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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两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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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眼盲,也不知道。”
“哦?你这么大嘴巴的人难得没有向柸先生揭发我啊?既然他还不知道,看样子你们又不打算供出我,那干嘛还要来找我麻烦?”
路麦现在嘴笨的可以,解释得吭吭哧哧:“胥大哥说庄主不知道的好。可,可是胥大哥又是真的想要弥补你。”
竺衣“唰”地转过身往仇水那边走:“不用,说到底是我骗了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回吧,回去告诉胥桉郢,以后别再来找我就好了。”
路麦跟过去:“胥大哥没有恶意,我们也没有,只是难得再见,我们都很高兴亲眼见姑娘还活着,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竺衣猛地转过身,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为何那日你们强行把我塞到你们庄主的马车里?把我置于尴尬的境地?”记忆里鲜活的竺衣如今这么凶,把身后两人吼得一滞。
胥桉郢过来时,就见到这样一幅场景。有些好笑,还觉得,有些熟悉的温馨。
“外面冷,我们回屋。”仇水将扫帚放在门口,走上前来将她搂过。她挣开,背着身对两人道:“希望以后我们都不再见……”
“可是竺姑娘那日既已收过胥某的见面礼,怎能爽约?”胥桉郢适时打断她的话。竺衣无力地看向来人:“是不是我自愿接受的,你我心知肚明。”
“胥某只知礼送出去了,约便也定了,做人无论如何万不可失信于人,姑娘说是不是?”
仇水放开竺衣,转身,将她护于身后,声音如冰:“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要是敢伤竹子一分,我仇水定回他一丈!”
“呵呵,胥某理解。只是胥某实在无辜得很,只想与姑娘研讨射术之技,没人与姑娘有仇,何来伤她一说?”
竺衣将仇水拉进屋里坐下,取过挂在门后的弓弩,对胥桉郢道:“这弩还你。”
胥桉郢并不接过,他看了两眼这弩,轻抬眼皮,“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定下的约绝不辜负,这是遥案庄的规矩,而我,是遥案庄的人。姑娘想必也清楚,如今把话说开了,难免有人因为情绪一时失控把什么不该说的说出去……”
竺衣失笑:“这是在威胁我?怎么以前不觉得胥大哥是这种人呢?”
“胥大哥以前也不知道竺姑娘是为了骗人宁愿假死之人。”
“你……”
胥桉郢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面对他的反驳竺衣一时语塞。
仇水面色僵硬地站起身,带起泠泠一阵轻响,他腰间的挽消已是泛起冷光。
这场面着实有些紧张,竺衣赶紧走过去按他坐下,可是仇水一动不动就这样站着,和屋外同样清冷的胥桉郢一道暗自僵持。
竺衣心里好似几把大刀交接摩擦,这弥漫的杀气冻得她有点发颤。欢七、师乔两个识趣地将胥桉郢围住。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竺衣主动打破僵局:“胥大哥,我也不是个无礼的人,只要今后我们不要再打搅对方,我可以遵照你所谓的‘约定’。”虽然那个约定并不是她答应的。
胥桉郢这才收敛了周身气息,他将视线转到竺衣身上:“我答应你,绝不会作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你记着今日自己说出口的话。明日我便来邀你前去涉猎你可答应?”
竺衣如鸡捣米似得死死压着仇水开始发抖的双肩:“好,好,明天我一定去,你们先回吧。”几人闻言不多做停留,颇为满意地撤身。
竺衣赶紧关上门,仇水仍然闷不作声,她走过去拉拉他的衣襟,“你别动不动要打架的阵势啊,他们人多。”
仇水慢慢松了攥紧的拳头,言语间满是自责:“是我没用,才让他们发现了你。”竺衣努嘴:“别说傻话,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撞上的。”
“你明天真的要去?”
