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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两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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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

    隆冬的冰天雪地,视线所及尽是茫茫白雪。一时天晴,倏而下雪,纷扬的雪花折射柔和的日光,犹如晶莹琉璃。

    长长的队伍于落雪纷飞的雪原停歇整顿。纵然恶寒的天气冷得迫人,却消不去南方人对这纯白世界的啧啧称奇。

    他站在那里,伸出左手去接雪花。一片、两片、三片……雪花飘然落于掌面,冰冰凉,他却觉得这些小东西仿佛沁了暖意。

    他就笑了,薄唇轻扬,泼墨的瞳孔如被雪花轻拭,缓缓溢出星子般的亮来。

    “凉意沁人,偏又想着接住它。”他看着慢慢消融在掌心的雪花,温言温语:“过后,只能任它们化在手里。”

    冰天、雪地、身旁人均无应声。

    那人改为双手去接落雪,笑意放大:“倒并不是第一次见雪,却觉得以往所见委实比不过这里之万一。”

    等了片刻,收拢一手落雪,他问:“当真看清楚了?”

    胥桉郢点头,出口亦是温良:“是竺衣,三人看得很清楚。”

    “我们分明是来扫墓的,孰料这‘墓中之人’竟不安分。”他话音几许轻快,伴之萧瑟:“她人还在。”

    世间还有她。

    记忆中的人儿,那从未消去的一颦一笑、一静一动,再次如画帧般卷卷铺散开……

    拾步走向马车,吩咐启程。

    他怕拖久了,路麦几人跟丢了她。

    向着不曾踏足的西离,向着故人,一行车马,不再停歇。
………………………………

第2章 半生过场

    竺衣,汉人,生于幕启皇朝辖地边塞——西离古寨。因她在寨中排行老九,便有人叫她“竺九”。

    现如今,她的身边除了仇水,再没有一个朋友。

    悲哀点说,她以往也没几个朋友的。

    初临也是伴她长大、亲密无间的伙伴。三人血脉非亲,却感情深厚,胜似亲兄妹。

    于竺衣而言,这世上,肯为她豁出性命者,这二人当仁不让。

    他们从来可靠。

    之于她,如兄如父。

    只是初临人已经逝了……

    竺衣自认天生命衰,甚衰。

    她的娘亲因样貌好,年纪尚小便被古寨的寨主竺腾抢进寨子做了小十娘。这小十娘胆小怯懦,免不了其他婆姨恶生计较。

    进寨次年诞下竺衣,熟料产后虚弱,大出血死去。因此,竺衣的生辰日,是她娘亲的忌日。丧事传出不足半刻,寨中七婆姨早产,产下一对虚弱的龙凤胎,女娃儿出生不到两个时辰夭折。

    七婆姨连声哭喊是小十娘的“丧气”所致。竺腾默不作声,面门发黑。二月后,七婆姨的儿子没熬过,亦夭折,古寨如炸了锅,一时流言四起,可谓“证实”了小十娘与竺衣的“丧星”之说。

    竺腾彻底震怒,认定竺衣与其生母乃煞气阴重,遂招至“天怒人怨”,再念不得曾经宠爱的小十娘,狠心下令将其坟迁址寨外,还要将啼哭不止的竺衣丢弃。

    仇水的母亲瞧着荒唐,斗胆请求竺腾将竺衣“扔”给了自家。仇水那时三岁,懵懵懂懂看着竺衣瘦巴巴的小模样,听着阿娘给他灌输“妹妹”的概念。

    后来,他们一路长大,仇水将所有长兄兼之“父亲”的爱给了竺衣。

    因为“丧气”,古寨的人肆意欺辱竺衣,不论男女老幼。

    初临,比竺衣年长五岁,他本是竺腾半路上捡来的孤童。竺腾带他回古寨,放养式散养在各家,也就不甚关心他的境遇。各家大人并不怎么热心于喂养这个莫名其妙来的孩子,碍于不好明着违背寨主,且狩猎来的食物尚且丰盛,倒还是会给他饭吃。

    小不点的初临没少受人白眼,但他渐渐发现每当有竺衣出现,那些孩子就会将矛头全部转到竺衣身上,倘若他帮忙欺负她,那些孩子会很高兴,在父母那里为他多讨要些食物。故此,初临最初是站排挤竺衣的“阵营”。在又一次欺负竺衣的时候,被仇水抓包,挨了一顿痛打。

