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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两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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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注意她的异样,左柸闭眼,轻推她一把:“你回房去,门窗关好,什么都不要看。”
竺衣听了,乖乖去了阿娘房中。
正焦急的阿娘见她进来,慌张地扶着桌椅往前疾走了几大步,竺衣赶紧上前去扶了她。
仇水无法置身事外,随遥案庄的人一同杀敌。不过他不至于前去追杀调头离开的黑衣人,守护中心便仅是围着阿娘的房子。
竺衣看阿娘紧张极了。安慰她有左柸在,完全不必担心。
左柸接过下人递来的物画,瞬闪至房上,要杀那人。对方警惕性高,又无刀具在手,几个弹跳,混进后方交手的两方队伍里。
左柸额间青筋暴起,大喊一声“护卫撤!”师乔与众兄弟应声抽身退开,对方一时以为他们怂了,又要缠上来,忽然一阵剑气袭过,不待反应,十几人软软倒地。
嘈杂声陡然匿迹,凫凤教徒为这迫人的杀气惊住。
人群后,那人夺过身旁人的长刀,用皙族语喝令众人上,自己却渐退渐远。
左柸没抬头,却拾过插在地上流血的物画,于夜色下嗤笑一声。他分明没有说任何话,却叫人胆战心惊。
被洗脑的凫凤教徒尤想表现出自己的教义无畏精神,却看衣衫翻飞的男人几个闪身,兀自游梭于他们当中,所过之处,再无一人而立。
他们挡不住!
领头教徒暗道不好,转身要跑,物画飞来,无声没入这人背脊。他趴倒在地,被左柸一脚踩住了头,“师乔,将他的刀提来。”
师乔领命,片刻功夫,长刀便拿了过来。
脚下之人硬撑着骨气,不愿求饶,倒也干脆。左柸拿了长刀二话不说砍下了他的头颅,命胥桉郢将头连夜送去古寨。
他回房欢换了衣物,将血清洗干净,去敲阿娘的房门。
竺衣开了,阿娘见他过来,连连道谢救命之恩。竺衣见左柸一身整装,发都未乱,忍不住频频去看他。
左柸谦和地应答阿娘的道谢,安慰母女俩接着休息。
屋外,师乔带人将余下的教徒杀个干净,回来后向左柸请罚。当时竺衣刚从阿娘房中出来,见师乔跪在左柸面前,闷声挨着兄弟的鞭刑。她连忙跑去问情况,路麦和欢七冲她直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竺衣看左柸方才还温和的脸色,现下紧绷着,一副黑云压城,不得接近的模样。其他人噤若寒蝉,默默看着师乔受罚。
她忍不住,伸手要抢施罚人手中的鞭子,左柸一伸手捞过她禁锢在身边。竺衣不解,喊他住手。
左柸薄唇微抿,不说话。竺衣徒劳无功挣扎了下,喊他放人。受罚的师乔却说话了,直言自己失职该罚。
竺衣胳膊被压制,无法动手,她便伸脚要踹抽鞭子的护卫,左柸本就火大,她如此一来,索性打横抱起她,唤路麦引路抱她回了房。
回到房中,左柸将她放到床上,命路麦将门关了。看他委实不高兴,竺衣竟大着胆子斥他无理蛮横。
左柸出口的语气也不好,他道:“巡夜便是排查异情,他却放了人潜进来。”
“师乔第一时间就喊了人,这里没有院墙,夜黑风高的,被人偷偷摸进来本就不奇怪,谁也不是长了两双眼睛!”竺衣替师乔抱屈。
“我一个瞎子,开门就感知到你有危险,这次实属他们过失,如何放任不罚?”他想到那柄长刀,心有余悸,“以后夜间睡不着也不可再出去了。”
“偶然之事……”
“偶然之事也不可!”
竺衣郁闷,“你乱罚手下已经说不过去,现在又限制我做什么?凭什么管我这么多?”她斜斜扬起小脸,暗中握起拳头,不服气地睨视左柸。
余光中看得出她生气的神态,左柸竟气得想敲她,“竺衣你现在小脾气这样不知收敛么?”
“又不是我无理取闹。”
“是左某无理取闹了?”
