真实感。

    花儿。

    这片空地上种满了花儿。四月荼蘼,正攒朵儿的开得热闹。

    云福看向豆喜:“你到底要把花儿养到几时?陛下驾崩前有提过么?”

    豆喜深吸一口气,仿佛又看到那着明黄衫子的男子,在最后的那一天里,躺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呕血,宫外右相攻破城门的哭喊,已经传了进来。

    豆喜。

    那是男子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一个太过微贱而阖宫无人记得的名字。

    他惶恐的匍匐到榻前,泪流满面。

    然后那男子就将一袋花籽交到了他手中,沉甸甸的,郑重的。

    陛下这是何意?他疑惑,能看清只是普通的花籽,陇间地头都能见的,至于叫什么名字,他自己都没留意过。

    脸色苍白又温柔的男子,忽的有这世间最美的光,在他眸底点燃。

    花儿。

    男子沉沉吐出两字,旋即又是一阵剧烈呕血,仿佛这两字,就耗尽了他剩余不多的命。

    是……花儿啊?他瞧着袋里的花籽,不解。

    然而榻上的男子已经什么都回答不出了。只听见他痛苦的呕血声,前门的赵相已经攻破了朱雀门,侍奉的宫人和诊治的太医,早就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寂寞冰冷的宫殿里,就剩下他一人。

    曾经高高在上众星拱月的君王,干裂的唇嗫嚅了半晌,想讨一口水喝,都已经没人来理他了。

    陛下,奴才把皇后请来吧?听闻娘娘在后殿学煎茶玩,还以为前殿的战火声,是宫人们放炮仗哩!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为榻上的男子擦拭血迹,温热的血漫了半张榻,一连数天都凝块儿了,也没人及时来为他清理。

    东周的君王,在最后的时间里,就这样泡在自己的血里,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黄泉。

    可是豆喜在余生的岁月想起来,也不明白那时的他,为什么还露出了温柔干净的浅笑。

    不用,告诉花儿,朕……忙着批折子。

    无数个日夜,他被病痛折磨得在榻上手足弓起时,传到后宫的御令都是这么一条。

    哪怕到最后了,也带着一如既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从容。

    ……

    他堪破了自己的命,却没有堪破尽头的岁月里,有了一个她。

    ……

    思绪回到现实,豆喜看着眼前一片花海,红了眼眶:“云福姑娘,你信么,我这个没读过几本书的阉人却很明白,这片花儿要养到几时,那个答案又该何时交出。”

    云福无声一叹:“你用了四年时间,去懂陛下未竟的话么?”

    “是。并且,当年陛下还留了一句诗,和那袋花籽一起。”花海荼蘼落入豆喜眸底,又恍见那年四月。

    战火纷天,成王败寇。独那人温柔又干净的笑。

    花儿。

    他交出花籽,眸底有了光。

    豆喜笑了,笑得泪簌簌往下滚。

    “花儿,是陛下的花儿啊。”

    又是一年四月,草长莺飞,生死两茫茫。

    玉山的春色漫山遍野,却有一处孤零零的坟头,寥落的香烛,凌乱的杂草盖了一层。

    薛高雁摆好香台瓜果,伸手将坟头上的杂草拂去,然后点燃了一根香,深深拜倒:“学生,薛高雁,问夫子安。”

    坟头冷寂,无人相应,只有蝴蝶般的纸灰漫天飞。

    春草萋萋埋枯骨,没有任何牌位显示坟茔的主人,薛高雁的目光在缭缭烟灰中迷惘起来。

    四年了,又是一年春草碧,故人泉下两鬓白。

    “这是贾章贾公的……衣冠冢?”一个女声传来,旋即素手捻香,向那坟前一拜。

    薛高雁猛地回头,眸底映出陌生又熟悉的倩影,瞳孔有瞬时收缩,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别来无恙。”沈银轻轻开口,语调亦有些不稳,“薛高雁。”

    薛高雁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兀地剧烈起来。然而却任何话都说不出,手到脚都冰凉一片。

    沈银咽下涌到鼻尖的酸涩,一笑:“你若想就那日推我下水道歉……大可不必。你我互相都太懂,说出来倒多事了。”