她嘟囔:“不然畏畏缩缩也不是个办法。路麦说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我的身份。把我诈死的事供出来,其实对他们主子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觉得左柸是断然不会知道的,何况在他面前我还是个哑女。他看不到又听不得,胥桉郢一向重守信用,应该没什么。”
仇水缄默。
“好了,哥,别不高兴,”竺衣安抚他,“明天见了他们我把所有的都说清,然后断绝往来。”
仇水心思已经不在此处,她摇摇他的手,听他幽幽开口:“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第10章 罪魁祸首
第二日日央,竺衣如约同胥桉郢一行人去了西林。西林雪路重开,踩上去吱吱响。
竺衣特意看了看,左柸没跟来。也是,他一个盲人过来看他们比试确实没有意义。
她原本还会跟胥桉郢几人说说话,现在有下人跟着,只好继续装哑。
随意寻了处地方,前面一棵参天白杨,笔直挺向天空,稀松却结实的枝杈末梢林林总总停着几十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胥桉郢当先放出一箭,登时吓得鸟儿四处惊窜而飞,竺衣毫不示弱,搭箭上弦,“咻咻”接连与胥桉郢一同放出数箭,但见的麻雀扑扑直落。
待身上的十五支箭矢全数发完,胥桉郢也一并收了弓前去查看。他惊叹:“竺姑娘果然好箭法,凌厉精准,箭无虚发。”竺衣撇撇嘴低语:“你不必跟我假客气。”
胥桉郢笑笑说:“我们去打些地上跑的怎样?”她没有意见,扬眉示意前行带路。
新的比试,场地换至一处人迹罕至的沙枣林。沙枣树枝条繁杂错落,且树根粗大,是动物绝好的藏身之地。
众人噤声,蛰伏在雪堆后。一小厮发现一头雪鹿,那人一时欣喜不禁动静大了些,雪鹿闻声而逃。胥桉郢有意射那雪鹿,竺衣连忙低声对他道:“雪鹿数量极少,就放过它吧。”
胥桉郢闻言及时收弓。见二人放走了雪鹿,众人纷纷表示遗憾,甚至有人嘀咕:“放着难得一见的雪鹿不打,光打野兔有什么新鲜。”
竺衣瞪了那说话的小厮一眼,恰在此时余光瞥见一只颜色艳丽多彩的野雉,于是她扬起了下巴仍旧瞪着那人,却是当空一箭顺着眼角余光朝右边射去,“噗”的一声,命中。
得意地冲那目瞪口呆的小厮眨了眨眼。
有人过去将那瞬息毙命的野雉提来。她示意递给那小厮,将小脸从诺大一团雪兔毛领里拔出来,只对口型无声道:“拿去,弥补你的雪鹿,这个多好看。”那小厮颇为尴尬,看着竺衣精致娇俏的小脸,不禁红了脸,连连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她哼一声,扭过头去。
胥桉郢看着眼前的人,较之以前,现在的她像一只解放了天性,回归天空的苍鹰。曾经坠落受伤过后,自己舔舐伤口,毅然决然离开了地面。
尽管古寨的人不欢迎她,但她依旧把这里认作自己的家。她的生活,不一定激得起千层浪,但是她适合的。
他们看着这个姑娘与从前一样,没有一蹶不起,没有堕入黑暗,在最严寒的地方,努力过着温暖的日子,多少是欣慰好些的。
或许,她的心还是暖的,能够愈合伤口,平息伤痛。所以还有现在这样一个她。
她过得不糟糕,于他们而言,本该是欣慰。
然,庄主他,这一年多来却变得太多。确切来说,自她出事,就已经埋下导火索,再后来的诈死离开,则打破了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她算不得不好,但庄主他,委实不好……
心头一阵烦乱,胥桉郢突然出声提议回去。竺衣自然乐意,这下回去,想必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了,装聋作哑也就没必要,便直接开口说:“今天我可是陪你切磋了,我履了约,日后就不必见了,你说呢?”
在场没有人诧异“哑女”竟会说话,看来都是事先被叮嘱过的。
胥桉郢脸色更不好看,语气含了怒意:“不知道竺姑娘一年后依然可以笑得这么快活,看来你过得不错。”
本来心情不错的竺衣听着他这突然漫出来的怒意,一时气愤。
难不成见了他们还要她哭着哭诉她的不好,供人取乐不成?
她如今过得好与不好那是她的事,看着她好就不爽是为何?竺衣欲朝他乱吼一通,话已经卡在嗓子眼了,转念一想,又默默咽了回去。
挂上笑脸,笑得一脸纯真,乐呵呵的,“我自然过得不错,不愁吃穿,有人关怀。没事发发呆,有事打打猎,养活了自己,还锻炼了身体。这生活安安静静平平稳稳,清闲的很。你说我过得快不快活?”