“……”竺衣咬咬牙,“可以这么说……”说这话时,她气势下去了一半。
明知左柸是为她好,她却不想继续接受。
“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麻烦柸先生不要过于关注我,您顾好自己。”
那张小嘴儿如是说道。
左柸自嘲的笑了笑,“是我管的多了。”他转身,在竺衣没来得及接话之前,伸手在她后颈一砍,这横着一张小脸的人吭都没吭一声,闭上了眼。
将她放倒,盖好衾被,就要回房。
将至门前,突然顿住,男人几次调息,终于认命般地走回来,两个大步便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总算乖巧的女人,他一俯身,覆上她的柔唇。
没有缱绻柔情,他星眸闪过一丝恶惩意味,轻轻咬了她一口。
昏迷中的竺衣眉头都没皱一下,左柸起身,又仔细看了看,没留下印迹,这便走了。
………………………………
第六十四章 勒令护寨
许是疲倦极了,被敲晕的竺衣竟然睡了几个时辰。
她醒来时已过巳时正,日头高高挂在天上。左柸同阿娘在外面说话,竺衣开门探了个头,被阿娘看见,招手唤她。
竺衣抓抓有些凌乱的头发跑过去,阿娘给她散开耳边搭着的两只细辫,边斥责她睡前不散发,边为她重新梳理过。
皱巴了小脸,竺衣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昨晚怎么就直接睡下了,但凭阿娘数落。她瞟了眼一旁坐着的左柸,这人笑颜温醇,看上去心情不错。
竺衣费解,明明昨夜才经历过一场恶战,怎么不见左柸面上一丝忧愁?
思索间,阿娘已为竺衣扎好发辫,系上彩带。竺衣转过一张苍白的小脸,眨了眨杏眼,“阿娘,我今日好看吗?”她悠悠转过来,意在撒娇,却不想仇水路过,见她眼下青白一片,忍不住开口道:“何为好看?像个鬼一样么?”
仇水本是逗她的,竺衣闻言脸上的娇憨瞬间垮落,哀怨地瞪着他。阿娘怜爱地搂过竺衣,笑着说:“竹子每天都好看极了”。
竺衣亲了阿娘一口,开心地晃着头回屋洗漱。
见她走开,左柸凤眸微动,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阿娘见左柸眼中柔情一片,感慨地开口,“老身看的出,你对竹子是真心。既然如此,为何不敞开了与她谈谈?”
………………………………
第六十五章 父女争锋
未免竺腾再找麻烦,仇水次日进了寨,妥协可护寨时日,但他要竺腾承诺日后不再出尔反尔。那竺腾不过是想制住仇水,好胁迫竺衣。因此他说即日起直接留在古寨,不得外出。见他当即强留自己,仇水大为光火,恼竺腾耍花样。
竺腾老脸一摊,大有“你奈我何”的模样。仇水明确今日需回阿娘身边,竺腾的人将他围起来,明示他已走不了。这招致仇水不得不拔剑相向。
看他如此动作,竺腾也不惊慌,看好戏似的对他道:“再等片刻。”仇水尚不知是何意,不料剑方出鞘,腹部突生一阵钝痛,手中的挽消堪堪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竺腾走上前,笑得得意,“看来蛊药的毒性发作了。”
昨夜竺岚雨暗投进井里的,是无色无味、遇水即化的煎七蛊药。这蛊药看似普通,却是淬了毒性的。人食之少许,半日后可至心腹胀痛,若不及时清毒,则一天内慢慢遭受折磨而死。
这已是古寨见效最快的毒蛊药,竺腾知道寨外有仇家阿娘,左柸等人会很快祛毒,他并不指望以此取左柸性命。但也无妨,足够竺腾安排收拾竺衣的时间即可。
……
竺衣与阿娘常年服食蛊药,对此并无明显不适,而左柸他们正忍受着热厥心痛,间或感到腹内冷热交替,致食入反出的症状。阿娘瞧此,赶忙找了禁殇蛊药和甘香蛊药拿给左柸,命左柸分予手下煮药解毒。
想起左柸腹中有残留的旧毒,竺衣当即为他植了禁殇蛊,而后将育蛊液分与胥桉郢等人饮了。有禁殇蛊及时清毒,左柸稍事缓解,脸色恢复过来。
竺衣左右等不回仇水,看着众人被算计至此,愈发焦急。她知道仇水自持身体健壮,鲜少喝蛊药,那煎七蛊定会令他难受。阿娘扶着马厩不时张望古寨的方向,那一双手又无意识地揉搓着,看在竺衣心里,又急又怕。
在阿娘又一次看向古寨那方,竺衣忍不住了,趁众人无暇顾及她,干脆跑去古寨接人。
平日里,竺衣是不被允许靠近寨门的,今日入寨却畅通无阻。她知道竺腾在玩什么把戏,碍于懒得顾及许多,一心冲进去要人。
找到仇水时,仇水正倒在地上被奇痛折磨。竺衣去扶他,奈何仇水全身力气被抽光了般,一点力使不得,竺衣拼尽全力才勉强架起他去一边坐了。
从腰间取下蛊瓶,没有条件为仇水植蛊,只得先喂他饮下禁殇蛊的育蛊液,希求暂解他的不适。仇水在碰到一只小蛊虫时不由得反胃更甚,差点将育蛊液全数吐出。竺衣抬手为他顺气,杏眸眯起,余光扫到了地上的挽消。
竺腾冷眼旁观这对兄妹,直到竺衣拾起挽消时,他才开口命人将她抓住。竺衣笑了一声,细细去看竺腾,道:“你想抓我,抓就是了,何必伤我哥?难道寨主忘了,我哥和阿娘两人让你白白拿了多少金子。”
视财如命的竺腾脸上不见丝毫羞愧,“那书生要给,我就顺着他,照收无误罢了。”
他这样无耻,竺衣鄙夷地嘲讽,“好歹一寨之主,却只想把寨人往绝路上逼……想必你不了解柸先生,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他的势力,可不单单是遥案庄。狸山狐牙镜也是他的人,若柸先生真起了心思对付你,你这古寨顷刻灰飞烟灭,划得来么?”