    薛高雁眸色一闪,确实是多事,他的罪,她饮鸩止渴,他的孽,她也踵迹相随。

    而他,又何尝不是。

    当年她摸黑溜到他草庐里,要他一句临行前的明白话,他便告诉她不如若有相负,便有君无妾,有妾无君。

    彼此都没留一点后路。

    薛高雁压下翻涌的心绪,沉声道:“堂堂千金怎会找到这儿来?也不怕传出去害了侯府的面子,惹来满城风雨。何况你就要嫁入天家,行事更该谨慎。”

    沈银拂了拂布衣沾上的飞灰,噙了淡淡的嘲讽:“我是应该感谢你么?这般为我着想,满口面子闺范,真是新鲜。要知道当年我来恭贺你及第,你却打了盆水洗脚,拿状元袍来擦脚的。”

    薛高雁垂下眼睑,沉默。只有指尖在袍衫里握紧,攥得发白。

    沈银扭过头去,给墓主供上瓜果,转了话题:“文贾武程,东周位极人臣的煊赫。却因誓死拱卫萧皇,为右相党人所不容。贬斥的贬斥,流放的流放,大厦一倾分崩离析。贾章贾公忧虑积郁,亡……但他毕竟是今上元后的母族,当今东宫的外祖,所以依然被葬入贾氏陵园……那这处衣冠冢,又是为何而建呢?”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沧浪

    薛高雁唇角一勾,为那坟头上了一抔新土:“什么贾公。长眠于此的,只有薛狗蛋的夫子。”

    “夫子,夫子,他到底教了你什么,值得你把一生赔进去?”沈银语调发颤。

    薛高雁笑笑,仿佛又见那晚地狱般的火焰中,一名容貌普通布衣染尘的男子走来,向他伸出了手。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男子开始轻轻哼唱,带着一如在那夫子面前的紧张和认真,唱着唱着就红了眼眶。

    他自始至终教他的,不过这一句罢了。

    ……

    秋试。登高大雁塔,金榜题名时。

    一袭白衣的他来到贾氏大宅的家塾,向那书阁之间手持戒尺的男子一揖,愧疚又愤怒。

    “学生,薛高雁,问夫子安。学生有负夫子教导,仅得探花。”

    男子放下书卷,一划而过的诧异,他太清楚这少年的天资,仅仅用了六年,就把人家寒窗十年的书都读完了。

    当年那个大火夜里笑得阴恻的小鬼头,已经被他的戒尺,“打”成了个锦绣文章谦谦有礼的书生。

    少年忿忿:“学生本应是状元,只因沈家沈锡参考,上面谄媚沈家权势,把他提到了第一,故学生落了下来。”

    男子重新执起了书卷,问:“尔当如何?”

    少年齿关咬得咯咯响:“学生已向京府递了状子,告沈锡舞弊,击鼓数日,但都被打了出来,别说审了,都没人理的。”

    言罢,少年撩起衣衫,露出后背骇人的棒痕,血迹蜿蜒,甚至有些能看见骨头。

    男子眉眼安然,似乎早有预料:“尔又当如何?”

    “再告,再击鼓。我就不信,缩头乌龟官们能窝一辈子。”少年攒拳。

    “若尔这样做,只怕就不是背上的伤,而是小命都得丢了。”男子抬眸,淡淡的笑。

    少年疑惑。却听得男子道:“非常之世,当用非常手段。不必告官了,尔登高大雁塔之时,诵骂官狂词,必引得满城瞩目,彼时圣人亲传,定能试出真假状元。”

    少年下意识的往后退:“此不符夫子所授。夫子教学生常记礼义廉耻,天子脚下,有违君子之道。”