    初临比仇水还大个两岁,却吃瘪地挨了一顿揍。

    那时九岁大的初临营养不良,可谓面黄肌瘦,跟七岁的仇水动起手来丝毫不占优势。那次初临对竺衣做的事委实过分,仇水赶到寨子口时,就看到竺衣被按倒在地,初临跨在她身上,在众人吆喝声中将抓来的小猫头鹰直往竺衣的小脸上摁。

    竺衣的脸被小鹰挣扎着扑扇的羽翅和乱啄的尖喙伤了几处,脏污的小脸上流着血,又惊又疼,拼命挣扎着。仇水冲上前一脚将耀武扬威的初临踹倒在地,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

    一旁起哄的小孩没一个上前帮忙,纷纷笑话起地上的三人。仇水气急了,下手没个轻重,初临被打的满口是血,本就松动的牙齿掉落了几颗。

    竺衣起身去拉仇水却拉不动,大哭着去找阿娘。后来阿娘将三个伤痕累累的人一起带回了家。

    竺衣小脸划破几处,阿娘自然是恼的,狠狠训斥初临的同时,也给他上蛊药治伤。初临被教育了很久,拧着脾气,非常不甘心。

    阿娘当天将他留下,给他做了大分量的饭。尽管他再倔,却依旧不能抵挡食物诱惑。阿娘叫他多来家中吃饭,还教育他不可以再欺负竺衣。初临吃饱后撒腿就跑。

    后来碰面,依旧是天天开战的场面。但他轮到去阿娘家中吃饭时,总能吃到最大分量的饭食。不知阿娘给他说的话,他听进了多少,忽然有一天,他竟改头换面,换了阵营,难得找回良善,尝试着去帮竺衣。

    结果自然是跟以前的假玩伴全部决裂。

    初临神经大,成日里嘻嘻哈哈,内心成长完全跟不上年龄增长。三人的关系由打打闹闹变得越来越铁,幼时不谙世事,同食共寝,烂漫恣意。

    时光流转不过几年,少不经事的男孩子长成少年。二位少年长开的俊朗模样开始吸引女孩子们,是以多数姑娘对竺衣的嫉恨更添一层。

    古寨的人对竺衣除了污蔑、谩骂,亦经常仗着她不过是个豆丁儿大的孩子,趁她形影单只的时候,动手欺辱。

    最初,竺衣太小,不敢与他们顶嘴还手,但凡落单了,每每被打的浑身脏兮兮,灰头土脸。后来长大一些,加上有仇水和初临“护驾”,她开始学着打骂回去,而后越骂越凶,越吵越厉害,动手本领也大增。

    终于有一天,她发觉这样真没意思,就算打骂赢了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没有丁点成就感,还累得半死。

    于是她学会装聋作哑,面对他们再恶毒的谩骂也能安然自若、岿然不动,任之自讨没趣。

    糟糕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竺衣十四岁那年。

    那年,她离开了古寨,出了西离,去了传说中的江南。

    也是那一趟,给了她最精彩的三年彩色瑰丽人生,而后老天不忘补上一记重重的耳光——让她的生活,终于达到了颓败的极限……

    一年前,初临死在了外面。留下了竺衣和仇水二人。

    没多久,他们带着初临的半抔骨灰回了古寨。纵使二人大老远赶回来,也没能住上一晚,竺衣就被赶出寨子,除去了寨籍。

    古寨的人皆声称竺九已死。

    竺衣记得那时候的天,跟现在一样的寒冬腊月,天上也飘着大雪,仇水抱着浴血的她出来找住处,浑身内外冰冷疼痛,几乎挺不过。幸而古寨不远处有一间猎人废弃的木屋,他将家里的火炉抱来给她生火,草草铺了被褥,连夜跑去找医婆……

    那时候,神思不清的竺衣拼命撑着眼,看着那明灭扑朔的炉火,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等到仇水回来……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人安静极了。

    好在,那些都成为往事,已过。

    如今的竺衣,也算经历过一场生死轮回,死而后生。她自认已练就坚不可摧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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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逢“柸先生”

    现今,乃是幕启二十九年二月初三,新年方过。

    西离,域姜城。

    大雪纷纷扬扬接连下了半月之久,街上零星散布的商铺木屋积落皑皑白雪。路旁雪堆摞起来甚至有六七尺之厚,人们穿梭在其间如走迷宫。

    寒冬凛冽,着实冷得透骨。当地人习以为常,外出着厚衣厚袍尚且能抵御,且各家商铺都烧着通红的火炉,若是进得屋去取暖,倒也是暖意融融。

    竺衣身着一袭长及脚踝的白袍走在石阶宽道,脖颈处围了一条雪兔毛领。这是刚从蛮阿娘衣铺里买来的,毛领光滑柔软,她摸着爱不释手,小脸溢满喜色,乐呵呵地不知在和身边的仇水说着什么。