“呵呵,”竺腾笑得好不恣意,“你我父女两个多少年没有说过话了,这难得叙旧,就这样你嘲我讽?”
竺衣笑得无暇,“你可别提父女,听着恶心。极其恶心……”说这话时,她还能笑得明眸皓齿,“有什么小动作不防冲我来,不想灭门你就别招惹柸先生。”
竺腾一甩衣袖,负手走向竺衣,看着她一脸纯良的笑颜,道:“别说,你和小十娘长得还真像。我当年就是看上那丧星长得标致才娶了她。哪成想生出个小丧星竟要了我二子一女的命?”说及此,他又走了两步,咬牙道:“我那第三子也不知怎么个混账玩意儿,竟把命搭到你身上。”
“你还觉得恶心么?呵呵,我更觉得恶心。蛇鼠一窝,老的贪图好色,小的跟着色迷心窍。”竺衣举起挽消,示意竺腾莫再靠近。
竺腾站住,一双沧桑的褐色瞳仁闪着戾气,“反正你今日走不出去,让你逞一时口舌之快,我也亏不着什么。”
“我可以不出去,但你必须放我哥走。”
“我凭什么答应你?”
“因为阿娘已经给柸先生植了控蛊,如果我哥有个三长两短,柸先生受控于阿娘,你看古寨这几十年的基业会不会付之一炬。”竺衣歪头一笑,笑得轻巧。
“那书生这么容易被控的话,你为什么不干脆给他植控蛊,让他唯你是从?”
“因为我从没想过要用蛊控制柸先生,从来没有。”竺衣说罢这话,收起笑脸,换上恹恹的神色,“我们也不用说太多,总之你把我哥放了,我随你处置。”
痛到晕眩的仇水隐隐约约听了二人对话,他虚弱地开口叫竺衣。竺衣过去握了握他的手。
竺腾也懒得同她废话,他已等待这么多日,眼下犹似等不及了般,拿过自己的剑走向竺衣。
竺衣看着他,无所畏惧,“你已经杀过我两次,但愿这一次你痛快点。”
仇水腹痛到直不起身,却摇摇晃晃地伸手抓竺衣的衣摆,竺衣看了眼仇水,道:“哥,生死有命,我不强求。”她看着仇水的眼神是坦然的,坦然到令仇水心慌。因那神色诡异的透漏着解脱前的窃喜。
“竹子……”仇水叫她。
竺衣压根不看竺腾,一副随他处置的态度。竺腾反笑,刺来的剑不偏不倚,直抹向竺衣白皙的喉间。仇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飞身而起,惊险地将竺衣带到一边。
那剑将将擦过竺衣脖颈,细长的伤口如一丝红线,登时溢出鲜红的血。
仇水见她还是被伤到了,紧张得腹中剧痛,嘴唇瞬间煞白。他浑身冒汗,不知是冷是热,只道:“竹子,如果你乱来,我再不认你这个妹妹。”竺衣抹了把颈间的血,伤口很痛,她龇牙咧嘴,心里嫌弃竺腾的失手,嘴上却道:“哥,这不是我的问题,他不绕我我能抗拒的了吗?你放心,我一定拼命、努力留条命下来!”