    然后,那一瞬间,他见到了最亮的光,在男子眸底炸裂。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

    沈银听着低低的吟唱,恍惚起来,漫天纸灰飞,如同魂灵归来作蝴蝶,依依不舍故人至。

    “贾公,是个好夫子。”沈银吁出一口浊气,如此简单的一句,却好像要让人用一辈子去明白。

    而这世间,明白人太少了。

    谁又不是作茧自缚业火缠身,临到头了冤枉一个土馒头。

    薛高雁笑笑。取下背上的龙吟弓,银白的弓身流转着凛冽的光,弓下曾染鲜血无数,都埋进了这片滚烫的土地。

    男子高高举起了这面弓,日光鎏金,如同曾经无数个日夜里,他为这句话拉开了弓,将乱世斩得粉碎。

    ……

    新科状元薛高雁。

    白衣换做了鲜红状元袍,少年却愁眉苦脸,敲开了贾氏家塾的门,向那执卷男子深深一揖。

    “学生,薛高雁,问夫子安。沈锡舞弊的事揭发后,便有几十位参考的穷书生偷偷来找我,说名次有鬼,请我为他们出头。于是学生查了,上面一位姓孙的主考官,才是幕后主导。不仅是沈锡,他还靠着点名之权,不合规矩的改了数十人的名次,总之提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公子,贬的都是出身下民的书生。”

    “尔当如何?”男子一如既往淡淡的笑。

    “那孙大人官拜三品,位高权重,学生连他面都见不到的人物。学生谨遵夫子教诲,一层层的递状子,可是每到半路就没了音信。官吏们还骂我是多管闲事,说扯出根带泥,我是唯恐天下不乱。”

    少年卷起裤腿,膝盖都被磨得破皮,流脓,伤疤月余愈合不了。

    那是他日日跪在衙门门口,请官老爷们彻查,为穷家书生讨个公道,然后日日被棍棒打回去,请他主持公道的书生们,却吓得连面也不敢露。

    “那,尔又当如何?”男子磨墨,风轻云淡。

    “按照夫子所授,刑部大理寺,沿着线查,已经查出有牵连的官老爷,多达十几人,最上面的就是孙大人,学生抽丝剥茧,总有一天能揭了汝等遮羞布!”少年义愤填膺。

    然而,男子摇摇头,将一柄弓箭交到了他手中,新磨的箭刃寒光悸人。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于是,他握紧了这把弓,当天夜里,踢开了孙大人的宅门,二话不说一箭射出,后者的血溅在他脸上,滚烫的。

    天下震惊。十几位官吏联名,要圣人将他闹市凌迟,示众。

    当时风雨激荡,盛京的云都卷得发黑,重新调回名次的书生们却躲在人群里,忙着撇清关系。

    然后,那两鬓斑白的男子,着了自己的丧服,步履如山的出现在朝堂之上,挡在了他面前。

    “薛高雁,是老夫学生。若圣人,或者任何人,想要将他凌迟示众,请自老夫始。”他脱下官帽,素衫跪于御前,背影将他护住。

    圣人大笑,将龙吟弓交到了少年手中。

    “赐尔龙吟弓,准汝日后,先斩后奏。”

    自那日起,九州少了个白衣书生,多了个绯衣银弓御史卿,一箭射出,神鬼皆可斩。

    ……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沈银低吟,深深俯身,向那孤坟一拜,“小女,沈银,问夫子安。”

    薛高雁一愣:“夫子与你无有干系。你不必执礼。”

    “不,我要谢,谢谢有这样一位夫子,让我遇见了薛高雁。”沈银笑,眸闪晶莹,“我还要谢,谢谢有这样一位夫子,让东周百姓有了薛御史。”

    顿了顿,沈银绽放出了明烂如火的笑意,比那弓身淬炼的日光还雪亮,摄人。

    “我更要谢,谢谢有这样一位夫子,让无论是东周还是西周,御史还是叛党,执箭的少年都是我无悔的儿郎。”

    薛高雁猛地低下头去,捂住了眼。

    说什么绯衣银弓,说什么一箭封喉,那一刻,他却觉得自己才是个懦夫。

    逊甚。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兵法

    春日艳艳,郎君如玉。

    帝宫,禁军营。却是气氛压抑,空气中飘着一股火星子味。

    新上任的中郎将沈钰,斜斜歪歪的坐在点将台上,挑眉看向练武场:“怎么,要造反么?”

    场中上千禁军威风凛凛,刀剑雪亮,却面色铁青,忿忿瞪向台上的男子。

    “不是说,守卫宫城的禁军是如何严明遵纪,虎狼之师。如今在小爷我看来。”沈钰轻飘飘吐出一句,“呵,却是犯上逾矩,儿戏之师!”