    嘴上说得起劲儿,却一个没注意,脚下打了滑,直直向着地面摔去。

    仇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住。

    彼时一阵喧哗自二人身后响起。

    自灯笼摊左拐的长道处,透过人群隐约看见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由于已被围观的人群挡了去路,不得已停在了路口。

    域姜城位于幕启皇朝辖地极西的西离之地,这里以皙族人为主,而皙族人多以骑马出行。故而,马车在这里实属罕见。

    何况是一辆华贵精美的马车。

    听人们围着它议论纷纷,竺衣竟觉着这马车分外眼熟。

    仇水扯了她的胳膊就要走,竺衣哪里肯,嘴里嚷着:“看看,就看看……”奈何仇水突然使了力气拉她。就在她要转身的刹那,人群终于被遣散开。

    二人闻声,又停在原地,竺衣还保持着回望的姿势,如此便见得有人自车中出来。

    距离有些远,遥遥看去,却依旧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倾尽天下的英气容颜,一如往昔,好看到晃眼。

    世人怎么形容他来着?她好像已经记不起,但她还记得他。

    竺衣颇有些疑惑地看看仇水,求证似的硬着声音,念出那人的姓名——“左柸”?

    左柸……

    仇水暗中攥紧了拳。

    左柸,姓左,名柸,字亭屿。美名惊世,著闻天下的温雅公子,精弄文赋诗,注礼仪风度,可谓惊才绝艳。

    非朝廷权贵之人,不为名门将相之后,不拜官不涉政。幼年其母身患隐疾早逝,自小在父亲教诲下长大。左父先前靠做海上生意发家,赚得颇为可观的银两,选址在江南千城野郊处建了诺大的庄园,题名“遥案庄”。

    年少时,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在千城与左柸无意逢面,仅一眼之缘,便惹的姑娘在闺中泛起绵绵痴意,她提笔而记:“世间当有此一人,眉遥逸锋,目含沉星,岩鼻峥立,薄唇尤冷,万幕青丝,可拟墨痕,青衫白袍,儒雅俊生。闻之那家少年,原为遥案左亭屿”……

    姑娘一席闺中密词,秀在团扇上,本是自读自念,却在一次外出听戏时不慎遗落在人来人往的戏楼,自此,扇上之人的“天人之貌”一时流传开来。

    不少姑娘慕名而至,纵然左柸其人还未见着,口中念着那些词,免不了芳心暗许。

    遥案庄本是远郊一处净土,这日渐喧闹起来,让左家父子各自思量。左父原想敞开大门欢迎小姐们进庄,好为独子觅一桩美事,奈何左柸不解风情,直接下令庄门紧闭。

    但左柸总有外出的时候,被遇见自然不可免。真人鉴证的后果,便是众口相传。不多时,仅凭着惊人的样貌,便传至朝野上下。

    再后来,天下人皆唤这位少年一声“柸先生”。

    倒不是指教书的先生。

    幕启朝野治政端正严明,市井民风祥乐安稳,百姓茶余饭后喜欢拉些闲话来解闷去乏。不知何时坊间渐生出关乎有名“公子”排位一事。

    左柸容颜佳,偏又才华盛,自小饱览诗书,满腹经纶,颇有才识。

    只是,他着实不愿被列入坊间私攥“公子”之列。

    其意不在从政,却也不愿从商,掷钱在多个城镇设了近百座书院,甚至幕启国土之外的边疆都有几处。适当为庄园添进银两的同时,也极大满足了他潜读圣书的心思。

    由此,百姓出于他置办书院的敬仰,皆开口唤他一声“柸先生。”而他被人冠以此敬称时,还未及弱冠之年。

    就是这样一个人,曾将竺衣迷得七荤八素……

    竺衣看着远处骚动的人群。

    那厢里一身墨色大氅,清冷的男人慢慢踏出马车,扶了身旁小厮的手踏下车凳。待他站稳,漫不经心“扫视”了周围一遭。

    只是他能看到什么呢?