胥桉郢气结,说不清是对她的,还是对谁的。总之脸色不霁,不豫,不快,不爽。
队伍回返,竺衣收拾了东西跟上,好心情地哼起小调子……
胥桉郢已经完全没有要与她讲话的意思,只听着瑟瑟的踏雪声。终于快要走出林子。胥桉郢却突然停下了。竺衣不解:“干嘛不走了?”
前方高大的男人转了身,他脸上的怒意已消,似有颓靡,他说:“可是庄主不好。”
竺衣没能理解:“……?”
“庄主过得很不好。”
可是他好不好与我无关吧?竺衣无声却礼貌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胥桉郢叹了口气:“竺衣,其实我找你并不是真的要与你切磋什么,而是有件事,与你有关。”
听他这话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竺衣缩了缩脖子:“你们那儿有什么与我有关的?我当初不该拿的一件没拿,不该留的也都没留,唯一对不住的,是烧了你们两间房。”她仔细回想了下,当初火起,她已经先行离开,莫非是……
火势没控制住,多烧了几间?
……
“该不会……整个瑾园都被烧了吧?”她心虚地缩了脖子问。
胥桉郢叹气,退下了所有人,“庄主眼盲之症寻常中药均不可治愈,南疆巫蛊之术太过冒险。或许,只有西离的密蛊才是个中道的法子。”
“所以你们才住进了古寨么?那正好啊,古寨的女人都会育蛊。”竺衣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此番前来是为这个。
“我希望由竺姑娘来做。实话说,我们来古寨最初也想找资质更高的人来,不曾想再次见到了竺姑娘。”
竺衣扭头冷哼:“我不愿。万一手抖,害死了你主子怎么办?”
“你不会。”
“吃不准。”
“你不会。”
胥桉郢说得肯定,竺衣咬了咬唇,好心提醒对方:“是这样的,古寨里有个女人,施得一手好蛊。虽然我很不乐意承认,但她确实远近闻名——古寨五小姐,竺岚雨。”她介绍得一脸诚恳。
胥桉郢丝毫不为所动:“我知道这算是难为你,可我信任的人,是姑娘你。”竺衣纳了闷了,躲左柸还来不及,反倒让她送上门去怎么可能?!
胥桉郢见她一脸不愿,沉下了脸,“庄主曾被姑娘下过蛊,直到你诈死都没有取出。大夫说正是因为如此,才一直耽搁眼睛不能恢复。竺姑娘,你当初种的蛊才是一切原因之本。所以由你来,也算‘解铃还需系铃人’。说是难为你,不过是为以前的事过意不去。”
这是前几日左柸要他讲的。
曾经左柸从竺衣房里出来,左臂被划伤,留有一个较深的切口,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以此说是她手误,不小心给他植了蛊,她那一次烂醉,发生过什么都不记得,倒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罪名”。
然而,胥桉郢这番话说完,竺衣失笑:“要不我把这一年育的所有蛊都送给你们吧,我育蛊还是有一手的,权当抵了烧你们房子的债行不?至于什么别的罪名,你就别塞给我了罢。”
他就知道竺衣不是个傻子,一两句话并不能真忽悠过去,便看着她,笑得一脸悲悯,好像他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而她偏偏把它浪费掉一般,而后不再言语,折身出了林子,留竺衣一个人待在原地……
………………………………
第11章 “亭屿”
竺衣回家,一路心绪不宁。她总觉得自己摊上事了。
赶到家,生火取暖。她托腮坐在炉火前堪堪愈发不安,偏仇水不在,她突然滋生的想法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不愿为左柸查蛊,但胥桉郢分明说了是她的原因才致使左柸不能复明。虽然他们说对左柸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人家是左柸手下的人,自然偏颇与自家主子。
思来想去,不如自己主动摊开。
左柸总不至于恼羞成怒吧?竺衣自认还激不起他动怒。
她竺衣于左柸而言,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不再多想,睡觉……