    掷地有声。顿时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喧哗和躁动猛地传开来。

    禁军们握住刀剑的手都发白起来,顾念着最后一丝上下军纪,牙齿忍得咯咯响。

    一名年纪稍大的将士站出来道:“中郎将大人,禁军如何操练兵法,这么多年了都有个固定的法式。您一来,却说这些都是老旧,要在下等全部按您的练……这?练武并非儿戏,还望大人三思!”

    沈钰一声冷笑:“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要不是小爷我上任,发现了那些兵法的疏漏,重新给你们编了一套,尔等如今还在l破洞百出的旧法里犯糊涂哩!”

    “破洞百出?大人慎言!”

    千余禁军顿时横眉倒竖,齐刷刷怒喝起来,震得练武场抖了三抖。

    “操练兵法都是薛老将军传下来的!当今圣人多有赞誉,天下何人不知,我朝靠着这套兵法训练出虎狼之师,一举攻破东周帝宫!”

    听到沈钰不屑薛氏兵法,将士们怒火中烧,也不再顾忌军纪,直接朝台上的沈钰喝出来,素日肃穆的禁军营吵闹成一片。

    这番乱景落入邱升眼底,激起了暗流的漩涡。

    “邱校尉,这小侯爷一来,就把练了数年的薛氏兵法改了个底朝天,如今将士们不服,便是你所说的机会?”

    坤宁宫姑姑迟春站在邱升身旁,同样看着这一幕,意味深长的笑。

    二人立在宫墙暗处,毫无讶异的瞧着乱套的禁军营,虽是四月,阴影却将他们湮没了。

    “其实沈钰改的兵法我看过,确实有可取之处。真是有趣,一个花天酒地的小侯爷竟然在兵法一道上,有这等天分。”邱升看着将台上翘起二郎腿的沈钰,吁出口浊气。

    迟春微惊,语调里多了一分迟疑:“这?若真是明珠蒙尘,也实打实是好东西,就干脆让将士们练了新法,旧法正好弃用革新,也是于国于民大善。”

    邱升眸色一闪,玩味道:“迟春姑姑是南边党人宫里的内应,如今说出这番话……可是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彼时又该如何向行首大人交代?”

    迟春一愣。讪讪转了话题:“……自然,为了拿到宫防图,邱校尉已有良策?”

    “哪怕知道沈钰的新法有可取之处,禁军营也只会弃如敝履。毕竟革新,是最难的两个字。”邱升胸有成竹,讽笑,“人都是安于眼前既定的东西,又有谁敢一头栽进前路不明的未知。”

    迟春瞳孔微缩。她下意识的想回答,有,这世间,至少有一个人敢。

    三百年没人走过的路,风雨如晦的乱世,他点燃自己成为了光,向后人招手。

    往这边走啊。

    以身试法,一腔孤勇,于是他成为了“失败者”,被后人踩在了脚下。

    迟春荒惚一叹:“原来这一局,破局之眼不是沈钰,而是人心……所以邱校尉,你下一步,应是推波助澜吧。”

    “不错。在下便让禁军继续操练旧法,传沈钰之法乃是竖子儿戏。”邱升拳头一握,咯咯响,“依沈钰的倔脾气,彼时双方必定闹起来,我等就有可乘之机。”

    “好。三千死士在玉山训练,拿到宫防图刻不容缓。”迟春一拜,“有劳。”

    邱升点头,转身向禁军营走去,大笑:“小侯爷想推行新法,若本校尉说不,当如何?”

    将士们见得是邱升,立马精神一振,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向他拥来,将沈钰晾在了一边。

    沈钰冷笑:“放肆!小爷我乃中郎将,尔尚且是小爷麾下,如今尔欲僭越管事,禁军营真要造反么?”

    邱升膝盖都不打折,目光不屑,激得沈钰愈忿,禁军却胆气愈壮。

    “是,在下官位还排在小侯爷之下。但今日不论尊卑,只论所长!我等习武十年的军中儿郎,何时要听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对我等兵法说三道四!将士们,你们说对不对!”

    邱升一声大喝,立马引得禁军们纷纷附和,群情激奋,再也不顾念什么上下君臣,全戳着沈钰的脊梁骨叫起来。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哥儿,还是回去养鸟斗**!焉敢改我兵法,误我军中事!!新法定是一派胡言,哥儿以为过家家呢!!!”