    世人皆知,幕启二十七年冬初,遥案庄失火,柸先生因大火致双目失明。

    竺衣看着他放开小厮的手,将大氅的袍带仔细系紧,动作娴熟,附耳与身旁人说了什么,在下人的帮扶下进了一处低矮简陋的茶肆。

    没人注意到这边站着的二人,二人也没心思要引起人家注意,老实折身回家。

    到家时,已近傍晚。大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架势,仇水帮忙清扫了屋前落雪,回了古寨。竺衣随意热了饭菜,吃了两口,也就梳洗一番上床休息。

    天色不知不觉黑透,落雪簌簌,又好似没有声音。竺衣在黑夜里睁着眼,什么也看不见的漆黑,她不觉得可怕,只是无聊。

    半响,一声轻叹溢出。

    不知道左柸怎会突然造访西离,如何思量,她也不会将这缘由与自己搭上边,只得猜想这不过又是他的一场“游历”罢了。

    读书人都希望在外云游一番,更何况他是天下人声口相传的“柸先生”。

    东海之滨,北地之野,中原之城,南蛮之理,他皆数次游访,唯这西离之地他不曾来过。

    默叹一声:读书人的追求真累。算着时间,不消片刻,床上的人便昏沉睡去。

    她的世界好像很安静,又好像一片嘈杂,嘈杂到耳鸣、躁动……

    距离竺衣的小木屋不远处的古寨,此时正是一副欢欣热闹的场面。

    大雪纷飞,还在忙碌接待的人们个个冻得鼻头发红,依旧热情不减地为左柸一行人马忙前忙后。

    早有一众已婚未婚的姐妹打着拜访“柸先生”的名义款款前来,胥桉郢以安寝为由拒之门外。西离的严冬是极难熬的,遑论夜间?

    然莺莺燕燕的女人们不肯离去,这便扰得屋外嘈杂不堪。

    左柸与胥桉郢、路麦几人围坐在烧得通红的炉火前取暖。

    屋外的喧闹,衬得屋内沉默的场面有些沉重。

    炉火不断“噼啪”爆出火星子,映在左柸的眸子里,闪烁着升腾,挣扎着寂灭。

    他拾手往炉中添置一根木桩,静默良久,道:“我一直信她死了,死在瑾园。”

    “她今天站在那里笑,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恍然间,我竟觉得那不是她,”蹙眉,陷入沉思般看向跳动的炉火,“一点都不像。”

    那一瞬间,终于见到了她的人,却怀疑自己看错了的惊慌,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悸。

    左柸抬头,看向胥桉郢,眼里隐隐赤红,“不知该欢喜,还是悲哀。她当初一直说不怨我,转而布了这样一个局离开。”

    从来清傲的男人,无波无澜的心绪正在一步步瓦解。想着这一年多的折磨,他的声音已浓重得如染不开的墨,苍凉、沉重:“她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却用这个谎言,成功骗过了我们。”

    胥桉郢知道主子只是想说出来,便只打算听着。路麦几人嘴笨,现下也不知该如何接庄主的话头,于是同样选择沉默。

    良久,欢七毛手毛脚去添柴,搅得炉内直冒青烟,胥桉郢想起左柸双目复明不久,不得不出声提醒主子歇息。

    左柸听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再出口的语气,已如往常般清冷:“我已复明的消息既未公开,便如照从前,当我依旧目不能视,知否?”

    胥桉郢默笑。自今日里下车开始,他已经眼盲了不是么?
………………………………

第4章 西林巧遇

    一连两日,古寨都在忙着安置左柸的人马,可谓里里外外费足了心。

    竺腾将左柸奉若上宾,每日里亲自去左柸寝居问候一遍。他已过知命之年,依旧精神抖擞,面相也有几分俊朗。

    竺腾的寡情,他多少听竺衣提起过。

    然而眼前的男人,脸上挂着殷殷关切之色,虚伪得明显。

    “听闻,寨主还有一个九女儿。”左柸目视前方,毫无焦点,端端“失明”着,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竺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也没细想左柸如何得知这一号人物,嘴上只说:“那个女儿算不得数,已经死了。”

    果然,不愿承认竺衣的身份。

    左柸拧眉,嘴角漫不经心挑起一抹笑痕,冷语嘲之:“算不得数?怎么说也是父女一场,寨主的此番话,左某倒是闻之心寒。”

    竺腾笑得尴尬:“柸先生不知内情,家丑不外扬,咱不提她也罢。”

    左柸不再出声。既不提便不提,除此之外也无甚好言跟他说了,遂缄默,将竺腾晾在那里。

    竺腾察觉左柸一副拒人千里的“寒气”,一时也摸不清这人脾气怎么说来就来。对方看不见,自己晾在这边并不好看,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