两日后的下午,左柸一行人从古寨过来。竺衣的小木屋实在小的可怜,且屋内没有置衣柜,左柸一袭月白长袍褪下也只能放在她的床上。她将事先用血引活的流引蛊端过来。左柸闻着一阵又腥又苦的气味,稍稍拧了眉。
竺衣向胥桉郢眨眼,胥桉郢出声道:“庄主,这是姑娘取出的药蛊,用来验查您体内的旧蛊。”左柸点头“嗯”了一声。
左柸是读书人,是天下人心中仰慕的柸先生,不假。
只是没几人知道他还是个武人,一个在外人面前几乎不曾出手,出手也没人能看清动作的武人。
竺衣曾见过,那不经意的狠辣身手,她没来得及看清,只觉着慑人的杀气掠过,真真吓到了她。
左柸肤色白皙,平日里身姿挺立颀长,给人贵不可言的疏离感,这样脱了衣物,才知道素日里隐匿在衣衫下的体魄。
不似西离男人肌块硕大,也不是白面书生的羸弱不堪。宽肩下两道深刻的锁骨如龙骨蛰匐,恁地妖娆精健。腰腹紧窄,六块硬肌,肌理分明,很是健美好看。
一旁的人静默无声,竺衣停下对左柸身体的“审查”,转脸看到几人不好意思地盯着二人。胥桉郢将刀子递给她,还不忘来句:“姑娘下手可要看准位置,莫走神伤了人。”
竺衣脸迅速蹿红。无声咽了口闷气,捏过刀片,手指轻轻按在左柸左胸口,将头压低了凑上前去,刀片已经挨在胸口上,头顶之人蓦地开口:“你们退下,有事我唤你们。”清隽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手一抖,好在还没开始,不然铁定划出一道大伤口。
胥桉郢不放心:“我们还是待着吧,姑娘想要说个话我们还能传达。”竺衣忙不失迭地点头,左柸否决,“无妨,只是取个小口,我信她的手法。”
胥桉郢倒不再说什么,看了看二人,转身带人出去了。
听着关门声,左柸笑了笑,轻声道:“开始吧。”
竺衣因着没第三人在场,瞬间觉得压抑了起来,抬眼看了看左柸,如此近距离,他倒是没了以前冷冰冰、拒绝人靠近的怪癖了。
恩,他还是这么好看。
这个男人啊,这个凭着他的色相就搅得天下女子芳心大乱的男人啊……
她向前伸了伸头,去看他的眼睛。左柸瞳孔失焦,明显的“失明”着。她趴这么近了,那双淬星的凤眸都没眨一下。
竺衣抿了下唇,老实回归原位。
说实在的,这双如星子一般深邃的眼睛这么好看,却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任谁都觉着可惜。
她这边低头惋惜,又将刀片拿去火上烤了烤。
左柸转动了瞳孔,看向她的小脸。刘海厚实遮盖了饱满的额头,灵动的杏胡眼,翻飞的羽睫,娇俏的鼻子,嫣红的唇,特别是那圆润可爱的唇珠,还是很小的模样。他想起她笑时的模样,左脸颊总会有一个小小的泪窝浮现,娇俏可爱。
除了厚厚一层刘海,依旧是记忆里的那个竺衣。
她不知,方才她伸着脑袋瞪着大眼去凝视他眸子的举动,令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差些与她对视。
左柸思绪飘渺,忽觉胸口一阵刺痛,竺衣已经拿刀片划出了一道切口。切口很短,只是划得有些深。带着热意的殷红迅速溢出。竺衣将流引蛊放在切口处,小蛊虫很快进入了左柸体内,片刻后,她依次将盛了不同蛊药的碗凑到切口处,用银针引着殷殷红流慢慢淌入几只小碗。
她又抬头看了看左柸的神情。硬生生划一条切口在胸口处固然很疼,饶是左柸这样深藏不漏的练家子也得受着。虽然他不声不响,但拢起的眉头昭示着他也是一介凡人,会痛会难受。
差不多取够了血,捞起一条白白胖胖的封伤蛊吸附在左柸切口。那小蛊虫见血就兴奋,沿着流血的切口一阵嗜添。左柸难受得出声:“姑娘……”
竺衣见情形不对,颇为疑惑。按理说,流引蛊只为引出旧蛊,它本身会消散在体内,不必取出,若体内尚有其他旧蛊未取,这封伤口的小蛊虫就只会给寄主带来酥麻的感觉,可是看左柸这表情,像是遭受了极大痛苦。
体内无蛊之人被封伤蛊舔舐,才会难受。因为那是犹如剜心一般的刺痛。
左柸伸出手又唤她一声“姑娘。”竺衣看着他伸过手来,不由得一阵不悦,摊开他的手掌写道:“柸先生怕是骗了众人罢,你体内根本没蛊,才会难受。”
左柸确实是因为体内没蛊,现下被这封伤蛊折磨得难受。但嘴上却道:“我胸腔处难以顺气,像是有什么堵住,并不是伤口的疼痛。姑娘误会了。”竺衣哑然,又写:“不是伤口刺痛?”左柸摇摇头。
她有点慌了,莫不是他体内真的有蛊?且这样看来,那蛊太过强盛,已经迁至胸口?