    吵闹声愈闹愈大,逐渐变成难听的嘲讽和嗤笑,甚至有胆大的直接将沈钰编的新法扔在地上,当众踩得稀烂。

    “反了!小爷我不眠不休三日写出来的兵法,竟然……小爷我跟你们拼了!”

    沈钰脸色又青又红,所有将士都簇拥着邱升,愈衬得他单薄可怜,反驳都被湮没在叱骂里。

    然而,就在他泼劲儿上来,就要不管不顾冲上去的时候,一抹倩影从旁窜出。

    “康宁帝姬?”

    禁军营刹那安静。刷刷跪倒一片。

    赵玉质挽起袖子,雄赳赳的看向沈钰:“……小钰子,就一句实话,你编的新法,到底如何?”

    沈钰立马正色,眉眼如山道:“虽不敢说处处优于薛氏兵法,但必有可取之处!我沈钰发誓,必有!”

    “好,就凭你这一句,本帝姬挺你!”

    赵玉质一笑,那一瞬间,灿烂得像当年翠荫里开的杏花,让沈钰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平昌侯府的世子你们不听是吧,好,那我们天家呢?世子所言,等同本帝姬所言!有不服的,尽管来找我赵家人!”

    那女子威风凛凛的娇叱,唬得场中禁军连忙请罪,抱拳不敢。

    沈钰噗嗤一声笑了,心里某个地方就动了。

    别看女子如何威镇三军,从他的方向看,明明腿脚都在打颤。

    自己都怕着吧。

    却挡在了他前面。

    如世间河山万里,往矣。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墙角

    晚些时候,当赵胤听说了这件事,叹气都快把心呕出来了。

    上书房内鸦雀无声,宫人们提心吊胆,廊下一溜烟的朝臣垂手肃立,等候着君王下旨,大气都不敢出。

    赵胤瞥了左边平昌侯沈圭一眼,又瞥了右边继后刘蕙一眼,肃脸道:“沈爱卿,你是当爹的。皇后,玉质也是养在你名下的。尔等都算为人父母,说说,这事怎么办。”

    沈圭和刘蕙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新上任的中郎将沈钰急于立功,一朝掌事,便将薛老将军编写的操练兵法弃用,自己编了套,让禁军跟着他编的练。自然引得三军哗然,兼有校尉邱升带头,遂冒着枉顾军纪的罪,和沈钰对着干了起来。

    好在康宁帝姬赵玉质赶到,以天家威严压了场子,虽看似风波平息,但对这小中郎将的不满,却如野火迅速燎原开来。

    “回禀陛下,臣相信那不孝子。虽然冒失了点,但他向臣请教过新编之法,并不是完全无可取之处。”沈圭斟酌道,泛起一丝笑意,“臣也是诧异。惯来游手好闲的犬子竟在兵法一道上,有如斯天分。”

    赵胤没好气道:“朕也瞧过那新法,确实有些精妙,但问题不在这儿…沈钰他一个新来的,刚上任,就把练了数年的旧法全弃了!那通过旧法的朕,操练旧法的老兵,不都是被打脸了么?谁又甘心,谁又服呢?”

    顿了顿,赵胤又沉声瞪向刘蕙:“还有,玉质一介女流,却去插手军中之事,也是大大的不合时宜!何时后宫能参议军政了?胡闹!”

    刘蕙连忙下拜,请罪道:“陛下息怒!是臣妾疏与管教。玉质丫头和世子打小玩在一起,情谊比不得旁人,许是念着为世子出头,把宫规宫训都抛脑后了。”

    “陛下恕罪!臣那不孝子心不是坏的,只是年轻气盛,行事莽撞了些,这才闹得三军风波!”沈圭也拜倒,连连叩首道,“臣今后一定严加管教,还请陛下给他个改过机会!”

    赵胤扶了扶额头,思忖再三:“禁军守卫宫城,重中之重。朕必须要顾全大局。这样吧,让玉质闭门思过,擢那个邱……”

    “邱升。此人效禁军数年,经此一事,他在将士中颇有威望。”沈圭连忙接口。

    “对,邱升,擢他为副中郎将,和沈钰一起协理军事……也是让他从旁提点下沈钰,军中事就要按军中规矩来,不要想到哪儿是哪儿了!”

    赵胤下了决断,沈圭和刘蕙松了口气,圣旨迅速传遍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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