仇水点头,已经说不出话。
竺腾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剑锋上只沾了一点血。他走近竺衣,“你是想让他出寨?”
“废话。”
“如此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的目的只是杀了你为柏千报仇。”竺腾已经看开了,“此刻那遥案庄的人也是痛苦不堪吧?就算你阿娘反应再快,解毒还是需要小半日时间。我如果想趁此端了遥案庄的人,可是易如反掌。”
竺衣笑笑,笑竺腾无知的可悲。他不知左柸的暗影隐迹在何处,但左柸传唤,那暗影必定如鬼魅般出现。届时古寨迎来的,可真是毫无喘息之机的覆灭。
瞧她笑得肆意,竺腾心中不爽,举起剑又要刺她。
………………………………
第六十六章 负伤
左柸精神恢复后,去看阿娘和竺衣,出门去只见阿娘一人,心中一紧,问竺衣在何处。因担忧而出神的阿娘听他这样问,也是一怔,“竹子不是在你房中吗?”
男人脸色微变,随即很快地压了下去,他上前安抚阿娘,命精神好些的人来照看她,取了只烟花当空一放,他便前往古寨。
这时间,竺衣正躲闪竺腾的行刺。她虽不会武功,但身形灵活,一连躲开了好几次。
竺腾从未关注过竺衣的成长,想不到她还有点防身的本事。怒意叠起,他手中的剑挥舞地更不客气。
再一次旋身躲过刺来的冷剑,竺衣凉凉开口,“虽然我也不想承认跟你有血缘关系,但我还是想问问寨主,弑杀亲女的感受如何?”
听到“亲女”二字,竺腾如被刺激到,大喝一声,“你个野种,算什么亲女?!”
心中不痛是假的,竺衣笑着咽下去,明朗道:“我说的是三月时您亲手断了小十三的命那事。”她将痛如数还给竺腾。
果然竺腾一个虚晃,拿剑的手都不怎么稳了,“你个……混账,老子今天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前面就说了让你利索点,一连三次都杀不了我的话,您可就太废了。”竺衣看竺腾不单单是被激怒,提及他的痛处,竟能让他又苍老了几分。
仇水听竺衣故意惹恼竺腾,心仿佛悬挂在嗓子眼,生怕一个不测,竺衣真的出了事……
这边渐显疲态的竺腾停了下来,他瞪着眼,阴恻恻地问竺衣:“你说我杀了你两次,我怎么不知道?”
“啧啧,”竺衣眨了眨清澈的杏眼,“我出生你就扔了我,我死了一次;一年前我回来,你踹我、半夜将我扔出去,我死了第二次。如此你都不记得?”
“懒得跟你翻旧账。”
“我也懒得跟你翻旧账,但是气气你我就很开心。”也不知道竺衣究竟有没有一丝害怕,她的灵动与竺腾的倦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眼下,她真的是很开心。
“实话说,我小时候很羡慕别人,尤其是你的一堆子女。他们每个人都能叫你阿爹,做错了事也不用担心受罚。我就不一样。我清楚得记得三岁那年,跑到你跟前叫了你一声阿爹,你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我是谁,经其他婆姨提醒,反应过来后,竟一脚把我踹飞了。我人那么小,为什么记得那样清楚?因为我记得飞了很高,还狠狠撞到树上。然后半天喘不上来气,迷迷糊糊听到大人小孩笑成一片。”竺衣一口气说了很多,“明明阿娘在我学话时,一遍遍教我念‘阿爹’的,哪成想终于向你叫出了口,却差点送了命。”
竺腾早已记不起这八百年前的事。
“我叫你那堆子女‘阿哥’、‘阿姐’,他们叫我学狼狗叫逗他们开心,还跟我说野种就应该偷偷死掉。”
可能是说话分了心,竺衣一个闪躲不及,右臂被划伤。她抽了口气,接着絮叨:“同样是你的女儿,小十三能获得你全部的宠爱。你把她捧在手掌上,高高举着,说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以前傻的时候,真的特别羡慕,甚至可以说嫉妒。”
“不过后来就不会了,因为我发现你们所有人都比不上我阿娘和我两个哥哥。”
竺腾失了耐心,“你说这么多是遗言?”
这话在竺衣听来,简直就是笑话,“不,我的遗言你不配听。我说这么多是觉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又莫名地心疼你,因为我觉得要死的人,可能是你。”
耐心尽失的竺腾将剑一丢,对身边的人道:“你们上,留她最后一口气再交给我!”