她放开他的手腕,仔细瞧着那些小碗:骨蛊、渊蛊、蝉呔蛊不是,花间蛊、血心蛊、抹魂蛊一一排除,扶苏魂蛊、绽杀蛊、禁殇蛊亦不是……
奇了怪了,两年前的她差不离就会育这些蛊,可都没见得那血溶在其间。
过了好一会儿,那只生龙活虎的封伤蛊随着左柸流血渐止,慢慢僵成堙白的药粉。刀口明显的愈合不少,竺衣将药粉涂匀了,自他身后拉起他的衣物。
左柸自己拉过衣物穿上,一切穿戴整毕,竺衣拉过他的手写:“给你下蛊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左柸点点头。竺衣又写:“你确定没记错人?也许另有其人呢?”
“姑娘有所不知,我曾认识一位西离的姑娘,那时我身边的人,除了她,没有人会施蛊。”左柸说得平淡。竺衣踌躇了会儿,才下手:“那什么情景下给你施了蛊?”
“她宿醉那日。”
她又问:“那人有没有在宿醉中说出些什么蛊名?”
“不曾。”
竺衣顿时毫无头绪起来。左柸看眼前的人半晌没动静,补充道:“她那日只叫了我。”
叫他?叫他什么?
“亭屿,我的字。”
亭屿!左亭屿!
左柸,字亭屿。
为了与人区分,她那时喜欢唤他“亭屿”,觉着好听又亲近,比那“柸先生”上口。
竺衣看着他掌心的脉纹,一笔一笔划下:“恨不?”不敢抬头,尽管左柸目不识物,她仍旧觉着心虚。
等了半响,她手心都沁出了汗,才听到头顶幽幽吐出二字:“不恨。”
竺衣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心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对着一个陌生的人,他能说出这么多已是极限,她便不再写字,左柸亦不再说话。
屋内屋外一时寂静无声,场面静得有些诡异。竺衣低头思忖半天,最终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并不敢看对方,只敢发出蚊子般的声音:“柸先生,我是竺衣,对不起,害了你。”
左柸愣住。半响,错愕开口:“竺衣?你……”他千算万算,算不到她竟然开口“自报家门”。
她当真是不循常规。
原本他想着她既“作哑”,他便“装瞎”。怎知竺衣竟来了这么一招?
愣怔片刻,便是为她的出声讶然,惊喜。
错愕、惊喜与惊讶的本能反应,配上他出口的话,让竺衣误以为左柸之前当真不知自己活着。
左柸的声音较素日里的温润提高了几分,“竺衣?”
竺衣老实点头,“嗯”了一声。
她原本就想直接说开,在听到他说“不恨”之后,更放下心来,决心“招供”。
近日思前想后,左柸是怎样精明的一个人,她再清楚不过,且胥桉郢一众人嘴上说替她隐瞒着,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这群人何时离去都说不好,她总感觉早晚会被说破,不如坦荡点。
“我之前,烧了你瑾园的房子,”她抬头谨慎瞄了对方一眼,“赔我肯定赔不起,不如多送你点蛊药吧。我现在会育的蛊药多了,血心蛊也可以多给你几只……”
“竺衣,我不再需要血心蛊了。”左柸打断她的话,声音闷闷的,隐隐发凉:“房子不算什么,你还活着就好。”
她活着,就是最大的补偿。
竺衣听着左柸凉凉的语气,便以为人家在意房子一事,努了努嘴,不好再说什么。又想起他方才还说了不再需要血心蛊,兀自笑了笑,心道:真好,总算有一件事是自己没“搅黄”的。
左柸摸索着下了床,竺衣赶紧给他披上了月白长袍,左柸道:“看来今日无果,不过无妨,日后还劳请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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