    胥桉郢送他,走至门外,听他叹气:“我这粗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开口。”

    胥桉郢笑着点了点头,将他送走。

    路麦在屋内戳戳师乔,师乔看看冷了一张脸的主子,低语:“这破寨子,忒没人情味!难怪竺衣离家三年多都不愿回来。”

    ……

    话说左柸一行人暂住古寨,免不了会与仇水照面。路麦每每看到他,一副想搭讪又不好开口的样子,仇水厌恶的瞥一眼便过。

    一个字都懒得同他们讲。

    怕有心人跟踪他,继而发现在寨子外生活的竺衣,仇水硬是忍了两天没有出去看她。待到第三天,彼此心照不宣的漠视,让他放松了警惕,一大早提了两只兔子出了寨。

    仇水向来早起,到竺衣那里时,天色还黑。

    将手从木窗下伸过,反手一扳顶门柱,低矮的木门便开了。拍了拍身上的雪,点亮烛火,床上的竺衣裹着厚被睡得正沉。

    他将被子为她塞得严实些,赶紧找来木桩架火。

    小木屋徐徐升起暖意,过了许久,隐约听得古寨鸡鸣。天色尚黑,但黎明时分已到来。

    天色初晓时,屋外的大雪方停了。

    小屋已经烧得很暖和,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头发散乱的竺衣看着仇水,原本睡眼惺忪的迷糊小脸瞬间开心起来:“哥!你终于来了,这两天没人给我生火,早上醒来快把我冻死了,都起不来床!”

    仇水听着她清晨慵懒的鼻音,颇有撒娇意味,不由瞪了她一眼:“娇贵!”

    竺衣跳下床,迅速梳洗一番,看见两只待宰的野兔喜得眼漏精光。仇水让她用大锅烧水,顺口告诉她左柸住进了古寨一事。

    竺衣停下手中的动作,稍愣了下。

    没想到,左柸竟然住进古寨,还付与竺腾要价的三倍银两。将冰块投进大锅,她笑得明朗,说:“毕竟有钱人嘛,再说了,跟我无关的事,不提它罢。”

    知道她不想谈这个话题,仇水不再说什么,只一心去剥兔子。揭锅的时候,四溢的香气扑满小屋。

    下午日头冒出,照在雪地上散出莹莹的光,仇水回了寨子去照顾阿娘,竺衣午眠醒来无事,披上雪色长袍,背了弓弩去西林打猎。

    西林并不远,不多会儿的功夫便到。行至林子深处,早有猎人提了轻易到手的猎物三三两两谈笑着离去,很快就剩她一人留在这天寒地冻的雪林。

    随意寻一处林地,挨着一颗光秃粗壮的胡杨树蹲下,将身上的袍子包裹得更严实一些。

    四周万籁俱静,静得渗人。竺衣等了半晌,终于瞧见不远处雪堆有松动的迹象。

    她立时屏住呼吸,默默拔出背后的箭矢。

    动静越来越大,竺衣屏息以待。她有把握雪堆里的活物再出来些就能猎杀……

    然而,恰在她手中的箭待发之际,赫然几声粗狂嘹亮的大笑响彻雪林。那松动的雪堆迅速垮落小半,瞬息没了动静。

    猎物跑了。

    一时气急,竺衣转身看向声源处,待罪魁祸首从弯弯曲曲的雪道绕出来,双方对视,均是一怔,而后同时露出鄙夷之色。

    是古寨的人。

    竺衣作为一个“名声不好”,且被驱逐出寨,被众人称为“已死”之人,自然会让对方一如既往地鄙夷。然而他们的粗俗野蛮,亦被竺衣所厌恶。双方互瞥一眼,各自扭过头去,忽视对方。

    竺衣欲另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还没走开两步又碰到了竺兰、竺蜻。着一身湖蓝长袍的竺兰是古寨八小姐,一袭艳红的竺蜻是七小姐。

    那是她本该唤“阿姐”的人。

    衣着艳丽的二人在莹莹雪地间显得格外耀眼。竺衣绕到竺蜻跟前的时候,竺蜻不屑地哼了一声。

    耸耸肩,系了系胸前的带子,竺衣毫不在意她的轻蔑,拾步欲走,孰料还有人从对面绕出来。只潦草一眼,吓得她立马拐进旁边交叉的雪道。

    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们刚才是不是看到了古寨其他的小姐?怎么眨眼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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