一听这话,竺衣也不笑了,她转头向仇水耸肩,“哥,我尽力了。这次可真的是要听天由命了……”
竺衣与竺腾周旋了这么久,育蛊液总算起了些作用,仇水慢慢站起来,“莫慌,我但凡有一点精神,都不会让你出事。”竺衣走过去,扶起他,道:“我自己也能抗一会儿。”
………………………………
第六十七章 救治夏丛
宋西原不声不响离开遥案庄的那年三月,仇水回了瑾园。
竺衣缠着他问阿娘的情况,又细说了他不在的那段时日发生的趣事。仇水见她和初临安然无恙,也算老实,一直提着的心落了地。他给竺衣和初临各带了两身阿娘新做的西离裙衫,又将西离带来的物产分了。那两兄妹各自嘚瑟自己的新衣裳,对物产没多新奇。倒是文希拿着一支西离玉镯欢喜得不得了,仇水见她面色微红,静静多看了几眼。
初春时的千城天气时好时坏,连日冷雨过后,总算一日日转暖。竺衣一边留心着遥案庄中的左柸何时前往东海,一边拉着三个伙伴去千城闲逛。
三月末的一天,文希央着仇水带她去城外骑马,竺衣拉着初临去街上看杂耍。傍晚,初临拉竺衣去酒馆喝了点酒,直到微醺二人方要归园。竺衣半路贪嘴,又绕了远路买了些吃食,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赶。偏巧,途径一条陌生的街巷,碰见了缩在墙角残喘的夏丛。
当时的夏丛身染重疾,浑身脏乱不堪。竺衣鲜少见到难民,颇不是滋味地多看了她一眼。夏丛身上穿着的,正是一身西离裙衫,这令竺衣顿住了脚步。
她会一点皙族话,犹豫了少刻,上前去试着对夏丛说了一句。奄奄一息的夏丛闻声,还未抬起眼皮,浑浊的泪水已涌了出来。竺衣见之,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她不嫌脏地伸手为夏丛抹了眼泪,喊初临帮忙救她。
虽然初临有点排斥身上异味明显的夏丛,但迫于竺衣的淫威,唯有无奈地将夏丛背回了瑾园。仇水和文希早早回了瑾园,所以这边三人回去时,文希正在廊下看仇水耍剑。不解风情的竺衣也没个眼色,大声喊文希帮忙备清水。
文希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仇水也收了剑,向她一笑示意。当时清雅少年的温柔一瞥,令文希只觉得心跳如鼓,不甚自然地起了身。竺衣终于注意到这两人间涌动着令人莫名心动的情愫。她一笑,按住了要去忙碌的文希,自己烧水去了。仇水见她忙里忙外,也没心问夏丛底细,倒是初临不住地在一旁闻自己的衣袖,直说他也要洗澡去臭。仇水凉凉看了他一眼,后者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洗净后的夏丛体力不支,倒床昏睡了几日。竺衣花了近三十两银子为她请了大夫来看,又询了医嘱,在不与药物相克的情况下,为夏丛植蛊养神。
在几人的悉心照料下,夏丛气色好了些许,虽说下床稍显吃力,但总算能小坐半日与人说说话。
身世凄苦的夏丛是被人从西离买来的汉人奴隶,在江南邬瑜小城一大户人家做苦役。因身边稍有点姿色的奴隶会贡主人消遣玩乐,被厌倦后弃之如敝履,落得惨死的下场,样貌尚算清秀的夏丛就扮丑,逢人便歪嘴斜眼,再加上她处处挑最脏的活来干,终日浑身泥垢,以此躲过了被主人玩弄的厄运。
夏丛被买来时遭过毒打,脑颅受了重击,忘了许多事。她隐约记得家在西离原谷,具体在原谷何处,属实记不起。她将随身行囊中的西离异族裙衫藏好,苦役过后的夜里冥神回想关乎身世的蛛丝马迹。
那大户人家不知如何得罪了邬瑜小城的权贵,一夜之间血洗遍地,惨遭灭门。夏丛趁乱倒在尸堆里逃过一劫,趁人走后从大火里找回衣物跑了出来。她不敢继续留在邬瑜,靠着一路乞讨辗转到了千城。
身子羸弱,且沿途风餐露宿,还未到千城,人就彻底病倒了。偏巧千城几日阴雨连绵,寒风冻骨,重病缠身的夏丛几乎死在街巷。便是在出现幻觉时,碰到了竺衣和初临。
她的遭遇过于凄惨,竺衣听了眼泪直落。瑾园毕竟是左柸的地方,竺衣无权收纳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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